“我为什么不想?我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莫雪鸳扭头看向冷子烨,眼瞪如牛。

    “放你走恐怕不太可能,但是!还有但是!”冷子烨深知莫雪鸳现在点火就着的脾气,急急道。

    “你说。”莫雪鸳挑眉,她倒要听听冷子烨能‘但是’出什么。

    “雪鸳,我们私奔吧。”冷子烨一语,莫雪鸳无言从石头上滑了下去。

    对于冷子烨的语出惊人,莫雪鸳只道是他刚刚投湖的时候脑袋进了水。且在莫雪鸳起身坐稳之后,冷子烨再度语出惊人。

    “找个无人的地方,生一堆小孩,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好不好?”冷子烨含情脉脉的看过来,语气坚定的跟发誓一样。

    莫雪鸳将将坐稳的屁股又是一斜,爬起来时,脸都绿了,“无人的地方,你想造世啊?”

    “雪鸳,我说的是真的!你考虑一下!”冷子烨郑重开口。

    “考虑什么?考虑跟你私奔?冷子烨,你觉得这有可能吗?现在都什么局势了,你说这些,会让本宫以为你在逃避!”

    战争一触即发,蒙雾的局势就快明朗,敌我阵营里到底坐着谁也会即将揭晓,这种关键时刻,你丫让我跟你去私奔?我他妈仇还没报呢!

    “本王若真是逃避就不会说这些!当初就是本王逃避,才会半点没向淳于燕透露自己的心思,我爱了她二十年啊!二十年,我见她三千五百六十一次面,可没有一次,我敢当着她的面告诉她,淳于燕,本王爱你!从九岁的时候就爱上了!爱的深入骨髓,刻骨铭心!”冷子烨突然变的很激动,莫雪鸳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莫雪鸳心虚。

    “本王想告诉你,当初因为我逃避失去一生至爱!苍天怜我,让本王遇到你,所以这一次,本王不想再逃避,莫雪鸳!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却知这爱更胜于命,没有你,本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冷子烨说到高亢时,整个人挤坐到莫雪鸳身下的石头上。

    “你干嘛凑过来,把我都弄湿了。”莫雪鸳嫌恶开口之余,两人皆一怔,随即脸红,莫雪鸳下一秒恼羞成怒,一把将冷子烨推回池塘里。

    有水花溅起,迷了莫雪鸳的眼睛,看着在池塘里扑腾起身的冷子烨,莫雪鸳眼底一片深沉。

    “莫雪鸳,你别走啊!本王还有话没说完呢!我不想与你为敌!莫雪鸳,本王不想站在你的对面!你懂不懂啊!”

    身后冷子烨的声音愈渐远去,莫雪鸳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有眼泪被她逼退。冷子烨,时至今日,你我都有自己的立场,如果没有人愿意妥协,那就听天由命吧!

    暗处,自凤殿离开的楚墨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晦暗幽芒一闪而逝,私奔?冷子烨,你要这么说,那这场仗真是不打都不行了,朕,有些开始容不下你了!

    深夜侧殿内,桌面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的摇了两下,上面莹莹如豆的烛火忽明忽暗,凝心半裸的香肩撞倒了桌上的茶壶,有破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黑夜。

    “呃……”凝心脖颈被楚墨卿钳的紧了,脸色涨红。

    “朕再问你一次,你跟君临说了什么?”楚墨卿适时加重手间力道,黑眸宛如黑洞,没有一点光亮。

    “皇上……是想要了凝心的命……”窒息的感觉愈渐浓烈,凝心双手反叩在桌面上,才不至让自己跌倒。

    “说!”喉颈极痛,凝心终于意识到了楚墨卿的杀机,再不敢挑衅。

    “瀑布悬崖上的事是奴婢一不小心说露了嘴……”凝心话音未落,整个身体便似沾湿翅膀的蝴蝶般倒飞出去,背脊狠狠撞上墙壁,人落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溢出。

    “皇上……是担心莫雪鸳会被毒死?不会的……冷子烨说过她会嗅毒,小小砒霜毒不死她……”凝心抹了抹唇角的血迹,忍痛抬眸看向楚墨卿,眼睛里闪烁出意味不明的光芒,心,极痛。

    “楚君临是朕的儿子,你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楚墨卿狠戾警告。

    “可他也是冷子瑶的儿子,皇上,斩草要除根啊!”凝心恍然,原来楚墨卿动这么大肝火是为了楚君临呵。

    “朕斩的是冷家的后,君临是朕的根!凝心,你最好别挑战朕的容忍底线,否则就算再不可多得的人才,朕也一样不稀罕!”楚墨卿一步步靠近凝心。

    “皇上不记得……”

    “朕是不记得,也无须你提醒,凝心,朕不怕告诉你,就算冷子瑶死,朕也不会立你为后,若你还在乎皇贵妃的位置,朕永远都给你留着,若不在乎,朕就只能……”楚墨卿缓缓蹲下来,用虎口拖起凝心苍白如纸的脸蛋儿。

    “皇上这番话……令凝心茅塞顿开……皇后也好,皇贵妃也罢,凝心爱的是皇上的人,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凝心……愿意做任何事。”凝心下颚被抬起,眼睛被迫看着楚墨卿,每说出一个字,都有血沫吐出来。

    “朕喜欢识时务的人,特别是识时务的女人,凝心,跟在朕身边,朕断不会亏待了你!”楚墨卿忽的抽回手掌,凝心下颚失了重力,脑袋猛低下去,眼底幽冷闪过。

    看似妥协,实则决裂!楚墨卿,这可是你逼我的,你不稀罕凝心,我却对你稀罕的紧,这辈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把你攥在手里,你且现在嚣张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像条狗似的爬过来,冲我摇头。

    “凝心便是皇上嘴里识实务的。”凝心忍住心底极度的不甘,缓缓抬眸,眼底闪烁莹莹光亮。

    “那就,最好。”楚墨卿双手支住膝盖起身,瞄了眼脚下卑微如尘的凝心,自心底冷哼一声,方才举步离开房间。

    脚步声渐行渐远,凝心目色冰冷的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扯了扯身上褶皱的宫装,不顾唇角残留的血迹,依着楚墨卿的脚步随后离开房间……

    且说凝心到太子殿的时候,楚君临正恼恨的发着脾气,地上杯盘狼藉,房间里但凡能摔的,一件不剩。

    “太子殿下?”凝心踩过一地碎片,打开内室房门之前,刻意用食指沾了沾唇角血迹,令其另加明显。

    “出去!都出去!谁敢进来,本太子灭他九族!”凶狠的叫嚣声咆哮而出,凝心唇角勾起冷漠,这股狠劲儿倒真像极了他的父皇。

    “是奴婢……”凝心推门进去的时候有一硬物呼的飞过来,不偏不倚砸在她额头上。

    “姑姑?姑姑你没事吧!临儿不是有心的!”见凝心吃痛蹲在地上,楚君临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御医!快传御医!”

    “别叫御医了!奴婢没事的。”凝心狠揉了揉额角顺间鼓起的青包,抬头阻止。

    “都……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楚君临再想叫时,凝心已然起身,拉着楚君临的手走到桌边,随手扶起被掀翻在地的椅子。

    “你碰到奴婢的额头,血怎么可能会从嘴里流出来,这不是你弄的,太子殿下别担心。”凝心将楚君临按在椅子上,笑的温和而又无奈。

    “不是本太子弄的,那是谁?这宫里谁有这么大胆子敢伤你?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吗!”楚君临愤然怒吼。

    “你别问了,奴婢来是想看看太子殿下睡了没有,白天的事……还好皇上没责罚你。”凝心伸手轻抚着楚君临鬓角略有凌乱的碎发,满眼慈祥。

    “是父皇?是父皇打你对不对?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他……他知道……”楚君临还不算太笨。

    “皇上知道是奴婢多嘴,奴婢也觉后悔,有些事真不该太子殿下知道的,你怎么可以朝莫雪鸳下毒,她若死了,皇上一定会迁怒你,介时凝心就是被凌迟也弥补不了这么大的罪过!”凝心眼角有泪,哽咽开口。

    “迁怒?父皇还能杀了本太子?父皇会为了那个贱女人杀自己的儿子吗?不会……绝对不会!”楚君临将将压下去的那股火猛冲上来,黑亮眼睛泛起血丝。

    凝心有多残忍,她这是要生生将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逼疯呵。

    楚君临想要提剑冲出去,却被凝心抱在怀里,百般安慰,千般说服,才不致他今晚就提剑到莫雪鸳的华清宫。

    凝心说太子殿下若现在去,她怕也活不成了,皇上一定会以为是她挑唆而致。楚君临心疼凝心。

    “凝心姑姑,你放心,本太子不会连累你,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楚君临在凝心的怀里哭睡过去,且在被凝心抱到榻上的时候,手里还紧攥着长剑,半点不肯放手。

    看着楚君临那副在睡梦里还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凝心嗤然冷笑,这孩子对她倒是真心,只可惜投错了胎,选冷子瑶做了你母亲……

    一夜无话,翌日,莫雪鸳昏昏然的时候感觉到内室房门被人开启,有脚步声传进来。

    “搁下吧,本宫还要睡一会儿。”莫雪鸳私以为是宫女,于是转个身,挥了挥手,无意识的又睡了好一阵。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莫雪鸳慵懒翻身过来,美眸似睁非睁,将将初醒。

    “不想你的睡姿这般随意。”有声音响起,莫雪鸳猛的睁开眼睛,表情淡然,实已僵硬。

    “南昭帝也很随意。”莫雪鸳迅速平复心境,美眸微微眯起。

    “朕可只是坐着的!”楚墨卿失笑浅语,只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正人君子。

    “那南昭帝还想坐多久?”莫雪鸳冷冷开口。楚墨卿心领神会,无语起身,背转着坐到桌边。

    莫雪鸳伸手拽过衣裳,穿戴后草草撩起身后长发,随意盘起,有两缕俏皮的留落在胸前,平添别样风情。

    “不知你睡的这么晚,水都有些凉了。”楚墨卿指了指搁在架子上的铜盆,似笑非笑。

    “南昭帝大清早的跑本宫这里吓唬人,说说理由。”不管在别人眼里,楚墨卿有多么丰神俊逸,莫雪鸳总能在他气宇轩昂的俊脸上看到猥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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