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答应与本王合作了?”冷子烨狐疑看向莫雪鸳。

    “本宫有个条件。”莫雪鸳算是松了口。

    “猜到了,说吧。”冷子烨知道,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只要能让楚墨卿生不如死。

    “本宫烦劳洛王爷想办法将遗诏上‘冷子烨’三个字换成‘冷闲庭’,之后,将遗诏拿到本宫这里,我替你保管。”

    莫雪鸳,你真不要脸啊!听得出,这是叶浮生的声音,莫雪鸳挑了挑眉,以神医之尊扒人墙角,谁才更不要脸?而且莫雪鸳觉得自己充其量有趁火打劫的意思,离不要脸的境界,还很远。

    “本王可以应你,但朝中五位老臣,须你自己搞定。”冷子烨几乎没有犹豫的应下了,皇位,他真的不在乎。

    “一言为定,本宫在这儿等着王爷的诏书!只要诏书到手,本宫自会与王爷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对付楚墨卿的办法。”莫雪鸳点头道。

    “呃……恐怕没这么快,诏书在子瑶手里,眼下子瑶对楚墨卿的事一无所知,对本王却十分排斥,所以你得给本王时间。”冷子烨犯难开口。

    “王爷你开玩笑呢?”莫雪鸳脸色顺间垮塌下来。

    “雪鸳,本王与你相识至今,便是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吗?又或者本王给你写保证书之类?立军令状也行!”冷子烨眼底有失落溢出,想起那日莫雪鸳毫不犹豫牵着恨无殇的手离开,那该是怎样的信任。

    见莫雪鸳不说话,冷子烨起身朝书桌走过去。

    “那倒不必了……”莫雪鸳脱口而出的话并非她本心,许是在看到冷子烨眼中失落一刻良心发现吧。

    因为身份的关系,莫雪鸳自觉不该对眼前这个男人存完全的信任,但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她终究做不到太理智!

    冷子烨不能在黑水逗留太久,于是在得到莫雪鸳肯定答复的时候急匆回了泉都。

    翌日,早膳十分,莫雪鸳低头扒饭,眸子不时瞥向恨无殇,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莫雪鸳,你吃饱了吧?吃饱就下去,磨蹭什么呢!”叶浮生潋滟眸子射过来时,阴森森的。

    “哦……”莫雪鸳也不反驳,踌躇着撩下饭筷,手指不自禁的蹭着瓷饭的边缘,屁股特别沉。

    “快走啊!”叶浮生朝莫雪鸳挤挤眼。

    “咳,有事?”恨无殇开口了,黑眸落在莫雪鸳脸上。

    “昨晚冷子烨说的那些话尊主大人该是听到了吧?”莫雪鸳终是鼓足勇气开口。

    “没有!你以为像师兄这样年轻有为,尊威如神的人物会做偷听那种令人不齿的勾当么!”不等恨无殇应声,叶浮生瞪起眼睛反驳。

    “听到了,你想说什么?”恨无殇瞥了叶浮生一眼,再度看向莫雪鸳。

    “冷子烨说的不无道理,闲庭想要做稳天朝江山,除了冷傲天,楚墨卿是最大障碍,他既有心吞并天朝,就不会在乎龙椅上坐着谁,所以小的觉得与冷子烨合作,百利而无一害。”莫雪鸳严肃道。

    “本尊并未反对。”恨无殇收回视线。莫雪鸳知道他没反对,否则昨晚早就现身了,可单单不反对是不够的呀。

    “莫雪鸳,你别蹬鼻子上脸!嗯!”对面,叶浮生朝着莫雪鸳狠眨眼睛,警告意味甚浓。

    “还有事?”恨无殇黑眸一皱。

    “其实……其实对于楚墨卿,小的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莫雪鸳小心翼翼迎上恨无殇的视线。

    “其实你那些不成熟的想法可以先跟本公子讲,且等与本公子探讨成熟了再告诉师兄也不迟。”叶浮生急声插话。

    “不须要,你说。”恨无殇当即否定了叶浮生的提议。

    “小的是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小的想替初九讨回公道!”莫雪鸳挺了挺身子,决然开口,言之凿凿。

    对面,叶浮生无语抚额,天塌了。

    果不其然,恨无殇平静如水的面容忽的化作万年寒冰,黑眸陡射在叶浮生脸上,起身,走过去。

    “莫雪鸳,本公子先为自己讨回公道!看我不掐死你!”叶浮生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双手伸向莫雪鸳,却在下一秒被恨无殇提着领子扯出厅门,看着那双拖在地上的腿,莫雪鸳私以为此刻该是这位神医最狼狈的时候,又或者一会儿更狼狈。

    不及莫雪鸳思忖完,外面已然传来叶浮生的惨叫声……

    且说冷子烨回到泉都将军府时,楚墨卿正在研究地形图,剑眉紧皱。

    见冷子烨开门进来,楚墨卿舒了舒眉,“从地形上看,黑水并不难攻,只是不知道那里守将是谁,若是用兵如神,我们倒是要谨慎一些。”

    “守将周剑离,算是天朝武将中的翘楚,常常出奇制胜。当然,这只是本王侧面打听到的,毕竟本王不在朝,之前对朝中官员不是特别了解。”冷子烨听出楚墨卿言外催促之意。

    “嗯,谨慎些好,朕刚刚草草看了一眼,划出两条攻城路线,你且看看,有没有可行之处?”楚墨卿拉冷子烨绕到桌前,指了指地形图上两条红绿标线。

    “果然妙计!墨卿,子烨的事让你操心了。”冷子烨看向楚墨卿时,眼中露出感激目光。

    “你这是何话!就凭子瑶是朕皇后,朕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对了,你刚刚有没有去看子瑶?”楚墨卿并未在冷子烨脸上看到异常。

    “没有,且让她平复两日,本王现在去了,只会惹她生气……”冷子烨颓然开口,眸子黯淡无光。

    “也罢,这两日朕替你劝劝子瑶,既然你回来,朕就不打扰你了!”楚墨卿拍拍冷子烨的肩膀,淡笑着走出书房。

    房门紧闭,冷子烨脸上表情转淡,直至平静如一滩死水,行至桌前,冷子烨垂眸,视线落在那两条红绿标线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出两条攻占黑水的最佳路线,除非是天才,否则就是他楚墨卿早有准备。

    据冷子烨所知,楚墨卿虽武功卓绝,但行军打仗却是他的弱项,既然不是前者,那么楚墨卿,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房间里,冷子瑶的心境在凝心的安抚下好了许多,只要不提到敏感的事,便不会动辄扔了瓷碗,暴跳如雷。

    “还要再盛些吗?”见碗底参粥空空如也,凝心小声请示。冷子瑶瞄了眼瓷碗,微微点头。

    见此,凝心端碗起身,走到桌边又盛了一些回到榻上,“也不晓得叶浮生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是真没办法,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凝心这两日看到冷子烨时总觉不安,做贼心虚?可她做贼也不是一两天了!最无奈的是,她又看不出冷子烨有哪里不妥。为安全起见,她觉得有必要试一试冷子瑶。

    ‘砰!’凝心话还没说完,手中瓷碗便被冷子瑶掀翻到了地上。

    “他当然有办法!他是神医,什么病不能治!只怪皇兄,怎么会去求他!皇兄明知叶浮生是那小贱种的师叔,根本不可能对本宫存好心!如果不是当时被皇兄敲晕,本宫死也不会让他锯掉……该死的冷闲庭,该死的叶浮生!本宫饶不了他们!啊-”冷子瑶又发疯了。

    凝心有些失望,看来冷子瑶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者是她想多了吧……

    就在这时,楚墨卿推门进来,神色匆匆的。

    “凝心,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好生照顾皇后么!”楚墨卿怒瞪凝心,急急走到榻前将冷子瑶揽在怀里。

    “奴婢……”凝心俯身,目露惶恐之色。

    “还不把这些东西收拾出去,退下!”楚墨卿恼恨吼道。凝心心中吃味儿却也不好当下发作,只得蹲在地上,捡起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食指。

    然楚墨卿无动于衷,凝心只得忍痛捧着瓷碗碎片离开房间。

    “墨卿……我好想临儿……怎么办……”在楚墨卿怀里,冷子瑶卸下所有防备,再次哭成泪人。

    离开房间,凝心眼底抹过狠决,正负气行至拐角处,被冷子烨撞个正着。

    “子瑶又发脾气了?”冷子烨停步在凝心面前,垂眸时注意到了凝心指尖的血迹,黑眸一闪而逝。

    “皇后娘娘先是丧子之痛,后又没了双腿……奴婢看着心疼……”凝心抹泪的时候,冷子烨真想扯着凝心的衣领问问她,你戏演的不错啊!

    可他不是莫雪鸳呵。

    “到本王房里,我给你包扎。”冷子烨不等凝心反驳,转身先一步朝自己房间而去,看着冷子烨的背影,凝心微怔,却还是跟了上去。

    房间里,冷子烨取来药和白纱,低头替凝心上药。

    “王爷,是不是子瑶皇后没了双腿,命就保住了?不会再有事了?”凝心看似忧心问道。

    “谁也不敢保证,叶浮生只道这是怪病,除了赌一赌,再无他法。又或者……叶浮生是不愿救子瑶吧……”冷子烨将白纱系好了结,抬眸看向凝心,“子瑶这段时间实在受了太大的打击,如果有过于激烈的言词和动作,本王相信她都不是故意的,毕竟她对你,视如亲妹。”

    “王爷言重了,凝心受子瑶皇后照拂多年,眼下正是感恩的时候……”凝心低下头,一番寒暄之后退了下去。

    房门自外面关紧,冷子烨低下头,轻轻拿起装有上好金疮药的瓷瓶,薄唇勾起冷冷的弧度,怎么只有南昭有宫廷秘毒么……

    黑水将军府的正厅,叶浮生一双幽怨的眸子狠狠瞪着莫雪鸳,左眼乌青,右脸浮肿,身上那袭白裳灰突突的全是土,还有那头飘逸黑发,亦凌乱的打起了结。

    莫雪鸳故意不看他,低头拜佛。

    “初九的事,你有何想法?”恨无殇教训完叶浮生之后,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小的想扶初九坐上南昭皇宫里的那把龙椅上。”莫雪鸳觉得这个想法很大胆,她也只是有初步的设想,要知道,一个根基坚固的朝廷,是不容易被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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