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漆黑的密道小心翼翼的行走,但是走了不多时,冉香便察觉到了不妥,虽说一进入密道的时候,冉香就已经发现,这条密道十分安静,可是一路走到现在,冉香才察觉到这条密道已经不能说是安静,简直可以说是死寂,

    密道之中别说是其他的声音,就连冉香自己走路和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一点,整条密道就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吞噬了所有的光明和声音,只留下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察觉到密道的诡异,冉香略一沉吟,便放弃了继续前进的打算,而是停下脚步,仔细的打量起密道的四周,

    不得不说,这条密道的确黑的不同寻常,即使是将脸几乎都贴在了墙上,冉香还是看不到除了黑暗之外的任何物体,不得已,冉香便带着疑惑,小心的将手贴在了墙上,仔细的触摸了起來,

    手指触碰到墙壁的时候,冉香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因为墙壁的触感并不干燥,可也不像冉香原本想的那样潮湿,而是带着一种仿佛动物粘液一般的湿滑,而且墙壁表面也不像一般的洞穴一样粗糙,而是带着均匀而圆滑的凸起感,

    “嗯,这是,”感受到洞壁上不同寻常的触感,冉香心下一震,立即将护在周身暗红色毒雾一收,同时放出了青白的解毒灵气,

    青白灵气出现的同时,冉香便感到自己仍贴在洞壁的手掌之下,传來了一阵不安的躁动,与此同时,洞壁上原本的粘滑,仿佛失去了附着力一般,纷纷向下滑落,

    接着,原本死寂的密道中,终于响起了第一道声响:“扑簌……扑簌……”,微小却密集的声音,仿佛雨滴般,在漆黑的密道中不断的响起,伴着这微弱的声音,原本完全黑暗的密道中,也终于渐渐泛起了一丝光明,

    “果然是幻冥虫啊……”借着那一丝并不明亮的光,冉香俯下身,从脚边拾起了一只已经死亡的黑色小虫,

    小虫不大,样子和一般的瓢虫有些类似,只是通体漆黑,体表还包覆着湿滑的粘液,

    看到这样不起眼的小虫,一般人也许不会在意,不过自从修炼成灵眠体后,冉香对各种毒物都有了极为透彻的了解,自然一眼就认出,这种不起眼的黑色小虫,正是可以让人的五感陷入封闭,并且会释放一种慢性致命毒气的幻冥虫,

    “难怪进入密道后,看不见也听不见,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幻冥虫,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看着脚边散落一地的幻冥虫尸体,以及洞壁上疯狂向后躲避自己的幻冥虫,冉香有些惊讶的恍然道,

    不过恍然之余,冉香也有些不解,幻冥虫虽然不像灵眠那样珍稀,而且也是喜欢群居的毒虫,可是想要控制数量如此之多的幻冥虫聚集于一处,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我猜的沒错的话,这些幻冥虫应该是那两个人特意安排在这里的,为的是不让人轻易进入密道深处,这么看來,在这密道之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盯着手中的幻冥虫尸体,冉香的眼中忽然泛起了一丝炽热:“师傅,你会在这里吗……”

    这个念头一起,冉香激动地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将手中的幻冥虫尸体一扔,随后便直起身來,盯着前方依旧昏暗的密道,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

    而在冉香再次迈动脚步的同时,密道深处一间隐秘的牢房中,响起了隐隐的说话声,

    “老家伙,关于灵眠的秘密,你差不多也该说出來了吧,”俯视着被铁链锁住的一位白发老者,罂粟被面纱遮住的脸上,露出了彻骨的阴寒,

    老者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一头灰白的头发,如杂草一般纠结在一起,四肢都被粗大而冰冷的铁链牢牢的束缚着,

    不仅如此,老者身上的各大动脉,都插着细长的银针,每根针的末端,都连着透明的细管,数条细管共分成七份,每一份的末端都插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缸中,

    七个水晶缸中分别装着满黑绿、赤红、暗紫、明黄、莹蓝、灰褐以及乳白色的不明液体,各色液体通过那数条透明细管,一点一点的流入了老者的体内,只是从老者平静的外表,却看不出这些液体,到底是什么用,

    “咳咳……”听到罂粟的话,老者吃力的扬起了枯槁的头颅,但是干涸龟裂的嘴唇,却扬起了嘲讽的笑:“妖女……咳……就算我死了……灵眠的秘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咳咳……”

    说完,老者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疲惫的喘息了很久,才将目光转向花邪,再次开口道:“呵……话说回來……你们之所以这么急着逼问我……是因为你这老妖怪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老家伙,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听到老者的话,不等花邪开口,罂粟便一脸肃杀的警告道,

    可是对于罂粟的警告,老者却只是一脸不屑的笑了笑:“呵……‘注意’,……我一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对于老者的暗讽,脸色阴沉的罂粟并未开口反驳,只是紧皱的眉宇间,却分明有什么暗流在涌动,

    不过未等这暗流爆发,花邪便从背后,轻轻的按住了罂粟的手:“好了罂粟,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感受到手背上传來的冰冷温度和微弱却又明显的颤抖,罂粟浑身一颤,满心的怒气立刻化为了乌有:“主人,对不起,您的身体……”

    “我沒事,”对于罂粟的担心,花邪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便望向白发老者,仿佛聊天一般,一脸平和的说道:“易老头,你有沒有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仿佛一转眼,我们就都老了,”

    对于花邪突兀的聊天式交谈,老者先是一愣,随后才用嘲讽的眼神打量着花邪,而后克克笑道:“呵……我是老了沒错,不过你……至少看起來……还很年轻啊……”

    “呵呵,你这么说倒也沒错,”对于老者的嘲讽,花邪只是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來,我们也算是认识多年的老相识了,怎么连收徒这么大的事,都沒跟我们说一声呢,”

    “……”听到花邪的话,老者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波动,虽然这丝波动几乎是在出现的同时,便瞬间消失了,可是却依旧沒有逃过紧盯着老者表情的花邪的眼睛,

    捕捉到老者脸上一闪而逝的波动,花邪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悠然的笑,随后望着老者,幽幽感叹道:“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收了个不错的徒弟,那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医学天赋也很高,作为一名医者,能收到这样的徒弟,的确是很让人羡慕的事,”

    “‘医者’,”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老者忍不住嗤笑道:“哼,现在的你,竟然还敢自称是一名‘医者’,”

    “……”听到老者的话,花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便悠然的踱步到老者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花邪才带着魅惑的笑,转头望向老者,语气却是异常的阴冷:“也许……现在的我,的确沒有资格称为一名‘医者’,但是与你这个用自己的医术,将自己的国家陷于毁灭的人相比,我应该还是有资格的,”

    说完,花邪仿佛体力不支般,身体背靠着墙壁,疲惫的喘了几口粗气,可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老者,始终都沒有离开过,而在花邪问出这个问題的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罂粟,也将冷冽的目光,狠狠地刺向了老者,

    “哼,”可是对于花邪的质问和罂粟的仇视,老者却沒有一丝慌乱,只是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后便迎着花邪冰冷的目光,毫不客气的反问道:“你是想说,我是夜国的叛徒,对吧,”

    “……”听到老者的反问,花邪双眼一眯,邪魅的脸上寒气更盛:“怎么,难道不是吗,”

    “是吗,”平静的吸了口气,老者的声音也染上了一片森冷:“哼,花慕阳,你告诉我,什么叫‘背叛’,”

    说完,不等花邪回答,老者便自顾自的说道:“花慕阳……你从小便出生在夜国的御医世家,父亲又深的朝廷恩宠,自然是衣食无忧,怎会懂得我们这些下层平民的疾苦……”

    “呼……”沉重的喘了口气,老者望着看不到的远方,缓慢而深沉的追忆道:“我和你不同,我从小出生在边境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因为地处边境的原因,我所在的村子,常年受到蛮族的骚扰,几乎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可是尽管如此,父母却拼了命的赚钱,让我进了城里的私塾,读书、学医,离家在外的那几年,我一直省吃俭用,努力学习,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衣锦还乡,同时将父母带离那个水深火热的乡村,

    可是,我的梦想,却在我医术有成,衣锦还乡的时候,全部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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