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我又何须知道?”赵构双臂抱在胸前,乜斜着几人,一脸不屑之色。

    “好胆!”青衣人还未说话,他身边一个身形较矮者顿时龇牙怒斥一声。

    此人身形又矮又瘦,脸上自左眼眼角至左耳根处有一道甚是清晰的刀疤,让他看上去甚是凶厉。那凶光闪烁,布满血丝的双眼,更是让赵构身后不少孩子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谓啊!”那青衣人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有些悲悯地看着赵构说道:“小娃娃,在你面前的大爷乃是金钱帮的二当家,人称碎骨刀的田猛是也!他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一般容易。”

    青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小子,识相的就赶紧跪下给田大爷磕上十个响头,你或可留个全尸,否则——”青衣人不再说下去,脸上尽是冷酷的笑容。

    “否则怎样?”赵构依然不惧地直视着青衣人,冷声问道。

    “否则你全身的骨头都不会再有一块囫囵的!”这话却是青衣人身侧的另一人说的。此人其貌不扬,却也是满脸凶相,腰带上插着两柄寒光闪烁的钩镰。

    “嘶——”此地本是一座酒楼前,来往行人众多。见到争执,不少人都驻足观望。此时听那钩镰男子说得凶狠,众人不由都倒吸了口凉气,不自觉地向后退开几步。就连一向胆大的赵构,双目也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哈哈哈哈!”见围观众人脸现惊容,心怀畏惧,那碎骨刀田猛顿时张狂地大笑道:“小娃娃,快给大爷下跪叩头,大爷高兴了定赏你个全尸,免得到时候全身骨头碎裂,疼痛难当!”

    “呸!兀那贼子,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莫非你就不怕官府治罪?”赵构双目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田猛几人,笼在袖中的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

    商队中人此时也已经聚拢在了一处,负责护卫的数十青壮纷纷拔出了腰间弯刀,警惕地看着田猛等人。他们乃是久经战场的士卒,倒不怕田猛行凶,但却不能让身后那些瘦弱的孩子受到伤害。

    “这里只有乱臣贼子,何来官府?再说区区王法,又如何约束得了大爷?”田猛不屑地冷哼道:“小娃子,你磕头是不磕?”

    “直娘贼,想叫我磕头,你做梦去吧!”赵构啐了一声,身子猛然蹿将出去,笼在袖中的双拳霎时如蛟龙出海般携带着凌厉的劲风向着田猛的面门砸去。

    “小畜生找死!”田猛大怒,口中厉斥一声,脚下迅速向后退出一步。

    虽然田猛的反应已是极快,但他毕竟喝了不少酒,步履间难免有些迟滞,再加上赵构突如其来的攻击,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大意下竟被赵构的拳头扫中了鼻尖。

    虽然田猛并未受到实质的伤害,但鼻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让他甚是羞耻。见赵构得势不饶人,两只钵盂大小的拳头舞得虎虎生风,力道十足,田猛心中恼怒更甚。

    田猛厉吼一声,左臂上抬,硬吃了赵构一拳,脚下再次退了一步,却也迫得赵构不得不停下脚步。

    “呛啷”一声,田猛将钢刀抄在手中,顿时杀气大声,他狞笑一声,势如猛虎般地扑向赵构,眼中那凄厉的凶光甚是可怖。

    赵构心中凛然,不敢硬捍,脚下连动,避开了田猛的锋锐,然后再猛然突进。

    田猛与赵构对撼,其让人自然也不闲着。金钱帮其他三人纷纷取出兵刃,口中嚎叫着扑向商队。

    “斩杀贼子!”商队众护卫齐发一声喊,顿时分出一半人手迎向金钱帮几人。

    比起金钱帮几人,这些士卒虽然招式简单,攻击不甚灵活,但他们却是经过战场厮杀,心无畏惧,而且与战友之间又多有配合。一时间倒也没有落在下风,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配合起来,与金钱帮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反观赵构这边,形势却有些不利。虽然赵构一年来修炼武功也甚为努力,但时日毕竟有些短,而且他的实战经验比之张顺之远远不如,更不必说吴三桂了。起初仗着出其不意还占了些上风,但才过了三招,手中没有兵刃的赵构便有些应付不过来,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其他护卫见赵构如此,自然不能叫他孤军奋战,五个汉子嘶吼一声便揉身而上,一同围攻田猛。有了这五人的帮助,赵构心头大是松了口气。

    只是这短短几招的功夫,赵构便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心中那一丝轻视更是烟消云散。

    金钱帮是个什么东西赵构不知道,但若是询问居住在后梁与陈国边界巴州之地的居民则五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金钱帮乃是巴州长江上最大的一股水匪,帮众几千上万。最可怕的是,其中多是些触犯朝廷律法的亡命之徒,身手俱是不凡,而且冷酷无情,远不是血煞寨那种只凭借地利作威作福的帮派所能比拟。

    田猛能够成为金钱帮的二当家,手上的功夫自然不是白给。纵使赵构等留人围攻于他,他又有些醉意,但手中那柄钢刀却舞得密不透风,杀气肆意,直逼得赵构等人只有招架之力而没有还手之功。

    众人乱战,兵器碰撞发出“叮叮叮”的脆响,叫周围围观者既是兴奋,又有些胆寒,一时间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嘿!”田猛与赵构等人再斗得几招,田猛突然卖了个破绽,引得赵构挥拳就打,却不想田猛突然龇牙暴喝一声,身子一拧间,钢刀挥出,将其他人的兵刃荡开,同时顺势一刀斩向赵构的肩头。

    “啊!”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赵构连忙收了砸向田猛的双拳,抽身急退,但却还是慢了半拍,被田猛的钢刀在右胸上蹭了一下。顿时,赵构的衣衫破碎,胸前出现一个三寸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汩汩而流。

    “贼子,纳命来,杀!”同伴的鲜血顿时刺激了众护卫,他们厉吼一声,再次扑上前去猛攻。在这些士卒们大开大阖的攻势下,田猛也不得不暂避其锋,挥刀格挡。

    伤口的疼痛上赵构眉头乱颤,脸色发白,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畏惧,有的俱是愤怒与屈辱。想他乃是丐帮帮主的兄弟,高兴高公子的弟子,武功比不上五弟吴三桂也还罢了,今日竟然被无名之辈如此轻易地击伤,这叫他以后如何面见其他兄弟?

    “贼子休要猖狂,纳命来!”赵构没有顾及身上的创伤,奔回队伍,抢过一名护卫的钢刀再次回身加入战团。

    受了刺激的赵构顿时如同发疯的猛兽,口中厉啸连连,手中的钢刀则劈头盖脸地向田猛劈下,一下比一下重,那无匹的力道竟然让田猛不断后退着。

    金钱帮其他几人的战斗依旧胶着着,虽然那些护卫中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但他们中却没有人后退,一个个反而斗志昂扬,攻势愈发凌厉密集。

    随着受伤的护卫越来越多,赵构一方压力越来越大。不得已,所有负责防守的护卫都加入了战团,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之际。刀光剑影只看得其他人眼花缭乱之余。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赵构一方一名护卫一不小心,手臂挨了那钩镰男子一记,手上被剜出一块皮肉退出战斗后,赵构一方便逐渐有人受伤跌出战团。

    看着身边一个个惨叫着倒地的战友,赵构心中愈发焦急起来。但他功力实在有限,根本奈何不得田猛。心中愈发烦躁愤怒,赵构怒目圆睁,不断咆哮着,手中的钢刀挥舞得愈发用力,但胸前的伤口也因此被挣德越来越大。剧烈的疼痛和大量流失的鲜血让赵构脸色愈发惨白,额头上的汗水更是如下雨一般坠落。

    “公子,对不起,我还没看见你就要死了,更是害得这么多兄弟受伤,我对不起你!”感觉到身体中力量越来越少,脑海中愈发沉重,赵构嘴角不由凄然地笑着,心中暗道。

    反观田猛却是愈战愈勇,手中钢刀势大力沉,每一下都叫赵构等人叫苦不迭。

    突然,赵构脚下一软,重心不稳,身子顿时向着田猛刀下扑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向田猛的刀锋撞去。

    “住手!”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暴喝,将场上的喊杀声与兵刃撞击声都纷纷掩盖,更是让有些昏沉的赵构头脑为之一清。

    这如洪钟闷雷般的喝声让田猛心中一颤,手上的动作不由缓了一缓,正好叫赵构得了一口喘息之机,身子迅速向后退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田猛下劈的钢刀,免去了右臂被齐肩斩断的下场。

    喝声还未落下,众人便觉一阵狂风刮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便撞入了战圈。

    “什么人!”众人之中田猛武功最高,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向自己,他心中顿时一凛,顾不得去追击赵构,条件反射地钢刀横在胸前。

    “砰!”

    一声闷响间,田猛便感觉一股巨力自手中钢刀传来,他那二百斤重的身子竟吃不住力,踉跄着向后跌退出去。田猛“腾腾腾”连续退出五大步方才稳住身形,胸腹间却是一阵气血翻涌。田猛心中骇然,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向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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