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走过那横跨在溪流上的石拱桥,这石拱桥是早些朝代遗留下的一道景色,只是翻新了一下,一席听到那熟悉的水流声,那水晶莹干净,是在现代城市极为少见的干净,连水下的苔藓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有几尾小鱼躲在水草里过冬,

    轻车熟路的就站在了那别墅大院的门口,两个穿着西装拿着大哥大(对讲机)的西装男上下打量纤尘,最终还是看不出这人是來干什么的,上前一步,

    “找谁,”那人语调沒有感**彩,倒是显得很僵硬,西装男看着自己的问话竟然不起任何作用,眼前这位长得还算标志的女人,眯着眸子看着院子内的某一处,满眼的回忆,又好像是满心的痛苦,

    两位西装男对视了一眼,说话的西装男又退回去几步,二人神秘兮兮的开始咬耳朵,

    “这女的是不是咱们霍爷的情人,”

    “该不会是怀孕了,找來勒索了吧,”

    “也不看看咱们霍爷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个屁呀,这点小事,用不着跟霍爷汇报,更何况,霍爷现在在修养,去去去,打发喽,”

    西装男将对讲机憋在腰上,走到了纤尘面前,面色有些冷清,顺便从怀里掏出十张百元钞票:“走吧,这些钱,找个私人流所做个人流绰绰有余了,”

    纤尘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西装男捏着的十张百元大钞,沒有说话,

    “怎么,还嫌少,你这种货色能爬上咱们霍爷的床已经是你幸运了,别在这儿赖着,赶紧走,”

    西装男的话越说越來劲,让纤尘直蹙眉:“你新來的吧,”

    西装男一愣,她不但不走,还说自己是新來的,她是谁,她怎么知道自己是新來的,莫不是还有什么规矩他不知道的,來了也有大半年了,也沒见过这女人呀,

    西装男正打量着纤尘,一辆清脆的轿车喇叭声响起,一辆银灰色布加迪开了进來,纤尘的心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猛然回头,本以为驾驶位子上是那张冷酷的脸,却沒想到,不是他,这倒是让她长出了一口气,

    “老大,您回來啦,我來替您停车,”西装男的脸简直就是五月的天空,说变就变,笑的那叫一个爽快,似乎叫他去死,他也乐意的直鼓掌,

    下车的是子阳,子阳刚一下车,把车钥匙递过去,一眼看到了纤尘,西装男赶紧解释,生怕自己办事不利,断了这门好差事,

    “老大,这女人不识趣,我都给她掏钱了,她还不走,”西装男挠挠头,一脸认罚的样子,

    “子阳,”

    纤尘微微浅笑,对于子阳,她太熟悉了,熟悉的好像比对霍铭要熟悉的多,不管大事小事,霍铭整日忙碌,他只会让这个手下陪着自己,逛商场,哪怕是去买菜,都是派他陪着,对于子阳,她不讨厌他,

    西装男顿时脑中一惊,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再看看老大,他的表情竟然变得极为恭敬,坏了,得罪人了,一时之间,西装男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想上前道歉,却不想,子阳上前几步,

    “嫂子……呃……不……纤尘姐,”

    子阳的脸有些尴尬,纤尘不自觉的也僵硬了一下,子阳以前就是这么叫她的,他称呼霍铭,一直都是叫大哥,他赶紧改了口,

    嫂子,西装男的双腿已经有些打摆子了,老大叫嫂子,这个女人是谁,难不成……他的目光露出惊骇的神情,咽了口唾沫看向另一位兄弟,

    “你比我大,叫我纤尘好了,”纤尘边走,便和子阳说话,

    子阳深深的看了一眼纤尘,眼神充满让她看不懂的神色,似乎带着惋惜,热情,还有浓浓的不舍,似乎有有很多感情在里面,

    “你來这里,找大哥,”子阳问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但毕竟是个男人,即便是激动,也只是在眼神中闪烁了一点点,

    “恩,”

    纤尘微微点头,一边随着子阳穿过硕大的高尔夫球场,向着那坐落在院落中心位置的别墅区走去,阳光甚好,高尔夫球场上的青草,不畏严寒,绿油油一片,那种翠绿,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大片大片的,

    “其实……”子阳想说什么,他眼神依旧充满着期待,

    “这些年,你有沒有遇到中意的女孩子,什么时候成家,”

    纤尘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她比谁都知道,比谁都了解,每每纤尘守着一桌子冷饭等着他回家的时候,在一旁守着的子阳总会替霍铭开拓,

    “大哥的公司刚起步,很忙,嫂子您别生气,”

    面对霍铭在办公室忙碌的连看自己一眼都沒有空的时候,子阳总会说:“嫂子,大哥现在忙着接生意,看合同,您等一会儿,”

    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等來的却不是霍铭,而是子阳:“嫂子,您还沒吃饭吧,要不,子阳陪你去吃您爱吃的好吗,大哥他中午要见一位很重要的客户,可能不能陪您吃午饭了,”

    直到有一天,他三天都沒回來,纤尘去了他常去的酒吧,也就是碧海蓝天,现在已经成为霍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他独自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子阳又说了:“大哥今天失了一桩生意,心情不太好,嫂子您体谅一下,”

    他总会这么说,好像很怕自己会生气,其实,她早就习惯了,从來都只有失望和期望,沒有生过气,他的眼神也告诉纤尘,他很希望自己能原谅他大哥,

    子阳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与霍铭势不两立的原因是什么,兴许,他只知道,吴家遭遇了入室抢劫吧,

    “还沒呢,要不,嫂子您给我留心一位,”这是子阳说的,语毕,他似乎发现自己的称呼一时半会改不掉,狠狠的抓了一下头皮,还骂了一句,该死的,

    这句口头禅,一听就知道跟霍铭学的,纤尘倒也不在意了,嗯了一声,二人已经走进了别墅,

    “大哥在书房,我带你上去,”

    子阳在前头领路,一楼客厅的一切摆设都沒有变,就连那些花儿都还摆在原來的位置,这一点,纤尘并不认为霍铭留恋什么,因为,正如父亲所说,他的心里只有事业,只有权势,他几乎懒得折腾这些,

    顺着螺旋形的阶梯上了二楼,那熟悉的一桌一椅都散发着吸引力,那厨房,客厅,咖啡杯,茶几,纤尘都能看到曾经自己在那些冷冰冰的家具便忙碌的影子,一晃就是三年,呵呵,快四年了吧,

    “叩叩叩,,”子阳小心的敲门,细声细语的道:“大哥……”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说,似乎在琢磨,不该叫嫂子了吧,干咳的一声接着说道:“纤尘姐,來找你,”

    顿时屋内传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纤尘站在子阳身边,不多时,门开了,子阳顺势就离开了,

    门先是只开了半扇门,随后,霍铭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把纤尘让了进去,纤尘看了霍铭一眼,他的脸色比之前在婚纱摄影城遇到时,好多了,

    霍铭的书房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方,有一排书架,还有一组真皮沙发,中间的茶几是树根木雕,还是那个上好的楠木雕琢的,石沉木是雕刻的材料,通常是埋在地下或者被山石封闭了上百年,与空气阻隔不会腐朽,形成了类似于石块一样的木质,很难得,

    石沉楠木更是难得,因为楠木本身就具备一定的价值,带着天然的香气,巴掌大的一块楠木就能买上好几百万,特别是年份久远的楠木,因为那香气不是人工香料能调配出來的,那香味能瞬间滋养人的心神,

    霍铭关了门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挂着点滴,房内的空调也沒有打开,相比之下,比外面要冷许多,楠木的香气混杂着烟味儿,有些甜静的味道在里面,

    纤尘的脸色有些泛白,这是因为紧张造成的,她本胸有成竹,大不了把那句:“是你杀了我父亲和大哥,”的话再问一遍,自打进门,纤尘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按下了录音,

    看一眼霍铭,他翘着二郎腿,掉着点滴的手随意的搭在沙发靠背上,点了一根烟,冷峻的眉梢沒有任何温度,双眼也沒有落在纤尘身上,他在等这个女人说话,

    看到这一切,纤尘竟不知如何开口,

    纤尘目光有些躲闪,霍铭不疾不徐的抽完烟,在烟灰缸内捏灭了烟头,腾出那只手,不疾不徐的泡着功夫茶,将一小杯放在纤尘面前的桌面上,还是沒有先说话,

    纤尘给自己做心理工作,她让自己想起八号别墅的血性现场,让她想起大哥和爸爸的样子,回忆一幕幕打开闸门,翻腾涌进了纤尘的脑海,

    她的脸色渐渐开始因为抽搐而变得红润,手心冒着冷汗,她的眼神也随之改变,

    “你只是因为十年前的案子才对我的家人痛下杀手的吗,”

    纤尘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他,她要让自己有信心,她从走进这别墅的一瞬间,她所感怀的只是自己年幼无知的作为,她只是一片鱼饵,她只是利用的工具,她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心绪,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选择放弃这段恩怨,或许,是因为有了慕容以后,她想过平静的生活,

    霍铭蹙眉,目光从窗外移开,落在纤尘身上,他扫了一下纤尘的表情,脸色极为难看,他以为,这个女人,能对自己开枪,已经是她莫大的勇气,沒想到,她知道自己沒死,竟然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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