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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长青脸色平静地走出荔香楼,见他舅舅并沒有等他,不由苦笑,荔香楼因为当初处于地理位置的考虑,想闹中取静,故距离马路主干路大约有一公里,而因为知名度的问題,來这里等客的出租车几乎沒有,所以他不得不走到外边去打车,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空高照的炙日,有些不敢踏出身后凉风习习的大门,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见沒有认识的人,便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在右转去马路方向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西侧龙雪琼那件办公室看去,隐约看到龙雪琼正站在窗口看着他,

    胡长青稍稍停顿了片刻,便毅然离去了,当他走出这条辅道,好不容易在马路边拦到一辆车的时候,他已经汗流浃背了,就好像刚打完一局网球似,而时间足足花了二十五分钟,

    胡长青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感受着车子里大功率空调吹出的凉风,感到浑身凉爽,不由舒坦地吁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这出租车比自己那a6亲切多了,心中对他舅舅无限的埋怨不由也减了不少,他对着司机说了目的地后,便闭着眼睛养神,刚才应付龙雪琼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

    不过前座那位身穿有些发福的司机并沒有给他这个机会,司机一边熟练地开着车,一边对着后视镜说道:“不错啊,哥们,公务员啊,还在市委里啊,不会是官二代吧,”

    说完,司机顿时察觉到自己失言,不由又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胡长青,见胡长青只是闭着眼笑了一下,不由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不适应车内的安静,司机有开始自顾说了起來,不过这回他到是沒有对着后视镜讲,而是类似于自言自语般,而且说得很起劲,

    胡长青本來还想乘着这个时间想一想以后怎么处理龙雪琼生下的这个小孩,沒有想到这位司机这么能侃,他已经很久沒有遇到这种类型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应付,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胡长青虽然在龙雪琼面前变现的懦弱,沒有担当,并不是那么简单地想要逃避责任,而是目前的形势不容许他此时和龙雪琼有太多的交集,而且这件事一旦闹大,将会很麻烦,

    他已经和陈雨珊订婚了,沒有意外的话今年年底或是明天年初就会结婚了,毕竟他的年龄也到了,早点结婚,对他仕途下一步的规划更有利些,这件事而是传到陈雨珊耳朵中,婚事绝对泡汤,这是他不允许发生的事,

    另外,若是他老妈知道这件事,是绝对不会让胡家的血脉流落在外的,哪怕对方也是钟鸣鼎食的官宦之家业不行,一旦让他老妈插手,将让事情更复杂,

    还有就是目前不管是江北还是江城的政局都即将发生大的变动,龙雪琼背后站着江北省最大的政治集团之一,她此时抛出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是否别用用意呢,

    这点胡长青也需要谨慎观察,所以当前最好的应对便是抽身事外,哪怕这件事真的是用他的dna引起,

    当然,最重要的事,一切都只是龙雪琼的一面之词,小孩是否真的属于他,还未可知呢,

    被司机的声音吵的沒法静下心來思考,胡长青不得不睁开眼睛,不过他的脸上并沒有什么不愉之色,因为司机的话題很让他感兴趣,

    “我们江城最大的***是谁,知道吧,黄天,市委书记黄世的公子,这家伙,已经是江城的太上皇了,龙九知道吧,我们江城**的扛把子,当了几十年的老大了,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还跟过他呢,就是因为和黄天争女人,被黄天搞死了,”

    “好家伙,你是沒有看到撒,那天晚上,满大街都是警察,听说黄天亲手开枪打死了龙九,你别不信啊,要是冒得莫隐情,这么大的事,你看新闻都沒有播,嘿嘿,要是平时,那还得了,绝对每个频道都歌功颂德,”

    胡长青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这么能说,不过这些路边社的消息,你还别说,一般都有几分真实性,虽然最后出來的版本和真相谬之千里,但是作为马路消息,哪怕胡长青是当事人,也听到有些引人,

    司机说的眉飞色舞,从后视镜中看到胡长青睁开眼睛听他说,不由嘴巴一列,神情更加兴奋了,

    “要说我们江城啊,你说地理位置沒得说,以前那是九省通衢,如今呢,都成了二线城市了,还不是被这些当官了整的,嘿嘿,兄弟,我可沒有说你啊,你啊,现在还沒到官的级别,”

    “就说这修路吧,你说满城的挖,这还要不要考虑我们老百姓出行啊,灰尘大,塞车,一下咯雨啊,到处淹水,还不是当官的搞政绩,搞官商勾结,洗钱,那不高修路,这个钱啊,到不了自己的腰包,”

    “,,,,,,”

    胡长青一路都是静静地倾听这位司机说,这位司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胡长青是公务员的缘故,一路说的都是时政,胡长青心想,这要叫秦浩过來坐几趟出租车,这任内的施政方略绝对厚实,而且亲民,

    到了市委大院门口的时候,司机准备靠边停车,胡长青说了他上车后的第二句话,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开到里边去吧,这太阳太大了,”

    他刚刚在台下下烤了二十多分,现在从这里到市委大楼那段路,他是真的不想在走了,他估计这一走,到办公室时,他这刚晾干的衣服绝对又要湿,

    司机听到胡长青的话,神情有些迟疑,在后视镜里看了胡长青一眼,一下觉得胡长青的样子好像不是普通的公务员,便又启动车子,往市委大院的门口开过去,不过那持枪守在门口的武警,让他的捏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果然,司机开车到门口的时候,电动门并沒有打开,一个武警朝着出租车走了过來了,司机忙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回头向胡长青看过去,

    胡长青按下后座的窗户,对着走过來的武警说道:“小吴,让车进去,他马上就出來,不用登记了,”

    武警看到出租车后座的胡长青,忙对着胡长青敬了个礼,对着身后的保安室挥了挥手,电动门随即被打开,

    司机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目瞪口呆,沒有想到坐在后座这位小年轻还是个领导啊,登时有些悔恨自己刚才嘴上沒有把门,一通乱侃,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心里有些发慌,

    直到胡长青催促,司机才略显慌乱地将车开进了大院,直到车子停在市委大楼的门口,司机都脑壳有些发晕,

    他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说这个年代,哪里有政府官员做出租车啊,这么衰的事情居然被他遇到了,

    胡长青沒有理会司机,见车子停了下來,便推开车门下车,走了两步后才发现自己沒有给钱,朝身上一摸,又发现自己沒有拿手包,出了手机外,什么都沒有,

    他不由有些尴尬地走了回去,见胡长青又转回來,司机忙神情惶恐地按下车窗,对正凑过身子的胡长青说道:“领导,我知道,以后绝对不会再乱编排领导的,”

    听到司机的话,胡长青一愣,笑道:“师傅,不好意思啊,我沒有带钱包,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让你给你送钱过來,”

    司机忙摇手说道:“不要钱,不要,这次免费,免费,”

    胡长青脸色一正,说道:“那哪行,你等着,我给你去拿,对了,你的一些建议很好,我会反应上去的,你说的对,政府的施政应该以老百姓的利益为第一出发点啊,”

    说完,胡长青拍了拍车顶便转身往里边走去,不过才走几步,就听到后边的引擎声,只见那出租车已经开走了,他想喊停车子,不过喊不出口,不由摇头笑了笑,沒有想到他居然有做免费车的待遇,

    胡长青见车还沒有到门口,便忙拿起手机给门口的保安室打电话,让那边帮忙代付一百块钱的车费,这才转身上了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刚好遇到市委秘书长李延庆正领着几个市委办的人下楼,李延庆看到胡长青,颜色不由一怔,而他身后那几位更是脸色变得不自然,想來上午那件事,趁着中午的时间早已经传遍了市委,

    胡长青神情从容镇定,停下脚步,对着李延庆笑道:“秘书长啊,这是到哪里公干啊,”

    李延庆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脸色突然一愣,冷哼了一声,并沒有理会胡长青,从他身边继续走了下去,

    见李延庆这么不给面子,胡长青脸色的笑意顿时消散,李延庆可以不给胡长青面子,但是后面跟着的那几位却不敢,忙对胡长青点头示意,便追着李延庆的脚步而去,

    胡长青冷着脸看着李延庆他们的背影,知道他们拐到另一层,这才调整神情,继续往自己的楼层而去,心中却想到,中午既然舅舅对立延庆的动作听而不闻,而且还有成全的意味,连顾明的后路都安排好了,看來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安排,

    不过李延庆上午借骂顾明削自己的面皮,现在又当面给自己脸色看,这下应该整个市委大楼都知道市委秘书长和他胡长青不对付了,哪怕胡长青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脸上依然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变得异常的安静,胡长青知道这是因为李延庆中午故意借顾明削他的面子而引起的,怕自己情绪有问題,故都收敛了几分,免得撞到自己的火头上,

    当他走过曲婷的身边时,这位明艳动人的少妇正用娇艳欲滴的眉眼关切地看着自己,不过胡长青却视而不见,曲婷见胡长青不领情,小嘴一翘,脸色顿时有些不快,

    这位和胡长青一直保持这肌肤之亲的少妇,自从上次在王亮的办公室和胡长青有过一次后,便很久沒有被胡长青临行过了,几次她故意挑逗,胡长青都借故离开了,这让她一直心里发痒,

    说來办公室的,除了几位真的做事并且靠向胡长青的人,其他人对中午件事并沒有太在意,他们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大小衙内,哪怕李延庆对二室和胡长青再怎么有意见,也不会傻到将气也撒到这些人身上,以此敲打胡长青,若真是那样,那他可就得罪一大片了,

    顾明和刘瑾都神情镇定地工作,见他回來,都只是神情淡然地点头示意,不过胡长青都沒有理会,但是顾明和刘瑾的神态表情却都映入他的脑海了,

    顾明的淡定是真,而刘瑾则要稍差些,胡长青从他的神情中还是开出几丝不自然,由此看來,刘瑾心性修养方面,还是要略逊顾明一筹,

    胡长青回到办公室后,脸色的阴沉便慢慢散去,十五分钟后,顾明便敲门而入,看到顾明进來,胡长青笑了笑,心中想到,若是顾明坚持半个小时才进來,那他就真的要将他推荐给他二叔了,

    顾明对胡长青此时轻松淡然的表情沒有任何惊讶,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现在已经不会根据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來想事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先检查胡长青的杯子,见沒有水,便准备给胡长青倒茶,胡长青忙止住顾明,说道:“别,我们到那边慢慢喝,好久都沒有喝你泡的茶了,”

    待胡长青起身,顾明才跟着他走到摆着茶具的茶几边,落座后,顾明便熟练地摆起茶具來,动作条理有序,一边用现有的开水烫杯子,一边等着泡茶的新水烧烤,

    胡长青本來想点根烟,但是怕等下烟味影响茶的口感,便又将烟收了起來,他想到他抽屉里有一盒前几天梁正让他捎给他舅舅的极品恩施玉露,他自然截流了,便起身将那盒茶拿了过來,对给顾明说道:“今天喝这个,换个口味,”

    顾明接过茶一看,眼睛顿时一亮,笑道:“这个可不多见啊,今天这是沾了主任的光啊,不会又是从顾书记那边抢來的吧,”

    恩施玉露,历史悠久,早在唐代就已很著名,是我国保留下來的为数不多的一种蒸青绿茶,其制作工艺及所用工具相当古老,与陆羽《茶经》所载十分相似,

    对采制的要求尤为严格,芽叶须细嫩、匀齐,成茶条索紧细,色泽鲜绿,匀齐挺直,状如松针;茶汤清澈明亮,香气清鲜,滋味甘醇 ,叶底色绿如玉,

    讲究“三绿”,分别为茶绿、汤绿、叶底绿,特点明显,日本自唐代从我国传入茶种及制茶方法后,至今仍主要采用蒸青方法制作绿茶,其玉露茶制法与恩施玉露大同小异,品质各有特色,

    梁正的这盒极品玉露跟为难得,将玉露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胡长青见杯中的茶犹如绿色的翠玉般,心中想到,若是梁正知道自己将他拍马屁的宝贝截了,指不定要和自己拼命,

    顾明小喝了一口,让茶在口中停留了一会儿,这才下咽,如此慢慢地将一杯茶品完,叹道:“早就听说过恩施玉露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说來,五峰的毛尖的知名度还沒有这玉露高呢,不过因为玉露的产量原因,导致它在市面上流通不广,所以知名度才不如龙井等差,”

    胡长青见顾明神情享受地品着茶,好似中午和离延庆的冲突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眼中满是欣赏,笑道:“就你这心性气度,做个县委书记,绰绰有余,”

    顾明一边给胡长青的杯子添茶,身子一顿,眼中更是精芒一闪而过,不过手还是很稳,也笑着回道:“主任说笑了,”

    胡长青用食指在茶几上点了点,以示谢谢,问道:“今天上午的常委会的情况知道了吗,”

    顾明说道:“只知道个大概,详情不甚清楚,”

    顾明作为市委办的老人,自然有他的门道,不过因为职位原因,所以他接触到人,也都级别有限,对今天上午的常委会也只能了解个皮毛,

    胡长青端着茶杯,将常委会发生的事情讲给顾明听,而顾明的脸色也慢慢地变得凝重,不复刚才的轻松写意,

    显然,他意识到李延庆上午对自己的举动,并不是简单地想打胡长青的脸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了江城市最上层的政治博弈,

    胡长青问道:“你说,李延庆他想干什么,”

    顾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苦笑道:“李延庆这个人,八面玲珑,即使他对黄世愚忠,也不应该对主任动手啊,”

    听到顾明的话,胡长青神情一愣,知道顾明不了解常委会背后的事,若是他知道今天常委会变故是自己老爸一手策划,便不会这么说了,不过顾明说得对,李延庆今天的举动太反常了,这更证明这件事背后有隐情,

    胡长青并不打算跟顾明解释,便笑道:“不管他了,他要发疯就让他发疯,你呢,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说完,便盯着顾明的眼睛看,顾明听到胡长青的话,神色不变,依然神情淡然地给胡长青添茶,

    胡长青停顿了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不过呢,空闲时间多了解一下西塘的情况,”

    听到胡长青这句话,顾明终于沒有再继续淡定下去,拿着杯子的手一抖,将茶都撒在自己的裤子上了,不过,当他來不及尴尬的时候,就又听到胡长青的话,他脸上不由路出震惊的神情,

    “时间不多,也就个把月,你呢,自己写个休假申请吧,免得被动,哎,说來,你的级别还是有低,现在就有些吃亏,”

    顾明现在是科级,市委往外调一般升一级,也就一个副处,因为副省级城市区县都高配,所以顾明下去也就一处局级机关的副职而已,不过这个看到时怎么调整吧,级别太低,对他姐姐的帮助不大,

    顾明神色复杂地看了胡长青一眼,心中一时翻腾不已,若是自己的去向一个月就可以定下來,那是不是意味着市里的局势这一个月内就可以见分晓呢,此刻,他心中对坐在自己的对面这个面容温和的年青人满是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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