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jan 19 23:03:06 cst 2015

    唐桂森总是喜欢追求这样的效果,他看着文光斗的样子,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表情,“老祖宗聪明啊,发明了麻将这个东西,你看着打的是麻将,其实打的是关系!”他边说边往外走。

    正在兴奋头上,此时不需文光斗说一句话,他也会竹筒倒豆子,“你看着单调和夹扣是一样的,都听一张牌,但为什么我是夹扣,最后一把输了,老边是单调,最后一把和了?”

    “我夹扣五万,我看看桌上没有五万,要不就在他们三个那里,要么还没抓出来,到最后果然在老边那里,我基本上就是等死了!单调不一样,可以随时换牌,手气好可以变成对子,赢得更多,所以听牌遇上夹扣,能碰就碰,变成单调!”

    文光斗还是有些糊涂,唐桂森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现在夹在张局和小谭中间,不就是夹扣吗?老板出牌了,你是听张局的还是听小谭的?”

    文光斗说道,“我都听啊!”

    唐桂森紧接着问道,“两人意见不一样你听谁的?你现在就是左右两个婆婆,夹在中间的小媳妇,两头受气!”

    文光斗豁然开朗,“四哥,谭局虽然在张局领导下,但不会对办公室撒手不管,他干办公室主任倒罢了,现在我实际上是主任,”他看了看四周,“就形成两个领导来分管办公室了。”

    “对嘛!”唐桂森一幅孺子可教的样子。

    “谭局以前作为办公室主任肯定听张局的,现在分管办公室将来有些地方与张局的思路和想法会有矛盾,再说了……”

    “再说了,你去请示一件事,一个领导一个说法,你怎么干?”唐桂森抢过话来。

    “那四哥,我该怎么办?”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知道怎么干?”唐桂森晒道,“好好考虑考虑吧,兄弟!”最后两个字他拉长腔调,说完,就往屋里走去。

    文光斗没有跟进去,刚才唐桂森的话有些玄,但他基本明白了,还要再消化一下。生活中,有些关系,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更为灵活地处理和较为呆板地接受,后果是不一样的。

    正在想着,李松波走了出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文光斗笑着说,“李委员,厕所在那边。”

    李松波笑着说,“下午喝水太多,方便一下。”他进去后,突然传出一阵咳嗽声,接着又有流体落地的声音,文光斗知道这是李松波自己用手指头把刚才喝的酒全都扣了出来。

    作为领导,喝多了会让属下瞧不起,这是家宴,跑都没有地方跑,他干脆就出去吐了出来。文光斗倒也理解,他赶紧走进屋里,免让让李松波尴尬。

    屋里,张世勇还没上桌,大家正用敬酒的间歇抽着烟、说着话,文光斗看到茶几上摆着桔子,就在沙上坐下,他听到宋建业跟林成元说,“前天余得海到我那里去拜年了。”

    林成元喝得满面通红,但并不多,“他说什么了?”宋建业不抽烟,他自己从桌上抽出一支点上。

    “就是问盐田的事,我说这事不归我们国土部门管,把他推出去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林成元恨恨地骂道,“自己就是个痞子,又勾结一帮痞子,专门敲诈拉盐的大车,还想重分盐田,这当时村里都签的合同,说重分就能重分?”他端起茶杯来重重地往桌上一顿。

    宋建业说道,“有些事我也听说了。”他不直接表态。

    林成元仍是满脸愤慨,“虽然晒盐是白水里捞银子,但是也是十碗汗水一车盐,八十多块钱一吨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要求重分盐田?现在涨到三百块钱一吨,他们又蹦出来了?”

    文光斗在他们身后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话,脑中又浮现出以前海坡村堵住会议室的场景,两人正说着,张世勇走了进来,“好了,齐菜了,就剩一道鱼了。”

    唐桂森喝得有些多,喊道,“好,我们先敬厨师一杯。”

    边疆笑着说,“先让世勇吃点,垫垫肚子。”

    张世勇笑道,“不用!”他坚决阻止,自己拿了杯子“咕咚咕咚”先倒上一杯白酒,拿起来一口干了。

    “好!”“好!”众人都鼓起掌来,“好了,快吃点菜。”唐桂森站起来给他夹了一块肉。

    看着众人吃菜,林成元笑着说,“我先插个小曲,”他见唐桂森要阻拦,张嘴就把酒干了,然后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唐桂森笑着重新坐下,“老林就是实在,你说,你说。”

    林成元笑着说,“正月十六是盐神节,我们海坡村的老传统了,我们是海神、盐神一块敬,在这,邀请各位领导光临海坡,指导工作!”他又说得文邹邹的了。

    李松波笑着也举起杯子,他是海坡村的包村领导,自然要力挺,“林书记都说了,十六那天我们都要过去。”他举起杯子也是一饮而尽。

    看着宋建业有些为难,李松波笑道,“张局前天才说,十五过后组织双管单位测评,这酒风也是测评的重要方面。”

    宋建业笑道,“我先停一下,又不是不喝,李委员,今年测评得把国土所放前面。”他一仰脖把酒倒进嘴里。文光斗看着他喝酒的样子,马上想到一个人,他又点上一支烟,舒服地往座椅后面靠了靠,心里慢慢琢磨着。

    张世勇肚子里没有东西,又喝得急,很快就有了酒意,他自己在家里请客,如果自己不醉,仿佛说不过去似的。

    看张世勇喝多,边疆就让文光斗把张家嫂子叫过来,敬了杯感谢酒。

    这场酒喝得有些多,文光斗感觉自己两只眼睛只有一只管用,边疆等人都在车后座位上呼呼大睡,沈兴国坐在副驾驶上也睡着了,他好象就用这一只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开着车把大家送回了家,等到把李松波从车上叫下来,他抬抬手一看,手表指针都指向十二点半了。

    第二天,苏玉芳原来茶馆的房东打来电话,文光斗进城与他签了约,又联系了广告公司进行装修,只等择吉日开业。

    南河政府机关里的所有年轻人过年的时候也聚了一下,客却是于正鹏请的,当然去的也是于正鹏家里,于正鹏的父亲作生意,但他拿这帮小年轻还真当回事,赤甲红、海参都上桌了,烟也上的是软中华,听说文光斗主持办公室工作,就把他让到了一客的位置上。

    文光斗原来也有请客的打算,但看大家都积极踊跃,就把请客的时间往后推了推,过年大家都不缺油水,等这一阵过去了,大家肚子里空出来,他再请客。

    南河的药店他打算正月十八营业,城里的药店打算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开业,到时一块请请大家伙,在一块热闹热闹。

    紧赶慢撵,市里的会开得差不多了,正月十四的下午,季允祥一身轻松地回到办公室。

    张德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时刻注视着政府大门似的,季允祥一回来,文光斗正在泡茶的功夫,他就敲门走了进来。

    “老板,机关集中教育整顿上午机关工委的人刚来进行了验收,我也跟机关工委的原书记通过电话,我们的名次仍在前三位。”他看着季允祥高兴而认真地听着,就接着说道,“李镇长一直在市里开会,委托我把元宵节防火工作也布置下去了,我们还是按照往年守到六七点钟,所有的机关干部下山过十五。”

    南河镇在镇域内东面有坐九台山,山上植被茂密,山角下有名为“红太阳”的大型水库一座,为改革开放前修成,水库面积很大,碧光银波,颇有洞庭风貌,沿山而下,一条大河往西流淌,名曰南河,南河镇依此而得名。

    九台山绵延几个乡镇,每年到了元宵节和清明前后,都是防火的重点期,几乎全体机关干部都要进山防火,等到老百姓都祭祀完了,天都就黑了,这时守在山上的机关干部才能下山回家过正月十五,才能吃上汤圆。

    “嗯。”季允祥答应着,“多给大家伙发点加班费,别让家属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这是调整班子分工和包村片区的方案。”张德亭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季允祥接过来看了看,基本是自己的意图,他拿起笔来,“让小文参与包村,就跟着秋霞包南庄和北庄,片长调整成唐桂森。”

    全镇所有机关干部只有季允祥、李强和张德亭不参与包村,以前邓志高也不参与,文光斗知道季允祥定了的事,很难改了,他也默不作声。但脑中也在想,为什么邓志高不包村却让我去包村?

    张德亭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他从来只会表示赞同的,却说道,“以前志高不是不包村嘛,再说小文现在除了日常的材料还要主持办公室工作。”

    季允祥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三个字,“不矛盾。”

    张德亭马上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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