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阿汤你也来了,你不是说你有戏么?”

    翁美玲见来人后,先是惊喜,然后疑惑的问道。

    来人一脸怒气,狠狠的瞪了眼燕青羽后,对翁美玲道:“我若不来,怎会听见你在背后和他们说我坏话!”

    翁美玲闻言脸色一沉,随即有些无奈的道:“阿汤,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

    “开玩笑,我很好笑么?我用来让你们取笑的么?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笑我?”

    来人看起来都快要气炸了,咆哮着吼道。

    一旁,张国荣正在给娱乐圈的“文盲”科普知识:“他就是翁小姐的男友啦,叫汤镇业。演过《上海滩》和《香城浪子》,他还是《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和刘德华、黄日华、苗侨伟还有梁朝伟合称无线五虎将,总之很红的啦!你惨了喔!”

    张国荣正说着“你惨了”,就听见旁边汤镇业暴怒着吼着“他算什么东西”,张国荣顿时不乐意了。大家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居然能惹出这么大的怒火,还骂人?!

    张国荣是什么人,虽然还没有成为后世人人传唱的“哥哥”,但他自幼出身家境良好,家里兄弟姐妹极多,他排行第十,是个老幺。他的父亲是香港著名洋服店的裁缝兼老板,顾客面对的人群都是好莱坞的大咖!比如马龙白兰度,希区柯克还有加里格兰特等超级大腕。

    他十三岁就独自到英国留学,若非后来他老豆突然中风,说不得张国荣现在还在英国当富二代潇洒呢。

    这种富家子弟出身的人,又怎么会受这种气,何况去年跟随恩师黎小田来到无线华星后,推出了《风继续吹》这张大碟,唱片大火,粉丝极多。

    就算汤镇业是人气超高的无线五虎那又怎样,难道还能随意辱骂别人不成?

    “喂,说话客气点,你又算乜鬼东西?”

    张国荣板着脸问道。

    汤镇业闻言,瞬间如同炸了锅,化身赤面游侠,想用“段誉”的六脉神剑点死张国荣一般,冲上前来,伸着手要点在张国荣脸上。

    张国荣脾气归脾气,但他真没见过这种“二球”,有点发愣的看着冲上来的汤镇业。

    汤镇业完全不顾身后拉着他的翁美玲,想要狠狠的给张国荣一个教训,结果手指还没触碰到张国荣的脸上,就发出一声惨叫。

    “啊!”

    叫声真的很是销魂……

    “哎呀,羽仔你快放开阿汤,他不是故意的。他……他……他只是……”

    翁美玲看见汤镇业的一根手指被燕青羽握在手中,旋转了八十度后,弯腰惨叫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向燕青羽求情道。

    燕青羽看着这个看似机灵实则迷糊的傻妞,摇头道:“阿翁,这个人性格暴虐,脾气暴躁,偏偏又气量狭小,嫉妒心过强,实非你的佳配。虽然为友之道最是忌讳交浅言深,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说罢,也不看翁美玲的反应,扭过汤镇业的手指,将他推开,然后拉了拉还在梦游发呆的张国荣,一起离开了。

    “哇!哇!哇!”

    连续“哇”了三声,张国荣才激动的拉着燕青羽道:“羽仔,你点会武功啊?你难道是传说中大隐于世的高人子弟,寻常时候深藏不露,关键时刻才会将坏蛋一举干掉,守护世界的和平,人类的安危……”

    燕青羽有些无语的看着张国荣,道:“莱斯利,你傻了吧?我们又不是在拍武侠片。”

    张国荣两手还在一边比划着,一边道:“刚才你就是这样,唰的一下,就把那个衰仔给制服了。羽仔,你教教我喽,我请你吃大餐,点样?”

    燕青羽嘿了声,笑道:“你傻啊!乜功夫啊?就是很简单的防身术而已,喏,伸一根手指头出来。”

    张国荣如数照做,然后就……

    “哎哟哎哟!羽仔,羽哥,羽爷!快松手!”

    燕青羽哈哈大笑,放开了张国荣后,快速朝前跑掉。

    张国荣起身揉了揉手指,有些凄惨兮兮的吹了吹,然后恶狠狠的朝燕青羽笑了笑,拔腿追去。

    张国荣今年也不过二十六七,正是青年好玩的时代,只是能和他一起玩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几乎没什么朋友。

    原因其实主要还在他自己身上,这厮纯纯的外貌协会金牌会员。朋友无论男女,都要求容貌至少赏心悦目。

    这个标杆儿是以他自己为准。

    这下就惨了!

    整个香港,莫说男人,就是女人中间,相貌比他标志的都没有十指之数,更别说男人了。

    遇见不上眼的,虽然也是客客气气,但也只是客客气气。想做朋友很难。

    直到他遇见燕青羽,他是遇见第一个比他还靓仔的男生,而且还没什么坏脾气,是个可以玩耍的伙伴。

    二人打打闹闹,一直从港岛嬉笑玩闹到九龙。

    张国荣七十年代就出道了,所以他的经济条件很不错,有自己的汽车。

    “羽仔……”

    张国荣一路上话不断,好像好久没和人聊过天一样,说个不停。

    “莱斯利,叫我小羽好了。我的至亲好友都这样叫我。”

    燕青羽实在听不惯“羽仔”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鱼崽”一样。

    张国荣闻言笑的七仰八合的,道:“好啊,不过小羽,你怎么不起一个英文名字。你知道的嘛,香港的上流社会还是英国人在主宰。”

    燕青羽闻言沉默了下,然后摇头道:“我不需要,而且,香港迟早要回归,我觉得中文名字听起来比较舒服。我又不像你,以前去英国留学。香港是中国的地方,我干吗要在自己的土地上,起外国的名字才被尊重?”

    张国荣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没想到小羽你这么有民族感,很爱国嘛!其实我都无所谓了,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被人叫莱斯利叫习惯了,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相处就不要称呼英文名字了。朋友相处就是要开心的嘛!”

    燕青羽很高兴张国荣能这样说,笑道:“好啊,不叫你莱斯利那叫你什么?”

    张国荣想了想,道:“小时候的玩伴,其实都有叫我荣少的。不如你叫我荣少好了。”

    燕青羽闻言笑着点头道:“好的,荣少。不过说实在的,荣少这个名字真的比你的英文名字好听。莱斯利,赖死你!哈哈哈!还是荣少好听!”

    “你可以去死了……”

    张国荣笑骂道。

    “要不要上去坐坐?”

    到了燕青羽租住的公寓楼前,燕青羽邀请道。

    张国荣摆手道:“还是下次吧,菲佣阿婆煮了燕窝,离家的时候有喊我晚上一定要回家。你知道的嘛,老人总是很唠叨,哎!没办法。小羽,我走了!拜拜!”

    燕青羽点点头,笑着拜了声,见他的车离去后,转身上楼。他也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唱片部的录音棚里录音,争取专辑早日上市。

    燕青羽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急迫感,说不出的急迫感,迫使他有一种尽快赚钱的想法。

    燕青羽自认不是一个财迷,他一向认为,一个港币有一个港币的活法,一万港币有一万港币的活法,只要活的开心就好。

    虽然他有答应过老王伯会努力奋斗,成为人上人,成为大丈夫,男子汉。而在香港,成为这样人的唯一途径就是获得资本,说白了,就是钞票。

    但燕青羽以为他会徐徐图之,却怎样都违逆不了心头的那股急迫感。

    恍惚间,燕青羽好像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一个很大的契机在等着他,所以他现在要拼命的赚钱。可是前方究竟有什么,他却完全看不清。

    不过不管怎么说,年轻的时候好好拼搏是对的。所以燕青羽也就没想寻根问底的找出这股急迫感的来由。

    现在他住的这间公寓,是燕青羽昨天自己去租的。一个月的月租是一千多港币,房间是一室一厅,带有卫生间。

    香港的房子,除了上层富豪们拥有宽敞的别墅,中上层的白领阶层拥有不大拥挤的公寓外,大多数人的居住条件都不是太好。至少,一个四口之家住在两千尺的大居室的情况很少见。

    燕青羽这套房子大概只有三百尺,也就是三十个平米左右,不算大,但也不是很小,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因为在外面吃过了晚餐,所以燕青羽就没有自己煮饭,当然,他自己也不会煮,以后都会在路边大排挡凑合了。

    走进屋子后,打开灯,看了眼供奉在龛内的阿伯相片,燕青羽笑着说道:“阿伯,我回来啦。”

    而后上了柱香……

    独自一人,无聊难眠,燕青羽坐在窗台上,背靠着栏杆,透过空隙,眺望起远方的霓虹,还有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再远方,似乎能听见维多利亚湾游轮的汽笛声,似乎还能看见太平山顶豪宅内散发出的辉煌灯光。

    夜,这就是香港的夜,孤单的夜。

    燕青羽呆呆的望着,听着,感受着。脑中的画面如幻灯般闪现,变幻不停。

    忽然,燕青羽闭上双眼,脑海中灵感突然一现,他的眉头紧皱,耳边听着风轻轻的呼啸声,人群的嘈杂声,游轮的汽笛声,还有那似有似无的海浪声。

    燕青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对香港,有一种无言的眷恋和敬爱感,他想抒发出来,于是,他便轻轻的吟唱出声: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东方之珠我的爱人,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

    月儿弯弯的海港,夜色深深灯火闪亮

    东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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