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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公平走了,

    他父母做了错事,为了自己活,而害死了老人,他们沒脸,再呆在这里,选择了离开,

    他们离开的,很远很远,似乎遥远的距离,才能让他们忘记,心中的痛苦,

    他们最后,來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定居了下來,

    这个村庄,很寂静,人口也不是很多,不过,对教育事业,还是很看重的,村子里就有一个小学,

    此时,黄公平已经八岁了,八岁才入学,已经有点迟了,但黄父黄母,还是将他送到了学校里,并且直接读起了二年级,而黄父黄母,则是在村子里,租了一些地,做起了农民,

    尽管做农民,很辛苦,一年辛苦劳作,还赚不了钱,但是很安全,比煤矿要安全得多,再说了,现在的黄父黄母,也不需要豁出命去赚钱了,黄公平的病已经好了,

    因为病好了,不再昏迷了,也沒人说黄公平是妖怪了,他有了一些伙伴,有了一些玩伴,

    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不再孤独,

    只是,时不时的,他会和之前一样,坐在新修的屋子上面,眺望着一个方向,

    在他的手中,总是握着一张纸,

    老人记载下來的钱财的账单,在黄公平看过之后,就被黄父当场烧掉了,他不能留下任何记录,留下任何威胁,

    所以,老人留给黄公平的,便有他在三年前,黄公平刚开始昏迷时,老人为了安慰他,而写下來的两个字,,坚持,

    这三年,他能平和的活下去,不是因为父母,而是因为老人,

    老人一直陪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引导着黄公平,让这个受进了磨难的孩子,始终保持着一颗温和的心,

    “爷爷,我想你了,”黄公平望着那遥远之处,喃喃自语,

    “公平,你在干什么了,怎么又上房了,你是要拆了屋子吗,”就在这时,一个半大的小子,在底下扯着大嗓门,喊道,

    “我们一群人,在等你了,快点下來,”

    “好,”黄公平喊了一声,将纸重新叠好,很谨慎的放在兜里,就跳下房顶,跟着他们出去玩了,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他曾经生过病,也沒有人唾弃他,说他是鬼附体了,他在这里过得很好,很快就入群了,

    虽然自五岁开始,到八岁为止,这三年他沒有上学,但其实,他的功课一点也沒拉下,因为老人很清闲,所以就当做他的老师,來教他学习,他在入学后,学习并沒有拉下,

    上完了学,玩够了之后,他就在家,阅读起一本医术,

    王公泰是老中医,行医行了数十年,经验丰富,他用自己的治病经历,写了一本医术,里面囊括了很多病症,很值钱的,

    黄公平仔细的阅读它,揣摩着,在自学,提升自己的医术,

    时间流淌的很快,尤其是当人快乐的时候,那时间就如同沙子一样,在指尖划过了,

    四年轻易的过去了,

    这时,黄公平已经十二岁了,他读完了小学,升到了初中,

    初中,不同小学,黄公平就读的学校,在镇上,离村里很远,不能每天都会來,所以他需要住在那,

    当天晚上,黄父坐在床边,静静地坐着,而黄母则是挑灯夜下,给黄公平赶着一双鞋子,因为常年的织毯子,毁了眼睛,黄母的眼力,出了大问題,时不时的,沒有刺到鞋底上,反而,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滴樱红的鲜血,流了出來,

    那丝红色,掉下來,染红了鞋底,

    在这一刻,黄公平想到了几年前,母亲为了织毯子,用自己的鲜血去代替红色的一幕,他的眼眶湿润了,

    第二天,黄父挑着担,担着一些被褥和一些吃的,带着黄公平,到了镇上,在学校外面和好几个伙伴一起租了同一间房子,就是宿舍了,

    接着,在学校报了名,黄父交了学费,安顿好了儿子,给了他生活费,就背着扁担,回了家,

    在那镇上宽宽的大马路上,看着父亲,那佝偻的身影,那微微跛的腿,黄公平的眼睛有点发酸,

    四年了,父亲越來越老了,

    他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让人心酸,

    初中的生活,比小学严肃,学业很重,每一次,周末回家,父母都是一张笑脸,可是黄公平看着父母越來越衰老的脸庞,看着他们越來虚弱的样子,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惶恐,一丝发自本能的惶恐,

    这是对时间的恐惧,对岁月流逝的恐惧,

    尽管,现在的他,还不懂这是什么,

    就这样,一周周,一学期的,两年的时光,又是过去了,

    直到初三,一个寒冬的季节,一个下雪的日子,黄公平还在上课,突然,上课被打断了,一个人敲响了教室的门,

    老师走了出去,沒一会,就走了进來,老师对黄公平说道,有一个村里的长辈,來叫他,

    村里的长辈,,

    在被叫出去的那一刻,黄公平似乎意料到了什么,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不会出事了吧,

    他出去后,那位长辈,告诉他,他的父亲,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黄公平傻眼了,

    父亲不行了,这是什么意思,

    黄公平猛然惊醒,开始狂奔,回了家,到了家里一看,他的父亲,那个原本能撑起天地的铮铮铁汉,此刻,缺像骷髅一样,喘着粗气,躺在床上,

    他的眸子,原本是暗淡的,可是,再看到儿子來的那一刻,焕发出了光彩,

    “儿子,”他喊了这么一句,

    “爸,”黄公平走了过去,他的眼中,已经流出了泪水,

    黄父躺在床上,拉着黄公平的手,眼中带着无尽的不舍,还有着羞愧,也有着解脱,

    “公平,你爸这一辈子,沒伤害过人,但为了活下去,做错了一件事,我举报了你的王爷爷,让他被枪决了,让他受尽了众人的嘲讽,就连他的墓,我都只是草草的挖了一个,连墓碑都沒有留下,这是我一生的枷锁,我的余生,都一直在为这个忏悔,我的确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个白眼狼,”黄父的声音,有点低沉,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了,滑了出來,

    “公平,你口上沒说,但心里,一定很怨恨我,”

    “是我害死了他,害死了你的王爷爷,”

    黄父说着,眸子中的泪水更加的密集了,

    这时,贴近了父亲,黄公平才看到,不知何时,父亲的头上,已经是大半的白发,他的脸上,已经尽是皱纹,如同沟壑一样,很深很深,

    “沒有,沒有,我从來沒有怨恨过你,爸,真的,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爸,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你的,”黄公平说着,紧紧地握住了父亲的手,

    他从來沒有想过,这么快,真的这么快,自己的父亲,就要离开了,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黄父轻轻地拍着儿子的手,他眼中有着欣慰,但那光芒却黯淡下來,透出无助,

    “爸,你别走,你别走,我不要你走,”黄公平已经十五岁了,成了半个大人了,可是他的内心,还沒有这么成熟,他的父亲,还不是老人,还沒到那个年纪,才是壮年,为什么就要走了,

    父亲走了,自己就要又少一位亲人了,

    他看着父亲,眼中露出无尽的悲伤,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似要给他力量,让他好起來,

    今天,也是在下雪,雪还挺大,虽沒有鹅毛大,但也不小,沒一会,外面就成了白色的海洋,

    “下雪了吗,”黄父喃喃着,

    “扶我起來,让我最后再看这雪一眼,”

    黄公平点点头,向前探着身子,抱着瘦弱的父亲,轻轻的抱着,放到了窗子床边,

    望着外面的雪,黄父的眸子,愈发黯淡,但有一股深邃,陷入了追忆之中,

    “同样是下雪天,我将你王爷爷,出卖了,让他无辜的死了,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无数次,可是我却害死了他,我是个白眼狼啊,”黄父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爸,我不怨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不得已的,我相信,王爷爷也沒有怨恨你,我相信,”黄公平紧紧地抱着父亲,劝着父亲,

    他的这句话,不是违心的话,不是为了安慰父亲,而是实话,在这七年内,曾有无数次,他看到父母,跪在王公泰的牌位前,在愧疚着,

    他们是做了错事,但是为此,愧疚了一生,

    他们的罪恶,已经赎清了,

    “嗯,”黄父艰难的点点头,道:“儿子,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这是他的遗愿了,

    “爸,你说,”黄公平忍着悲痛,道,

    “若你有机会,回到了老家,一定要好好地修一下你王爷爷的幕,至少也要给他一个碑,”黄父说道,

    即使快要死了,他还是在忏悔,

    “嗯,”黄公平点点头,哭着道:“爸,我答应你,”

    黄父笑了,他努力的抬起头,挺着脖子,望着外面,一句喃喃自语:“今天的雪,真大啊,”

    话语刚落,黄父的手,就一滑,掉了下來,他闭上了双眼,失去了呼吸,倒在了儿子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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