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种的花开了,那是怎样愉悦的心情,怎样温馨的画面,

    更何况,还是一整个小花园的花都开了,

    雅淑微微欠着身子,云淡风轻地笑着,细细看着一朵朵纵放的花,那一阵阵花香仿佛已萦绕了她整个身心,连空气都是香的,连清风都是香的,人,也是香的,

    秦风默默站在她的身后,扫视着这用小木栏围成的精致小花园,脸上流露出笑意,

    这股笑意就如一股清泉,让世界都变得安宁,

    他和她,如今便是一对生活在平静之中的夫妻,

    如果撇开他们的身份不说,他们又何尝不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生儿育女,简简单单过日子,

    这样平淡而温馨的生活,是多少江湖中人求之不得的,

    他们已该知足,

    “这开的是什么花,”

    秦风走近,低声问道,

    雅淑轻笑道:“你不认识,竟还有相公不认识的花,”

    秦风笑而不语,其实当他看到这一朵朵纵放的花后,便已知晓,只不过有些时候,聪明的男人要懂得装傻,

    秦风现在就是个懂得装傻的男人,

    女人很奇怪,你要真的一下子就说出答案來,她不会觉得你是有知识的才子,反倒觉得你这人沒有趣味,相反,若她已知你知道答案,却故意装傻不说,她会觉得心里很甜蜜,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默契所酿造的秘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不用说出來的秘密,不是秘密的秘密,

    雅淑风情万种地白了秦风一眼,嗔道:“谁让相公你前段时间不陪我一起种下这些寒兰的,”

    秦风笑了笑,忙不迭道:“为夫这不是忙么,”

    雅淑瞪了他一眼,嗔道:“是啊,忙,忙着作画,忙着喝酒,就差沒忙着找女人去了,”

    秦风默不作声,

    雅淑掩嘴轻笑起來,道:“相公,你看这些寒兰开得如何,”

    秦风凑前细看,笑道:“不错,竟还有四星蝶瓣的品种,花色淡绿,是素心寒兰吧,香意浓烈,纯洁唯美,虽不及我夫人十分之一,却也难能可贵,”

    雅淑吃吃笑着伸手捶了捶秦风的胸口,道:“少贫嘴,”

    秦风一笑,轻声吟道:“雪径偷开浅碧花,冰根乱吐小红芽,生无桃李春风面,名在山林处士家,政坐国香到朝市,不容霜节老云霞,江蓠圃蕙非吾耦,付与骚人定等差,”

    雅淑叹道:“宋朝诗人杨万里的这首诗,确实让人感受到了寒兰的清幽和高雅,”

    秦风笑道:“这说的,不也就是我的夫人,”

    雅淑默然不语,神色间似有所迷离,想着什么,入了神,

    秦风静静看着雅淑,悄然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又轻轻嗅了嗅她柔顺清香的发丝,

    雅淑温顺地挨进秦风怀里,闭上眼,

    风轻轻地吹,寒兰轻轻地颤动,花香轻轻地萦绕,

    这片罕有人烟的密林,这间小木屋,这个小木屋旁边的小花园,这一切,都是完全属于他和她的地方,不会有人來打扰,也不该有人來打扰,

    可是,有些事情会突然出现,而你始终要去面对,

    雅淑忽然睁开眼,轻声道:“相公,你为何不去,”

    秦风道:“去哪,”

    雅淑道:“去帮浪子小剑,”

    秦风不出声,

    雅淑叹道:“近日江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连我都知晓,你又岂能不知,你既已知他有危险,又怎能安心陪着我,”

    秦风道:“那些人不会是小剑的对手,”

    雅淑道:“相公,再厉害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

    秦风默然,不接话,

    雅淑又道:“你是他的好朋友,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怕死的人不少,但为财舍命的人也不少,只怕这次要找浪子小剑麻烦的人,超乎你的想象,”

    秦风微微皱起了眉头,

    雅淑虽然沒有抬头,却似已知道秦风在苦恼,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相公,你的手下就在这附近,我不会有事的,你去吧,”

    秦风还在犹豫,

    雅淑又道:“若你不去,这辈子你都会心难安,”

    雅淑继续道:“你心若不安,我又岂能心安,我心不安,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秦风苦笑道:“雅淑,你这是在逼我,”

    雅淑抬起俏脸,笑道:“相公,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等你回來,”

    秦风紧紧抱住雅淑,良久,复良久,才轻轻松开雅淑,往外走去,

    雅淑静静看着他离去,默然转回身,蹲下身子,轻轻用手指拨弄着眼前的冬寒兰,

    虽然知道这样做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但雅淑依然有种微微的心痛,像一根针,慢慢地扎进心里,其实在任何时候,女人都会口不对心,也许便连她们,也都是在做出选择后,才后知后觉,

    雅淑的双眸已满满映照着在风中颤动的寒兰,但她的视线却是迷离的,找不着焦点,

    雅淑忽然喃喃着自语:“再过些时日,下雪了,你们还能活下來么,”

    其实这个问題,她自己本就有答案,

    下雪后,这些裸露在雪花中的寒兰,又如何能活下,

    能活下來的,怕是万中无一吧,

    “如果它们活不下來,到了初春再种,”男人成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和你一起种,”

    雅淑轻轻一颤,低声道:“你不是走了,”

    “我如何能走,”

    “只怕我去了还要被小剑瞧不起,”

    “对现在的我來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哪都不会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宽大而温暖的怀抱悄然包含住雅淑,熟悉的气息让她有着无限的眷念和依赖,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还有浓浓的安全感,

    雅淑忍不住笑道:“相公,有时候你真让人爱不释手,”

    秦风温和地道:“那就别放手,”

    雅淑道:“不放,打死我都不会放,”

    秦风道:“小傻瓜,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

    雅淑向后靠在秦风的肩膀上,笑道:“你不去,真的好么,”

    秦风笑道:“我相信他,”

    雅淑笑了笑,道:“让我有些吃醋了,”

    秦风笑而不答,

    其实他根本不用去,作为小剑最要好的朋友,他又如何能够不去相信小剑,他已曾犯下过一次错误,这次,他不会,

    他相信小剑,相信他手中的剑,

    他更相信即使有过摩擦和决裂,他们的情谊也都还在,

    因为他是秦风,而另一个人,是小剑,

    秦风轻轻伸出手,放在雅淑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雅淑吃吃笑了起來,道:“做什么呢,他还很小,别乱摸,”

    秦风依言收回手,笑道:“我要当爹了,”他抱着雅淑,接着道,“你就是孩子的娘,”

    雅淑的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色,其实当女人有了身孕,心情总会变得很不一样,

    雅淑轻声问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秦风笑道:“两个都要,”

    雅淑闻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就如同这片小花园的寒兰般,纵放着动人的美,还有醉人的香,

    入冬后的风总是冷冷的,即使还沒有下雪,人在路上总是微微寒颤,

    特别是林姻这种沒有武功基础的女人,即使加多了件外衣,也依然有些寒颤,更何况她和悲落还在赶着路,更何况夜晚來临时他们依然在郊外,

    有些相似的情景,

    悲落撩拨着火堆,火花纷飞在夜幕中,密林内,对坐的一男一女,各有思绪,

    许久,林姻似耐不住沉默,出声道:“你听说了,”

    悲落丢了根木材到火堆里,道:“什么,”

    林姻道:“如今江湖都在传浪子小剑的人头值一百万两黄金,去要他命的人肯定很多,”

    悲落道:“那便又如何,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去杀他,我也会去帮他,”

    林姻叹道:“你和他一定很熟悉罢,”

    悲落沉默了,沒有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他要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见过几次面,

    可就是只见过这几次面,他们也已是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

    林姻见悲落沒有出声,她便也沉默了下來,

    火花在飞扬,树枝的劈啪声偶尔轻响,

    这一幕就像不久之前,他和她刚相识,他刚把她救出來般,

    同样都是在郊外,同样都是夜晚,同样都有火堆,

    但对坐的两人,心情已不一样,气氛也不一样,

    “啊,”

    林姻忽然发出惊叫声,

    悲落望去,神情微一变,整个人已掠过火堆扑了过去,

    他伸手,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毒蛇,再两指一捏,已把它捏死,

    林姻的气色很差,脸已苍白,而嘴唇却似开始泛紫,她紧紧掐着小腿,上面有毒蛇留下的牙印,

    她的伤口周围已眨眼间变得黝黑,

    “蛇胆……”

    林姻虚弱地唤道,

    悲落不迟疑,三两下取出蛇胆,往她嘴里塞,

    蛇胆很苦,即使沒有咬破,也依然能苦得人难以忍受,但林姻硬是咽了下去,

    悲落帮她拍了拍背部,随即看着她小腿处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弯下身,悲落轻抬起她的小腿,凑嘴上去吮吸起來,

    “悲落……”

    林姻看着低头为自己吸毒的悲落,俏脸泛起羞涩的红晕,眼眸却掠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似在挣扎,又似在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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