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澜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努力想看清那道身影,好在他很快走过来,站在几步之外喊她:“如澜。”

    众人闻声回头去看,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

    他身影一半隐在暗处,倒看不太清楚五官,穿最简单的休闲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人往那一站,莫名就给人几分贵气的感觉。

    小武最先回神,正想问问他是谁,就见男人迈动长腿从黑暗中走出来,敏敏看清楚五官,下意识吹了声口哨。

    男人朝众人略一颔首,径直走到如澜身边:“婆婆让我来接你。”

    如澜支着脑袋看他:“几点了?”

    “十一点半。”

    如澜点点头,忽然伸手推他:“还早呢,你别扫兴!”

    她坐着,手就打在他的腰腹上,谭争伸手握住。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见气氛逐渐尴尬起来,年级最长的武哥出声招呼:“那个,我们好久没见,兰兰这会儿可能还没跟大家玩尽兴,要不你也坐下来喝点?”

    武哥只是客套一下而已,本来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谭争看他一眼,直接点头:“好啊。”

    武哥愣了一下,连忙招呼小武进屋搬凳子。

    谭争在如澜旁边坐下,顺便脱掉外套搭在她肩膀上:“夜里凉,披着。”

    如澜可能是喝多了,难得没跟他对着来,谭争暗自松口气。

    他转过头,拿起如澜的杯子,倒满:“你是武哥吧,常听如澜提起你,我敬你一杯。”说着,他仰头喝了那杯酒。

    武哥人有些懵,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啊,但人家已经喝了,他也不好放着,只好端起酒杯喝了。

    这是开端,接下来谭争敬酒的理由五花八门,傻子都能出来这位气质不凡的男人在针对小武他哥。

    但因为不知道他和如澜究竟是什么关系,众人也不好回击。

    几圈下来,武哥喝的头脑发胀,他按住谭争要再次举杯的手:“等等等等,喝了你这么多杯酒,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谭争微微一笑:“谭争,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桌上几人拧眉,开始用力回想自己的记忆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

    最后是林子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谭争!如澜家隔壁那院子是不是你们家的?”

    见谭争点头,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难怪气质这么与众不同。

    这一桌人一晚上可都没少喝,这会儿都不是特别清醒。

    小武晃着脑袋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年你回来还被如澜给吓病了,那么小一条蛇,和泥鳅似的,我都不怕,哈哈……”

    小武是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谭争回来那年都十四了,小武才七八岁,比如澜还小几个月,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疯玩儿。

    说着他哈哈笑起来。

    桌上几人尴尬不已,敏敏给小武使眼色,小武还挠挠头发:“敏敏你眼睛怎么了?”

    敏敏扶着额头,无语片刻。

    只有喝得昏昏沉沉的如澜,不知道是不是配合小武,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既然是认识的人,大家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拘谨了,纷纷和谭争攀谈起来,毕竟人家是大资本,做生意手段一流,大家都想跟他取取经,看能不能给他们的民宿提出一点意见,

    当然,他们对如澜和谭争长大后相逢也感到有些惊讶。

    敏敏比较好奇两人的关系,疑惑着开口:“你和如澜,你们…”

    谭争正要开口,旁边靠在他身上休息的人忽然诈尸般支起身体,脑袋慢半拍,开口:“谭争!他是谭争呀,你们不记得了?当年害我被婆婆追了两条街的罪魁祸首,还能是什么人,坏人!”

    众人愣了一下,被她义愤填膺的语气给逗笑。

    如澜眼睛一瞪,不满道:“我那么惨,你们还笑?”

    旁边瞅着空隙就赶紧吃菜的武哥放下筷子,哄她:“对啊,兰兰那么惨,你们不许笑!”

    他年纪稍微大一些,这些朋友向来听他的话。

    谭争眼底微暗,指尖摩挲着杯子就要端起来,坐在对面的敏敏比较细心,观察到他的动作,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看向一无所知的武哥,无奈摇头。

    为了将武哥从谭争手下给拯救出来,她绞尽脑汁的想话题想打断谭争敬酒。

    偏偏武哥自己无知无觉,喝得醉熏熏的,还笑着对谭争道:“你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是真惨,被婆婆打了一顿不说,自己也内疚到不行,见着我就哭,说害你生病一直不好,我没办法啊,打听到几里地外的湖里有鲈鱼,听说鲈鱼汤补身体,可她又小,湖水深我也不敢让她去,就自己千方百计的抓来给她,你不知道,她平常犟的很,但求人的时候最乖,一口一个哥哥,给我叫的找不着北,一连几天跑到湖边给她抓鱼去!”

    说完小时候的趣事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谭争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僵,原来叫别人哥哥,是为了他?

    他生病时每天补汤不断,什么汤都有,喝得多了根本尝不出味道,也不知道她求来的鲈鱼汤他喝过几次。

    旁边的敏敏忙扯他袖子:“哥你喝多了!”快别说了,没见人家都要酸死了!

    武哥摆手:“没有,我没喝多!”

    他还看向谭争:“你喝我那么多次鲈鱼汤,不该敬我一杯啊?”

    谭争点头:“该敬。”

    两人碰一碰杯,正要喝下去,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也就四五岁的年纪,跑到跟前钻到武哥怀里:“爸爸,我想要公主裙。”

    武哥放下杯子抱着小姑娘亲一口:“宝宝睡醒了,爸爸明天给你买好吗?”

    小姑娘嫌弃的捂住他的嘴巴:“爸爸好臭,不许亲!”

    武哥哈哈大笑,拿胡渣去扎小姑娘。

    谭争从小姑娘出现开始脸上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劲儿了,这跟平常的应酬可不一样,敬酒可不是光别人喝,他自己也喝了不少,这会儿脑袋发胀,喃喃开口:“你结婚了啊?”

    武哥点头:“啊,对!”他对谭争道,“这是我女儿,叫乐乐。”

    “叔叔好。”小姑娘脆生生喊道。

    谭争看着那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羡慕的情绪来,要是他和如澜有孩子,也一定会像她小时候一样可爱吧!

    旁边观察了大半天的敏敏忽然笑出声来。

    谭争扫她一眼,放下酒杯:“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确实不早了,几人本来要送他们回去,不过见远处有保镖跟着,就打消了主意,站起身送他们离开,小武热情的挥手:“有空来玩啊!”

    谭争点点头,跟大家说了声“再会”,就背起已经呼呼大睡的姑娘,慢慢往酒店方向走。

    山上污染少,抬头能看见轻薄的云纱飘在半空中,圆圆的月亮挂在上面,一层云纱飘过,将月亮包围,趁得那轮明月越发神秘,就像电视剧里p出来的样子,特别仙。

    本来应该睡着的姑娘忽然抬手揪了揪谭争的头发:“谭争。”她喊。

    谭争轻轻“嗯”了一声。

    如澜支起脑袋:“我要坐在你肩膀上,这样才能离月亮更近,看得更清楚!”

    谭争脚步不停,慢悠悠晃着,闻言摇头:“不行,会摔倒。”

    如澜噘嘴,不高兴的拍他肩膀:“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不用你背!”

    谭争叹息一声,招了保镖过来,自己则蹲下身子,让保镖扶着她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来。

    跟在旁边的保镖有些惊讶,从来没见老板对谁这么纵容过,肯让人骑在他脖子上撒野,这要是被人给拍了去,指定是头版头条的新闻。

    如澜心情不错,双手抓着他的耳朵,嘴里还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谭争忽然使坏,握住她的脚踝往前奔跑。

    如澜吓了一跳,惊声尖叫,赶紧弯下腰抱住他的脖子。

    “谭争你混蛋!”

    谭争哈哈大笑,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大声,这么开怀,爽朗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山谷中。

    如澜赶紧捂住他的嘴:“别笑了,扰民!”

    他们正经过观景台,空旷的很,哪有人,如澜是故意不让他出声。

    谭争也没跟她计较,一直抗着她回到酒店。

    送她到房间门口,谭争脚抵着门,想说些什么,见她哈欠连天,又不忍心耽搁她睡觉时间,只好催她:“快去睡吧,晚安。”

    如澜关上门,收拾好自己很快就睡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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