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冠不再给出多余的表情。
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就往外走。
“您要自己开车吗？”杨秘书问。
“嗯。”
走到客厅的时候，姜蔓已经安静坐在沙发上等了。
造型师一脸兴奋地拉着姜蔓的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姜小姐啊，就您这个条件啊，真是让我们这些造型师省心。要不然您来我们工作室吧，保准你的星途一片璀璨啊！”
“是……是吗。”
姜蔓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礼貌问道：“那我以前没经验，不知道刚开始去的话待遇怎么样？”
之前确实有人找到她想让她去做模特之类的，但是她一直都觉得不靠谱拒绝了。
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做做兼职。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啊？”
姜蔓看造型师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就明白肯定是自己问错话了。
就想着怎么补救的时候，身后裴冠传来嘲讽的声音。
“怎么？跟着我还能缺你吃穿了？还是说，我给你的不够？tracy，你说说你们给的什么条件？”
tracy一看见裴冠，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裴总，瞧您说的。我们就算给那也肯定跟您比不了啊。就是这姜小姐这条件，真不错。要不然说您有眼光呢。”
“那还用你说。”裴冠盯着背对着他的背影，又扫过tracy刚才拉着姜蔓的手，“就是不该打的心思别打，不该挖的墙角别挖。”
tracy把两双手握在背后，嘿嘿一笑：“我怎么敢挖裴总的墙角。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
“哦？”裴冠不相信。
此时许久不出声，连正脸都不肯转过来的姜蔓突然站起身来，转向裴冠。
“走吧。”
轻盈垂顺的裙摆随着姜蔓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在明亮的水晶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神秘的色彩。黑色长发被盘成圆环，有着极美光泽的珍珠零散地镶嵌着。还略微带着红肿的杏眼和清傲的表情是最好的点缀，让姜蔓像一朵易碎易折但依旧挺直了脊梁的娇花。
不得不说，tracy的审美是真的非常好。
裴冠满意地勾了勾唇，折起臂弯示意姜蔓过来牵上。
姜蔓极力压下那只因为裴冠的嘲讽而想抬起扇人巴掌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她一定不能生气。
裴冠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以前自己的选择而不断侮辱自己。
而这就是招惹裴冠的代价。
她要认命。
裴冠和姜蔓离开后，tracy的助理忍不住吐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姐，这个裴总也太吓人了吧。”
tracy盯着窗外正在移动的两个背影，轻声道：“是啊。”
姜蔓没想到是裴冠自己开车，想要坐后座的她却被拎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紧接着裴冠突然倾斜着头过来，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被她下意识推走。
裴冠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姜蔓，脸色微红：“我自己来。”
随即迅速地拽过安全带，利落地扣好。
裴冠没说什么，开始专注于开车。
姜蔓的手心向上，在空气中握了握。她刚才应该是碰到了裴冠的头发。
第一次见裴冠的时候他还是一头金发，细碎的刘海盖着浓密的眉，在阳光下大笑着，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而现在的他，黑色短发向后梳起，露出额头，变得成熟很多。
姜蔓此时心里涌出了一个被自己否定过很多次的问题。
她以前喜欢过裴冠吗？还是单纯地因为裴冠优越的条件？
一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姜蔓并拢的双腿不自觉的朝外倾斜，目光也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和人群。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只掌心炙热的大手非常自然地搭在了姜蔓的左腿上。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她一个激灵。
猛得把那只手给拍了下去。
裴冠皱起眉头带着浓烈的不满：“不让搭？我手没地方放。”
话说出来，连裴冠自己都觉得脸皮厚。但仔细想想，有什么不能摸的，别的女人想让他摸，他还不稀罕呢。
姜蔓看向他，说道：“放方向盘上，我还不想死。”
裴冠不动声色地又摸了过去，随口说道：“不想死就让我放这。”
姜蔓强行镇定着心神，又瞥过脸看窗外，这下就任由他搭着。
路程有些远，逐渐热闹的街区变成了静谧的郊外。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下车的时候，湿咸的海风吹来，让姜蔓放松下来。
裴冠一路上，右手几乎一直掐在自己的左腿上，稍微动一下就被掐得生疼。
姜蔓还没有缓过来，裴冠把钥匙扔给门口的人，就硬扯着她进去。
男人腿长，走路步子迈得大。
姜蔓被拉得小跑了几步。
低调奢华的大门打开，里面的烟草味和嘈杂的热闹迎面扑来。
“我赢了！抱歉了各位！”
姜蔓被呛得睁不开眼，屋内烟雾缭绕，刺激着她的眼皮。
待泪水渐渐帮她适应了环境之后，她这才看到屋里的一个圆桌旁边，围坐着一圈人，有男有女，正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哟，裴总到了！来玩儿两圈？”
坐在中间的一个穿着黑色衬衫，解开上面几颗扣子形成了v领，露出结实的小臂明显是这里的主人。
男人让到一边，“今晚上我坐的这个位置运气不错，你来坐我这。”
裴冠捏了捏姜蔓微微发汗的手心，一言不发地牵着走到了那个男人旁边一个空着的位置上。
笑着说：“我沾沾沈总的运气就好，希望沈总不要让我输得太残。”
裴冠让姜蔓坐在位置上，自己站在姜蔓的身侧。
沈祟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
虽然是尽力保持着平静，但紧紧拉着裴冠的手却出卖了她的不安。
而她的出现，也让他身边的女人失去了光彩。他都能听见女人在耳边咯吱咯吱咬牙的声音。
裴冠一个侧身，挡住了沈祟的视线。
“沈总，发牌吧？”
沈祟收回视线，压下银边无框眼镜下的情绪。带着玩味：“裴总，一千万买一颗珠子的事情都传遍了，不愧是裴氏，一千万说拿就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会用这些钱捐几个学校。但今天我们不玩钱，玩点儿别的，不知道裴总意下如何？”
说完，沈祟把手中还剩下一截的烟往后一递。
他身边的女人立马伸出双手，任凭沈祟把还在发烫的烟头摁在自己的手上。
疯子。
姜蔓看着这触目惊心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揪紧。
这群人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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