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彼岸开了一朵花,那么自然有一朵花会谢!

    青烟不是工于心计的女人,但是在宋易和徐嫦一起消失的ri子里,她的身影开始频繁的进出宋府与徐府之间,扶摇则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然后看着她渐渐消瘦憔悴起来,也看着她渐渐坚强起来。

    她比任何人都伤心,但是显得比任何人都平静。游戏馆在展鹏的忙碌下开始重新装饰,所以青烟一边要忙着查看游戏馆的进度,还要到官府去打听搜寻的结果,也要和鱼小月这边联系着让鱼头张这边继续搜寻下去。至于失去了主心骨的徐府则更是事无巨细都会有人跑到宋府这边来询问做法!有空的时候青烟还要扶摇陪着自己亲自在城内转悠,虽然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却还是希望能够多做一些......

    扶摇不明白她转悠的意义,也不能一个快要当母亲的女人在丈夫失踪时候的那种焦切,但是她看得出来青烟很用心的在维护宋易不在的时候的生活,也很努力的在寻找宋易,所以扶摇便真正毫无怨言的,甚至夜里都搬到了青烟的房中陪她一起睡觉。

    天下起了雪。

    无论是鱼头张还是官府,搜寻的力度已经弱了很多。就算官府老爷那边收了钱办事;鱼头张亲自带头搜寻,因为天气很冷,许多人在出门之后便不再愿意行动,而是找了地方窝着躲起来蹭时间。

    也不能说这些人怠惰,而是因为ri子过去了许多天了,莫要说宋易和徐嫦的踪迹,就连当夜纵火的那群人,除去在和展鹏等游戏馆的人厮杀当中被击杀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鸟无音讯。

    官府和鱼头张陆续拷问了一番扬州城的所有泼皮无赖,确认不是城中泼皮无赖所为,而城中也没有发现可疑的外地人,所以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境。

    宋易和徐嫦还在困境。

    但是忽然间,黑暗中响起一声恐惧的惊呼,徐嫦从噩梦中惊醒,她流着冷汗从那个恐惧的梦中醒来,伸手想要去夺回妹妹的女儿,但是睁开眼才发现周围一片黑暗,伸出去的手抓在了一片空气中。

    “原来是一场噩梦......”徐嫦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置身所在,顿时间伸手往旁边摸去,果然触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

    “宋易!”徐嫦摸到的是宋易的脸,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脸喊道。

    没有反应...

    宋易还在做梦,梦里的彼岸在开花。宋易看到对岸的花在开,而自己脚下踩着的竟然也是同样的一朵花。

    花很美,宋易认不出这种花儿的名,他看着一条黑sè河水隔绝的彼岸一朵花盛开得十分妖艳,迈开脚步想要伸手去触摸,却发现自己脚下的花儿开始凋败,然后化为一滩鲜血...

    他感到惊恐,然后发现脚下的花变成青烟哭泣的脸蛋,对面的花在笑......

    那笑声刺耳讽刺,似乎像是听到过的某种声音,宋易弯下腰想要捧住那朵凋败的花,想要触摸到青烟哭泣的脸,却突然一切都烟消云散...

    他发不出身,弯下腰去的瞬间一阵疲惫疼痛袭来,然后躺了下去...躺在了血泊中。

    ......

    徐嫦拍着宋易的脸却毫无反应,她变得惊慌起来,然后嗅到了空气中那种干涩的血腥气味在萦绕,似乎那种味道都弥漫全身,她想要作呕,但是却因为惊恐太大,连作呕也不敢。

    徐嫦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着宋易的身体,摸到他的身体一片冰冷,到处都是绳索束缚着他。

    宋易冰冷的身体像是一具僵硬的干尸!这样的感觉让徐嫦惊恐得全身颤抖起来,然后她伸出手指放到宋易的鼻端...

    她娇躯一震,然后她的双眼在黑暗中骤然瞪得很大,充满了惊恐。

    徐嫦发出啊的一声惊叫,然后瘫软的坐在地上往后挪动。

    “死了...你怎么能死?”徐嫦没有后退太远,身体因为惊恐而变得瘫软,她发出难以置信的低语。

    就算恐惧,也因为没有回应和长时间的颤抖而变得麻木,徐嫦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女人,她忽然安静下来,然后又朝着宋易的身体爬了过去。

    她再一次伸出手放在宋易的鼻端,还是没有呼吸...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开始想办法去解开宋易的绳索,却发现绳子勒得太紧,就像是已经陷入了宋易身体肌肉当中那么难解。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解开一丝一毫...

    黑暗中只剩下徐嫦自己一个人的粗重喘息声,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是有多么的不堪,衣衫凌乱,青丝像是一团乱柴,嘴角和失去水分的脸上全是干涸的血渍。若是她自己看到自己的模样,只怕会觉得自己才更像是个鬼。

    徐嫦休息了一会儿,因为运动了一会儿的身体开始有些发热,血脉也渐渐活络开来,她摸索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在黑无的死寂中摸索着想要寻找到能够解开宋易身上绳索的东西......

    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顶着巨大的恐惧在黑暗中行走,却发现自己像是走在一片荒芜的虚空一般,什么也没有,忽然她的手触摸到了一样东西。

    徐嫦骤然触碰到那柔软的物体时还有些惊恐的后缩了一下,然后独自颤抖了一会儿之后便又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

    柔软的,鼓囔囔的...像是个麻布袋,里面像是装着棉花又或者别的柔软的物体。

    徐嫦才升起的希望顿时又坠落下去,因为棉花是无用的,她此刻想要做的是解开宋易身上的绳索,得有坚硬的东西才行...

    徐嫦再寻找了片刻,发现了黑暗中有许多的那种麻布袋一样的东西,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坚硬的物体,连桌子,椅子这类的东西也没有,她很难想象出自己此刻置身之处是何种地方。

    她摸索着往回走,想要用自己的牙齿去咬开宋易身上的绳子。她只是这样是一个愚蠢的办法,但是总有可能在自己力气用完之前解开的。

    忽然,她的鞋子不知道在黑暗中踢到了什么东西,传来哗啦一声轻响,然后那物体不知道滑落到了何处。

    徐嫦无神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一亮,然后她趴在地上,拱着自己的挺翘的臀儿在黑暗中像一条母狗一般细致的摸索寻找起来。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即便她此刻是那么的落魄狼狈,也一定会觉得那会是一个多么诱惑的场面。

    徐嫦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她细嫩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不放过一片地面,因为她知道只要是自己放过了一寸地面,那么很有可能和那样东西擦肩而过,然后又要花费不知道多少功夫来寻找。

    她的力气已经不多,所以她情愿用最愚蠢的法子去寻找,也不愿意更愚蠢的去错过。

    她猜测那应当是一片瓦片之类的东西,所以她没有放弃的理由!即便是宋易死了,她也不能看着他死了还被捆绑着,她不愿意他成为他所说的那种木乃伊......

    人在绝望中,孤独中,往往会爆发比活着的任何时候更大的勇气,所以徐嫦独自在黑暗中摸索着。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那一片坚硬的物体时,她竟然发出诡异的大笑。不得不说以她此刻的嗓音笑出来就像是旷野里的夜枭一般刺耳难闻,甚至恐怖。但是徐嫦终于确定自己摸到的是一片瓦片,这瓦片也不知道何时从何处掉落,但是徐嫦不关心这些,她飞快的爬到了宋易的身边。

    然后开始用力的握着一片瓦片在宋易身上的绳子上开始切割起来。

    瓦片很钝,绳索很结实,而且很多。徐嫦的力气原本就不大,又虚弱了许久,力气更是弱小,但是她坚定不移的在做这件事。所以当第一根绳子被割断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感动的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她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开始切割第二根,然后第三根......

    她仅剩的力气在流失,她饥饿得头昏眼花,不知道切断了多少根绳索,她终于又忍不住的昏了过去,在疲惫中沉睡......

    徐嫦睡过去,她已经不太恐惧死亡,或者说她已经在疲惫中没有力气去恐惧,她有些遗憾的是没能让宋易在死亡后享受安然!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若是她在切割绳索的过程中再用自己的手指放到宋易的鼻端去会察觉到宋易的鼻息,虽然微弱,却很均匀。

    ......

    宋易从黑暗中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还是一片黑暗。但是瞬息之后,宋易变得狂喜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身子能动了,然后他呼喊着徐嫦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身体能够动了宋易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能动。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四肢都还在,但是腿却还是被绳索绑着的。

    宋易开始动手去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他知道绳索哪里松些,哪里紧些,所以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很快的将全身的绳索解开...

    zi you。

    生死徘徊了一圈,终于重获zi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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