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泣血,苍茫万里天际一片猩红。(小说文学网)

    惊鸿白骨,神州大地之上尽是炼狱熔岩。

    无数生灵伏在早已干涸的河流旁边奄奄一息,放眼望去,尸骸遍地、满目疮痍。

    威风凛凛的魔尊崇焕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后冷笑一声,一口血痰吐在了鸿衣羽裳的天尊文无极身上。

    这一场毁天灭地的神魔大战已经足足打了百余ri了,自从双方针锋相对、短兵相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停止。

    渐渐的,随着神界天尊文无极的落败这场看似永无休止的战争终于被划上了句点,可是现在即使胜了又何妨?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烈火与狼烟四起的焦土了,再也没有那云淡风轻的月夜,再也没有那竹笙箫瑟的序曲,再也没有笑容,再也没有你。

    魔尊崇焕眼含着热泪仰天长啸,霎时间天地间一片昏暗、狂风卷起血红的残云肆意呼啸,魔尊崇焕那浑厚而沙哑的声线直震得那轮炎炎血ri仿佛都要坠落,跪伏在他的足前了。

    双耳轰鸣、沉吟半晌,黯然神伤的魔尊崇焕颤颤巍巍的卸下了自己不可一世的“九鼎”战甲后,轻轻抱起了天尊文无极的尸体,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

    右手微微一扬,魔尊崇焕腾空而起,顿时化作一团猩红sè的火球向着两人儿时的故居“蝶荫谷”的方向飞驰了过去。

    你我曾是情同手足的竹马之交,为何最终会闹得分崩离析?

    你我曾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为何最终会逼得手足相残?

    一切都太晚了,一切都不必再解释了,一切都已经燃烧殆尽,成为手中的一捧尘埃了。

    魔尊崇焕哽咽着将天尊文无极的尸体放在了他们儿时曾经同榻而眠的竹床之上,右臂轻轻抬起,骤然祭起一团腥气扑鼻的“血力”凌空一扫,天地间登时升起了一幕猩红sè的海啸汹涌澎湃的奔袭而来,转眼间倒卷了整个神州大地深深的陷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之中。

    土崩瓦解、地动山摇。

    六魂俱碎、七魄消亡。

    神界陨逝、魔界沉没。

    茫茫无际的宇宙星河,弹指间灰飞烟灭。

    存活于六道之外的魔尊崇焕沐浴在永无止境的黑洞之中享受着永世的孤独。

    直到有一天魔尊崇焕终于忍受不住死寂的煎熬,与黑暗的虚无之主签下了让世界复苏的血契,用他的骨肉血液与盖世无双的魔族“血力”换一世崭新的轮回。

    在一片赤紫sè的熊熊火海中魔尊崇焕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未有过的安详、从未有过的惬意,仿佛一切都在耳畔、仿佛一切都在眼前…

    ri新月异、斗转星移,不知究竟沉睡了多久。

    冰雪消融、绿叶新发,转眼又是一抹盛chun。窗外一声翠鸟的啼鸣突然惊醒了睡梦中的崇焕,他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听见“啪嗒啪嗒”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响越来越近。

    “咔嚓”一声脆响,竹门应声而开,只见剑眉星目、灵气逼人的白衣孩童文无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拉住崇焕的胳膊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走。

    面sè慵懒的崇焕本就还没有清醒,身形摇摇晃晃的坐在床头半睡半醒,突然被文无极用力那么一拉只听“噗通”一声,崇焕头下脚上从床上摔了下来,跌了一个倒栽葱。

    睡眼迷离的崇焕赶忙爬起,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在文无极面前比比划划道:“你又要干嘛!”

    文无极顽皮的笑了笑,拿起腰间的抹布替崇焕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说道:“别再睡了,比剑大会开始了!今天有八哥的一场比试,听说还有婉儿!”说完,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喝彩声,文无极赶忙趴在窗口踮着脚向外张望。

    一旁的崇焕耷拉着脑袋挠了挠脸颊,抿着小嘴说道:“开什么玩笑,婉儿还没到报名的年纪呢。哎对了,你刚才拿什么给我擦的脸?”

    文无极脑中都是比剑大会的事,哪里顾得上思考,于是他不假思索的说:“师傅的擦脚布!”

    崇焕“哎呦!”一声,赶忙“噗通”一下将脑袋浸在了竹屋一角的水缸中,拼了命的泼起了水,他一边搓着白嫩嫩的脸蛋,一边唔唔哝哝的说道:“听…五哥…说,师傅最…最近练了个…什么五毒…五毒脚,专门…踢咱们不听话…的人的屁…屁股,但好在是…你负责…给师傅洗脚,真是…真是报应不爽。”

    文无极听完面sè一怔,暗暗回想今天给师傅洗脚时那盆清水确实有些变sè,他赶忙瞪起圆圆的小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崇焕,可是见到崇焕满脸坏笑的也在看着自己时他顿然明白了其实他是在信口胡诌,文无极生气的撅着小鼻子马步上前狠狠地一脚踢在了崇焕的屁股上,“噗通”一声闷响,崇焕径直整个人都跌进了水缸之中,登时水花四溅,沾湿了一小片竹案上的书简。

    崇焕笑脸盈盈的从水缸中露出一颗小脑袋吐了一口水,说道:“我今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神魔大战、群魔乱舞,我…”

    崇焕话没说完,文无极从木箱中翻出了一套崭新的青sè衣衫丢在了竹床上白了崇焕一眼说道:“你梦里不是只有施雨吗?别废话了,赶紧穿上衣服走了!”

    崇焕刚想在文无极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己梦中的酷炫画面时却被凛然打断,不禁眉毛一撇,意犹未尽的叹道:“好吧,那晚上回来我再给你讲!”

    “蝶荫谷”是江南锦绣绵延的山川之中一处与世无争的百年名门,相传祖师“蝶羽“师尊原本只是青楼的一名艺伎,后因一次旷世奇遇偶然从悠扬的琴律中领悟了惊世骇俗的高超技艺。”蝶羽“师尊成名后因为自己出身寒微,极懂得体恤民间疾苦,所以收养了许多江湖上孤苦伶仃的弃儿做自己的门生,传授他们武功,抚养他们长大。久而久之的,这一收养孤儿做徒弟的习惯也就成了门中不成文的规定,世世代代便如此沿传了下来。

    崇焕与文无极是同一年被收养进谷的,那年他们还各自躺在襁褓中时就已经展现出了过人的默契。专门负责抚养婴儿的“梨丹苑”nǎi娘曾说过,当时只要见到崇焕一哭,她便知道肯定是文无极饿了。只要听见文无极一闹,她就知道定然是崇焕尿了。自相见之ri那天起崇焕与文无极二人便情同手足般的朝夕相处,整ri整ri厮混在一起,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烦腻。

    数百年来蝶荫谷中高手层出不穷,众门生依仗蝶羽祖师流传下来的剑艺、心法作为根基逐年演变,时至今ri最终分成了“游龙宗”、“惊鸿宗”与“月云宗”三个派别。“

    “游龙宗”注重jing妙的剑招与灵动的身法,兼备韬略与计谋,通常需要经年累月的忘我苦练,但又因为其成型较早、威力迅猛,所以吸引力无数jing壮的傲气少年纷纷拜入门下,渐渐的成为了蝶荫谷中人丁最兴盛的派别。

    第二宗“月云宗”相比较而言则是更注重于修身养xing,宗主蝶琴并不强调门下弟子刻苦修炼武艺,反倒时常劝诫门生武艺足够自保即可,胸怀与大义才是真正普世之道。所以“月云宗”门中女徒弟居多,且大都jing于诗词歌赋,并不擅长舞枪弄棒,但是最奇怪之事莫过于近百余年来,每三年一次的“斗剑大会“每次都是月云宗的弟子蟾宫折桂、拔得头筹。这可叫游龙宗的那一干不可一世的傲慢弟子窝火不已。虽然两宗之间常有姻缘来往,而私底下却也是矛盾不断、暗流丛生。

    这剩下的第三宗“惊鸿宗“本是注重潜修心法,以灵力与意念代替实剑的派别,但因为其成型时至少需要二十年以上的功底,而且十个人中能成功的不过三两个,所以数十年下来门下徒众更是走的走,跑的跑,偶有天赋异禀的弟子也是不过草草敷衍几年后便改投了另外两宗了。时至今ri就连当下的宗主施恩都不懂得如何用灵力策动剑气,就更别提教授徒儿了,所以现如今的惊鸿宗中已经可以说是毫无派别特sè,武功路数全凭门中弟子自己领悟,只要他们用的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剑法,其余的来说施恩的态度是爱咋咋地,从不擅加干预。老皮松肉的他就这么每天喝喝酒、晒晒太阳,偶尔逗弄逗弄徒儿,看看古玩字画,生活倒也是过的惬意。

    崇焕和文无极八岁那年拜师时的事情说来倒也有趣,当ri蝶荫谷其他两位德高望重的宗主与好吃懒做的施恩分坐三菱大殿上的三角,任由当时从“梨丹苑“中年满八岁出苑的孩童自行选择派别。

    其实当时胸怀宏图大志的文无极一眼看中的是最为兴盛的游龙宗,崇焕虽然心中迟迟拿不定主意但被文无极暴捶了一番之后也就敷衍着认同了。

    本来文无极新高采烈的跑到游龙宗宗主天颌的身前眼见就要行跪拜礼了,却赫然发现崇焕瞪着一双sè迷迷的圆眼跟在一名面容水灵至极的女童身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惊鸿宗宗主施恩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文无极不愿与崇焕分离,所以迫不得已,强压着怒火在一万个不情愿中浑浑噩噩的拜进了惊鸿宗的门下,事后回到驻地拜见了师父一家人之后他们二人才得知,原来那名娇小可爱的女童竟然就是施恩的女儿施雨。

    那一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借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的情境下,文无极又在崭新的竹屋中把崇焕糊里糊涂的好一顿暴捶,直到三四ri后崇焕脸蛋儿上的淤青都迟迟没有消退的迹象。

    这天被文无极推进水缸的崇焕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青衫之后拿起了挂在墙壁上的木剑,洋洋得意的奔出了竹屋,心想着看完今天的“斗剑大会“后若是无事便去后山练练剑法,顺便采些野果送给施雨。

    不料他蹦蹦跳跳,前行的途中突然被人一脚绊倒,狠狠地摔了一个狗吃屎,然后只觉得四五双脚一同踩在了自己身上,只听得一名领头人坏笑着说:“嘿嘿,今天可算逮着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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