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凝起的很迟,她躲在空间里,把宝珠和人参配了药,又整理了一下空间,出房门的时候,几个妇女已经都来交做的节约领了。

    秦凝听见周彩凤在和王大妹抱怨:

    “死哑巴!真的是艮啊!问他到底出去干什么,死活都不说!哎唷,还别说,现在我几个月没有连着出工,难得做一日,还真是腰酸背痛的,他这要是跟我明说要几天,我也好有个奔头,他这死活不说,我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快点把东西拿走,我一会儿的,也要出工,哎唷,可惜哦,我少赚多少钱哦!”

    王大妹说:“啊?这样啊?那你还给他饭吃?”

    “给啊!怎么说也帮了我这么久,他几天不做,我也不能不管饭啊!你还别说,他比我给我家会计煮饭值得,我家会计吃了饭只知道翘脚,一点不帮衬我,可哑巴至少帮我一日工的呢!”

    “看你说的,哑巴再好,你也不能跟你家男人比呀,男人有男人的用处啊!”

    “哎唷,男人也就那点子用处了!切……”

    女人们的话,秦凝没太放在心上,只管去吃早饭。

    周彩凤倒是郑重其事的来和她请假:“小凝,我跟你说一声啊,我这几天白天不能来你家上工,就早上来收一下大家的活,晚上派一下大家活,没法子,死哑巴不在。”

    “好。那你也悠着点儿,别太累了,身体要紧,钱赚不完的。”

    “唉!钱是赚不完的,花却很好花,赚惯了你这儿的松快钱,我现在出工去啊,实在是不得劲,行了,等哑巴什么时候出工,我什么时候来你这上工啊。”

    “好。”

    既然周彩凤白天不在,秦阿南一个人带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秦凝便用上午的时间,坐在西灶间里,好好的理了理账目。

    如今节约领的收入是稳中有升,秦阿南带带孩子,一个月也有四五十块钱的收入,这还是秦凝怕秦阿南憋不住和人显摆,尽力控制着给的呢,所以秦凝家里是真的过的舒服。

    等秦阿南把孩子料理好了,秦凝又把在空间收集的几十个双黄蛋拿出来,借口昨天出门买的,让秦阿南给七斤当辅食。

    秦阿南高兴得不得了:

    “哎呀,这么大的双黄蛋,我以前还以为只有我们家的鸡,才日日的生双黄蛋,原来也有人家有这么多双黄蛋的呢,看看,这个比我家以前的还大些。”

    “嗯,就是说啊,以后咱们有什么,别轻易和人显摆,说不定人家早就有早就见过了,轻易显摆,人家背后笑我们呢!”

    “对对,囡你说的对。”秦阿南笑了一会儿,观察着女儿的神色,又说:

    “哎,刚才我去后门外倒垃圾,我看见莫桂花一脸的手指印,坐在后门槛哭,那个,她是不是……咳咳,昨天你迟回来,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哩,昨天你不在家啊,她过来打听你,说是你爹……不不,说是秦达,摔了一跤,摔伤了,想叫你过去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只说你去舅公家了,那,小凝你看……”

    秦凝撇嘴:“姆妈,你又同情她了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她做了什么。”

    秦凝把前一日秦达想勒索她,和昨晚莫桂花拦住她要钱的场景都和秦阿南描述了一下,最后说:“姆妈,你现在跟我说,我要不要去看秦达?”

    秦阿南气的咬牙:“怎么有这种人,怎么有这种长辈!不想着给你在屹峰面前长脸,竟然还想着污蔑你,这可真不是人!

    金秀也越活越回去了,一家子没一个明白人!唉,算了,我之前也不是同情她,我就是想,他们要是好好的对你,那大家气些,毕竟你娘……

    咳咳,有些事,总是要和和气气的好,可看来,他们根本没这份心,那,算了,不提他们了,不提了,我去看一下七斤,怎么又哭了,才睡一会儿又醒了吗……”

    秦阿南大力摆着手,气得有点语无伦次,又听见七斤的哭声,急急的走了。

    秦凝也没在意,忙着把节约领的活都整理好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估摸着成屹峰快来了,便去煮午饭。

    果然,不过半个小时,成屹峰就两手拎满东西、累的“吭哧吭哧”的进了灶间。

    秦阿南抱着七斤出来看见了,惊讶的问:“屹峰,你拎的都是啥呀?”

    成屹峰也顾不上答,说:“哦,阿姨,我一会儿跟你说啊,车里还有好些,我还得走两趟。”

    秦凝从灶后站起来说:“要不你去堂屋角落拿个箩筐,挑过来吧,省得拎伤手。”

    “也是。箩筐在哪儿呢?”

    “我去拿给你。”

    两人去堂屋拿了箩筐,成屹峰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秦阿南一头雾水的看着,等秦凝回了灶间,说:“哎,你们俩干什么呢?这一大盒一大盒的,倒像是……糖?”

    秦凝一边烧火一边轻描淡写的说:

    “是糖,屹峰哥特意去县城里买的,等会儿还有糕拿回来。姆妈,今天不是月长村那边叫我去吃晚饭吗?屹峰哥说,怎么的,他也算是月长村的人,既然他大伯娘那么郑重的要当长辈,那就带点喜糖喜糕过去发一下,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我们这边村里也要发一下。”

    “对喔!”秦阿南连连点头:

    “倒是我粗心,把这个事情忘记了!说来屹峰也才回来了几天,家里又碰上秦梅芳搞的那么大的事,我真的一点没想起来发糖这个事!要不然,喜糖得买一些,糕可以自己蒸的嘛,不是也能省好些钱?现在屹峰急急的去县城买,一定很贵吧?”

    秦凝笑笑,没出声。

    钱根本就不是事好吗,这些是昨晚她和成屹峰商量的、对付陆水芬的法子,擎等着看吧。

    一会儿的,成屹峰挑了两大箩筐的东西回来,秦凝指点着,让他在妥当的地方放了,怕有蚂蚁,又喊了佐罗来看着,别让野猫老鼠什么的过来。

    秦阿南看着两大筐东西,说:“哟,这些糕颜色真好看,还放了红绿丝和果仁儿,松松软软的,我还没有见过,一定很好吃,咱们村倒是独一份的呢!”

    成屹峰原本不怎么舒展的眉跳了跳,高兴起来:“阿姨,真的么?真的好吗?我都挑最好的买,就怕买的不好,让你们给人说。”

    秦阿南也很高兴:“哎,你跟你娘一样,啥都大方!好,很好,真的好,给小凝长脸!”

    正好生产队中午放工时间,许良保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三麻娘子和老华娘子,本来,两个婆娘是趁着中午歇工到秦凝家拿手工活的。

    他们见秦凝几个都站在堂屋里,便也凑过来看,一会儿便明白了事情。

    三麻娘子看着新鲜的糕点两眼放光,自告奋勇的和秦凝说:“小凝,要不,我这就和老华娘子帮你去分了吧?这会儿各家正好都在家,你说好不好?”

    秦凝当然说好,吃的东西,肯定是越新鲜越好,她还正愁怎么分呢!

    “三阿婆最好心了,就是要耽误你和华阿婆吃中饭了。”秦凝气一声。

    “不耽误不耽误,哎呀,这么好的糕,我一边分,一边吃一块就行了,呵呵呵呵,小凝,我先吃一块行吧?”

    秦凝笑着说:“别吃一块呀,吃两块!你和华阿婆出了这个力,你们每人吃两块,再给你们两家多拿两份。只也要控制着些,剩下的,我还要拿去月长村发的。”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么好的糕呀!知道知道,我们知道的,月长村就是任阿山家那边嘛!小凝你放心,我们不贪污啊!”

    老华娘子也欢呼起来,立刻和三麻娘子两个快手快脚的把东西搬上秦凝家的板车,去挨家挨户的发了。

    等秦凝吃完中饭,两个妇人就回来了,很是兴奋的说:“哎呀,小凝,这糕真好吃,糖也高级,我们跟着你长脸了,大家还都连带谢谢我们哩。”

    秦凝挺高兴,笑着谢过她们,又另外多给些喜糖,老华娘子笑得合不拢嘴,拿着东西先走了。

    三麻娘子借口要拿一下活回去做,留下来和秦凝报信:“哎,小凝,莫桂花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把东西分到她家,她东西倒要拿的,却还骂骂咧咧的,说好些腌臜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懒得理她,随她去说。”

    三麻娘子皱眉,小声说:“唉,有些事能随她,有些事可不能随她,她说,以后不再给你娘祭羹饭呢,你也能随她?”

    “什么?!”

    秦凝一向沉稳冷静的人,听着这话也喊了起来,惹得正喂孩子的秦阿南问起来:“怎么了?”

    三麻娘子摊手:

    “莫桂花咯!我们分喜糖分到她家,她说了好些不好听的,还说既然小凝谈婚论嫁都不通知他们家,不把他们当回事,那以后他们家就不祭项小玉羹饭,我还特意看了看金秀和秦达,两人都没吱声,倒像是说好了的!”

    成屹峰小声和许良保问着:“姨父,祭羹饭是什么意思?”

    许良保看着秦凝的脸色,小声的给成屹峰解释了一下,不祭先人,先人就是孤魂野鬼的意思。

    成屹峰就担忧的看着秦凝。

    秦凝立刻把手里拎着的、发剩下的糖一下子就放下了,嘴里说着“行!我去问她,这话当人话吗?!”转身就要出去,成屹峰立刻追了上去。

    秦阿南抱着孩子也追上去:“囡,囡!等一下,我有话说!”

    秦凝站住了:“什么话?”

    秦阿南不安的看看几人,叹气:

    “小凝,前几天,莫桂花就这么和我说过一嘴的了,我……唉,小凝啊,别的事,你能和她较真,这个事,你怎么和她去较真?

    这个事,我都帮你想过的啊,但凡能有法子,我早和你说了。你亲娘入的是他们家的坟啊,他们家要是真的气恼起来,以后都不祭奠你亲娘,你倒是还能让你亲娘迁坟动阴灵不成?

    现在啊,破四旧破得和尚道士都没有一个的,平时家里祭奠一下没人说,到底家家有先人,可要是闹迁坟动阴灵这种动静都要被人批斗的啊!

    再说,你亲娘先去多年了,你一个姑娘家,真和秦达家闹翻了,你能把她的坟迁哪儿去?我听说,咱们这算宽松的,还都留着祖坟,有些地方连坟地都平了,要垦荒什么的呢,囡啊,这个事情它没法较真啊,不行的啊!

    算了吧,啊?回头我出面!我多给他们那边一份糕,我去赔个礼,就说是我不周到,怠慢了他们,他们不就是想多吃一口多拿几块钱吗?咱们少吃一口,少花一块,给他们糊弄过去就算了,不能让先人不安稳啊!”

    秦凝站在门口屋檐下,怔怔的看着秦阿南那担忧又怜惜的眼睛,脸绷的紧紧的,一语不发,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人总以为自己已经把不高兴的事情忘记了,但其实并没有,它们总是会在某一个时刻,因为某些相似的情景,而如潮水般的一股脑儿涌出来,让人一下子无法接受。

    更何况她自己的记忆和秦月珍的记忆重叠着,好些不愉快的画面冲击她大脑,这一刻,她真是觉得心酸无比,她分不清,她此刻的情绪是自己的,还是原身秦月珍的,总之都是无法克制的难过。

    成屹峰看着她这样,心都揪起来了,可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种风俗的事情,他不懂啊!

    他只能低低的喊:“小凝,你别急,别伤心,不是还有我们吗?要不我们先商量商量?”

    许良保轻轻走过来,从秦阿南手里抱过七斤,也劝着秦凝:

    “是啊小凝,不还有我们吗?我和你娘过去赔礼一下,我来和秦达说说,怎么说两隔壁住着,闹得太过他们也不好看,再不济,队长也能说他几句,你一个细娘家,还是别过去了,过去了反而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连三麻娘子也说:

    “小凝啊,你别难过,倒是阿婆的不是,本来你家高高兴兴的事,我来提这一嘴。你也知道的,秦达就是个怂包,莫桂花脑子也好转不到哪儿去,改天我和金秀说说,自己都半脚入棺材的人,不要再做这么伤阴德的事,你放心,你阿婆我还是能说她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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