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感觉,但是当听到小散死了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死了呢?”我双手抓着柜台,紧张的问。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因为散姐死的时候是和孩子一起的。”

    “你……你说小原?”

    “嗯……”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小散家的传统,说话总是不挑重点的说,我心里急的很不是滋味。

    他眼里泛红的说:“就是上去有三四天了吧……那天散姐带着孩子去镇东边那个池塘去玩。那东西说是个池塘,其实就是挖沙子挖的都成了深水井了。那个旁边浅的地方有孩子们在玩水,那些孩子们有说小原掉下去散姐救的,也有说散姐抱着孩子下去的。反正,等人们发现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说着,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起眼泪来。

    我记得前五月五的时候还在这里跟她吃饭,那时候就是这个‘小二’端上就去的。他应该是小散某个亲戚家的弟弟,对她很关心的嘱咐过‘别喝醉了’。

    “谁啊……”从柜台旁边的门口里出来了一个女人,一看有四十岁了。一副农村女人的打扮,只是能感觉出来她是这个酒店的重要角色。

    “散姐的朋友,来找散姐的。”小二回那女人的话,然后转过头对我说:“这是散姐的亲姐姐,咱们饭店的老板。”

    “哦,姐姐你好。”

    小散的姐姐长得与小散很相像,但是岁月却在她脸上更显的残酷些,眉宇里多的是一种豁达,而小散给人的感觉却更多的是幽怨,或许只是因为知道老伍那些事的原因吧。

    姐姐走到我的跟前,看着我通红的眼睛留着泪的攥住我的手说:“你是小坎的朋友?”

    “嗯…我是…我散姐她真的……?”我想起那天她领着我回家时的样子,我想起小原跑进她怀里说着‘妈妈不哭,妈妈不哭’的样子,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小散啊?你究竟是救小原而死,还是和小原一起死的?你何苦带着孩子呢?

    “嗯。咱进屋说吧。”说着,拉着我的手,从柜台旁边的门进去了。

    里头是个小客厅。

    姐姐很有礼貌的给我倒了水,放下水后擦了擦眼泪说:“唉,小散三十多的人了心智却总像个孩子。”

    “大姐,散姐挺好的,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抹掉刚才的泪滴。

    “我觉得,小散是自杀的。”

    “她不是救小原吗?”

    “你也知道小原呀?”

    “嗯,我跟散姐…挺……挺要好的。”我跟散姐虽然只见过了两次面,可是我觉得我们有很多东西是相似的。可惜,她就这么……

    “那你应该知道小散的软弱。都是那个老伍。”

    “老伍?”

    “嗯。那个老伍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当年我带着小散去城里找工作,误打误撞的就去了他的厂子。那时候一心一意的想去挣钱,后来知道老伍那人不怎么样,可是没想到小散却跟他好上了。”

    “他们不是结婚很多年了吗?”

    “嗯,六年多了。可是小散毕竟不懂事。被甜言蜜语几句话就冲昏了头。当时,我在厂子里干了很多事情,我知道老伍那脾气,有一次我发现他酒后把小散祸害了,我真想打死那混蛋东西。可是,小散却傻傻的跟了他。”

    “老伍真的喜欢散姐吗?”我好奇的问,因为我想起了昨夜老伍忧伤的样子。

    “老伍是很喜欢,过年过节的也经常回来。可是我知道老伍绝对不可能一辈子只跟小散的,他的风流事迹谁不知道!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怎么会靠的住?怎么会改的了?他俩结了婚后,我就辞职了。跟我姨在这开了这个饭店。老伍说过帮我,可是我从来不让他帮。”说着,大姐的眼里能看的出她是非常狠老伍的。

    “那会不会是真的散姐是为了救小原而落水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觉得小散是因为老伍。我知道小散总有一天会发现老伍的本质。这次小散回来很长时间了,我跟她也聊了很多次,聊天时我就感觉这丫头不对劲。虽然我发现了……可……可我却只知道忙事,忘了多安慰安慰她!也怪我……也怪我……”说着擦起眼泪来。

    “大姐,您别伤心了。小散留下过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对了,你是小散哪里的朋友?”大姐很平淡的问道。

    “哦,我是市里的。我跟散姐住很近。我们经常沟通怎么照顾孩子什么的。前段时间我也是见她情绪不好,一直挺担心的。她说她回娘家。可后来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就直接来着这了。可是没想到散姐她这么想不开,真的没想到……”说着,我也底下了头。我低下头是因为惭愧,小散原谅我不敢实话实说。

    “唉……”大姐又是一声叹息。“想当年就应该拦住她。唉…都是命啊……”

    “大姐,您忙吧。我该走了。”

    “哦,要不再坐会吧,我最近心情也非常的不好。”

    “我还是回去吧,散姐就那么走了,我留在这里,心里难受的很。”我心里真的很难受,那种感觉很特别,仿佛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不,应该是老伍。

    “小强,送送你这个姐姐。对了,你怎么来的?”大姐转身又问我。

    “我是坐车来的。”

    “哦,这里不好打车,你不嫌弃的话,就让小强骑摩托车送你到城里去坐车吧。”

    我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心想如果走到镇口,再等车,怕是来不急了。便说:“我……那又要麻烦你们了。”

    “没事。你能这么牵挂小散,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这事不算什么的。去吧。”

    大姐刚说完,一边的小强就过来喊我走了。

    小强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往城里走,刚走了一会他停到路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池塘说:“散姐就是在那个地方没了的。”

    “咱们过去看看吧?”

    “哦,行。”

    一个小路从柏油马路伸向了田野里,我们走了约5分钟,就到了那个池塘。长宽约八十米的池塘,四周都长满了草,池塘边东面挨着小路,一个长长的斜面慢慢的侵泡进水中,边上都是些细砂,而西面则比较陡峭的沙堆。

    小强指着那个西面说:“孩子们说散姐就是从那个地方掉下去的。”

    我走到小散掉下去的位置,看着池塘里的死水,感觉浑身都一股冰冷的感觉。我也深信小散是自杀的。因为,这个位置,距离水面有近两米的高度,而小散怎么带着六岁的小原来这里玩?

    小散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能如此狠心的带着孩子一起跳下?那需要多么大多么大的狠和恨……

    我不愿久留。

    小强载着我继续往城里走。

    “小强。小散的对象你见过吗?”

    “见过,是个比她大好几岁的一个男的。对我散姐可好了。听说,我散姐当年嫁给他的时候大姐不愿意,但是散姐家里都挺愿意的。那个男的给散姐家里盖了房子,带着散姐的弟弟发了财。后来,散姐就跟那个男的去了市里。前几天散姐死的时候,那个男的也来了。哭的可伤心了。想想也是,自己老婆孩子的淹死了,他怎么能受的了。”

    “哭的很厉害吗?”

    “嗯,哭的很厉害。当晚就住下了没走。等全弄完了才走的呢,在这待了好几天呢。”

    他一说我就知道,那些天我在家里待了三天三夜为什么老伍没找我了,原来他在处理这件事。

    听小强在说老伍的好和老伍对小散的爱时,我没有一丝感觉。我只有对小散的同情。而老伍的心痛,我觉得那是一种报应。

    可是,这种报应要以小散和孩子的死来体现。

    我不免觉得这世界是多么的无情和荒唐……

    …………………………

    小散对老伍的爱是真的,老伍对小散的爱也是真的;

    可是不该的是老伍拥有了太多的假;

    而小散又知道了老伍有太多的假;

    当小散牵着孩子的手,站在那深深的池塘边上的时候,她心里或许已经想“明白”了,她倾其一生所守护和付出的东西,原来是如此一件肮脏的“东西”的时候。她的心如我一样碎了。

    我时常在想。

    如果小散的结婚证像我一样是个假的的话,或许小散不会死。

    但恰恰因为那是真的,所以她才承受不起那份真实的“背叛”。

    人就是很奇怪,有时候希望某种东西是真的,有时候却又那么希望是假的……

    当小散开始怀疑。

    当老伍越来越多的肮脏和无耻,开始被她一点点的发现。

    当曾经那个美好的老伍,那个永恒的寄托,那深深的爱开始土崩瓦解了以后。

    她站在这池塘边,面如土灰的……

    跳了下去……

    …………………………

    忽然间,我内心里的“魔”告诉我:不要去管小散是怎么死的,真相总会有揭开的那一天。现在是你该小心一点了,因为老伍有更多的精力陪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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