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皇太后平安回京的消息传來时,圣母皇太后正在进膳,闻报,当地丢了手中筷箸,起身疾奔至抱厦,

    “圣母皇太后金安,”

    早已等候在此的宫庭侍卫长恭敬地行礼问安,

    “你们如此不堪的办事能力,哀家金安得了吗,”还沒坐稳,月碧落啪地一声拍向楠木炕几,震得茶盅跳了起來,水洒了一桌,小丫头赶紧上來擦拭,被她挥手喝退:“统统下去,”

    “微臣无能,请太后降罪,”侍卫长惶恐自责,

    月碧落终于冷静下來,抚了抚衣袖,敛着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当窦涟漪提出亲往劝退的时候,几位顾命大臣一致反对,独有她赞成,便是看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在路上除掉这个贱人总比宫里要來得容易,且不致引火上身,

    派出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令窦贱人毫发无损地回來了,其中必有蹊跷,

    “回禀太后娘娘,微臣派出去三拨共计十五人,其中还有一位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如今除了他均已命丧敌手,现正在殿外候着,具体情况您还是问问他吧,”能爬到侍卫长的位置,其实力必不会弱,此刻,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月碧落也感惊异,忙命令:“快宣他进來,”

    不消一刻,一位宫中侍卫被带了进來,默默地行礼,静等问询,

    “听说你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如今她已然安全回宫,哀家倒是想问问,她身边的护卫你伤了几个呀,”月碧落语调讥讽地问道,

    那名侍卫拱手作答:“回禀太后娘娘,微臣至始至终未曾出手,是以未伤一人,”

    “原來是这样,那敢问你是不敢动手,还是不想动手,”月碧落冷笑数声后,不怒反笑,

    “不敢动手,”

    侍卫的答复令人吃惊,月碧落冲口而出:“因何不敢,难不成她身边有绝顶高人,连你也忌惮至此,”

    虽面对太后强烈质问,却一直神态平静的侍卫,这会眼底也起了一丝波澜:“太后所猜极准,圣安太后的身边除了月统领外,还有五大王府高手保护,周围更有十余人警戒,但这些都不足以令属下不敢动手;属下之所以停滞不前,是发现其身边至少有两名隐卫保护,而我们的人都是在想要动手却还沒來得及动手之际被他们一招击毙的,”沒错,他就是当年被安皇贵妃派去谋害当时的俪嫔却失败的黑衣人,今次如果不是心中有所防范,若贸然出手,只怕也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來了,

    “隐卫,那是什么,”这个词月碧落还是头一次听说,又惊又茫然不解,

    侍卫长解释道:“听说是皇上训练來保护龙身或是皇室重要成员的暗卫,他们身手不凡且从不示人,一旦效忠主人则忠心不二,如今看來,应上先皇临终前将他们派到了圣安太后身边,”

    “皇上,”

    月碧落喃喃一声,无限怅然伴随着愤怒涌上心头,却又无从发泄,“下去吧,”她挥手退下二人,看來凭借自己的力量是难以除掉窦贱人了,只能挑拨玄承泽母子之间的关系,再借他的手了,

    五年后,

    万盛五年的冬季來得特别的早,且寒冷至极,人们不是万不得已,都尽量避免出行,当行人稀少的官道上,一辆朱顶黄帷的高头马车,以及前后左右的骑行护卫出现的时候,自是惊到了刚好路过的几名路人,

    如果他们猜得不错的话,朱顶黄帷可是御用的颜色,莫非,马车里坐的是当今天子,这下,他们的下巴都差点惊到了,纷纷瞪着呼啸而去的马车队说不出话來,

    马车直奔华清宫,

    每年的冬季,圣安太后都要前往华清宫避寒,今年也不例外,

    “皇上,您怎么來了,”当皇帝的马车停在甘露殿外时,大内副总管小英子吃了一惊,一甩仙尘迎了上去,

    黄色车帘掀起,一袭黄袍的玄承泽步出车身,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朕來看看圣安太后,怎么,你好像不欢迎,”在他的身上已找不到十岁男童身上该有的稚气,虽长得唇红齿白,如墨一般幽深的眼底,却隐隐已有了肃杀之气,眉宇间尽显高贵与傲然,

    这压迫式的一问令算得上是宫中老人的小英子蓦地想起了先皇玄寂离,汗水浸湿了衣衫,他拭着额头的汗珠子恭身道:“奴才不敢,”

    玄承泽哼了一声,抬腿迈上甘露殿的台阶,一边拾级而上一边问:“圣安太后的身子可还好,”

    “回禀皇上,太后身体尚可,只是……”小英子一想到皇上进殿却见不到人,便吓得腿肚子都打起了颤,

    小皇上扫了他一眼,如寒芒划过夜空:“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隐瞒什么,罢了,想必朕是问不出來的,还是亲自进去查看,”说话间,玄承泽加快了步子,不等通报便直接闯进了大殿,

    殿内果然不见太后身影,眸光一沉,他向着寝殿走去,

    “皇上,今儿真是不巧,太后娘娘在佛堂闭关修行,已发下话來不许旁人打扰,”小英子急中生智,跟在后面陪笑解释,

    玄承泽怒问一声:“朕是旁人吗,”便转身往佛堂而去,

    “皇上,万万不可,”小英子上前一步拦在了前面,太后半个月前便离开华清宫,至今未回,要是给皇帝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彻底激怒了皇帝,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不长眼的奴才,自恃有太后撑腰是不是,竟敢阻拦朕,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帝,好好的跟个宫人置什么气,”随着这一声,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从佛堂里走了出來,面现不悦道,

    玄承泽愣了一下,撩袍下拜:“儿子给圣安太后请安,打扰了太后清修,是儿子不该,”

    “快起來吧,皇帝不在皇宫理政,怎地跑这儿來了,咦,手这么凉,”窦涟漪自然地拉起儿子的手,惊觉冰凉一片,正要替他搓一搓,玄承泽已挣脱了,心下一阵失落,不禁冲着随行宫人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大冷天的由着皇帝在外面跑,”

    那几位宫人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一边请罪一边哀求太后宽恕,

    “不怪他们,是儿子想着來探望太后,既然太后安然,儿子便不打扰了,如果太后沒什么吩咐的话,儿子告退了,”

    玄承泽行完礼,不及她发话转身离去,

    这就是母子,窦涟漪目送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不由得涩然苦笑,

    “太后别太伤心,皇上还小,等大一些自然知道太后才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五儿已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经过这些年的历炼,大家都说,她的神态与心智颇像主子窦涟漪了,

    她抚了抚衣袖:“你也别安慰哀家了,只怕儿大越不由娘,”转尔神色一正:“可打探到皇帝此行因何而來,”

    儿子因思恋來看望她这位生母,打死她也不相信,那么,皇上此來必然另有目的,

    “回禀太后娘娘,奴才方才找皇上身边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近來朝中大臣纷纷上疏,……”小英子瞄了她一眼,不敢往下说了,

    窦涟漪淡然命令:“但说无妨,”

    “说太后您年年移居华清宫一段时间,表面上是避寒,实际上是私会男人,而他们所指的那个男人便是……月王爷,”

    其实小英子也有些迷惑,这么些年了,主子每次來华清宫便会悄然外出,除了五儿,谁也不带,素云前两年嫁了人也就罢了,连他这位心腹太监也不知其踪,

    五儿气愤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看來是有人要急着动手了,也罢,那就新帐旧帐一起算吧,”窦涟漪一猜便知是圣母皇太后在背后捣鬼,当下吩咐道:“小英子,派个人请月王爷來一趟,”

    小英子嘴张了张,想提醒这个时候见面恐怕不好吧,终是沒有说,主子的计谋与心智无须他担心,

    约摸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月惊枫应旨來见,宾主见过礼后坐下说话,

    “许久沒见王妃了,不知雪鸢近來可好,”她以闲话家常开场,

    月惊枫笑道:“谢太后记挂,她还好,最近也唠叨着说要來看望太后,就怕太后事忙,”

    “是啊,这事儿一件又一件的总沒个完的时候,连与故人叙个旧的时间都沒有,王爷应该听到那些流言了吧,”

    窦涟漪感慨一声后,便直奔主題,

    一丝赫然浮上白皙如玉的脸庞,对面的人面现端凝:“给太后惹來这么大的麻烦,是本王的错,”

    “不怪你,若是有人蓄意兴风作浪,又岂是你一力所能阻挡,”玄月能有今天,母子俩能安然至今,全亏了眼前这个男人,对他,她只有感激,

    月惊枫默然,他当然清楚她口中所谓兴风作浪之人是谁了,

    一个是至亲,一个是至爱,他有时也难以决断,

    “是时候了结了,王爷,哀家希望得到你一如既往的支持,可能吗,”窦涟漪直视向他,一字一顿,

    他骇然抬首,蓦然对上她沉静如星辰的眼神,只一眼,便已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本王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留她一命,”良久,他低声提请,

    窦涟漪微微点头,“如此,哀家便不留王爷了,回去代问王妃好,”

    月惊枫起身,无言退下,

    “小英子,”她扬声唤來已经身为大内副总管的贴身太监,“速去夏府,让夏大人领头联名上书弹劾月淮山侵吞公款中饱私囊,”她早已着人暗中调查月碧落的父亲,证据在握,是时候抛出了,

    十日后,华清宫避寒的圣安太后突然回宫,并突然发难,朝堂上当众拿下户部尚书月淮山,拘押刑部大牢审讯;后宫则封了圣母皇太后的宫殿,将之打往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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