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含凉殿的时候,王腾的病情几乎已经差不多沒事了,不过这也多亏了几位老中医的全力抢救,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就将王腾体内的热毒给散了出去,

    不过刚出含凉殿沒多久,王腾就被同样算是半个皇亲国戚的林言给叫住了,这两人的私交还是非常不错的,两人便在廊亭之中边走边聊,不过最初也大多聊聊家常,然后互相讲述一些相隔这几年的见闻,叙叙旧之类的,

    “王兄,”突然,两人在走到一处通往凉亭的岔口处时,林言站住脚步,同时抬起手臂向着一边指了指,笑着说道:“许久未见,本想回城之后亲自去府上拜访,与王兄把酒言欢,无奈公事太过繁忙,只能在这里乘凉片刻了,”

    “呵呵,兄弟你太客气了,”王腾的年龄要比林言大上一些,在沒有人的场合下,两人自然也就兄弟互称,随即,王腾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凉亭走去了,

    廊亭与凉亭之间的距离并不长,也在太液池岸边,或者可以将这个凉亭看成是岸边的栈桥,湖面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让站在湖边的两人不禁缓缓直起了身子,昂首挺胸,眼睛微眯,仰视着天边的斜阳,

    “王兄啊,不知你刚才在殿内所说的,是否有十成把握,”沉默片刻之后,两人才发现原來分离许久之后,原來的很多话題已经不知道被抛在了什么地方,除了一些嘘寒问暖以及家常之类的唏嘘之外,似乎已经只剩下了双方的互相客气以及互相接触到的公事了,

    “十成把握,兄弟你太高抬为兄了,”王腾淡淡一笑,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残阳,颇为感慨的叹道:“天底下沒有绝对的事情,若是皇上此时问我是否有十成把握,那为兄只能确认,一來是为了安慰君心,二來,即便沒有十成把握,我也只能那么说,如果不是十成,朝中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们,岂会心甘情愿的认同这件事,”

    “这么说,刚才殿内所说,并不是王兄的肺腑之言,”林言微微一愣,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身边老友的变化,但是却又说不出到底变在了什么地方,不过林言也沒有过多的考虑,毕竟刚才殿内的所有情况他都亲眼看在眼中的,他只需要确认,相信一点就行了,王腾是为了大齐,为了黄巢,哪怕刚才的话言不由衷,那也并不是王腾想要害大齐,

    “兄弟你误解了,”王腾确实变了,说出的话模棱两可,在林言发出试探性的询问之后,王腾的内心立马谨慎了起來,微笑着摇了摇头,稍一沉吟,才低声解释道:“兄弟,这件事情,其实如果理论上來说,是完全的十成把握,但到了真正付诸实践的时候,其中的细节以及各种艰难就会暴露在我们面前,相信以兄弟你的脑子,不难理解体会其中的困难,”

    “唔,好像是,,”林言半明白不明白的点了点头,但是看向王腾的目光却更加疑惑茫然起來,在他的记忆中,所认识的王腾与眼前的绝对截然不同,甚至是可以说截然相反,想到这里,林言不禁失声一笑,看着王腾轻声打趣道:“短短几年沒见,刚才在殿内的一幕简直快让兄弟都认不出來了,沒想到王兄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如今做起事來谨慎小心,就连说话,也同样变的滴水不漏了,”

    “哪里的话,兄弟你就别取笑我了,”王腾这句话倒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在含凉殿中所说的各种借口理由,几乎都是前不久在平康里乐坊时与林枫临时商议出來的,加上王腾的临时发挥,更何况与金氏商会的商谈也只有王腾一个人知道,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之后,也就能将慌了手脚的黄巢以及文武百官都给糊弄过去了,

    “哎,留在长安这几年,不容易啊,”王腾轻轻的长叹一声,目光也随之缓缓下垂,落在了湖面上的几圈波纹,微微摇头,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诉苦:“我这几年,日子过的简直是苦不堪言,完全沒有外人看起來那般风光,处处受人压制,受人胁迫,活的竟然还不如一个普通百姓來的自在,”

    “嗯,王兄此话怎讲,”林言的身体当下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腾,随即猛然一拍脑门,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难不成是那张礼,刚才在殿内,我就感觉出张礼似乎对你有很大的敌意,”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王腾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林言的猜想,随后才低叹一声,转过身子对林言解释道:“我之前看上了平康里的一个艺女,张礼竟然因为我俩的私人恩怨而在背后不停的做手脚,竟然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将那女子的赎身价钱炒到了两千两黄金,而且还经常派人盯着我的举动,加上我家中那个母老虎看着,我哪还有多余的钱去赎那女子,”

    “莫非那张礼是想夺你手中的禁卫兵权,”林言也跟随着黄巢很长时间了,这种文臣武将之间的互相斗争见的也不少了,一听王腾的抱怨,就立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随即面色一沉,冷声说道:“这家伙的心思可还真不小,竟然还想着掌握皇城的禁军,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别的将领的不满吗,可别忘了,朝中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呢,现在跟随皇上回來的只有李谠将军一个,渭河边上的张家兄弟随后也会回來,到那个时候,”

    “哼哼,有他张礼好受的,”说着,林言的目光中也露出了凌厉的杀机,继续冷声补充道:“看他刚才在殿中那副做作的样子的,还一个劲儿的请罪,那么多人看着,谁不明白他那是在演戏,这可倒好,才刚一捞着一个长安留守的职位,尾巴就彻底露了出來,竟然不顾整个大齐的前途,硬是建议死守长安,”

    “如今的张礼也不是好惹的,不过他似乎也沒有太大的野心,抢夺兵权的事情,据我了解的他,应该是沒有那个胆子的,”王腾只是轻蔑的撇了撇嘴,对于他來说,太了解张礼的为人了,如果张礼的野心稍微大那么一点,王腾都可能活不到今天了,

    “哎,等着吧,”林言也轻叹了一声,向身旁的王腾低声安慰道:“王兄,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李谠已经是副留守了,自然能够盯着张礼,还有就是,等张家兄弟一回來,张礼的好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到那个时候,如果王兄想要报仇,兄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那,为兄就先行谢过了,”闻言,王腾转过身子盯着林言的眼睛,眼角含笑的低声应了一句,随即,两人相视大笑起來,

    一阵晚风掠过,太液池南岸的一片树林中惊起一群飞鸟,不过并沒有引起栈桥凉亭下的王腾与林言的注意,而树林边缘,在两个心腹将领陪同下的张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眼中精光闪烁,眼底深处不时的闪过一道道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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