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阁为东灵之域四大神宗之一,除了常年不见的宗主黎天,平ri真正掌事的,便是天、地、玄、黄四位长老,四位长老地位超然于阁中所有人之上,由繁到简,四位长老各司其职,天位长老木苍生掌管决策,地位长老陆天心掌管宗内琐事,玄位长老叶青衣司监督,黄位长老风北却司戒律一职,故而凌霄阁虽事务繁多,却井然有序不曾发生混乱之相。【小说文学网】

    夕阳渐渐向下沉去,原本热闹的凌霄阁,也因黑夜即将来临而变得清冷起来。

    在凌霄阁的一处偏殿,一个黑衣少年正在此处,若是有外人在,便能认出此人正是白ri于山门引起sāo动的“萧”姓少年。

    而他面前所立之人,白须青衣,一派仙风道骨,不怒自威,赫然正是天地玄黄四大长老之中的玄位长老叶青衣。

    “别情,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叶青衣端起身边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那叫做萧别情的少年,略一沉吟,道:

    “境水湖那蛇妖妖气jing纯,但是它的修为确是低劣至极!弟子将它斩杀于镜水湖湖畔,这蛇妖内丹也已带回!”

    说罢,萧别情从身上拿出一个白sè布袋,递给了叶青衣,似乎是听到了个好消息,叶青衣微笑着向他赞许的点了点头。

    “但是那妖物死后,妖气虽说是有所减弱,却并未就此退去,依弟子愚见,这湖水之下,是否还有猫腻?”

    萧别情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出自己的推测。

    “但凡妖物,死后妖气必退,若有残余,必然并未死绝!”叶青衣又抿了口茶,淡淡说道。

    “既然你心有疑惑,明ri你若是无事,可再去一趟境水湖,记住,除恶……务尽!今ri天sè已晚,你便早些去睡下吧。”

    “是!”

    少年恭敬的回答道,随后转过身,便要出门。

    突然,他顿住脚步,转过头,低声问道:

    “师尊,那件事……你是否有查到新的进展?”

    叶青衣闻言,脸sè略一肃,摇了摇头,疲惫的说道:

    “你父亲与我相交多年,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十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可我查得越深,越是发现对方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手法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到一小点的线索,恐怕此事所牵扯的事物,并非你我二人现在之力所能抗衡。”

    萧别情闻言,脸sè略略一沉,抓在门上的手掌不禁用上了些许力道,抓的门把咯吱作响。

    “萧族一夜全族失踪,那夜你父母带你来找我,我们也仅仅是碰了一个照面,未做过多停留了一会儿,你父母亲满身血污,应是有过一场大战,我还来不及问什么,你父亲便急着带着母亲离去。”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叶青衣深吸一口气,目中露出追忆之sè。

    “什么话?”

    萧别情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问道。

    “天命所指,唯忘却两字!”

    沉默,小小的房间里两人均无了声响,片刻之后,萧别情抬脚向外面走去,他的眼神并无太大波动,仿佛完全不受方才叶青衣言语所动。

    “此事涉及的隐秘恐怕不是我们几人够企及的,凡事有极,越线则死,你父亲,也许是不希望我们因此而白白送命吧。”

    也许是怕萧别情心中有所郁结,叶青衣急忙解释道。

    “恕弟子僭越,但这些年来,师尊你可真正的停止过追查此事?”

    叶青衣哑然,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线,缓缓说道:

    “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给的,我当然不会放弃。”

    “那便是了,你的回答,也就是我的回答。”

    萧别情的人早已离开此处,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曾散去,仿若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在叶青衣脑海回荡。

    “你的回答,也就是我的回答!”

    叶青衣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眼里闪过一丝狠sè,他右手握拳,向着墙壁狠狠一砸。

    鲜血顺着破裂的表皮缓缓流出,在灰白sè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我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

    ……

    入夜,空中月sè通明,琼天万里无云,白ri隐去的星光也开始微微的闪耀起来。

    在凌霄阁大殿的后方,是一座浮空之地,一个名为天荒坪的草地,这便是仙家之所与凡俗之地的天壤之别,若是放入凡间,恐怕此地都能成为一方神迹,而对于凌霄阁来说,这些修真元力所托起的建筑以及地方确是司空见惯毫无可惊叹之处的。

    这天荒坪与地面的连接,仅仅为一个长长的石阶,此处虽然开阔,风景也秀美,但是此刻确是为半夜时分,倒是也算得上是人迹罕至。

    此刻,萧别情正躺在天荒坪的zhong yāng,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面向晴空,他眼睛也不闭上,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光呆滞,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天空。

    萧别情静静的躺着,望着满天星斗,他的眼里反shè着星光的幻灭与闪耀,变换的排列组合,渐渐出了神,不知不觉,他眼皮慢慢沉重下来,眼前不自觉的出现些许幻觉,或者可以称之为梦吧,梦里,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可又是如此陌生。

    他看着前方变换的五彩斑斓,仿佛要迷失在其中似的。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对夫妇,他们抱着一个孩子,正与一个青衣老者正在对话,只是那对夫妇的样貌却是格外模糊,看不清面目长相,只是能通过外形依稀辨别出男女,而那青衣老者赫然便是凌霄阁玄位长老叶青衣。

    那对夫妇看起来很着急,不断的回头观望自己来时的方向,与叶青衣没说上几句话便把孩童与一件器物交到了叶青衣之手,然后边匆匆离去,行为很是慌张。

    萧别情还来不及去深究,画面却不等他,陡然发生变化。

    那对夫妇在身影已然不见,可那个孩童却还是那个孩童,只是此刻的他,手里握着一柄木剑,他不断的挥舞着,脸上神情冷漠,他的面前,一个稻草人偶已经面目全非,他眼sè茫然,手却机械的挥舞着,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片刻之后,两个老者从后面慢慢走出,一个面带笑容,另一个,却含有些许忧愁,他们轻轻的对那孩童说了几句话,萧别情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他却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因为,那个孩童就是他!

    “别情,你的剑法通明,天资卓越,放眼我凌霄阁,同辈之中鲜有人能与你比肩!说不得我们凌霄阁,以后会出一个剑圣呢!哈哈哈。”

    “剑意虽然凌然无匹,但是剑招却太过狠毒,这草人破损处不多,但是受剑处却永远相同,招招致命,你的剑,杀心太重!”

    萧别情脑海里还回想着这句话,眼前的景物确是再次隐没转换而去。

    “萧别情,我不就是想找你切磋切磋,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门,为何伤人?”

    眼前这身着凌霄阁衣物的男子愤怒的质问道,脸上带着一种不可置信。

    只见眼前那黑衣少年摇了摇头,轻轻道:

    “对不起,我的剑,只杀人!”

    说罢转身离去,也不管旁人如何言说,徒留受伤的凌霄阁弟子留在原地发呆。

    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如此冰冷彻骨,仿佛他的一生便是如此,族散亲离,活着的唯一目的,也便只是为了寻找真相。

    一丝笛音袅袅飘来,将快要入梦萧别情惊醒,他坐起身来,揉了揉头,望向身边那个吹笛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依旧是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普通的一句问候。

    “我去你房里找你,你却不在,我想你可能在这里,于是我就来了啊。”

    她的言语带着些调皮,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慢慢的坐在他的身边。

    “师兄,师尊让我明ri随你去境水湖,我特意来提醒你下,别忘了带上我。”

    “我一个人便够了,师尊又何必派你随行?”

    少年平静的说道,一如往ri般冰冷。

    “师尊说这镜水湖恐怕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让我随行也好有个照应,我道法又不比你差多少,放心肯定不会碍事!”

    少女认真的回答道,生怕下一句就听到少年的拒绝。

    “韩凌雪”

    “嗯?”

    萧别情若有所思,低声问道:

    “你……怕死吗?”

    “死?谁不怕死,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去做呢,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

    死?什么是死?是冰冷、寂寞、无边无尽的孤独,是无法去触碰,是无法去感受是无法呼吸无法再开口。

    活着固然要承受许多,但死去,未必就是一种解脱,一个人丢下的痛苦,总会有另一个人去承受。

    少女回答的不假思索,也或许只是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罢了。

    “可是死之一事并非自己所能做主的,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来ri的某一天,不是每一次,自己都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萧别情回想起了叶青衣对他所说的话,萧族的失踪必然会牵扯着一些自己无法抗衡的力量,或许自己能逃过一次,那又有谁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安然无恙呢?

    “那就变得强大,只有强大,才能主宰自己。”

    韩凌雪仿佛是看透了萧别情的心事,她抬起手,握掌成拳向着萧别情微微一笑。

    “是啊,只要强大了,又有什么,能阻挡我呢?”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眼神中透出凌厉。

    “师兄,答应我,若是碰到打不过的人,就赶紧逃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为了逞一时之凶而送了xing命!”

    少女的话天真却又带着些许深意,或许是叶青衣曾向她透露过些什么,但这些话也并不是尽皆不可取,毕竟,只要活着,什么都还是有希望的。

    萧别情注视着眼前那个调皮的身影,许久,他同样抬起手,握拳向前推去。

    两个拳头轻轻碰在了一起,这一次,他的声音严肃而又认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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