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咱们必须和这家伙买东西么?”

    水朝阳凑到仇无衣身边,以商量般的口气问道,虽然他隐隐约约明白黑之商人与雪杉伯爵的谋划并无关系,况且雪杉伯爵已经被天诛门干掉了,但他依然无法从心里接受。

    “水大哥,有什么不能买的,你看莓莓,怎么就没你这么紧张,是吧?”

    仇无衣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刚一低头,却看到柳莓莓正在以杀人的目光紧盯着黑之商人的那双长腿,单论腿型的话,黑之商人的确更胜一筹。

    “我再瘦一点的话……”

    “不用了,现在的莓莓就很好,请不要想太多。”

    仇无衣带着满脸黑线轻轻拍了下柳莓莓的后背,原来她一直没说话是因为在嫉妒……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听说黑之商人运来了武器,城堡里所有人都在几分钟之内知晓了,远远地围在城堡后院当中,心中好奇,却又不敢接近。

    “车上都是武器么?刚才没有派人来看守,真是对不住了。”

    水朝阳一见周围没有半个人的马车,立刻皱起了眉,“无妨,如果有人盗窃的话,车子会立刻爆炸,我的车子只防备盗贼,从不防备诚心做生意的客人。”

    黑之商人无谓的话令仇无衣和水朝阳面面相觑,难以开口回答。

    突然之间仇无衣似乎明白为什么接触黑之商人的客户有的发达,有的毁灭,和这个人做生意,貌似要抓住一点——不作死就不会死。

    想想看,收购军犬的雪杉伯爵,还不是因为作死才被天诛门盯上,虽然他的死应该不仅仅因为这件事,但这里面似乎就有一些钓鱼执法的味道了,只是不清楚黑之商人属于天诛门中什么级别。

    “你能提供什么武器,刀剑?还是弓弩?”

    水朝阳突然问道,经过仇无衣的劝说,他大致接受了黑之商人的看法,武器这种东西,只要善加利用就是无罪的,而且现在两块领地的确太缺乏战力了。

    “不不,这只是在铁匠铺就能买到的东西罢了,恕我直言,您的领土只有很少的一点士兵,单凭刀剑铠甲,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力量,您所需要的应当是不被人数所影响的武器。”

    黑之商人淡然说道。

    “有道理。”

    仇无衣眼睛忽然一亮,这正是他考虑的事情,记忆当中,在天武堂学习的时候,身边有一个朋友用的就是这类武器。虽然在与强者一对一交战之时可能没有多大优势,但若是装备在一般人的身上,恐怕一件就足以抵上百人之力,远远胜过刀剑。

    只不过残破的记忆缺少必要的拼图碎片,使得仇无衣想不起那些武器是甚么模样。

    “那你的武器有多大威力?是大炮吗?我可不愿意用那玩意,太笨重了,而且也买不起。“水朝阳不住地摇头,他在很多地方见过大炮,这种以火药驱动的武器的确威力很大,但消耗实在不是区区两块领地所能担负的。

    “如果您对大炮有需求,我也可以提供上好的大炮,不过现在您并不需要那种武器,请看。”

    说着,黑之商人打开了封闭的车厢,从中取出一根长长的棒状物,仇无衣一眼就认出那是较为原始的火铳,但结构上与一般的火铳有很大区别。

    “这是火铳,我见过,很多人一起用的话,连骑兵的冲锋都能挡住。”

    看到黑之商人拿出的东西,水朝阳倒也认得,在一次剿灭悍匪的工作中,有一个外来的武者用的就是火铳,最后他躲在门外远远地将悍匪头目脑袋轰爆,关于火铳的事情也是听他所说。

    望着火铳熟悉的形状,仇无衣的脑袋忽然像裂了般剧痛不已,那个朋友的轮廓也渐渐在记忆中成型,两把短铳弹无虚发,拥有一双蓝色鹰眼的射手,相关的记忆只剩下最后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然而线索却在此时消失了。

    仇无衣敲打着尚有些余痛的后脑,晕乎乎的感觉久久无法散去,最后一块拼图,也许当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或者真正见面的时候才会拼上。

    不过这些回复的记忆也并非全然无用,每一块记忆碎片都有自己的意义。

    “如果您需要这种火铳,只需要几百个士兵就可以阻挡多达千人的精锐军队,当然您不用担心,我会同时提供火铳的使用法以及训练法,最多半年,您将拥有许多强大的士兵。不过我要特地说明,火铳对于一般士兵极其有效,却无法有效地应对武者的进攻,所以我推荐这件东西。”

    将火铳顺手丢回车厢,黑之商人有取出一把外形颇为粗糙的弩枪,戴着面纱的脸有意在仇无衣面前停留了片刻才转向水朝阳那边。

    “这是……”

    仇无衣不禁语塞,这一刻,心中涌上来的情绪足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

    这弩枪,赫然就是偷袭乔樱的那群武者所装备的武器。

    也就是说,黑之商人很可能把武器卖给了他们,然后任由这群人去对付天诛门,也许这群人曾经乐呵呵地以为自己有了与天诛门对抗的武器,一直到死,都不知道黑衣商人的真实身份。

    甚至仇无衣都想象出了当时的情形,黑之商人以充满诱惑力的甜言蜜语骗取这群人购买弩枪,透露乔樱与自己交战位置的人很可能也是她,一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见了阎王。

    “弩枪么?难道它比火铳还厉害?”

    水朝阳端详了半天,看不出其中端倪,仇无衣越来越相信所有的弩枪都来自黑之商人,因为水朝阳根本就没见过,说明这种弩枪是极其罕见的武器。

    “容我为您演示一下,这种弩枪,一次可以连续发射五发特制的燃烧箭,而且可以连续使用两次,也就是说总共有十发燃烧箭,至于它的威力,请您看好。”

    黑之商人熟练地端起弩枪,瞄准了院落之中的一片空地,周围的围观者们也大都兴奋了起来,因为他们正是现在两块领地中招募的士兵。

    嗖!

    覆盖着一层黑丝的长指轻轻勾动弩枪的扳机,五条燃烧起来的炽烈火焰一同飞向不同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扇形的面。

    未等旁观众人看清燃烧箭的走向,五个突然自地面升起的巨大火球骇得好多人控住不住自己的嘴巴,尖声大叫起来,水朝阳也倒抽了一口凉气,直勾勾地盯着黑之商人手中的弩枪。

    五团火球在积满白雪的地面上肆虐地燃烧着,一点点雪水根本抵挡不住火焰的威能,火球久久不息,大地渐渐变成焦土,在火焰的幻影当中,水朝阳看到的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纯粹的破坏力。

    身为武者,他很快判断出自己绝不可能在十把以上弩枪的轰击之下全身而退,哪怕这十个人只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杆弩枪就足以杀死几百士兵,若是现有的不到几百士兵都装备上弩枪……水朝阳不敢想,生怕被这个没有根据的梦冲昏头脑。

    “虽然厉害,但是你要开多高的价?”

    仇无衣的疑问无情地给水朝阳的脑袋浇了一盆冷水,武器虽好,黑之商人可不是来做慈善的,优秀的武器意味着高昂的价格,而现在的领地百废待兴,仓库并没有那么多金币。

    “单是弩枪的话,每副只值一个金币而已,毕竟它只是一把能够连射的弩枪。您可能不知道燃烧箭的配方,它的里面加装了燃烧能力极强的山火磷石,所以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每一根燃烧箭的价格是十二枚金币。”

    黑之商人打开弩枪“上弹”的位置,对聚精会神的二人解释道。

    “果然……”

    仇无衣低低的嘟囔了一声,一把弩枪的最大装弹数是十发,能够分为两次射出,每次五发,与之相比,一个金币的弩枪价格只能说是个笑话。

    “一根燃烧箭十二枚金币!要是武装一百人……不,恐怕十个人还是可以的……然而……“水朝阳极叉开两只大手,心急火燎地算来算去,继而以一声长叹而结束,就算把从海盗那儿搜罗的金币全部用上也不够武装上军队,而且还是以五枚装弹数计算的场合。

    在战场上,这甚至只能支撑一个回合而已。

    仇无衣没说什么,一是不懂武器行情,二是总觉得黑之商人的意图不仅这些,她一开始拿出火铳,又拿出比火铳威力更大的弩枪,似乎早已暗示水朝阳可以做不同的选择,只不过选择之间有着不小的优劣区分。

    “大人,我是个生意人,要求的东西也不限于金钱,任何物品都有自己的价值,当价值相等的时候就可以兑换。除了物品之外还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您能做到,我愿意将三百副弩枪和三千枚火焰箭交给您使用。”

    说到这儿,黑之商人略略一顿,看了仇无衣一眼。

    正戏来了。

    仇无衣静下心来,准备侧耳倾听黑之商人接下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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