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來指手画脚,”

    那边沒有再说话,只是耳边有呼呼风声,像是谁的双拳,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愤怒,

    周文籍本能地躲避,可是苏天明已经欺身上前,双拳做掌,把他逼到宁琅的墓碑面前,

    苏天明抬腿踢过來,大约是不想毁坏心爱之人的墓碑,他顿了顿转了方向,踢在旁边一棵松树上,

    松树拦腰而断,他并沒有停息的意思,很快又逼近过來,

    周文籍大病初愈,哪里有力气跟他周旋,可是这一战在所难免,谁也不想认输,

    苏天明沒有再用拳头,而是使起了跆拳道,每一脚都是带着千钧力量,周文籍只有躲闪的份儿,哪里还有机会还手,

    因为躲闪不及,胸口处挨了一脚,他步步后退着倒在地上,还來不及爬起來,苏天明又攻过來,

    他的脚距离周文籍的连只有不到三厘米,可是他硬生生停住,很快放下腿來后退了一步,

    她走到宁琅墓碑前,把那一束向日葵老远老远地丢开,又变魔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小束野花,小心翼翼放在她墓碑前,

    然后他蹲下身,抬手抚上她的照片,喃喃自语:“琅琅,琅琅,我要是杀了他,你会怨我,是不是,”

    他忽而笑起來:“都怪我,我从來沒有勇气在全世界面前说出对你的爱,今天,我要在周文籍面前,大声说出那句话,”

    周文籍感觉到苏天明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心下有些慌,却因为沒有力气只能坐在地上沒办法起來去做点什么,

    苏天明转过去看着周文籍,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不禁得意地笑起來,不过不是很夸张的笑,甚至都沒有声音,只是那笑意从嘴角扩到了眉眼间,全是嘲弄,

    他走过來,下手稳准狠拽住周文籍,把他丢在墓碑前,揪着他的领子,一字一句:“周文籍你看好了,昔日你无耻霸占琅琅,威胁她要对付我导致她隐忍着不敢跟你离婚,现在我要让她跟你解除夫妻关系,我要她脱离你周家的魔爪,”

    周文籍越发慌乱起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一心想着用这招逼苏天明现身,岂知苏天明也要用这招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己挖好了坑等别人跳,自己却先跳了进來,真是大意失荆州,

    “苏天明,你要做什么,”

    苏天明凑到宁琅的照片面前,像是她是活鲜鲜站在她面前,他的语气那么温柔,眼神全是爱意:“琅琅,你看着,看我怎么救你脱离苦海,”

    他指着周文籍:“你看,就是这个人害的我们不能在一起,就是这个人,害得你和宁熙枉死,都这么多年了,他和柳眉还不罢休,还想对苏家斩草除根,他们连三儿都不放过,你说,我怎么能轻而易举放过他,”

    周文籍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是苏天明力气很大,根本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动作,还厉声喝道:“周文籍你给我看好了,我如何把琅琅从你周家脱离出來,”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來,举在周文籍面前:“你看好了,这是你们当年的结婚证,这是你们周家有琅琅那一页的家谱,这是你周家的户口本……”

    周文籍根本來不及去想周家的这些东西怎么落在了苏天明手里,有一次柳眉突然心血來潮提出來去领证,可是他找借口说户口本在周漾那里,其实他是不想有人把宁琅的名字从户口本上抹去,

    他挣扎着去抢,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只是撕下了结婚证的一角,

    苏天明突然推开他,然后点起打火机把这些东西一并烧了,

    周文籍扑过來挽救,可是已经迟了,他从火焰里抓出來的,只有烧焦的户口本,

    他心疼极了,小心翼翼在身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打开,

    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第一页是他自己,第二页是宁琅,他们的名字都被烧了,只隐约看得出來出生年月,

    他突然生气,甩手就把户口本的残骸丢在苏天明脸上,暴风雨來临般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连我最后一点念想,你都要毁掉,”

    苏天明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凑在他脸上大喊:“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去问问琅琅,是谁狠心,”

    脸狠狠撞在墓碑上,好像有那么零点零一秒,他和宁琅的照片有过短暂的接触,他瘫软在地上,摸着那张照片,老泪落下來:“琅琅,琅琅……”

    苏天明一把打掉他的手:“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他,”

    周文籍伏在地上,像是在磕头似的:“琅琅,琅琅,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天明眼圈鼻子都是热热的,他蹲下身,摸着那张照片,轻声道:“琅琅,你不再是周家的人了,你终于摆脱了,琅琅,你终于自由了,”

    周文籍已经沒有了力气,或许是想起以前和宁琅在一起的美好如今却觉得痛苦,他一直在喊:“琅琅,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你,琅琅……”

    苏天明起身,一脚踢在周文籍小腹上,他忍着剧痛滚下台阶两步,又被揪着到了墓前,

    “周文籍你看好了,我现在就要跟琅琅拜堂成亲,我要在你面前,光明正大迎娶她,”

    苏天明跪下去,和墓碑面对面磕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周文籍抓住他的肩膀,像是在哀求:“苏天明,你不要娶她好不好,算我周文籍求你,你不要娶她……”

    “你算什么东西,我沒杀你,已经算是你的幸运,”

    被推开的瞬间,周文籍仿佛听见宁琅的叹息声,

    他突然用头撞在苏天明后背上,把他撞得一个踉跄,

    趁这个间隙他扑过去护着墓碑,不让苏天明接近那张照片,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那一幕的发生,

    可是他哪里是苏天明的对手,年轻的时候不是,老了更不是,苏天明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把他丢出去老远,

    苏天明终于动怒,他觉得周文籍是肮脏的人,亵渎了宁琅,就该被收拾,于是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看他滚落下楼梯才稍微满意,

    “夫妻对拜,夫妻对拜……琅琅,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在台阶上爬不起來的周文籍,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而无能为力,

    苏天明从怀里掏出那张笑颜如花的照片,放在唇边一吻,眼泪也终于落下來,

    这么多年了,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为琅琅出一口恶气,

    可是心里总觉得不爽快,就这么放过敌人,不是他苏天明的作风,

    他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要不是为了琅琅,他恨不得一枪崩了周文籍和柳眉,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周文籍面前,终于想到了一个比杀死他更让人解气的办法,

    “周文籍,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一直以为三儿是你女儿,其实不是,她是我跟琅琅的女儿,而你跟柳眉的孩子,你们这辈子都休想见到,”

    周文籍瞠目结舌看着面前这个人,苏天明深谙逼死敌人最厉害的两招:身体上的匕首,思想上的枷锁,

    双管齐下,那功效最是微妙,

    比方说自己现在,要是苏天明是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告诉他这个秘密,他或许还会好过一点,可是苏天明云淡风轻说出來像是宣布什么好消息似的,让他心里面那种悲痛屈辱无力吃惊一起涌上來,差点昏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眉眉不可能骗我,”

    苏天明冷笑起來:“眉眉,一个可以背着你和别人上床的女人,一个为达目的可以草菅人命的女人,凭什么不能欺骗你,”

    天已经黑了,苏天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周文籍狼狈不堪坐在宁琅墓碑前,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瞪大了眼睛却看不清这个世界,

    耳畔回响着苏天明临走前那句话:“三儿和周漾沒有血缘关系,你尽管去告诉周漾,让他去把苏三抢回來,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我等着看你周家人仰马翻的一天,”

    不行不行,不能告诉周漾,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把苏三抢回來,那么周家才真是人仰马翻,

    半夜的时候周漾终于等到灰头土脸的周文籍回來,他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却隐忍着沒发货火,只是问:“需要我叫医生吗,”

    “漾儿……”

    “见到苏天明了吧,不是他的对手吧,”

    周文籍叹口气,料想到儿子肯定一早已经知道了苏天明沒死的事情,于是问:“要是他为难你,怎么办,”

    周漾耸耸肩:“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我听说柳眉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陪李希來睡觉……”

    他沒再说下去,只是浅显地看了爸爸一眼,沒再说话,

    “她都是为了我,不能怪她,”

    周漾终于发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她,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从纪委内部传出來的消息,李希來买官卖官,乱搞男女关系,已经被开除党籍了,他为了自保,已经把你供出來了,”

    周文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下子喘不过气來,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

    吃了药之后他幽幽问:“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周漾斩钉截铁:“在纪委沒找你之前,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当年的事情,争取宽大处理,”

    “你要我把所有罪责全推到柳眉身上,不行不行,我不能丢下她,”

    周漾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这就是柳眉的意思,”

    周文籍大吃一惊:“你们什么时候见过的,”

    原來柳眉多方辗转,联系到了律师,提出來要见周漾一面,

    周漾并不想去,他本能地抗拒自己和她有什么联系,可是想到最近周家诸多不顺意,还是决定去一次,

    柳眉对于自己所犯的错供认不讳,也料想到紧要关头李希來是靠不住的,于是提出來利用自己保全周家,

    周漾吃惊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她苦笑着点头:“横竖我是出不去了,可是我不能连累周家,要不是我过于相信李希來,你们父子也不会如此被动,我已经跟组织汇报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是主谋,相信组织秉公处理,不会把周家怎么样,”

    “你以为组织会相信你吗,”

    她很笃定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只要你回去跟你爸说,按照我说的做,周家就会沒事,”

    周文籍良久不说话,他不怕纪委调查他,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不怕李希來背后捅刀子,比起苏天明,李希來已经是很差劲的对手,他唯一怕的,是柳眉会坚持不下去,

    他更怕的,是苏天明会去告诉柳眉,苏三不是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她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

    周漾很着急看着父亲:“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答不答应,”

    周文籍有气无力摇摇头,他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候背后捅柳眉一刀,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承担下所有事情,他就算平安无事,也会一辈子不得安心,

    与其怀着愧疚之心活下去,不如一起承担,

    就算当年承诺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虽然她做了很多错事,虽然她欺骗了他,虽然她复杂事故,但是那都是被逼出來的,

    周漾恼怒地起身,走了两步折回來父亲身边,大喊:“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揽下所有事情,已经沒有回头路了,我们要是不召开新闻发布会,反而害了她,大家都会说,柳眉这个人如何如何不好,你以为人家会赞美你们情比金坚啊,”

    周文籍捂着脸靠在沙发上,老半天才说:“纪委不查我,苏天明也不会放过我,”

    “这段时间大家纷纷对周家避而远之,公司楼下每天都有几十个记者死死盯着,那些合作对象都打电话來询问是怎么回事,我们要是再坐以待毙,周家就死了,”

    这一下周文籍好像清醒了一些,他不能光顾着柳眉,而忘记了儿子这边,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力,不顾周家的家业,

    第二天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在最大的酒店举行,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全被堵住了,几千号人都來围观,光是记者就不下一百人,

    骆风站在五楼围栏边,俯身看着周文籍父子和律师还有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鱼贯而入,

    沒有主持人,沒有什么客套话,律师先是宣布发布会正式开始,然后宣读了一份文件,

    文件的内容大致是说明一下当年十字响尾蛇案件中各种扑所迷离的前因后果,以及李希來事件里周家所扮演的角色,

    “李希來时任重案组组长,他和杰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我们只是在李希來提出合作的时候,选择了站在正义的一边,当时柳眉女士还是苏天明先生的妻子,她私下里去找李希來有什么样的交易,我们也不清楚,十字响尾蛇的案件过后,周家恢复到自己的生意里面,从未有过任何违法犯罪的记录,也沒有打过擦边球,这一点周家愿意接受政府和人民群众的监督检查,但是,我们有必要说明,柳眉女士和苏天明先生离婚以后选择和周文籍先生在一起,他们虽然沒有结婚,但是一直是人生伴侣,因此,周文籍先生特在此声明,不管柳眉女士以前做过什么,他愿意和他一起承担所有后果,还希望大家……”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并沒有记者提尴尬的问題,大家都是问一些个案件有关的问題,只是有一个看似是新入行的记者问:“请周先生说一说,当年十字响尾蛇事件,你们有沒有使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据说杰夫的儿子就是前一段被警察带走的艾瑞克,但是经查明,他并沒有什么犯罪记录,他是回來报仇的吗,他和苏天明是什么关系,外间传言苏天明当初是诈死,是真的吗,”

    周文籍强颜欢笑:“这位记者你一时间提了问了我四个问題,我只有一张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大家都笑起來,气氛一时间缓解了一些,周文籍清清嗓子道:“十字响尾蛇的案件中,我们有沒有使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关于这个问題,我想请问大家,何谓不光彩的手段,打击违法犯罪行为时,是不是正义邪恶两方坐下來把酒言欢掰手腕念些唐诗宋词,就算是光彩手段,如果是这样,那我要告诉你,我们确实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我们去谈判了,谈判不成我们动手了,如果杰夫绑架了我老婆我还可以跟他好言好语,那我就不是男人,”

    他喝一口水:“艾瑞克是不是回來报仇我不知道,反正他沒來找过我,我也沒去找过他,他是苏天明的亲侄子不错,但话说回來,我不是神机妙算的诸葛亮,怎么可能知道苏天明是不是诈死,”

    记者不死心,又问:“当年老林子爆炸案,有人说是柳眉所为,请问你知情吗,”

    “不可能,柳眉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策划那样的事情,再说,要真是她策划的,那么强的火力,苏天明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请你解释一下周苏两家的仇恨从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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