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南不上当,  但温梨笙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她仰着头,还想继续劝说的时候,  温浦长就从温府的大门跨了出来。

    看到温梨笙仰着脸鬼鬼祟祟的跟谢潇南说话,他扬声喊道:“逆子,还不上车!要世子等你到何时?”

    温梨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回头道:“爹你嗓门真是越来越大了,  天气炎热,多喝些□□茶下下火,  仔细嗓子!”

    温浦长回道:“你要是不气我,什么茶我都不需要喝。”

    温梨笙在他的盯视下,只好动作慢吞吞的爬上马车。

    刚一进去,她就闻到一股清淡的甜香,那是她一直惦记的香味,  多次在谢潇南的身上闻到过。

    打眼一看,整个车厢特别宽敞,中间摆了一个雕花圆桌,  两边的座椅也快赶上窄榻的宽度,  莫说是坐,就是躺着睡觉也没问题。车厢的两边窗子都用帘子遮住,  但视线却不昏暗,  目光所过皆是各种各样的雕花与嵌玉的结构,座椅两边的扶手也像是纯玉打造的,泛着一股温润的青光。

    倒不是说多么豪华,  甚至整个车厢都没出现一点金银,却无端让人觉得奢贵无比。

    温梨笙左看看右看看,又拱了拱鼻子闻闻,  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谢潇南坐在靠里面的座椅,掀眸看她一眼:“我可没让一只耗子上我的马车。”

    温梨笙随口接道:“耗子就是烧八辈子的高香,约莫也没机会上世子的马车吧。”

    谢潇南:“修炼成精都没机会。”

    温梨笙坐下来之后,马车缓缓启动,避闹市而行。

    马车的速度并不算慢,但温梨笙却觉得坐在里面极其的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温家虽然也不差钱,出行的马车向来是以华丽为主,算得上沂关郡最顶尖的出行载具了,但与谢潇南这个相比,确实差得有些远。

    她摸着光滑温润的玉扶手,啧啧叹气:“郡城中人人都说我爹为官二十余年,贪了挥霍不尽的财富,如今与谢家相较,却是一星半点都比不上的。”

    谢潇南原本低着眼琢磨别的事,听到她小声的嘀咕,便将眸子一抬:“你想说什么?”

    温梨笙道:“谢家在奚京世代为官,定是积累了丰厚的家资吧?”

    谢潇南:“?”

    谢潇南将头一撇,指向旁边的空位:“你坐过来。”

    温梨笙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笑眯眯的坐到对面,偏头对他道:“世子爷可是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就见谢潇南一抬手,修长白皙的手中就握了一个杯盏,而后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后脑勺,将她一拉:“我把你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温梨笙吓一跳,见状大叫起来,双手按在他臂膀处推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谢潇南道:“反正这脑袋你也不想要,我敲几下也无碍。”

    “有碍有碍,你敲开我不就咽气了吗!可敲不得啊!”温梨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肘抵在他的胳膊上,见他俯身过来,两人的距离极近,那股淡淡的甜香覆在鼻尖处。

    “那你可知错?”谢潇南低头看她。

    温梨笙立即疯狂点头:“知错知错,我真的知错了。”

    他松了温梨笙的后脑勺,也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问道:“错在何处?”

    温梨笙忙贴着车壁而坐,缩着脖子老老实实承认:“我不该暗讽谢家,谢家世代骁勇忠心为国,乃是我朝为官的典范。”

    谢潇南轻哼一声:“知道就好,若是下次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的一口伶牙撬了。”

    温梨笙的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牙,而后张开嘴道:“我这大牙很结实,世子可以试着撬一下。”

    谢潇南根本不用试,笃定道:“一拳就能把你门牙打掉几颗。”

    温梨笙想了一下自己门牙掉光的样子,觉得十分滑稽,说话的时候肯定口水一大把一大把的喷,如此场景竟把自己逗乐了,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

    谢潇南奇怪的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马车行过街头,外面传来一声也抑扬顿挫的吆喝声,温梨笙听到后撩开车帘往外看,就见街边果然有她最爱吃的甜米粽,于是转头对谢潇南道:“世子爷,你饿不饿?”

    谢潇南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回道:“不饿。”

    温梨笙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是我好饿啊,我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的,本来打算让鱼桂给我备些吃的,但没想到世子尊临温府,我忙着招待你去了就忘了吃。”

    谢潇南分明就记得他去温府的时候,就看到温梨笙站在温府大门口趾高气昂的训一众小弟来着,怎么到了她嘴里,肚子饿倒成了他的错?

    “你是在责怪我不该去温府?”谢潇南眉梢轻动。

    “那自然不是,”温梨笙道:“我只是想请世子品尝一下我们沂关郡的特色小吃。”

    谢潇南无情拒绝:“我不吃。”

    温梨笙听见外面的吆喝声,都馋得口水疯流了,耳听着声音渐远,她还哪里顾得上谢潇南吃不吃,一咬牙就站起身撩开帘子,将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对外吼道:“李大爷,给我两个甜米粽!包枣儿的那种!”

    谢潇南就一个错眼的时间,她半个身子都钻了出去,当即眉头一跳:“温梨笙,你坐好。”

    温梨笙假装听不见,探出一只手用力挥舞:“李大爷!李大爷!”

    声音传了半条街,街上的行人商贩纷纷伸头看来,就见那象征着身份的“谢”字上方,温家到处惹祸的小千金伸长了脖子和手臂,冲着卖甜米粽的大爷一直喊:“两个两个!包枣儿的!”

    温梨笙经常来买李大爷家的甜米粽,平日里走街串巷吆喝的时候,温梨笙总能从某个角落里蹿出来要上一个,李大爷不识字,也不晓得这马车是谁家的,只以为郡守千金又要吃粽子,于是挑着两个装粽子的木箱在马车后面吭哧吭哧的追赶:“哟大小姐,您可慢点,老头子我追不上啊。”

    温梨笙就转头对前面喊:“乔陵,你停车,我给世子买粽子吃!”

    谢潇南简直要被气笑,见她身子卡在车窗上不肯进来,便道:“乔陵,停下。”

    乔陵听令,慢慢将马车停下,那挑着米粽的老大爷追得气喘吁吁。

    温梨笙高兴极了,忙从车窗缩进去,但由于动作有点快导致她不小心撞到了车窗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她哀嚎一声却没有丝毫停留,捂着脑袋下了马车。

    这条街算是郡城中比较偏的了,虽没有繁华地带的人多,但大白日的,街上也哪哪都是人,听到这动静不管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商铺里的,街上流动的摊贩此时都凑热闹似的往这边看。

    郡城里没见过谢潇南仍是多数,但世子当初一入城,流言传遍大街小巷,多数人都知道这位奚京来的世子姓谢,再一看那奢贵的马车上印着大大的“谢”字,谁还猜不到这是哪家的马车。

    走在街上行人皆是要避退让路的。

    只见这世子的马车上跳下来个淡色衣裙的少女,抬手冲买甜米粽的人比了个“二”。

    这少女众人并不陌生,乃是郡城里的有名人物,温郡守的独女。

    紧接着,那马车上又下来容貌相当俊俏的锦衣少年。

    温梨笙对李大爷道:“给我两个,要那种冰冰凉凉的。”

    李大爷喘着气,笑着说:“大小姐平日里不是只吃一个的吗?”

    温梨笙道:“今日比较饿,可以多吃一个。”

    身后轻响传来,谢潇南也跟着下了马车,对刚拿出一个甜米粽的李大爷道:“别拿了,两箱都给我。”

    李大爷人懵了:“啊?”

    乔陵也走到跟前来,递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小银锭,温笑道:“你这两箱子米粽连带着箱子都被我家少爷买了,请收下。”

    李大爷卖了一辈子的米粽,从来没有摸过这样漂亮的银锭,临到了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当即担子一撂,擦擦手接下了小银锭,点头哈腰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于是众人就见那两箱米粽被搬上了马车。

    箱子搁在桌子上,一打开,里面的米香就传了出来,地下垫了冰,冒着丝丝冰凉的白气儿。

    “吃,”谢潇南道:“吃不完今夜就别回温府。”

    温梨笙累死都吃不了这两大箱子,抓起一个拨开粽叶,先咬一口再说。冰凉的甜米进了嘴巴里,立即融化在舌尖上,驱散了夏日的热意。

    “那我去哪?”温梨笙边吃边问,看了谢潇南一眼,忽而有些害羞的笑了:“难道是世子所住的府邸?”

    谢潇南冷笑一下:“城南有个猪圈,吃不完你就抱着这两个箱子去猪圈找你的兄弟姐妹,给它们饱一饱口福。”

    温梨笙听出他暗讽自己是猪,一点也不在意,吮了一口滴在指尖上的甜水说道:“世子骂我爹是猪,我记下了,回去跟我爹说。”

    谢潇南道:“你要不想走出这个马车,就再多说两句。”

    说实话现在谢潇南的威胁对温梨笙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了,以前那凶凶的模样还能震慑她,现在就跟耳边风似的,一吹而过。不过温梨笙还是闭嘴了,忙着吃甜米粽。

    甜米粽的甜水是用果水所制的,四季的果子都不一样,所以温梨笙很喜欢吃他家的米粽,只不过吃的时候甜水溢了出来,顺着嘴角慢慢往下流。

    谢潇南见了,立即拿出锦帕扔到温梨笙的身上,警告道:“别把甜水蹭到我的马车上。”

    温梨笙一点不见外的拿起锦帕就往嘴上擦了一圈,然后用锦帕包着甜米粽,另一只手举到面前来,握拳然后又张开,手指就被糖水粘在一起,她说道:“世子你看,黏糊糊的擦不掉,不会蹭到马车上的。”

    谢潇南说:“下车之前爪子别乱摸。”

    温梨笙应:“哦。”

    谢潇南又看了一眼折在温梨笙身上的第三条锦帕,而后闭上眼睛靠着车壁假寐,不再与温梨笙说话。

    温梨笙安安静静的吃着,吃了两个半就已经饱了,勉强把第三个吃完之后她是实在吃不下了,又惦记着谢潇南不准她的手乱摸,于是半抬着手靠在座椅上,发出一声吃撑了的叹气。

    马车慢慢停下,乔陵在外面道:“少爷,到了。”

    谢潇南睁开眼睛,就看到温梨笙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呜呜咽咽道:“我实在吃不下了,能不能别让我去猪圈。”

    谢潇南:“……”

    温梨笙提着两个黏糊糊的爪子下了马车,一抬头发现不是到千山书院,而是一座屋宅前。

    宅门很是气派,这是当年温浦长被分到沂关郡做郡守的时候皇上赏赐的宅子,只是温浦长喜欢温家老宅那个地段,于是这宅子就一直搁置着,但几年就要翻修一次,而今檐下的牌匾挂上了“谢府”二字。

    谢潇南入沂关郡以来,就住在这里。

    跨过门槛,穿过有两根大柱子的门堂后,视线就变得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庭院出现在眼前。府中没有侍女,只有四排护卫守在院中各处,还有几个零散的下人,见到谢潇南之后皆低头行礼。

    “给她打盆水净手。”谢潇南随口吩咐道。

    下人走到温梨笙面前,恭敬道:“姑娘请随小的来。”

    温梨笙看着谢潇南穿过庭院往后方走去,然后跟着下人走到了房中稍坐,一盆清水就端了上来,给她洗净了手上的甜水。

    她状似随意的问道:“你是跟着世子从奚京来的吗?”

    下人一边收拾一边道:“是。”

    温梨笙甩了甩手上的水,凑过去小声问:“世子这般天人之姿,在奚京肯定传闻不断吧?有没有京中哪家贵女与他关系很近的?”

    下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小的久居府内,并不知外界传闻,姑娘暂坐,小的先行告退。”

    说完就端着水出门而去,动作利索极了。

    温梨笙觉得无趣,这些人嘴巴太紧了,一点消息都问不出来的。

    她百无聊赖的在屋中坐了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出去逛逛的时候,谢潇南便走来,身上换了千山书院同一的雪青色衣裳。

    这衣裳的颜色很像朝阳初升时的那缕薄雾,薄雾覆在谢潇南的身上将他的眉眼衬得精致非常,阳光洒下来的时候驱散了他周身的冷冽气息,颇有一股夏日里的勃勃生机。

    他站在门边,对温梨笙道:“走吧,勤奋好学的温聪明。”

    温梨笙跳下椅子,小跑几步到了谢潇南的身边,笑嘻嘻道:“除了沈嘉清,还是头一次有人夸我聪明。”

    谢潇南有些懒散:“你想明白了这是不是夸你。”

    温梨笙厚着脸皮道:“我不管,这就是夸我。”

    两人一同从谢府出去上了马车,车里的两大箱甜米粽已经被搬下去了,像是添置了新的冰块,整个马车十分凉爽,将暑气隔绝在外。

    马车行过几条街,停在千山书院的门口。

    前世温梨笙与施冉打了一架之后就被调到了长宁书院,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千山,前段时间沈嘉清在这门口跟别人起冲突,当时光顾着看热闹,也没怎么注意。

    千山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坐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门口一块两人高的石像,石像是个满脸胡须的人,左手持着书卷,右手握着长/枪,一派威风凛凛的模样。

    石像后方有一块长而高的青石,石头上刻着鲜红的四个大字——千山书院。

    石头后方几丈之远,则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学府,两扇巨大的门敞开着,赤红的柱子左右而立,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两行字: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

    这便是被誉为北部第一学府的千山书院,建成六十余年,出过不少进士状元,当年温浦长也就读于此。

    正赶上下午开课之前,不少人往学府中去,远远看见马车来了就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谢潇南在千山读书也有段时间了,他从不曾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千山学府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位是谢家的世子,但因为他不喜说话,平日里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以至于很多想攀谈的人都望而却步。

    见到他的马车都要躲得远远的。

    马车停在石像的正前方,许多路过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张望,就见车帘从里面被拉开,然后温梨笙背着小书箱从上面蹦了下来,脸上带着笑,叹道:“千山书院,好久不见了呀。”

    周围驻足观望的人无不大吃一惊。

    紧接着谢潇南也从马车上下来:“别站这挡路。”

    温梨笙往旁边错了两步,笑着道:“多谢世子爷带我一程,我以前就读千山,这里的路我熟悉的很,就不与世子一起了,我自己去找个地方学习去。”

    说着她就要转身,脚刚抬起来,后领就被人一拽,谢潇南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你跟我一起,我旁边座位刚好是空的。”

    “这……”温梨笙看起来很不情愿:“不大好吧。”

    谢潇南松了她的领子,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接下来几日,你就别想着逃了,你不仅要跟我一起念书,还要一同吃饭,日落放课之后还要坐我的马车由我亲自给你送回温府,这是我对你爹许的承诺。”

    温梨笙一听,一个头两个大,啧了一声嘟囔道:“你说你多管这闲事干嘛。”

    谢潇南眼风一扫:“大声点。”

    她迫于威胁,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是我不知好歹了,有幸得世子看顾,实在是我温家祖上积德,积了八辈子。”

    谢潇南见她老实了,便没再接话,转头让乔陵驱马车离去,然后带着蔫气儿的温梨笙进了学府。

    温梨笙出现在千山书院门口,还是从世子的马车上下来的,这一消息迅速在书院中疯传,完全炸开了锅似的,就连夫子也有所耳闻。

    教文的周夫子对温梨笙最是害怕,因为当初她与施冉大打出手的时候,正是在他的课上,一听到点温梨笙来了的风声,他当即吓得茶盏都端不稳了:“什么?!那小魔头回来了!?”

    千山学府里的学生,大都是郡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出来的孩子,且大部分都是嫡子,是以他们天生带着一种优越感,且对不喜好读书的人十分看不上。

    当初的温梨笙在这里就尤为突出,当年她性子张扬,加上背景硬行事横,谁也不敢招惹,就导致招许多人眼酸和嫉妒。

    当初的她都能与沈嘉清密谋着去大峡谷半道上劫谢潇南,可见那时候是真的无法无天。

    现在的她乖了许多,跟在谢潇南旁边,一路穿过池塘花丛庭院,行过白石小桥,沿着游廊走了半刻钟,就到了授课习书的学堂。

    书院的钟在开课前会敲两下,一下是让学生都进入学堂之中坐整齐,将东西准备好,二下则是夫子入学堂,开始授课。

    谢潇南踏进堂门的时候,第一下钟声正好响起,浑厚的钟响一层层的在书院中荡开,仿佛盘旋在耳边,绕梁久久不息。

    他一进去,学堂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就停了,但紧接着温梨笙踏进去的时候,那议论浪潮又卷起来,众人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温梨笙停在门口没有动弹,等着她的哪个冤家率先开口讽刺她个一两句,届时她在佯装生气转头就走,名正言顺的找个理由旷学。

    谁知道小声的议论嗡嗡不断,却没有一人敢大声说话。

    谢潇南走到座位旁,见温梨笙还杵在门边,不由皱眉:“还不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堂中的学生虽有幸与世子一同念书,但这些日子世子来书院的次数并不多,且就算是出现在这里也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既不与旁人交流,也不与夫子讲话,更多的时间里,他就像是学堂里的一个十分精致的摆件。

    如今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摆件忽而鲜活起来,皱着眉对门口的小魔头说话:“又打什么鬼主意?”

    温梨笙撇着嘴,一副颇是不开心的样子往里走:“原来在世子心中,我竟是这样狡猾的一个人吗?”

    谢潇南毫不客气道:“不仅狡猾,而且愚笨。”

    说着,看到温梨笙走到近前来,他又补充道:“话还很多,还贪吃,且厚颜无耻。”

    用得着说那么多吗!

    “好!”温梨笙气道:“那我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放课都不会再跟你讲一句话。”

    谢潇南心想若是她安安静静的待到放课,那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反问:“若是你跟我讲了呢?”

    温梨笙嘴都气歪了,心说自己怎么可能那么没骨气,于是道:“那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告诉夫子,我温梨笙就是一只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猪。”

    谢潇南点点头,没再说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学堂里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人震惊得连议论声都没有了。

    这温氏小魔头,竟然敢对世子这般无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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