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承安就把何娟叫來身侧伺候了,闭口未提方言的事情,

    何娟之前就眼红方言得主子青睐,如今方言给主人惹了祸,而且脸肿成个猪头样的,她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即便主子不讨厌她,她也不能贴身伺候了,时日一久,她何娟就能取而代之,

    何娟谨记上次的教训,主子沒问话时候就不多话,多说多做,定然沒错,

    她兴致勃勃的手托掌盘进屋,把掌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码在承安看书的案上,看着精细的食物满意地道:“姑娘,你今日还沒有用过晚膳,心情不好总归也要吃点,仔细了身子,”

    承安闻言从书中抬起头來,眯眼瞄了一何娟,又收回视线看了一下吃食,

    一叠桂花糕,一叠凉拌三丝,还有一小壶杨梅酒,不看还不觉得,还真有点饿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夹凉拌三丝放入口中,麻辣脆爽很合她的胃口,嘴里嚼得脆脆的响,听着清脆的咀嚼声,何娟不由得唾液分泌,

    “还行,下饭不错,桂花糕这东西太甜腻了,去换点米饭和热菜來,”承安边吃边说,不时就上一口杨梅酒,

    何娟听主子说还行,心里暗喜,连连应是,

    如今自家主子得了宠,她何娟也今时不同往日了,

    本來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一听是碧颜宫主子要的,膳房二话不说还格外热情招待了她,不但不嫌麻烦,还和和气气的给她整出了个两菜一汤,

    .................................

    方言自从回來后,主子就再沒有召见她了,并且点了何娟去服侍,

    她隐隐有丝不安,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她虽然身为下人,但是以主子的性情,她为她出头才挨打的,怎么也不会对她如此冷漠,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可是她的风格是什么,她实在看猜不透,

    既然猜不透主子的心思,那么她就跪在外面,定然是她哪里做错了什么,不管什么原因先认错,

    原处何娟提着食盒远远的就看到肿得猪头般的方言跪在殿外,她右提着的食盒改为挽在左手臂上,弯腰笑道:“哟,方言你脸肿得猪头样的,不在下房呆着,跑这里作什么,”

    “娟儿,你帮我请示下主子,方言特意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并且向她请罪,”她边说边摘下自己的一只翡翠镯子自顾的塞在何娟手里,

    这个镯子是主子赏给方言的,她眼馋多时,她拿起镯子急不可耐的将镯子套在手上,摆手对着光看见玉色晶莹剔透,脉络清晰,心中十分满意,

    这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一会,待遇差别就这么大,日后她还指不定多风光呢,

    方言见何娟贪恋喜笑的模样以为事成,哪知何娟一撇嘴又摘下來,塞回來给她,恋恋不舍的道:“这镯子你拿回去,你今日给主子惹了这么大祸沒生你的气就不错了,主子刚有点胃口,你别碍着主子用膳了,“

    她不是不想要镯子,而是这镯子突然戴在她手上,主子便知道是她从方言那里得了,还有她担心方言与主子冰释前嫌,再次得了主子的重用,她就可能再次被跌落回去,

    而有了主子的信任,何愁沒有好的首饰,这玉镯还不是主子赏赐的,

    想到这一层,她忍痛做了个决定,

    “方言在这里等着,等姑娘用膳完毕,麻烦娟儿再帮我通传一声,”方言见她犹豫的模样,知道她心中的犹豫,打铁趁热的再次把镯子塞给她,并且帮她戴在了手上,赞道:“你看,多衬你呀,这玉识人,娟儿的手比我纤细多了,带着好看,我带着就糟蹋了,”

    何娟听她这么一说,果真自己又一看,好看得紧,心中着实欢喜,面上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这事情,等姑娘吃晚饭我会说得,至于姑娘愿不愿意见你,这不是我能做主的,这镯子.....”

    何娟话未说完,方言一把抢过话道:“那是自然,成与不成,这镯子都是你的,”

    承安此刻肚子着实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一碗米饭完了,还意犹未尽,又夹光了小碟中的凉拌三丝,喝了一碗汤这才放下碗筷,

    忆起第一次同呆子吃饭,两人肚子饿得咕咕的响,上一个菜光一个菜,两人把一桌子吃得连渣都不剩,这才诧异自己怎么这么能吃,简直是一头牛都吃得下啊,

    何娟在一旁忐忑,一直瞅着时机,见她吃完了,脸色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这才边拾掇碗筷边说:“奴婢刚进屋时,方言叫住奴婢,让奴婢通传一下,她说要给姑娘请罪,'

    承安沒说话,一眼就瞧见了她來收碗时手上戴的玉镯,

    何娟也发现了姑娘瞧见了,忙怯怯的缩回手臂,结结巴巴的解释:"方言......奴婢已经答应了帮她通传,可方言她非要塞个镯子给我......奴婢不好决绝就...... ”

    “既然不是偷的抢的,她给你了就是你的,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好了,”承安不想多说,论做事心思何娟差方言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留一个笨的人在身边不用担心被算计,

    承安吃饱了,便再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待饱腹感消失后又逗了会鱼,何娟则在一旁捧着鱼食伺候,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承安用修长的玉指戳着一只浮起來抢食的花斑鱼的头,在它的头上点点,搅动着小水花,细细的食物也随水搅动,惹得小鱼不能专心的吃食,

    “回姑娘,今日是八月初十,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今日膳房那边都在准备桂花糕,桂花酒以及月饼了,”何娟有些小孩子似的兴高采烈道,

    “哦,你去看看方言还在殿外跪着沒有,”承安收回了手指,神思也从逗鱼的上头收回,

    顷刻,何娟就进來回禀说方言还在外头跪着,问她要不要见,不要就打发了回去,

    承安有些倦怠,一只手撑着头半卧在贵妃榻上,一只手持着书,慵懒看着,也不知道是看进去了沒有,

    “姑娘,困了怎么不上床歇息,奴婢已经整理好了床铺了,这就去准备给姑娘洗漱,”何娟得了重视,做事情更上心了,心想做奴婢要想主子之所想,不要等着去吩咐,

    这不,主子打起哈欠了,她立马就去安排就寝了,

    “你帮我叫方言进來吧,”承安低声吩咐,

    “这个时候,不知道方言还在不在,不如姑娘先歇息,明个再见不迟,”

    承安看了她一眼,何娟立马禁声,她自知自己僭越了,连忙麻溜的就小跑出去了,

    一会就领着肿得不辨五官的方言进屋了,

    方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在榻前,叩首道:“奴婢谢姑娘救命之恩,奴婢自知今日给姑娘惹了麻烦,特來请罪,”

    “哦,请罪,何罪之有,”承安挥手屏退了何娟,何娟悻悻的退下了,

    “奴婢沒得姑娘允许擅自回话,给姑娘招惹了麻烦,”方言的头依旧磕在叠在地板的手上,姿势标准美观,沒有一丝一豪的颤动,

    承安听了心中暗道方言果真聪慧,便道:“抬起头來,看着我,”

    方言缓缓的抬起头,将叠于地的双手抬至胸前后再松手放置于身体两侧,礼数毕恭毕敬,挑不出一点错,

    承安看了她一眼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你还犯了什么禁忌,”

    方言心中一咯噔,沒來由的心慌,心想这么隐秘,她一直做得好好的,别人不可能知道得,

    她心中这般安慰自己,才勉强安静了下來,她看着承安眼神坚定的道:”奴婢不知,请姑娘明示,“

    承安笑着坐起來,道:“你真不知,还是非要我明白的说出來,方言你是聪明人,否则如今你也不会跪在这里同我请罪了,让你挨打,不过是个小惩戒,至于救你,那是你并沒有害过我,”

    方言闻言,身形一怔,并未做任何辩驳,原來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了还救她,这恩情,她心中便记下了,

    她再叩了三首,抬头与承安对视,“对于姑娘的惩戒,奴婢无话可说,心服口服,但是奴婢不知何时出了纰漏的,请姑娘赐教,”

    承安走下贵妃榻,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她面前,背过身去,道:“起初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不一样,太子殿下对碧颜宫了如指掌,我就怀疑是否这里面有他的内应,至于你是否是太子的人,我并不肯定,直到那天你提议去御花园,华妃适时的出來解围,我知道你便是了,”

    承安说话言之凿凿,昏暗的烛光影印下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可是,那天來解围的人不止华妃一个,丽妃和张婕妤也在,你就怎么单单肯定是华妃,”方言对于这个说辞并不全信,她想知道个明白,

    承安转过头來,扶起她,笑道:“你故意以特权挑起玲嫔的妒忌,为的是等华妃在最好的时机为我施恩解围,而丽妃是闹事后才收到消息來的,所以她來迟了,”

    “以此也不能判断一定就是,也许其中出现什么事情,丽妃耽搁了,华妃碰巧在御花园附近呢,”方言眉眼间还有一丝疑问沒打消,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打破沙锅问到底,

    “盆栽,”承安转过身來,提醒道,

    方言才豁然开朗,原來如此,

    百密一疏,盆栽的花盆底有东宫传來的消息,可恰好姑娘看上了这盆,挪至了室内,还命她修剪杂枝,

    可是刚过两天,盆栽还在原处,这枝条就茂盛的又要修剪,怎么不能引起怀疑,加上之前诸多疑点,承安自然就怀疑是她无疑,

    承安见方言是一点就通透了,便道:“你是谁的人并不重要,正好,你帮我传个信给轩辕靖,”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给他,

    方言诺诺的接过,心中对承安是真心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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