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看到展颜站到自己的面前,云锦再次笑了,虽然他的脸颊是冰冷的,身子也是冰冷的,但他的微笑,依旧是温暖的,而此时他温暖的笑对展颜来说是世界上最刺心的东西。

    云锦,不要在对我这样笑,我放弃了你。

    不要在对我这样笑,我害怕自己会动摇。

    我那么艰难地才可以分手。

    “云锦,你不该来的。”展颜哽咽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想她一定哭了,但是雨太大,眼泪混合了雨水,看不到。

    她有些庆幸,云锦看不到她的眼泪。

    “颜颜,我想你了。”

    “云锦,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在说这样的话。”

    “颜颜,我不同意分手。”他的声音低压破碎,痛苦地摇着头,“我们为什么要分手,我爱你,我知道那天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语瑶找过你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展颜一惊,此时正好一个闷雷响起,接着就是一个刺眼的闪电。

    在瞬间照亮了一切。

    他知道那个少女找过她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展颜害怕起来。

    那个少女在他面前是怎么跟他说的她呢?

    她不想在分手的时候,自己在云锦的眼中是一个肮脏的女人。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展颜否定。

    “那为什么……”云锦失神又专注地看着展颜,“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分手。”他的声音很淡,是一种空洞的感觉。

    “那就不要想了好了,忘记就可以。”展颜咬着唇说道。

    “不,颜颜,不,不能……”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展颜加大了声音,他的脸色那么苍白,不能在淋雨了。

    她把伞塞到云锦的手里,“你走啊,走啊!”

    “颜颜,我走不了。”空洞的声音,他也不接展颜给的伞。

    展颜的心一痛,着急地把伞塞到云锦的手里,动作太大,竟然好像是在推他,他在雨里站了那么久,一点小小的外力就能够让他倾倒。

    “锦哥哥——!!!”

    一个身影飞快地跑过来,抓住了云锦几乎要倾倒的身体。

    来人正是云语瑶,她愤怒仇恨地看着展颜,“你怎么可以推他。”

    他几乎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在大雨中站了好几个小时,怎么禁得住。

    看到云语瑶和云锦站在一起的样子,展颜突然觉得讽刺又和谐。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不属于她。

    “语瑶,放手。”云锦挣脱开云语瑶的手,慌张地看向展颜。

    “颜颜,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展颜问。

    “语瑶刚才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你这个坏女人,告诉你不要挑拨我和锦哥哥之间的关系,刚才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推锦哥哥!”云语瑶大声地喊着,她这样说话,既警告了展颜不要在云锦面前说她做的那些事情,有质问她“推”云锦的行为。

    展颜想笑,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一句话可以有多个意思。

    “我没有生气。”展颜冷下声来,“不过,你们应该离开了。”

    “我们分手了,不想在跟你扯上任何的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潇洒一点,在个女朋友分手的是说祝她幸福,找到更好的男人。”

    “一定要这样纠缠不清嘛,我最讨厌的就是纠缠,云锦,我想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在学校有很多男孩纠缠我,想要我做他们的女朋友,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你应该知道,难道你也要让我像是对待他们一样来对待你吗?”

    “毕竟我曾经喜欢过你,我们在一起过,不想在分手的时候把局面弄的那么僵。”

    “我们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

    展颜说了很多话,她感觉自己像是疯了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但是还是说了。

    她不让自己在意云锦已经 不能在惨白下去的脸,越来越没有光彩的眼睛。

    “颜颜……”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已经不能用破碎来形容。

    “你走!!”

    她好像根本听不到他说话,竟然开始用力推搡他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不起。”他说。

    雨水站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微微的颤抖。

    展颜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也不想在这时候思考,她的头很疼很疼,像是一根长长的针,从头顶扎进去。

    疼得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为什么说对不起,在为你的纠缠而道歉吗?”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恶毒的语言再次从她的口中说出,她有推了云锦的身子一把。

    接着,她没推一把,他就向后退一步。

    分手后这几天的痛苦依旧大雨中几个小时的僵立,已经把他的力气全部都抽走。

    在展颜最后一次推搡的时候,他终于体力不支,再也没有力气站立,高大的身子像是秋天的落叶一般,跌坐地地上。

    “锦哥哥——!!!”云语瑶大惊。

    她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对待锦哥哥!

    云语瑶跑到云锦的身边,抱着他不断在发抖的身子。

    “锦哥哥,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们回去好不好,再也不来这里了。”

    她哀求,现在她觉得她用那些卑鄙可耻的手段对付展颜一点都不过分,如果知道她会像现在这样对待锦哥哥,她一定会让爸爸做的更加狠。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感觉到有多么在意锦哥哥,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一点都不爱锦哥哥。

    她用手段把他们分开,是对的。

    “是啊,你们马上走,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展颜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现在太痛苦了,想要马上解脱,无论是用什么办法。

    “颜颜。”

    云锦坐在地上,身子在发抖,却还在低低地叫他,他的声音带着颤音。

    悲伤,无奈,无助,绝望,那声音中包含了无数的感情。

    现在的云锦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无措着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挽留自己的爱人。

    这是他第一次爱一个人,先到她是怦然心动,她的笑那么美。

    耳后对她,他是倾心交付。

    把自己所有的爱情所有的热情宠爱都给了她。

    而分手,是他和她在一起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

    或者说是他拒绝想的结果。

    他一开始就知道那样的倾心交付相当于自杀,但是他没有办法。

    “不要叫我的名字,颜颜只是我重要的人才被允许这样叫,而你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分手的恋人,陌生人而已。”

    展颜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希望我根本就没有遇到你。”

    没有遇到的话,妈妈就不会被疗养院送回来,找不到疗养院,就不会生病,雪姨的天上人间也不会被查封……她也不会尝到那么美丽的爱情,然后在失去,尝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现在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因为爱疯掉了,以前她一直不理解。

    她的声音像是一记闷雷,重重地锤击云锦的脑子,在落到他的心上,瞬间血花四溅,血肉模糊,好痛。

    因为她刚才那两句话,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头到脚都被撕成了碎片,一片一片的暴露在大雨之中。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这样痛。

    痛到麻木还在痛。

    ……

    展颜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跑到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不让自己在回想那些痛苦的记忆。

    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也都结束了。

    四年了,云锦回来了,和爱他的女人在一起。

    现在应该已经忘记她了。

    展颜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轻松,非常复杂,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为了沉下心情,让自己的心情得到舒缓,她决定画画。

    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画画的工具,前几天东方玦让寒舟给她送来的画架,她支好。

    她善于画素描,一笔一笔,细细的勾勒。

    展颜画的很快,她先勾出了大致的一个沦落。

    展颜画画与别人画画不同,她最喜欢画人的眼睛,也最先画人的眼睛。

    她认为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从眼睛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是怎样的。

    她画画非常的熟练,画的也很快,逐渐,两只眼睛就逐渐成型。

    等展颜回过神来之时,她几乎被自己的画下了一跳。

    天啊,她到底画的是什么。

    左眼是云锦的眼睛,右眼是东方玦的眼睛,她竟然把两个人两只完全不同的眼睛画到了一张脸上。

    云锦的眼睛线条干净,眸光温润,黑色的瞳孔虽然也很黑,但是是墨玉般温润。

    而东方玦的眼睛细长,微微有向上挑起的弧度,线条流畅而锋利,眸光是漆黑的不见底,好像只要一望,就会跌进他的眼中。

    展颜恼怒,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这幅画就是她现在心中最真是的写照吗?

    忘不了云锦,却爱上了东方玦。

    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可耻。

    竟然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

    她感觉那两只眼睛现在都在看着她,她心中一阵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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