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典韦也就不再迟疑,随即于伊楼贺还有仓浩一起便出了城,准备集合忠勇营出发,而另一边刘猛看完了羊皮卷之后,闭上眼睛沉吟起来,半晌猛地睁开眼睛,只是低声道:“去给我去笔墨来--”

    闫梅不敢迟疑,只是赶忙取了笔墨。便交给刘猛,刘猛也不多说,只是提笔写了一行字,便将羊皮交给了闫梅:“你快去把这东西送给典大哥,让他按计划行事便是,一定要赶上典大哥和大利稽部交战之前送到。”

    微微一呆,闫梅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眼见刘猛眼色变得凌厉起来,心中一颤,赶忙结果羊皮卷只是朝刘猛应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好在闫梅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这一路跑得飞快。不过片刻竟然就到了城墙那里,只是招了一个兵卒一问,才知道典韦他们已经出城去了,便不敢迟疑,随即坐吊篮下了城墙,取了一匹马径自朝骑兵大营而去,等到了骑兵大营这一问,却又知道典韦竟然已经出发了。

    由不得艳梅不着急,如果耽误了大事,将军一定会责怪自己没有尽心的,就算是累死也一定要完成将军交给的任务,只是一路奔东面而去,也亏得闫梅一路拼命打马,加上典韦此去带了辎重,所以一直到了下午时分,闫梅才算是终于追上了典韦一众人。

    却说远远听到有马蹄声追进,典韦等人回头望去,却不想竟然是闫梅,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奇,只是扯着嗓子喝道:“闫梅,你不在城里伺候我兄弟,怎的追上来作甚?”

    一直追到跟前,闫梅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只是松了口气:“典将军,将军命我追上来,给典将军送封信。”

    这才将羊皮卷交给典韦,不由得松了口气,终于算是完成了将军的嘱托,只是慢慢平静下来,一颗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典将军,信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回去伺候将军去了,可有什么话要给将军捎回去?”

    典韦打开羊皮卷,正在看刘猛的交代,闻言只是挥了挥手:“没事,你回去吧,告诉我兄弟,叫他不要担心。”

    闫梅不再多言,应了一声便又赶了回去,留下典韦看着羊皮卷发呆,一旁伊楼贺与仓浩凑上来一看,却是不由得一呆,仓浩更是质疑道:“典将军,怎的将军会下如此命令,这不是闹着玩吗?”

    你道如何?原来刘猛竟然在羊皮卷上交代,让典韦领军过去,只要远远望见大利稽部就安营扎寨,但是却绝不用进攻,只要大利稽部不动手,那就不用理睬他们,如果大利稽部想动手的话,却需要后退以避敌锋,当然典韦可以用自己的巨力吓唬吓唬大利稽部的残余,前提是保存实力,万一大利稽部真要是渡河的话,那么就等到半渡而击,而且吹响号角就行了。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仓浩不明白,伊楼贺也不明白,就连典韦也琢磨不出来,不过仓浩话音落下,典韦却是脸色一沉,哼了一声:“仓浩,我兄弟的话你也敢质疑,要你怎么做就给我怎么做,难道还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以后我要是在听到你们这么说话,可别说我拳头不认人。”

    仓浩一呆,脸色不由得一变,隐隐的有些阴沉,却毕竟没有敢说话,刘猛狠辣让人敬畏,但是典韦绝对不比刘猛善良,而且根本少有敌手,对于仓浩等人却是更让他们畏惧,被典韦一说,仓浩心中也有怒气,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一旁伊楼贺见气氛有些僵持,不由得吁了口气,只是打圆场:“典将军,仓兄弟,我觉得将军一定有它的道理,从将军来朔方之后,无论那一战都不曾失误过,将军有他的想法,咱们依计行事便是,相信绝不会错的。”

    典韦嘿嘿一笑,却是还是不明白,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维护刘猛而已,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刘猛玩的哪一出,但是不管心中明不明白,自己没主意自然还是听刘猛的话比较好,随即一挥手:“继续前进--”

    不说典韦行军,却说待闫梅回到城中,见了刘猛之后,刘猛才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让闫梅下去休息,自己却还是在琢磨事情,半晌之后,刘猛才吁了口气:“来人呐--”

    随着刘猛声音落下,自然有兵卒进来朝刘猛抱拳:“将军有何吩咐?”

    “你立刻传令,在城中抽调五十军,连夜赶往黄河岸边,只待明日一早就砍伐木料,一切以号声为准,号声一响,便将木料投进江中,好了,去吧。”刘猛挥了挥手,那兵卒退下,自然去传令去了,只是如此一来,广牧城中便只剩下了四五十名兵卒,对于一个城池来说,这根本不足以防守,也亏得刘猛胆大如此,一旦大利稽部想不开,来攻广牧,只怕连城池都守不住了。

    一夜过去,第二日一早,典韦连夜行军,终于在早上赶到了龙王口附近,此时大利稽部却已经早就到了此地,连木筏都扎制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晚来一些,只怕便已经开始渡江了,不过随着典韦一军的到来,大利稽部自然不敢再轻易渡江。

    典韦按照刘猛的嘱托,自然不会冒进,便在大利稽部二里外扎营,双方只是相互盯防,一边急着渡河,一边却是按兵不动,而因为典韦的到来,大利稽部贼兵却不敢轻易的渡河,生怕再来一场半渡而击,那时候可真叫麻烦了,再说朔方军将营寨扎的结实,就算是要强攻也要付出一些代价,加上岸边不适合骑兵冲阵,大利稽部贼兵便失去了原来的优势,只是凭着人多而已,但是人多要进攻也不是一件易事。

    如此一晃便是一天过去,大利稽部贼兵便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于是几名巴鲁凑到一起开始商量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便有人道:“敌人压制在此地,咱们根本无法渡江,如果这样耗下去的话,那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咱们,只是粮食就能把咱们耗死。”

    “是呀,让我看朔方军不过二百多人,咱们三倍于敌,就算是一命换一命的话,那也能回去四百人,难道咱们大利稽部的汉子还有人怕死不成。”也有巴鲁只是喊了起来,一脸的激动,敌人就在眼前,难道真的要隐忍吗。

    只有一个年纪不小的巴鲁眼光扫过众人,却是叹了口气:“你们想的简单,你们告诉我,朔方军都是傻子吗?”

    众人一呆,才停那巴鲁又接着道:“你们想想,既然朔方军不是傻子,从咱们南下开始,当时可是有四千人呀,但是如今呢,却只有六百人,只剩下咱们大利稽部的这些人手,即便是这样也是搭上了族长的性命,但是朔方军有多大损伤,奇谋诡计一拨接一拨,这是用多少兄弟的命换来的经验--”

    此番话一出,众人一时间沉默没不说的话或许不会有人想起来,但是这一说,如今艰难的境地却是朔方军的那个汉将弄出来的,正如这巴鲁所说,敌人远道而来,既然能用二百人面对他们六百人,怎么可能一点把握也没有,那一定是有阴谋诡计,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杀到来送死,而且那个汉将也不是那种性格,只是究竟会是什么阴谋诡计了?

    众人沉默,谁也猜不透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不可能一直踩下去吗,终究有人吁了口气:“我看呐,如今最稳妥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咱们一面想法子渡江,一面和敌人耗下去,保存实力才是重要的。”

    众人以为善,至此便定下调子,下令全营坚守不出,只是和忠勇营相互防备着,便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双方隔着不足三里,一面势强,一面势弱,却是相安无事,谁也不肯先动弹,只是紧盯着对方,但是这样盯下去势必也不是个办法。

    再说挨过这一天,大利稽部众人自然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否则粮食一旦消耗光了,岂不是要束手就擒,所以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开始安排族人准备渡江,只是哪知道这木筏才放下水,就听见朔方军大营传来一阵号角声,在黎明时分传出好远,而随着号角声响起,忽然间在几里外也有号角声传来,紧接着远处又有号角声传来,一个接一个,便朝远方传去。

    大利稽部族人惊疑不定,幸好没有立刻渡江,未及多久,随着水流竟然有木料从上游飘下来,虽然只是几根而已,但是砍伐的痕迹太重,不由得让众人又想起了当日大军渡江,只是一片木料,就让七百鲜卑勇士葬身江底的事情,如今旧事又要重演,大利稽部众人心中都是要慈恩,一时间那个还敢渡江。

    而相比起大利稽部的沉重,朔方军则兴奋起来,虽然不曾亲见当日的情形,但是也曾听说过那一次的辉煌,如今旧事重演,怎么不让朔方军兴奋,说不定就能借此让大利稽部灭在此地,而且不费一兵一卒,此时才晓得将军为何不让强攻,仓浩伊楼贺这才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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