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里流转着蜜一般甜美的芬芳,透过窗户能见着外边一碧如洗的天空,能见花满枝桠开得正盛,能见着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呼朋引伴,又仿佛在呼唤着伴侣快些来到身边。(小说文学网)

    “秋华。”高祥在床上支起身子,眼睛收了回来,望着躺在身边的秋华。她的睫毛在微微闪动,这说明她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一条嫩藕般的手臂放在红绫被面上边,修长白皙,高祥伸出手将她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边,顺手摸了摸她翘挺的那处,秋华身子颤动了下,用手将他的手推开:“讨厌。”

    “秋华,你在装睡。”高祥伏□子,轻轻啄了下她的嘴唇:“你不能不理睬我。”

    秋华猛的睁开了眼睛朝高祥嗔怨的看了一眼:“当然要不理睬你,谁叫你昨晚那样对我!咱们子时都还没歇息,现儿还不抓紧时间好好睡会儿,等会该去敬茶了。”

    高祥又钻回了被窝,伸手搂着秋华的身子,笑嘻嘻的贴近了她的脸:“秋华,我昨晚那样对你,难道你觉得不美?莫非是嫌我弄得不够?”一边说着,一边两只手在她身上不住的捏揉搓弄,身下那处物事又慢慢的挺立了起来。

    秋华红了脸转过身子,轻轻啐了一口:“现儿都早晨了,怎么又起了那心思!”

    高祥没有搭话,一双手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夜之间他似乎便懂得了不少,对于秋华的身子已经很是熟稔。他的手攀过高峰穿过平原来到了桃源渡口,拨开细草探寻着花蕊深处。秋华一阵羞涩,可在他的捏揉下,又止不住的伸直了双腿夹住了他的那几根手指:“高祥,别这样,咱们要起身了。”

    “现儿还早呢。”高祥此时心里已经蠢蠢欲动,哪里还能听得进秋华的劝阻:“不这样,你想要哪样?”他的手指在花蕊底端不停的绕着圈圈,等着蜜汁不断从花房里流出来的时分,他将手指chou了出来,停在她的花谷外边慢慢的抚摸。

    “高祥……”秋华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渴望,高祥的手指从那里拿开以后,里边空荡荡的一片,她觉得有些难受,只希望有什么能填满那处空谷。

    “秋华,我在这里。”高祥见秋华情动,双手抱住了她,贴着她光滑的背部,嘴唇一路亲吻了下去:“你背对着我是不想看着我?那我来看你罢。”稍微一挺身,那火热的物事已经顺着小溪滑了进去,严严实实的堵住了秋华的花谷。

    刹那间得到了满足,秋华来不及惊呼,后边已经狂风暴雨般动了起来,没有容她有逃脱的机会,高祥抱紧了她的身子,不住的挺身长送,那炙热一直伸展进了谷底,让她惊喜的shen吟了起来:“高祥,现儿是白天了,咱们不能这样。”

    “白天又如何?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难道你便不觉得舒服?”高祥张口咬住了她肩膀,舌头在她的肩胛骨上不住的划着圈儿:“秋华,我们是夫妻,这样做才是正经事儿,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我只要你一个。”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那冲杀的节奏:“你欢不欢喜,快不快活?”

    秋华被他在身后的顶撞弄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将身子绷得如一张弓一般,尽力的迎合着他的拨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身下床褥,由着他在身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自己:“高祥,我很欢喜,原来这事儿竟然会这般快活。”

    高祥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在她耳边喘息着,不断的将自己的身子挤了进去,将她的花谷盛得满满的,没有一丝一毫间隙。“高祥,出去些,太满了些……”秋华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撑破了,他炙热的那处实在太大了些,让她难以承受。

    “我不出去,我便就要这样。”听了她的话,高祥没有退缩,反而挺得更深了些,在里边冲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房间里充斥着两人的喘息声喝一种奇怪的气味,让他们都失去了素日里的矜持,毫无羞涩的翻滚在一起,直到两人都到了自己的极致,兴奋得颤抖着相拥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姑娘,姑娘,该起床了!”门上有啄剥之声,秋华慌乱的推开了高祥:“咱们该起身了,再不起来便赶不及敬茶的时候了。”

    高祥笑着松开了她,从床里边拿出一块帕子给秋华擦了擦身子,扬声对着外边喊:“抬桶热水去净房,我们要沐浴。”

    飞烟应了一声,就听脚步声渐渐远去,秋华羞涩的捶了高祥一拳头:“一大早起来便要沐浴更衣,还不知道旁人会怎么想呢!”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高祥睁大了眼睛望了望秋华:“咱们昨晚出了那么多汗,自然要好好清洗下。咦,不对!”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何飞烟还喊你叫姑娘,难道不该叫你二少奶奶?”

    “叫姑娘难道不对?在家的时候她们可不都是叫我姑娘的?”秋华伸手将中衣抓了过来,胡乱套到了身上,见高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红了几分:“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穿上衣裳!”

    “我在想,她还叫你姑娘,难道便没想着咱们已经成亲了?”高祥一把拖住了秋华的手,抱在胸前不放:“你可要替我做证,我是男子汉,可不是那没用的。”

    秋华笑着伸手刮了下高祥的脸,白了他一眼:“真真不害臊!先前瞧着你一副害羞的模样儿,老实得很,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两人调笑了一番,穿了衣裳下床,秋华回头一看那床褥上有着点点艳红,就如朵朵红梅开得鲜艳一般,不由得红了脸,转过头去不再看哪里。高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是欢喜得眉开眼笑:“等会叫飞烟将这块地方剪下来,我要好好收藏着。”

    “你……”秋华只觉得脸上发烧,走到门边将栓子打开,飞烟带着陪嫁丫鬟朝她福身了下:“姑娘早。”

    “以后谁再喊姑娘,可别怪我不客气。”高祥站在秋华身后,笑着望了几个丫鬟一样:“怎么还会是姑娘?分明就是成了亲的少奶奶了!”

    飞烟忍着笑行了一礼:“二爷安好,二少奶奶安好!”

    “这样才说对了!赏你们每人一个荷包!”高祥拿了几个小荷包出来:“以后记着,可别再喊错了!”

    两人沐浴更衣以后,飞烟飞雨给秋华梳妆,高祥用手支着头在旁边看得认真:“眉毛不该这样画,娘子的眉毛不用画浓了,淡一点好,画远山眉比较适合。”

    飞烟笑着将笔塞到高祥手里:“二爷,你给咱们奶奶画。”

    高祥接过那画眉的笔,瞅了瞅端坐在那里的秋华,小心翼翼的在她的脸上描出了一条弧形来:“这样好不好?”

    秋华往镜子里边看了看,抿嘴一笑:“就这样罢。”

    收拾停当,再看看屋角的沙漏,已经是辰时初刻,两人慌忙带了丫鬟们去了主院,昨日高夫人特地派了婆子过来通传,今日敬茶定在辰正时分。虽说高祥素日里并不将她当母亲看待,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高府的主母,不能不听她的吩咐。

    走到主院,大堂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但并没有秋华想象中的多。高祥的父亲在家中是独子,旁支亲戚来往得少,也没有几个来京城喝喜酒,所以今日长辈位置上就只坐了高良与高夫人,平辈的位置则是高安夫妇、高瑞和几个庶女。

    丫鬟端过茶盏,秋华恭恭敬敬的给高良与高夫人敬了茶,高夫人没有难为她,笑眯眯的接过茶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儿,在茶盘里边搁了一串玛瑙珠子。秋华站起身来稍微溜了高夫人一眼,就见她一张小小的粉扑子脸,看着也不是很刻薄的相貌,只是这鼻子却生得十分高挺,与她平平的脸颊十分不相称。

    有些蠢笨的婆婆见着不合意的新妇,总想在敬茶的时候拿捏着她,或者是故意没接稳茶盏让茶水洒了新妇一身,或者是慢慢的讲一大通话,让那新妇跪在那里膝盖都跪麻。可这高夫人却什么都没有做,自己敬茶的时候她接了茶在手里,笑容满面的说了两句话便让自己起来了,秋华心里想着,看来自己的婆婆并不是那种一般愚妇。

    与高祥一起走到高安夫妇面前,刘三小姐接过秋华手中的茶盏,飞快的朝她瞄了一眼,低下头去,嘴唇碰了碰茶盏的边儿,转脸望向贴身丫鬟:“快把我给二少奶奶的见面礼放上来。”

    “咣当”一声,盘子里边扔进了一支小小的银簪子,大堂众人脸上都有些变色。虽说新妇敬茶给的见面礼是看各人心意,并不一定要求是珍品,可怎么着也不该是这样一支寒酸的银簪子。高安望了望刘三小姐,紫棠色的脸皮颜色更深了些:“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三小姐撇了撇嘴:“我的嫁妆都在婆婆那里收着,就算想花心子给弟妹买件像样些的见面礼,也拿不出银子来!”

    秋华饶有兴趣的看着刘三小姐,见她那神态看着十分平静,可话语里边却透出的是对婆婆扣留了她嫁妆的不满,心里有几分好笑,看来这刘三小姐是准备在自己敬茶的时候发作,趁机将嫁妆夺了回来。

    “还有这样的事情?”高良拧着眉头看了看刘三小姐:“老大媳妇,你的嫁妆怎么会收在夫人这里?该不是弄错了罢?”

    刘三小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睛望向了高夫人,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色:“公公大人常年在外领兵作战,从来不沾手内院的事,媳妇便是有心向公公说,也怕公公会甩手不管。今日趁着人都在,媳妇想将这事摊在台面上说个明白。”

    高良看了看刘三小姐,又疑惑的看了一眼高夫人,一只手捏住了茶盏盖子:“夫人,老大媳妇说的,可是实情?”

    第三百一十九章 粉墨登场各算计

    高夫人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老爷,你以为我是那种糊涂人不是?”

    这句话一出口,刘三小姐愣在那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见高夫人神情怡然,她走到高夫人面前行了一礼:“婆婆,媳妇请你将这事情说清楚,莫非婆婆是想将我这做媳妇的嫁妆吞了不成?我手里可捏着嫁妆单子,婆婆你可不能嘴巴一张,我娘家打发的东西便变成高家公中的了。”

    秋华见刘三小姐说话咄咄逼人,心里感叹这刘三小姐还像在江陵城里做知府小姐一般,说话不知轻重。其实高府里边的形势很明朗,高安与高瑞是高夫人生的,自然要与她更亲近些,刘三小姐不去讨好高夫人,反而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处,这不明摆着准备与婆婆撕破脸?到时候这高家主理中馈的事儿肯定是不会落到她身上了。

    “既然你有嫁妆单子拿捏着,那我又如何来吞你的嫁妆?”高夫人冷冷一笑,将茶盏搁在了桌子上:“老大媳妇,你刚刚进府那半年,花钱如流水,不仅将府中发给你院子里的的月例花光,还把安儿拿回来的银子花了一大半,这样的花下去,你那嫁妆能经得住多久的花费?你的压箱银子总要生些钱出来,以后也好打发你的女儿出阁罢?我好心替你保管着嫁妆,还一门心思想替你多生些利钱出来,没想到你不仅不感谢我,反过来倒诬陷我这个做婆婆的要昧了你的嫁妆!”

    高夫人说得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都清楚的传到了众人耳朵里边,刘三小姐站在那里哑口无言,一张脸慢慢的变红了,望着高夫人的眼睛里充满着怀疑,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公中每季做两套衣裳,可你自己却要多添两套,还非得选着珍珑坊最贵的衣裳添置,这几年就是衣裳银子都不知道你花了多少。京城里边只要流行什么时新首饰,哪一次你又添慢了些?你身子娇弱,一年里头总要吃上几个月药,你以为这便不是银子?”高夫人鼻子里边哼了一声:“你若是要和我算账,恐怕你嫁妆抵不过支出,幸得安儿薪俸不低,还能供得起你。”

    刘三小姐本是气冲冲的上去责问高夫人,现在却被反问得好半天开不了口,秋华见着她那尴尬的模样,笑着上前拉了拉刘三小姐的衣袖:“大嫂,婆婆如此贴心贴意的为了你着想,你可真是有福气呢。”

    被秋华拉着做了回去,刘三小姐的表情依旧是懵懵懂懂的,似乎还没有想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自己便被驳了回来。秋华笑了笑,从茶盘里拣起那支银簪子看了看:“这簪子做工真是巧妙,秋华十分喜欢,谢谢大嫂的见面礼。”一边说着一边将簪子插在发髻里边,银簪子陪衬着她那琉璃宝石流苏簪子,倒也颇不俗气。

    高夫人挑了挑眉,这位容四小姐看来倒是个好脾气,明白着刘三小姐是用银簪子轻慢她同时想来祸水东引的揭发自己,没想着她倒是不动声色,似乎完全不知道刘三小姐的用意一般,反倒是将那簪子插到了头发里边。能做出这样举动的人,要么就是蠢到了极点,要么便是精明到了极致,她还得好好观察高祥这媳妇一段时间才是。

    秋华朝身后的飞烟和飞雨呶呶嘴,两人拿着一大包东西过来,这是她在家里准备好敬茶的回礼。高良高安均是一把好刀,高夫人是一套秋华亲手做的鞋袜,送了一个璎珞给刘三小姐。

    走到高瑞面前,见他虽然比几年前见面时长高了不少,可还是一副身子瘦弱的模样,两颊有些胭脂红,夹住一个与高夫人极其相似的高鼻梁,显得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来。秋华送给他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全是挑的最好的材质,紫心砚、徽墨、紫毫笔配四尺丹,让飞烟将礼物捧了过去,高瑞笑着伸手来接,顺手便在飞烟的手上摸了一下,唬得飞烟手一抖,差点没有托住盘子。

    高瑞眯了眯眼睛瞧了飞烟一样,笑嘻嘻的对秋华道:“多谢二嫂送我的礼物。”又朝飞烟抛了个眼色,吓得飞烟缩到了秋华身后。秋华见了高瑞这模样,不由得想起那年他到自己家里游玩的那场景来,这么些年过去,这高瑞好色的毛病可没有改一星半点。

    “三弟喜欢便好。听说你最喜读书,这文房四宝送你自然是最最合适的。”秋华淡淡一笑,正色道:“三弟饱读圣贤之书,他日定当成为国之栋梁,高府可指望着你来光大门楣呢。”

    这话本来是句客套话儿,可秋华说出口以后,见立在高瑞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微微有些色变,转脸望了望高夫人,只见她脸端得不上不下,眉眼间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心里便知自己这话可能有哪些不对,只是现儿却没有时间去多想,走到五个庶妹面前,笑着将给她们的礼物拿了出来。

    金玉坊定制的五支簪子,赤金打造,只是花色不同,簪子上头的花是五款,梅花,菊花,桃花,杏花与荷花。每支簪子上头都镶嵌有不同颜色的宝石,被天窗上漏下的阳光照着,闪闪的发亮。

    几位高家庶出的小姐个个喜欢,拿着簪子在手里边,甜甜的朝秋华喊着“大嫂”,秋华一路儿仔细打量着,见几个人都生得端正,特别是坐在第三个位置上的小姐,更是美貌无比,生得十分娇艳。

    见过礼以后,高祥和秋华便在右边的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听着高良与高夫人说了些家礼单额闲话。没多久高良便站了起来:“我先去演武场了,祥儿和你媳妇再陪着坐坐。”

    “父亲,我也跟你过去,今年我要跟你去西北立战功,你好好操练本事怎么行!”高安站了起来,追上了高良,父子两人快步离开了大堂。

    望着高良的背影,高夫人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最近这几年来,老爷与自己越发的生分了。昔日刚成亲的时候还浓情蜜意,后来因着那钱氏夫人的事情闹得不开心,两人渐渐的不免有些龉龌。后来钱氏夫人被送去庙里持斋,可姨娘却渐渐的多了,六房姨娘在高府里边争奇斗艳,高夫人的心也渐渐的冷了,只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儿子和银子上边。

    “老二媳妇,昨日你出阁的时候,嫁妆委实太多,要不要现儿派个管事婆子去清点下?”高夫人定了定心神,望着秋华的眼睛里笑意浓浓:“清点以后分类放好,这样便不会混淆了起来。”

    刘三小姐提醒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秋华往对面看了看,刘三小姐正坐在那里朝她微微的笑,眼里有得意的神色,似乎在说:“我没有说谎罢?”

    “多谢婆婆关心。”秋华欠了欠身子:“这倒也是个好主意,我这边派个管事妈妈拿了嫁妆单子对着点清楚,烦请婆婆派几个人将嫁妆搬到我院子里头去。”

    高夫人怔了一怔,脸色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老二媳妇,你院子并不是很宽敞,不如放到库房里边存着罢。反正嫁妆单子在你手上,放到库房里头和放到你院子里头没有什么两样。”

    “多谢婆婆体谅关心。”秋华笑着回答:“这些嫁妆只不过是那些挑子占地方罢了,东西却不是很多。更何况前边十抬都是宫里的赏赐,秋华自然更要细心保管才是,否则便是目无皇上与太后娘娘。婆婆这般关心,那便将嫁妆搬到我院子里头,那些装嫁妆的挑子放到库房里边去罢,以后妹妹们出阁的时候也用得上呢。”

    高夫人气得几乎鼻子都要歪掉,这老二媳妇看着蠢笨,可却是寸步不让,这嫁妆挑子不过是些木板罢了,能值几个大钱?亏得她还想得出来要将它们收到库房去!她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婆婆,还有什么事儿没有?若是没有事情,烦请派几个婆子去将嫁妆清点了罢。”高夫人不着急问这嫁妆的事情,秋华倒是催促了起来:“现在满满登登的摆在我那前院,出门看着堆得老高的嫁妆挑子,只觉得挤得慌。”

    “你不用着急,我过会就派人帮你去清点。”高夫人咬着牙齿道:“老二媳妇,我昨日看你的嫁妆挑子里边没有那装压箱银子的盒子,难道你们长宁侯府竟然没有打发压箱银子的不成?”

    这个问题高夫人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差点都没睡个安稳觉。老大媳妇当年嫁进高府的时候,嫁妆不上算,刘府打发了五万两陪嫁银子。这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说,对于一个知府家的女儿,还是个记名的嫡女,能打发这么多银子也算是踮着脚尖来了。可老二媳妇却不同了,长宁侯府的嫡出小姐,虽说父亲不在了,可公中总要打发送嫁银子罢?听说她母亲和离嫁了个好人家,总归会有些私房钱给她,这容四小姐总不至于空着手嫁进高府罢?

    她将老大媳妇的五万两压箱银子拿出去放了银子钱,是陈国公府家的庶弟介绍的买卖,十分可靠,三分的息钱拿到手都有些软,高夫人心里想着老二媳妇嫁进来,总也能有十多万两的的压箱钱,再拿去放印子钱,自然会收益更丰。

    昨日夸妆的时候,高夫人从头扫到尾,想看看那装压箱银子的盒子在哪里。大周的风俗习惯,打发女儿出阁,都会有一个压箱盒子,里边装满金银锭子,若是有钱多的,那便在金银锭子上放一张银票。盒子锁起来,夸妆的时候在盒子上添着纸条,注明金银若干,银票若干。

    夸妆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找首饰盒子与压箱钱盒子看。其余的嫁妆即便再好,也不如看到实实在在的金银估摸这嫁妆都额丰厚与否。所以昨日秋华夸妆的时候,高夫人在她的嫁妆挑子前看了半日,虽然见着了宫里的赏赐,见着了金玉坊各色时新的首饰,却没有见着压箱盒子,心里委实纳闷。

    究竟长宁侯府有没有打发压箱银子?如果打发了,那该是多少?高夫人一心想知道这答案,心里有如一百只爪子在挠一般,痒痒得十分难受。

    第三百二十章高夫人节节败退

    秋华见着高夫人那一眨也不眨的眼睛,心里只觉好笑,笑着回到道:“回婆婆的话,长宁侯府自然是打发了压箱银子的。”

    “我就说怎么可能不打发压箱银子。”高夫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靠着椅子松动了下手脚,心里略微一合计,眼前仿佛出现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不住的在她眼前跳来跳去。“长宁侯府的金玉坊遍布大周,容家每年少说也该有百万两的进项罢?长宁侯府家的小姐真真有福气,成亲的时候打发的压箱钱肯定看得人眼热。”

    秋华笑了笑,接过飞烟递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呢,都是旁人在胡说罢了。金玉坊的进项可不是光由我们长宁侯府一家拿着,容氏族里每年也要分去一半呢,哪有一家人独自发财的理儿。”

    “即便如此,长宁侯府拔根汗毛都要比我们这些人家的大腿粗了。不知你出阁家里打发了多少压箱钱?”高夫人见秋华只是在说些不找边际的闲话,有几分着急,索性挑明了话直接问起她银子的事情来。刘三小姐和几位庶出的姑娘也将耳朵竖起来,想听听这位新进门的高祥媳妇到底有多少家底儿。

    “婆婆谬赞了,长宁侯府哪里就阔绰到了这种地步。”秋华看着众人那急切的神色,心中好笑,望了一眼高夫人,淡淡说道:“我们姐妹出阁,公中一律打发二十万两银子,这是容家的规矩。”

    “二十万两!”坐在对面的刘三小姐很有些嫉妒,她出阁时本来家里只打发了三万两,还是母亲将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又向父亲苦苦乞求添了一万两这才凑满了五万两,可那容四小姐说起二十万两的时候,眉毛都不抬一下,仿佛只是个极小的数目一般。

    几位庶出的高小姐互相望望,眼神里满是羡艳,二十万两的压箱钱,她们是想都不敢想的。高府里大小姐出阁,还是嫡出的小姐才打发了五万两,别说她们这些庶出的小姐了。几个人看着秋华,目光渐渐的柔和了起来,仿佛她是金子做成的一般,让人十分想要去亲近,舍不得离开。

    “老二媳妇,你有这么多压箱银子,恐怕保管着不方便,不如放到我这里替你保管罢。”高夫人声音柔和,完全是一副为小辈着想的腔调:“你们年纪小,在家里头大手大脚的日子过惯了,便不太知节俭。你这压箱银子还得留着去给你的女儿出阁办喜事用呢,怎么着也该好好留着,不能乱花费掉了。不如你放到我这里,我帮你保管妥当,等你有大事要做正当用途的时候再问我要,你看这样可好?”

    “哎呀呀,竟然有这样的好事!”秋华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满全是可惜:“大伯娘也是怕我年轻不懂事,会乱花了银子,所以她替我将银子放在汇通钱庄,办了个十年的通存,不到十年不能取出来。早知道婆婆这般好心,我便不要麻烦大伯娘去帮我跑这一趟了。”秋华见着高夫人的脸色慢慢转白,忍住心中想笑的感觉又添了一句:“只不过存到汇通钱庄也不错,每年还能分些红利银子呢,不知道一年会有多少,但听我大伯娘说,左右五千两银子跑不掉。”

    刘三小姐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喜,直接奔了过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到秋华身边急急忙忙问道:“真有这样的事儿?”

    “这是当然,我存得久,这十年都不取银子出来花,自然红利就高些。”见刘三小姐那神色,秋华心中暗自好笑,看来她也动心了。

    “你帮我算算,我五万两银子存在汇通钱庄,十年能有多少红利?”刘三小姐眼睛急切的看着秋华,心里的小算盘似乎不够用。

    秋华略微轮了轮:“约莫有一万二千五百两,或者能有更多罢,因为如果你红利也放进去不取的话,那便是利滚利了。”

    听了这话,刘三小姐心中大喜,给婆婆拿去放印子钱,自己一分银子的好处都没见着,还要被他指着鼻子骂。自己在京城里没有婆婆的势力与靠山,放印子钱风险大,倒不如自己拿了去放到汇通钱庄里存着,十年后也能多一万多两银子。

    “婆婆,媳妇听了弟妹的话深受启发,原来银子还是能生银子的。媳妇准备将银子放去汇通钱庄存起来,也像弟妹一样,为以后生些银子出来,还请婆婆将银子还给我。”刘三小姐站了起来,朝高夫人行了一礼:“婆婆方才为媳妇这般打算,用心良苦,媳妇自然也要一点就通,哪能如此劳累婆婆操心呢。”

    高夫人正在转着脑筋想主意,如何才能将秋华的银子搂到手边来,冷不防听着刘三小姐站起来问她讨要银子,一张脸不由得拉了很长:“不是说替你保管着吗?难道还不相信我不成?这么急急忙忙的讨要银子,旁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这个婆婆吞了你的压箱钱!”

    “方才婆婆教训我,要为以后女儿出阁留银子,媳妇原先做错了,现在自然要改。”刘三小姐很诚恳的说:“婆婆替我保管银子也操心,不如我放去汇通钱庄,稳稳当当,以后每年还有红利。”

    秋华心中暗笑,这刘三小姐可真是心急,听风就是雨,自己的压箱银子只有十万两是存了五年的期限,其余的都只是一年或者半年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用银子,所以才没有将银子全存十年那么久的期限。

    高夫人听了刘三小姐的话也无话可说,老大媳妇拿了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怎么一会儿就这么聪明了起来。望着刘三小姐的眼睛,高夫人无奈的说了一句:“这银子我帮你去放到汇通钱庄罢,每年给你一千二百五十两的红利,你看这样可好?”

    刘三小姐见婆婆抓住自己五万两银子舍不得放手,但毕竟自己多多少少还是算讨了些银子回来。她不知道高夫人拿着自己这五万两银子究竟每年能赚多少,可以前是分文不给,现在还是被迫吐出了些,她也不再强求太多。想到此处,她微笑着向高夫人行了一礼:“谢谢婆婆关心,那便请婆婆先写给契书给我罢,否则咱们空口无凭。”

    高夫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没精打采的让贴身妈妈取来了文房四宝,写了一张契书给刘三小姐,上边写明替刘三小姐保管五万两陪嫁银子,每年给她一千二百五十两红利。刘三小姐拿了契书很是满意,小心翼翼的折了放在袖袋里:“多谢婆婆费心。”

    高夫人没有搭理她,只是坐在那里发愣,秋华笑着站了起来对高夫人道:“婆婆,现儿去清点我的嫁妆罢?”

    “范妈妈,你跟着去瞧瞧。”高夫人早就没有开始那种劲头,兴味索然的摆了摆手:“清点了就回来,嫁妆挑子不要入库房了,送去柴房叫下人拆了去做烧饭的木头。”

    刘三小姐挽了秋华的手笑嘻嘻的便往外走,回头瞅了瞅高夫人的脸色,挤了挤眼睛:“弟妹你真是厉害,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嫁妆,还替我想了个法子。要是你早些来便好了,我都被她坑了快三年,想想心里都不舒坦!”

    秋华微微一笑:“嫁妆什么的,总归自己拿着的好,选着嫁妆单子里值钱些的,慢慢的想着理由搬回自己院子来,那些不值钱的便不必要去讨了,免得婆媳间生了嫌隙不合算。”看来刘三小姐打定主意想和自己一起对抗高夫人,秋华觉得有些不必要。高夫人现在并没有摆出一副要与媳妇撕破脸的样子,只要她不来寻自己的碴子,自己又何必赶着去搅局,难道安安心心过日子不好?

    瞥了一眼在旁边笑得开心的刘三小姐,秋华不露痕迹的将手从她胳膊弯里抽了出来:“大嫂回院子歇息罢,我去看看范妈妈点嫁妆。”

    谁知刘三小姐却如甩不掉的尾巴一样,紧紧的跟了过来:“我回院子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不如替你去看着点嫁妆,不要被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拿了一件两件便糟糕了。”

    秋华无奈的点了点头:“大嫂这般热心,求之不得。”

    “对了,你知道方才你送文房四宝给三弟时,大家为何是那样一副神色?”刘三小姐贴着秋华的耳朵与她说闲话:“你说他日当为国之栋梁,三弟恐怕没有什么他日了!”

    秋华唬了一跳,望着刘三小姐那张笑得夸张的脸:“这是什么意思?”

    “三弟这病是小时候落下的,听说是二弟的母亲指使人在腊月里将他推到池塘里边去,因着这事儿,那钱氏夫人才会被发配到庙里持斋。”刘三小姐正说着话,就觉得秋华的脊背挺直了些,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跟着抬高了些:“后来三弟的身子一直不好,每年都会发热,还经常咳嗽,看了不少大夫都说不知道如何治,有些大夫还暗地里说三弟怕熬不过二十去呐。你现在看看他,身子单瘦得跟竹竿儿似的,今日还算好,没怎么大咳嗽,平素春秋季节里边他可是咳得面红耳赤,那声音大得仿佛连肠子都要咳出来一般!”

    原来竟是这样!秋华暗暗点头,总算明白了高夫人为何对高祥这般痛恨,竟然要雇人去暗算高祥,她自然是想替自己儿子报仇了。

    “虽然三弟身子不好,可被婆婆惯着,该做的事情一样没少做!”刘三小姐继续在秋华耳朵边上唠唠叨叨:“听说他自小便与府里的丫鬟们玩在一处,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抱着丫鬟们取暖。婆婆也不管他,只说他喜欢谁便是谁。今年虽然才十四岁,可婆婆已经在他房里放了人了,一个叫碧霄,一个叫碧云,两人都是天生的妖精样儿,听说三弟那院子里时常听着有那男女欢爱的声响!”

    “这么小便有了房里人?”秋华惊骇得瞪大了眼睛,才十四岁,就有两个通房,而且身子也不大好,高夫人这是想让儿子去得更早不是?

    见着秋华的神色,刘三小姐撇了撇嘴:“弟妹,你便不知道了,这是咱们婆婆惯常的手段,我院子里有几个通房,都是婆婆塞过来的,去年婆婆还给二弟塞了屋里人呢!”

    秋华心里头一颤,高祥有屋里人?怎么没有听他与自己提起过?她转脸望向了刘三小姐,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表情,可怎么看也不觉得她只是在开玩笑。迎面走来几个穿着浅绿色褙子的丫鬟,见着秋华与刘三小姐行了一礼:“大少奶奶安,二少奶奶安。”

    望着几个丫鬟水灵灵的模样,秋华心里头忽然无端焦躁了起来,朝她们点了点头,大步朝自己院子走了过去,刘三小姐急急忙忙追了上来:“弟妹,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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