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华老大刺刺的来到喜来客栈,在掌柜满脸堆笑的陪同下来到楼上,猛敲祁佑的门。

    伴随着的,是他的大嗓门,“这都几点了,还捂在房里抱窝啊!”

    祁佑有些头疼,他记得以前见过的,和在太子府里看到的关于华老的描述里都没有提到这是个老顽童。

    华如初起身让云书整理了下衣服,示意红香开门。

    “这么慢,不会真没起来吧。”

    说着话边往里走,就看到那小丫头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华老瞬间像被掐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人家小夫妻住一屋完全正常,一对比,他这个一大早来敲小夫妻两的门就太不正常了。

    “你们,你们住一屋啊?”

    掌柜的不知道这两人和华老太爷是认识的,抹着汗解释道:“天字房只有这一间了,两位客人又不愿意住地字房,只好挤在一起,所以……”

    华老偏头看他一眼,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是是,老太爷要是有事只管吩咐小的,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经过掌柜的这一打岔,气氛好歹不那么尴尬了。

    云书给三人沏了茶,规矩的退到华如初身后。

    华老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连忙端起茶来喝了一小口,那爱惜的神态,让华如初不得不认为这老头这么早过来就是冲着这茶来的。

    “不是给了您茶叶吗?怎么跟没得喝似的。”

    “就那么点茶叶济什么事,趁着你还在当然要来喝你的。”

    这简直就是无赖说的话,华如初恨不得去把那茶抢回来才好。

    她差茶吗?不,这东西她最不缺,就跟不缺银子一样。

    可就看不得人家占她便宜。

    偏这老头还一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特别能勾出她的火来。

    华老像是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端着杯子侧了个身,正对着祁佑。

    “要不要跟我去认识几个人?”

    祁佑心下一动,这固然是他最愿意的,只是不好提罢了。

    越县既敢称文人县,自是历来文官出得多,像华老这种致仕的也会回来这里养老,落叶归根的心思特别重。

    这里的好风气能一直保持下来,不得不说是这些老人一代代都守护着的功劳。

    “会不会太唐突?”

    “又不是你独自寻上门去,算什么唐突。你该知道,我们越县这一脉,一直都是拧成一股绳,我既然敢给你那样的话,就是代表了他们的意思。见上一面不过是互相之间给一个态度罢了。”

    喝了口茶,华老看他一眼,语重心长的道:“我们虽说老了,但是活到这把年纪,站在局外看得比较清楚,太子确实比二皇子要合适,胸量不大薄情寡义的君主不是南朝之福。”

    祁佑起身。郑重的一躬,“小子代殿下谢过华老明义。”

    “行了,我这么决定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决定对家族更好,各取所需吧。收拾一下,小丫也一起去,不过在其他人面前老实些,他们可不像我。和你们家老太爷没有那交情在。”

    华如初给他续了杯茶,“我也不是和谁都这样的。”

    华老太爷瞬间眉开眼笑。一点不怕烫的几口喝了茶,一抹嘴,手一挥,意气风发的如同如征的将军,“走。”

    华如初偷笑,她算是把着这老头的脉了。

    越县有不能忽略的四姓,华家居首,往下依次是马,卢,程。

    他们到老也不见得能居一品大臣之位,却必定得皇上看重。

    只是他们历来都是中立派,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可自从听到华家表态后,祁佑就不这么看了。

    他们的中立,大概也只是明面上吧,只是他们更稳重。

    不看准了不会轻易下注。

    而一旦下注,必定是三家跟。

    这对于得到他们支持的人来说无疑是极有利的。

    这一次获利的,便是太子。

    最后从程家出来已经太阳西沉,华老也有些累了,走到马车边,从里拿出个长长的木匣子往华如初面前一送,华如初下意识的接了,“老伴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也没有女儿,倒是便宜你了,明天,你们就离开吧,太原的局势瞬息万变,不宜离开太久,那位应该也是这么想。”

    祁佑看了那个匣子一眼,躬身行了一礼。

    两人上了旁边另一辆马车,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也不再晃得那么厉害。

    轻轻摇了摇,有点轻微的碰撞声,感觉却像是纹丝不动,华如初双手托着这很有份量的匣子,看向祁佑,“这个,能接受吗?”

    祁佑抚了抚她鬓角,“打开看看。”

    华如初自然没有二话,把盖子往一边滑开,露出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一匣子首饰。

    华贵的金器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全是红宝石,极耀眼的那种红。

    华如初不由得眯了眯眼,如果这一盒子是爹娘兄姐给的,她自然收得心安理得,可这是一个才见过几次的老人送的,并且明说了这是老伴的遗物,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太贵重了。

    合上盖子,华如初看向祁佑,等他拿主意。

    祁佑在思考,可一感觉到如初的注视,便自发自觉的把人揽到肩上靠着,头挨着头继续思考。

    在可以不费脑子的时候,华如初自然乐得省事。

    只是一想到明天要离开,心里就有点不乐意。

    她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扬州太富有,来来往往的人也太多,浮夸之气太重。

    太原是政治中心,大家争的是权,玩的是心眼。朝堂上的位置就那么多,要拉下一个才能上去一个。

    这样的地方她更不可能喜欢得起来。

    相比较而言,越县要好太多了,人们的生活节奏不快,文人气息重,随处可见相伴而行做文人装扮的人,引经据典手舞足蹈,看着就让人会心一笑。

    这个地方,是真的好。

    她甚至想。等以后有了孩子了,住在这个地方是最好的。

    环境对孩子来说太重要。

    “东西收下,以后多回报一点就是,看得出来华老很喜欢你,你们又是同姓。有点把你当小女儿宠的感觉。”

    “好。”

    两人都不贪图这些东西的价值,华如初自己的都用不过来,收下这些,只是收下那个老人连同他老伴的一片心意。

    “华老说让我们明天离开……”祁佑反手摸了摸如初的脸,“这个地方,以后我们再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抓住在脸上乱摸的那只手。华如初轻轻点头,“我知道,太原的事太重要。”

    你同样重要,不。你比太原的事更重要,有你,我才觉得做这一切有意义,而不是因为从小就强加在身上的责任。

    这样的话在口里打了数个转。祁佑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来表达他的心情,以及那怎么都无法说出口的爱。

    他如此的爱着这个人。

    如此的爱。

    华如初拍了拍他的背,笑容泛起,“我知道你的意思,祁佑,你太害羞了,有什么话要说出来,我也不是每次都知道你在想什么的,不过这次嘛,太容易了。”

    “真的知道?”

    “当然,不就是觉得轻忽我了吗?祁佑,我没有那么不分轻重。”

    祁佑抱紧了她,他何其有幸。

    “痛痛痛,轻点,伤口要裂了。”

    祁佑赶紧松手,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要解了她衣衫去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确实是很疼的,不过看他比自己还要痛的样子哪还能说出抱怨的话来,“没裂,就是痛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痛了。”

    “确定?”

    “恩,确定。”

    就算她如此说,祁佑也不敢再抱她了,就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时不时的侧过头去蹭一下。

    次日,几人早早便离开了。

    从越县上了官道,两人选择了最近的一条路,两辆马车大咧咧的经由兖州直回太原。

    “终于下雨了,兖州的灾情应该能缓和些了吧,希望能下得久一些。”打起窗帘看着外面的雨幕,华如初感叹。

    把人拉到中间一些,祁佑干脆把窗帘挂起来,两人一起看向窗外。

    时不时有雨飘进来,在这样的天气平添几分凉爽。

    “天灾不可怕,怕就怕人祸,这次兖州的灾情并没有比往年来得厉害,事后回想,倒看出点苗头来了。”

    和华如初单独相处时,祁佑的话已经多了许多,虽然表情依旧欠缺,神情却是温和舒缓的。

    这是头一次听他说起兖州灾情的事,把事情一串连,华如初心里就有了底,“这是他们下的一个套,祁佑,我觉得有个地方你们要加把力。”

    祁佑看向她,用眼神催促她快说。

    此时,华如初也不卖关子,“二皇子到底是有皇后相护,宫中的消息他知道的速度恐怕不比太子慢,圣上身体有疾的事,他可能比你所预料的还要早些,兖州这个局,也是他们一早就设下的。”

    看祁佑脸色严肃,华如初笑,“说起来,你们真应该谢我不那么守内宅的规矩,不然这次,你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回去了。”

    “本就是如此。”祁佑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一滴雨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就……以身相许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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