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箭筒出抽出一箭时,马已跑完三圈,他还要射,被安禄山止了住:“突骑施,已经三圈了,那一箭不必再射。”

    突骑施突然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安节度使,一定有鬼在害我,我平时箭箭都不落空的!”他气愤难平地申诉。

    安禄山摆摆手:“突骑施,不用激动,已经三箭中靶,也算合格了。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你今天是情绪激动了些,没能正常发挥,你认了吧。要想随时都发挥出你的水平,你还要加强训练。临场发挥是很重要的,难道战场上你也要怪敌人没能让你正常发挥吗?”

    突骑施胀红着脸还要分辨什么,被颉利和墨啜拉了下来:“兄弟,算了,别争了!”突骑施和契苾氏都归列了。

    张嘉利朝陆安阳喊道:“陆安阳,轮到你了。”

    陆安阳的压力小了点,如果突骑施只射中三箭,那么他努力之下也许能打个平手。

    这样想着,马已经跑了起来,他拈弓搭箭,瞄准射去,箭直直射去,正中靶心。

    “好!”在罗含烟带头之下,喝彩声四起。

    陆安阳压力大减,再射一箭,又一次射中。在喝彩声中他拿起第三枝箭,刚要射出,突然听到突骑施大喊:“射不中!射不中!”他喝起倒彩来。

    陆安阳那一箭发出之时,手微微一颤,箭就有点偏离方向。说来也怪,箭至中途,竟自动校正了方向,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全堂喝彩中,突骑施喃喃自语:“太奇怪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他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揉自己的眼睛,直揉得眼睛发红,再瞪得眼珠要从眼眶中迸了出来,仔细凝紧了陆安阳发出的每一箭。

    这九箭之中,有几箭一发出之时就稍微偏离方向,往往就能中途自我校正。

    此时已是哄堂喝彩,要知道,能在飞驰的马上奔跑三圈,九箭一箭都不落空全中靶心,这是极难见到的现象,大家都很激动,大开眼界啊。安禄山更是兴高采烈,他希望人才都归附自己。

    场下突骑施目光呆滞,默默哀叹。从此他格外迷信,每天花大量时间祭拜鬼神。

    张嘉利微蹙了眉,抬起一对眯紧的眸紧盯着陆安阳,他不由得对陆安阳刮目相看,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果真深藏不露。

    陆安阳面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没想到自己的箭术竟然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也不知真的是自己不知不觉中进步太快还是今天吉星高照,运气太好了,突然觉得今天阳光如此明媚,花儿鸟儿都对着自己笑。

    己方两人失利,颉利、墨啜同时抢了上来,他们向安禄山要求同时与陆安阳对打。

    安禄山摇头:“这怎么行?你们就算赢了也是以多胜少,胜之不武啊。”

    两人回答:“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一起在外牧羊,一起对抗野兽跟敌人。敌人一个我们是两人一起上,敌人一群我们也是两人一起上,我们是两位一体。”

    安禄山沉吟,张嘉利劝道:“安节度,不如让他们试试?反正又不是真打,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也好。”

    安禄山被说动,点头同意:“好,你们一起上吧,不过点到为止,不许伤人。我不希望在战场下就自相残杀。”

    两人抱拳:“是!”于是回头到场院边上拿起他们的武器——杆子鞭。这种武器据传是汉代一牧羊人铁盖所创。在牧羊时,有狼袭击羊群,就用此牧羊鞭抽打饿狼。后来发展成这样兵器,又称为“护卫鞭”。

    这东西是一节白腊杆的一端安装一铁吊,上套三到四个圆环。一环上缚一条牛皮拧制麻花形绳索,绳头系一铁锥。

    此二人身量高大,裸露上身,肌肉饱绽,手拿同样的武器同时攻了上来,两眼发出虎豹一样凶猛的光,令人见之心怵,当真是两员猛将。

    陆安阳不由自主地就后退,内心甚是恐惧。

    颉利、墨啜左右抢攻,一人将鞭抡向陆安阳的头项,一人将鞭缠向他的腰际,陆安阳耳际响着鞭梢的唿哨声。慌乱中,他向斜刺里飞掠出去,躲过两人的攻击。

    两人紧追不舍,十字披红、白蛇吐信、左右骗马、乌龙盘柱、铁门坎、叠锦地蹦、老妈拐线,他们的招势绵绵不绝使将出来,陆安阳左支右绌,头发散乱,汗流浃背,惊险万分,几次险些着了道。

    两根杆子鞭抡、绕、缠、背、拐、盖、打、扫、蹬、滚,不离陆安阳身前方寸之地,看得他眼花缭乱,也看得旁人胆战心惊,比赛场上鸦雀无声,只有他们的打斗声响。陆安阳看看不支,打算弃战投降。

    此时已打到了罗含烟前面,他们这第一排的人为避免误伤,都纷纷站了起来,包括罗含烟。为避开颉利的一个滚地雷,陆安阳匆忙纵起,空中一个弹踢,打算逼开墨啜后退至场外,本来不认为能踢到对方的肩井穴,结果他扬起的杆子鞭的绳头铁锥不知怎么却甩向他的后背,他本能地猛往上提鞭,边向前微微探身躲避铁锥,竟将肩井穴撞到了陆安阳的脚尖上,顿时感到肩背麻痹,手臂带着杆子鞭垂了下来,再也举不起。

    陆安阳再在他胸前补了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颉利见伙伴失利,大怒,将身立起,一甩杆子鞭,铁锥向陆安阳头顶百会狠狠扎下,欲不管不顾,置他于死地。

    陆安阳将剑举起,意欲荡开他的铁锥,忽然手臂仿佛被什么力道撞了一下,微微调整了角度,那剑斜向上方,剑身荡开铁锥,颉利手腕一抖,还打算就势绕住他的脖劲,可是陆安阳的剑尖竟刺向了他的手腕,那形势就像是他主动把手腕递到对方剑尖上似的。

    这一次他竟没能躲开,意识到危险的同时,手腕一阵刺痛,已然受伤,太渊穴被刺中。他手中杆子鞭拿捏不住,掉了下去,陆安阳拿准时机,一脚将他踹倒。

    上来两人,将颉利、墨啜两人搀了下去。

    以一敌二,陆安阳大获全胜,在轰动全场的喝彩声中,连安禄山也站了起来,鼓掌说道:“真勇士啊!”

    陆安阳做梦一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获胜的,到现在还斜捏着剑,两腿暗抖,他对现场的赞叹之声茫然无措。

    陈嘉利脸色阴沉,眯紧了眼视线锁定陆安阳,实在想不通他怎么每次都突然获胜。【文学网提供无广告弹窗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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