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内殿,外边的风有些凉,安锦瑟命人拿了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披到墨嫔身上,却听到墨嫔低不可闻的声音。

    “桑钰……我……好想你。”

    安锦瑟赶忙咳嗽一声,掩住墨嫔的声音,对着婆娑淡声道,:“去叫轿子来。”又对墨嫔的丫鬟道:“你先回宫去为准备些醒酒汤和水。”

    小丫头也不敢多问,飞速的跑了回去。

    昏暗的月光下,便只站着安锦瑟和墨嫔了。

    “桑钰……”

    墨嫔仍是呆呆的,看样子却不太像醉了,安锦瑟扶着她找了个僻静处坐下,又将披风紧了紧,:“莫非他就是小时候的玩伴。”

    墨嫔眼泪已经落下,眼中却是十分向往的看向远方,:“若不死父亲强逼,说不定,如今生下的便是我与桑钰的孩子。”

    安锦瑟赶忙掩住墨嫔的嘴,有些恼怒,:“胡说。”

    墨嫔闻言已经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安锦瑟又不忍在说下去,只轻轻搂着墨嫔,等她缓和情绪。

    半响,墨嫔才止住了哭,轻声道,:“那一年,我才十五岁,小时候贪玩,便带着小丫鬟偷偷跑出了家,谁知,在路上遭了一个无礼的地痞,是他救了我,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那么美好,依旧是如同现在一般穿着一袭白衣,干净的如同深山一尘不染的雪莲,那一刻,我便将心给了他。”

    “后来,他便经常来找我玩,父亲并不知晓,我总是偷偷的等在后院,然后他带着飞出墙垣,慢慢的,我了解他了,我知道他叫桑钰,我知道他深爱着一个深爱他人的女子。他总是那么静,那么美好,我很难过,可是还是希望他幸福,就告诉他,你去找她啊,她总会感动的。他也只是笑,笑着对我说,爱一个人,便是让她去想爱的人身边。那一刻,我便知道,他是真的爱那个女子。后来我父亲便命我进宫,我想违背,想去找他,可是他对我说,他要走了,因为她走了,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可是我知道我要失去他了。后来,桑钰走了……我入了宫,可是我日日夜夜没有一夜不是在思念着他……可是今日……他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再也不能像当初一般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墨嫔已经泣不成声,安锦瑟也微微闭起眼睛,喉咙里堵得难受……

    “娘娘……我难受……真的难受……”

    安锦瑟紧了紧抱着墨嫔的手,柔声道,:“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以后,再也不要提这样的傻话,你是皇上的人。你的心也只能在皇上身上。”

    墨嫔没有说话,随着安锦瑟起身,轿子来了,身子再走,心却走不动了……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殿中一抹白色的如同莲花一样的人……

    送墨嫔回宫后,安锦瑟便将自己泡进盆中,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墨嫔……你可知,你口中所说他深爱的人……便是本宫……

    当年,安锦瑟对洛麟一眼钟情,从此便心心念念全部都在那个男人身上,她看不到桑钰的难过,看不到桑钰的悲伤,更看不到桑钰在知道她进宫之后为何决绝的离开……

    安锦瑟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可是看到墨嫔那样难过,听到墨嫔说那样的话,安锦瑟的心却如同针扎一般。

    安锦瑟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任他对自己好,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却从来没有回报过一丝一毫,安锦瑟甚至今日才知道,他竟然是皇后的弟弟……

    那样一个人的确让人心疼,他似乎永远只会淡淡温和的笑,不会如同洛麟那样无情无义,不会如同洛麟那样杀伐决断,他只会淡淡的笑……那样温和,那样温暖,那样让人迷醉。

    想起曾经,安锦瑟的心就如同柔软的棉花一般,她还记得,在她欢天喜地知道自己马上就能进宫之后跑去找他时,他眼中那抹苦涩的落寞……墨嫔说的对,他那么静,静的那一刹那,安锦瑟以为他只是一个幻影,可是他还是笑了,笑着握着安锦瑟的手,那样温和的说,去吧,过你想过的生活。

    后来他走了,只是那时候安锦瑟满心都在洛麟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消失,再到后来,洛麟的宠爱便成了安锦瑟生活中唯一的追求,又怎么去关心那个早已被伤透心的人。

    可是今日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安锦瑟又蓦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过了一会,洛麟却来了,安锦瑟以为他会皇后那里陪着皇后,却不想,他却来了。

    洛麟来的时候安锦瑟还泡在水中,洛麟却没有让宫人通报,走进屋子,便看到这样一幅香艳的场景。

    安锦瑟有些惊慌的看着来人,见到是洛麟这才放下心,洛麟似乎十分满意她的表情,走过来,却已经满脸红晕。

    洛麟甚至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直直的将安锦瑟从水中抱了出来,盈盈一握的纤腰,柔软的身子,带着洛麟身上淡淡的酒味,安锦瑟有些沉醉,洛麟的喘息却越来越粗,他像个笨拙的孩子一般撕扯下自己的衣裳,直接翻身到安锦瑟身上,安锦瑟沉醉的抱住洛麟,任他有些着急粗鲁的进入,一室旖旎……

    洛麟似是醉了,睡得很快,安锦瑟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身上还遗留着欢爱后的潮红,洛麟睡得很熟,像个孩子一般,安锦瑟看着洛麟淡淡的笑了,这总是她的选择,哪怕一切重新来过,她的心依然只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

    她爱他,就如同桑钰舍了命爱自己那般,只是她与桑钰不同,她要留着洛麟,无论将来他爱不爱她。她都要留着洛麟,留着这一世温暖她的人。

    对桑钰,安锦瑟只能怀着一颗愧疚之心,亦或者,替他选一户好的人家,找一个如同墨嫔那般爱他的女子,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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