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的火跳跃着,偶尔爆响一声火花,

    “我孙女怎么样,”阿朗把水烟壶里的最后一泡“咕噜咕噜”结束后,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前辈,您是说蔓小姐吗,”叶天试探地道,“蔓小姐可说是女中豪杰,人中龙凤,”叶天想补上一句,就是有点霸道,

    “叶先生何以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实在是抬爱了,”阿朗把手中的烟杆递给赖之星,接着道,“听闻叶先生赢了孙女两局,且独自一人敢深入险山恶水的金三角,能够称得上人中龙凤的,我看世上非叶先生一人莫属呀,”

    “前辈过奖了,在下胜之侥幸,”叶天道,“至于金三角,虽然山高了点,水急了点,但我要见的人是我华夏之后裔,险恶倒谈不上,”

    “哦,听先生这样说,看來对金三角倒是一见如故,那依老朽之见,不如就留在金三角图谋发展吧,”

    “前辈,如果在下的亲人皆在金三角,那留在这里倒是天经地义,只是故土情深,单身一人却也割舍不下,”

    “好一个故土情深,”阿朗赞道,“看先生年纪轻轻,说起话來倒是滴水不漏,反把话引到老朽的身上,”

    “前辈体谅就好,天下人之所恋,情排第一,而故乡情、故人情、爱人情又有谁能够割弃,”

    “先生这句话就错矣,老朽认为,天下人之所恋,惟利排第一,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來,开下攘攘,皆为利往,”

    “前辈引用司马迁的话,用在您身上恰恰不妥,”

    “哦,此话怎讲,”阿朗从半躺中,坐正了起來,赖之星在他背后给垫上一个枕头,

    叶天道,“前辈您看,您住的是竹楼,睡的是竹椅,穿的是青布,抽的是水烟,您所恋的利不过就是一个老农的平静生活,如果世上之人都只图如此小利,那天下太平的日子早就到來,又何來战火纷争,”

    “唉,,”阿朗长长叹了一声,“其实人生最后所占的最大之利,不过能有一抔黄土掩身罢了,只是这个道理,非是即将入土之人,又如何能够领悟到,年轻气盛之时,为一蝇头小利尚能刀枪相见,更何况大名利呢,到最后,还不是生不带來,死不带去,落得个赤条条的來,赤条条的去,”

    “前辈此言又过于伤感了,”叶天担心过于伤感的话,影响老人的身体,转言道,“我观前辈双腿,应是风湿严重,在下知道一个好去处,住上一段时间,必然能够得以改善,虽然健步如飞达不到,可是正常行走,不畏风寒还是能行的,”

    “老朽谢谢叶先生的好意,只是我乃拖家带儿之人,岂能一人容身而舍全家不顾,”

    叶天站起來,郑重地道,“前辈如果信得过在下,纵是有千人万人,在下也定能护得周全,容身之地,养家之资也一并承担,”

    “哈哈,叶先生看來也是豪爽之人,只是老朽已经是行将入土之人,又哪里敢拖累先生你呀,星儿,去把你姐叫來,”阿朗道,

    赖之星匆忙下了竹楼,七叔也道,“大伯,天色已晚,我去准备酒菜,款待叶先生,”

    “好,将酒菜摆到竹楼上,我与叶先生喝上两杯,”阿朗从刚才的感伤中走了出來,

    “好咧,您就等着,马上就好,”七叔欢喜地下去了,

    火盆里的火暗下去了,叶天捡起盆边的一截炭扔进火盆里,用火钳拨了拨,火又一下子亮了起來,

    “叶先生,你看,火是要靠炭薪相传才能保持旺盛的火力,这人啊,也是一代传一代,一旦断了根,就如浮萍一般沒有归处,”

    “阿爷,你又在说这些伤感的话了,”人未到,声先到,竹楼的过道轻轻摇晃起來,

    來的人正是赖之蔓,风风火火的性格沒有因为两局的失利而落寞,

    “蔓小姐,你的手沒事吧,”叶天发现赖之蔓的手上已经缠上了纱布,

    “哼,不用你管,”赖之蔓从叶天身边走过,蹲下身,帮阿朗捶着腿,

    “小蔓,怎么能这样对待叶先生呢,你啊,这男孩子的脾气就是改不了,”阿朗爱抚地摸着赖之蔓的发梢,

    “他就只会欺负女人,阿爷,可不许你向着外人來说自家的孙女,”赖之蔓摇着阿朗的手,

    叶天在一边听得无语,自己什么时候欺负女人了,不过见着赖之蔓撒娇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女人了,

    “小蔓,女人就是女人,再能干的女人,也撑不起这么大一片天,星儿又是太像女孩子了,你们两个换过來,阿爷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赖之星这时候也走了进來,听到阿爷这样说,脸红着躲到了一边,

    竹楼上响起一串脚步声,七叔带着几个中年女人端着菜盘走了进來,

    将一个大三角架放在火盆里,架上大锅,将几式菜都倒进了锅内,

    “叶先生,这种吃法叫大杂侩,不知你能否吃得惯,”七叔介绍道,

    “七叔,这一锅的都是野味,光是闻味已经令人心动,更别说食之了,”叶天看着锅内几种菜肴,可是平时难得一见的好菜,

    “只是这样的爆炒之菜,阿朗前辈能否吃得动,”野味的骨头远坚硬于家养禽类,叶天有些担心的道,

    “哈哈,这一点,叶先生就不用为老朽担心了,别的沒有,一副好牙口,我还是有的,不然人生活着岂不无味,星儿,去,把我屋内那坛好酒抱來,”阿朗道,

    “阿爷,那坛好酒可是清明时祭祀先祖用的,全村可只剩这一坛上年份的好酒了,”赖之蔓阻止道,

    阿朗沒有回话,对叶天道,“你说,这酒我们是喝还是不喝,”

    “喝,难得前辈今天有兴致,叶天就陪前辈饮上几杯,酒喝沒了,只是这一坛,只要酿酒的人还在,十坛百坛又何愁,”

    “正合我意呀,守业不如创业,守着坛坛罐罐,是过不了新日子的,”阿朗道,“叶先生,你就不要再喊我前辈,老朽何德能当此称呼,”

    “前辈既如此说,那我就与蔓小姐、赖之星一般,叫您一声阿爷吧,”叶天道,虽然与阿朗交谈不久,可也看出是一直性人,与那些毒贩的狡诈、凶残截然不同,

    “叶先生如此之说,可是甚好呀,不如大伯就认了叶先生为干孙儿吧,”七叔在一边道,

    “老七,叶先生乃人中飞龙,我一山野老儿哪敢如此作想,”阿朗摆着手道,

    “阿爷在上,请受干孙儿叶天一拜,”叶天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七,快快将叶天扶起來,小蔓,來把酒满上,阿爷我今天高兴,你们都陪我喝上几杯,”

    酒坛被揭开,一大股浓郁的酒香从坛口溢出,叶天深深吸了一口,“这酒的味好香呀,好特别,”

    “哼,这下不识货了吧,”赖之蔓最后才给叶天倒上酒,“说不出这酒是用什么泡的,你就甭想喝,”

    阿朗和七叔都沒有说话,似也是在考考叶天的判断,

    “这酒嘛,与众不同,所用的泡酒材质,肯定与外界的也不同,那要说金三角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就是罂粟花了,而其味又如此浓烈,我猜想就是用罂粟花所泡,阿爷,不知可对,”

    阿朗竖着大拇指道,“不愧为见多识广,仅凭一闻就能说出泡酒之物,來,叶天,你再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阿爷,喝这个酒不会上瘾吧,”叶天狐疑地问,罂粟花可是制造鸦片的主要原材料,

    “不会,罂粟花本身对人沒有直接的影响,鸦片也是经其提炼后才制成,其实罂粟花对人有止痛、安定作用,用于泡酒,还能降低酒的甲醇含量,”阿朗解释道,事实上从他有风湿病以來,他就是在靠着喝罂粟花酒來止痛,

    “阿爷,你说罂粟花还能降低甲醇的含量,这可是真的,”叶天一喜,正愁于找不到使甲醇含量降低的植物,沒想到在此地却无意中得到这个好消息,

    “这是当然,阿爷还会骗你吗,怎么,你对酒也有研究,”

    “我们正在研制一种不含甲醇的酒,已经将甲醇量降到国家标准之下的十个百分点了,就是剩下最后一点无法消除,如果罂粟花真能有这个功效,那就意味着酒的甲醇含量还可以继续降下去,”

    “阿爷,你们是要喝酒还是谈酒呀,再不喝,我可干了,”赖之蔓叉开话道,

    “唉,你一个女孩子喝酒也等不急,來,干,欢迎叶天來到我们大宝村,”阿朗带头干了一碗,

    “叶天在此,也借这碗酒,祝阿爷,七叔身体健康,祝蔓小姐越來越漂亮,星小弟越來帅气,”

    七叔也是一口干掉,赖之星磨蹭着喝了几口才干完,赖之蔓盯着叶天,道,“叶天,你是说我现在不漂亮吗,”

    叶天也正准备喝碗中酒,听到赖之蔓的说法,忙解释道,“叶天绝无此意,我的意思是说,蔓小姐现在漂亮,以后会越來越漂亮,”

    “哈哈,叶天,你是沒有听出蔓小姐的意思,她是故意找你的字眼,想和你多干几碗,”七叔來打圆场,

    “叶天,你敢不敢和我连干三碗,”赖之蔓挑衅道,

    “大小姐相邀,叶天岂敢不陪,只是可别说我欺负你,”叶天特意地强调道,他可不想再落下一个欺负女人的名头,

    “你要不欺负我,也行,我喝一碗,你就喝两碗,这样就算公平了,”赖之蔓举着碗道,这小青花瓷碗,一满碗有半斤,赖之蔓就不信,叶天能喝下几斤酒会沒事,阿爷在村子里,是酒量大的,年轻的时候喝这种酒也只要三斤就醉,

    “那好,星小弟,再给我拿一个碗來,”叶天两手,一手端着一碗酒,“蔓小姐,我就先干为敬,”言毕,叶天一口一碗,连干了两碗,然后看着赖之蔓,

    这次赖之蔓沒有再说话,也是一干而尽,干完手上的一碗,她又接着倒满了一碗,又是一口干,再看着叶天,

    叶天苦笑皱皱眉,阿爷和七叔在旁边看着,也不劝阻,真是要自己好看吗,

    沒法,叶天又连着干了两碗,干完这两碗,他还沒有來得及说话,赖之蔓又干完了一碗,

    得,这还真是铆上了,叶天偷眼看阿朗,阿朗正啃着骨头,无视这边的斗酒,七叔也正在劝赖之星喝酒,好像也沒有看见这边的事情,

    叶天一咬牙,又连干了两碗,肚子这会有点发涨,头倒是沒有晕,可能是差不多了吧,叶天看见赖之蔓的双腿有一点发抖,

    我三斤,她也是有一斤半了,女人天生半斤酒,这个女人虽然是男人的性格,可是体质上还是女人,再喝下去,估计马上就会醉倒,

    “叶天,來來,再干一,一碗,”赖之蔓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不过手颤抖着,酒浪出來了不少,

    “星小弟,快來扶着你姐,我怕她要醉倒了,”叶天本想自己去扶,可是又怕遭拒绝,就干脆喊赖之星上,

    “不用你扶,你姐沒醉,叶天,你还敢,敢不敢,再喝了,”赖之蔓大舌头的说道,

    “蔓小姐,我不敢喝了,你大人有大酒量,我认输,”叶天举手投降道,

    “那你说,以后,还,还敢欺,欺负我不,”

    “不敢,不敢,叶天从來沒敢欺负过女人,”叶天有些无语,好像亦玲几个喝了酒后,马上就能睡着,怎么这女人和女人的差距这样大,

    “那你说,是你厉害,还,还是,我,我厉害,”赖之蔓摇摇晃晃的,手指指叶天,又指指自己,

    “你厉害,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叶天伸出大拇指比划着,

    可是赖之蔓沒有看见,因为她已经滑睡在地上了,好在这是竹楼上,不然就得睡泥地了,

    “阿爷,这,”叶天只好求援了,

    “沒事,让她睡一会就好了,來,过來陪我喝,看不出你的酒量这么大,比我年轻时候只强不弱呀,”

    “阿爷,蔓小姐真沒事,”叶天有些担心地道,

    “叶哥,沒事的,我姐从小就偷我阿爷的酒喝,醉不是一次两次了,”赖之星难得的说了一句话,因为喝了酒,脸更红了,

    叶天也不记得陪阿朗还有七叔喝了几碗,最后在阿朗的陪同下,去休息了,

    七叔把门关好,把阿朗扶躺在竹椅上,“大伯,你看这个叶天如何,”

    “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不骄不燥,沒有架子,性格直率,可惜小蔓和他是针尖对芒眼,不然倒是很好的一对,”阿朗半闭着眼睛道,“这人老了,酒也下去了,星儿倒灵活,给我换了几碗水,只是喝水肚子更涨得难受,”

    “俗话说从酒德上看人德,今天晚上,叶天喝了至少有六斤酒,可是我看他走路脚步依然平稳,是他的酒量深不可测,还是他人深不可测,我可就看不出了,”

    “老七,已经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和叶天商量具体的回归事宜,小蔓大大咧咧的,这个事情就全托付给你了,”

    “大伯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妥贴,不让您老操心,”

    “你办事,我放心,早一天回家,就可以早一天看看家乡的山水,去吧,叫两个老妈子來,把小蔓送回她的房间,是到时候给她找个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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