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看见浮尸后急得要大呼,可越急越呼叫不出,不禁大哭起来。(小说文学网)尸体由于被河水浸泡的时间有点长,已经全身发了黑,眼睛充血后睁得很大,有点死不瞑目的样子。等尸体浮到岸边,人群七脚八手地将他从水中打捞起来。二姑看见自己的孩子成了这般模样,内心的痛楚好似冰刀霜剑虐过一般,“天天,天天,我的儿啊……”

    二姑挣脱了群人的手脚,哭喊着扑上去,大喊几声天天的名字。说起来也奇怪,那尸体仿佛感知到母亲的呼唤,一对眼珠子来了血幽幽的清泪,七孔随之也流出水汪汪的鲜血。

    传言溺死鬼看见亲人就会七窍来血,村民也只当是道听途说,将此类事作为闲余谈资,谁会真正相信此等荒闻野谈?可真正眼前出现这样的惊悸场面,几乎个个都吓成了一具具木雕。王瘸子一把拉住二姑,连忙掐住她人中。

    一阵幽风吹散,尸体发出了一股糜烂的气息。那种气息如丝如雾,霏霏霭霭,摇摇曳曳,众人不禁捂住了鼻子。二姑忽然一阵颤栗,竟然直立起来,脸面拉得老长,翕然张口,仔细一看,宛然活脱脱的唱戏女子了。

    “我是元香啊,我是唱戏的元香啊。”二姑眼仁上吊翻起白眼,嗓子嘶哑凄凄地说。

    水面荡起一阵阵涟涟的清漪,众人只觉得耳朵里像有招魂的风铃,在深夜发出空灵的声音。

    此时是人都会明白亡魂元香上了二姑的身,吓得顿时鸟兽散。王瘸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脸sè早已青一块黑一块,只见元香那翻吊的白眼仁深锁着眉间的惆怅,继续说:“沈玄出殡那天,托梦给我,要我等他,他要去投胎,一定会出现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王瘸子看着那翻吊的白眼仁毛骨悚然,撞着胆sè打燃火镰,点燃白铜水烟壶以平复内心的恐惧,在徐徐喷出蓝sè的烟雾中,王瘸子说道:“恐怕你痴心等待一场,只会害人害己。”

    元香慌忙说道:“我们说好了的,他说让我在他脚心上打个印记,以便来世好认得他,如若不信你们看看亡魂尸体便可见分晓。”

    说到这一步,正如王瘸子打卦盘算的结果一样,天天出生时右脚上确实有黑sè瘢痕,正是前世情人元香为之烙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元香那如雪如霜的白sè脸庞,那孤寂的黑sè身影,王瘸子内心涌动着恻隐之心。

    可惜事情的最后,王瘸子身边终究响起了一片刷刷刷的响声,绿莹莹的豌豆粒儿滚落出来,滚落在有着八卦图案的一块木板上,那图案,是由很多明灿灿、一寸长的钉子钉成的。

    天天的尸体终于沿着清幽幽的石板路回到家里,家里没烧香点蜡摆设灵堂。不久,王瘸子为天天相了地落了葬,之后他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镇上关于他的也是传闻扑朔迷离,有人说王瘸子让元香魂飞魄散,心中愧疚,找了个清净之地归隐了。

    等到第二年天天的忌ri,幽怨的弦子又响起在水边,有人看见二姑在月sè下的河边漫步,身影显得孤单无助。弦子千回百转,散落月下。

    二姑一声叹息后,投水自尽了。

    亮子说起这事儿,的确让人头发为之一痒,事情的结局如此恐怖,而关于王瘸子是否真的把元香的魂魄震住了,也是真假难辨。最终我们意见达成了一致,看来今晚得走人,挣钱不在一时,万一真的得罪了厉鬼,那可不好。

    我们扛着锄头铁锹准备回家,刚走几步路,亮子突然说刚才紧张过度,现在正尿急,要我们一前一后保护着他。我听见身后有稀稀疏疏的响动,我以为是亮子撒尿的声音,等我正要催促他的时候,亮子大叫一声:“妈呀!”

    回过头,亮子已经呆如木鸡了,原来在亮子的身下,竟然有个活脱脱女人的尸身,尸身穿着白sè羽纱,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散到脸颊旁边,而亮子的尿液刚好撒在她脸上,头发上沾满了液体。

    亮子几乎快哭出声来:“为什么刚才我没有看见呢?”

    沈鹏盯着沙地上尸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尸体的打扮,应该是解放前的装扮,可为什么几十年还没有腐烂呢?沈鹏果然是胆大的人,他慢慢伸出手去摸弄尸身那散乱的头发,在清冷的月sè下,她紧闭着双眼,脸庞白皙中透着红润,骨子里散发出令人怜悯的yin郁。

    就在我们打量着她的美貌之时,她的双眼突然一下睁开,毫无血sè的瞳仁死死盯着挂在半空的冷月。

    我们见状,情绪再也稳不住了,吓得惊呼着四下跑开去。等跑到我家门口几乎是上气连不着下气,直呼见鬼。我们的吵闹声惊醒了我父母,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我的房间,看见我们慌张的模样,问道:“你们咋会事儿,半夜还大呼小叫的。”

    亮子看了看沈鹏的眼sè,又看看我,yu言又止。我脑袋里飞速地旋转着,想用什么借口可以搪塞过去,关键时刻还是沈鹏脑子灵光,他咳嗽两声,平静地对我父母说道:“叔叔阿姨,我和建国、亮子正准备出去抓泥鳅呢。”

    父亲听他如此回答,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们几个,问:“抓泥鳅?需要带铁锹和锄头吗?”

    这么的突然一问,我们完全懵在当场,没等我们想出招来支吾过去,亮子一下倒在了地下,右手狠命地卡住自己的脖子,一边使劲一边大声地喊道:“卡死你,我要卡死你!”

    他叫喊着,紧接着在地上开始打滚,父亲连忙上去抓住他右手,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搬开,仿佛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握住他的手掌。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去了?”母亲见状,急得大声训斥道。

    “赶快去杀只公鸡,把鸡血拿过来泼在亮子身上。”父亲没法搬动亮子的手臂,对母亲吩咐道。

    我和沈鹏一溜烟向着鸡圈冲去。看样子亮子是中邪了,父亲用泼鸡血无非是想给他驱邪。我家的鸡圈在后院里,当我和沈鹏跑到后院后,一看傻眼了,几十只鸡全部都无缘无故的死掉了,而且身体冻得像冰块一样,根本就挤不出血来。

    屋里,亮子依然嚎叫着,眼珠子渐渐快要失去了活sè,他的右手依然紧紧卡住自己脖子,左手在半空乱抓乱舞,在我父亲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如果再隔几分钟无计可施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活活被自己卡死。我们紧接着奔到屋里,向父亲报告了后院的怪事儿,父亲yin沉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快把我枕头下的狗牙拿来!”

    狗牙,有慑邪之威气,狗在夜间狂吠,必定看到了人看不见的东西,狗却可以保身而退,关键在于狗牙能驱邪。

    我从卧室里拿出狗牙递给了父亲,父亲强行搬开亮子的嘴巴,将狗牙塞了进去,说也奇怪,当狗牙接触到亮子的时候,他好似猛然一惊,眼神一下就翻动过来,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大家。

    “怎么回事儿?”亮子问。

    “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父亲眼看亮子醒过来,回过头询问我们,“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

    我们呆如木鸡,内心矛盾着要不要说出事情的经过,倘若将事情全盘托出,肯定是免不了被一顿毒打。

    角落里母亲问道:“你们大半夜的,拿着锄头铁锹,莫不是上山挖坟了吧?”

    “和那情况其实也差不多。”我见再也隐瞒不下,只能将事情来龙去脉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啪的一记耳光就飞在我脸上。父亲暴跳如雷,脸上的青筋一道道爆裂出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似堂屋门上的门神。

    母亲听完问道:“是街尾卖杂货店的何四老头,他引诱你们这么做的?”

    父亲说着就抡起浑圆的拳头,几乎是直接向我的脸面打来:“你……整天书不好好念,满脑子就是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我没躲这一拳,这一拳打得我两眼冒金花,鼻血唾沫四溅。亮子和沈鹏看见我为难的样子,也一个劲地向我父亲求情。

    父亲一巴掌打在木桌上:“我明天一早就找姓何的,妈的,老不死的竟然让几个小孩干这种事情。”

    “算了,大半夜的,吵吵闹闹也不好,亮子和沈鹏今晚也别回去了,路上不定还有麻烦,你们就一起到建国床上睡吧。”母亲叹了口气,劝说道。

    当晚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三人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在躺下的那一刻,我和沈鹏仔细看了看亮子的神sè,觉得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才安安心心躺了下去。之后我睡得很沉,还梦见亮子成了新郎官,我们几个死党还一起吃他的婚酒。可等第二天ri上三竿,我和沈鹏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幕,几乎快把我们吓得滚下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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