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人荒井金造,见过督军阁下!首先要恭喜督军阁下武运昌隆,重获督军之位。【文学网】”面前的日本人穿着木屐,一身和服,脑袋上稀疏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鼻子中间一点仁丹胡随着说话时嘴唇的蠕动丑陋不已。

    “不过是将士用心,再说以四川此时的乱象,想平定下来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蔡锷道,“我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团团转,一时间没来得见去拜见荒井先生,还请见谅。”

    “不敢,四川是贵国有数的大省之一,哪里敢劳烦督军阁下来拜会我。”荒井金造谦逊地道。

    “不知这次荒井先生登门,所谓何事?”蔡锷问道。

    “听说重庆与綦*江交的附近,有一个小型的煤矿,我国商人有意出高价将其买下来,所以来跟督军阁下打声招呼。若是日后綦*江甚至重庆,或者整个四川的矿藏,还请优先让我国来开采,相信价格上一定会让督军阁下满意的。”荒井金造一脸笑意地向蔡锷道,“四川今年大战连连,财政上应该不是很充裕,相信督军阁下也需要我国的帮助。”

    “如果贵国能伸出援助之手自然最好。”蔡锷笑道,“綦*江那边的煤矿我也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派负责戡探的人过去,荒井先生说的小煤矿,不知具体的储量是多少?”

    “戡测方面就不劳督军阁下废心了,就由我方派人负责如何?”荒井金造道。“一个煤矿,出价三十万元给督军阁下,已经是不错的价格了。”

    “恐怕有些不妥啊,就算是我想卖给贵国,可二十一条的风波刚过,若是此事透露出一丝风声,我恐怕要遭受全国舆论的责难。”蔡锷摇头道,“我看这件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等我坐稳了督军的位置,到时候派探矿师去看一下,咱们再从长计议。”

    荒井金造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很快又恢复过来,似笑非笑地道,“督军阁下手底下也许能征善战的将军有不少,可有拿得出手的探矿师吗?”

    民国各类讲武堂,陆军速成学堂,甚至陆士生都不在少数,清末以来,国内战争频繁,不少将领都有实战经验,不过民国在军队上的开支远甚其他方面,此时民国在地质戡测方面的人才确实是凤毛麟角。

    “这就不劳荒井先生废心了。”蔡锷嘴上不感不淡地道,就算不知道煤矿具体的大小,但日本人无利不早起,如何会做亏本的买卖。

    綦*江的煤矿日本人能出到三十万的价格,抛开储量估且不论。此时的重庆作为整个四川省数一数二的城市,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煤的需要必然与日俱增。而在重庆附近的煤矿拥有先天性的运输优势,只要开采出来,可能一年的收益都远不止三十万。而且在蔡锷的记忆中,四川是全国铁矿蕴藏量排名靠前的省份。日后炼钢可少不了这些煤矿。

    “督军阁下,你能离开北京安全抵达云南,然后入川作战,帝国出力良多。可以说没有帝国的支持,便没有督军阁下眼下的荣耀,中国人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难道帝国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荒井金造脸沉了下来道。

    “西方也有句古话,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贵国一直热衷于学习西方文化,想必荒井先生一定听说过。对于之前护国运动中,贵国的慷慨相助,我十分感激。但贵国提供的军火,都是用贷款的形式,这些东西都是要付钱的。而且中间还有一定的政治利益诉求,当然,这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连煤矿的储量我都不知道是多少,如何能卖给你们?如果价值三百万,甚至更多,我用这个价格卖给你们,是要被四川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地位并不怎么稳固。当然,如果值不了三十万,你们岂不是要吃亏了,双赢才是持久的合作之道。希望荒井先生能理解我的难道。”

    “只要有我国的支持,督军阁下的位置便稳如泰山,一些读书人反对也无济于事,最多口头上叫嚣几句,面对督军阁下的数万大军又能把您怎么样?”荒井金造冷笑道,“而且失去了我国的支持,相信督军阁下才是失去了真正的靠山。相信四川总会有能满足我国要求的人。”

    “我看荒井先生不如先去找能满足你们要求的人。”听到荒井金造语带威胁,蔡锷脸色板了下来,“我做事,还用不着别人来教我。欠你们的钱,我会按照约定归还,如果没什么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如果蔡锷是沿海省份的督军,在日本人势力覆盖的范围之内,蔡锷还会对日本人客气几分,四川就算是北洋政府也管不到,更别提日本人。

    荒井金造脸色顿时铁青下来,护国军在战争期间不得不向日本人贷款采买军械,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荒井金造也是蛮横惯了,哪里料到蔡锷竟然丝毫会不买账。

    “向传义,送客!”

    “是!”向传义走了进来,向荒井金造道,“荒井先生,请吧!”

    “子正兄,表方兄,梓卿兄,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把让人生厌的荒井金造扔到了一边,又跑来问钟体道等人商量的结果。

    “大帅,卑职想好了,既然编制有限,卑职愿意听从大帅的安排,出任顺庆镇守使一职。”钟体道恭敬地道。

    “有了锅里的才有碗里的,现在四川条件有限,等过个几年,四川富有起来了,就是你们不提,我也会向中央申请,多给川军几个师的编制,到时候就不会像这样僧多肉少了。”蔡锷拍了拍钟体道的肩膀。

    “卑职等也全凭大帅驱弛!”罗纶和张澜道。

    蔡锷高兴地大笑起来,“好,好啊,有你们的辅助,何愁不能治理好四川,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能为四川人民谋福祉。若是跟别人一样,心里藏了别的想法,还跟以前一样,抱着保存自己实力的想法,把聪明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四川要到何时才能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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