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运误我!”段祺瑞两次差点给蔡锷的电文气歪鼻子,此时再得到参战军第三师被打残的消息,叫他如何不怒,经此一战,段祺瑞武力统一民国的政策算是彻底告吹。【文学网】

    “芝翁息怒,如今湖南战事失败已成定论,是时候考虑收拾残局了。”徐树铮叹了口气,参战军一起都才训练了三个师,这陡然间被打废了一个,自然能让段徐二人感到切夫之痛。更为严重的是参战军的失败,使得国内地方督军对于兵精械利的参战军失去了原来的那股敬畏。

    段祺瑞深吸口气,平息内心的波动。“依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恢复南北和谈,另外蔡锷现在表现太过强势,必须予以制肘,否则再这样壮大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没想到当初不过几千残兵的护国将军如今真成了气候。”段祺瑞此时对蔡锷也越发地重视了起来,“有了前车之鉴,恐怕这次吴佩孚再也不会同南军尽心作战了。”说到底,段祺瑞比起袁世凯始终要差了许多。皖系虽然势大,但却找不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张敬尧,吴光新之流难当重任。

    “不如封陆荣廷为粤桂湘三省巡阅使,谭延闿为湖南督军,赵恒锡授予中央二十二师番号。另外再将熊希龄调到中央来委以重任,芝翁认为如何?”徐树铮不愧是玩弄政的高手,转眼之间便给蔡锷出了一个大难题。蔡锷名声彰显不假,但陆荣廷更是西南王,整个西南首屈一指的实力派,坐拥两广。唐继尧虽然掌管云南,对贵州控制力非同一般,真论起实力比起陆荣廷也逊色不少。

    命陆荣廷为粤桂湘三省巡阅使,无疑是将湖南划到陆荣廷羽翼之下,而让谭延闿重新做这个湖南督军,也是为了挑起谭延闿的旧湘系势力和蔡锷之间的矛盾。

    挑起南面势力和蔡锷的不和,再加上北面有中央政府与之敌对,一下子便将蔡锷在湖南的势力被孤立起来,徐树铮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撤销原湘南镇守使的职务,命谭剑为湘南镇守使,再给一个湖南第一师的编制吧。”段祺瑞补充了一句,“光是一个三省巡阅使的虚衔还不能让陆荣廷那只老狐狸上当。”

    “芝翁言之有理。”徐树铮抚掌道,“现在就看曹吴的态度如何了,要是他们肯配合,应该能把蔡锷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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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跟吴师长说,让他放心从浏阳过,我绝不干扰他的行军。”蔡锷只带了一个第五师到湖南,加上湘西军,眼下已经把皖系得罪了个干净,若再惹上吴佩孚这个打将,直皖两系联合起来,自己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现在吴佩孚要撤军北上,即使明知他在衡阳搞了些小动作,蔡锷也只有装作不知了。

    “我代师座谢过蔡督军的好意了。”事情已经谈定,董政国起身向蔡锷行了一礼。

    “大帅,中央的电报。”董政国离开不久,向传义拿拿着张电文匆匆走了过来,脸上谈不上有多好,显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向传义刚来不久,熊希龄和熊克武,陈渠珍也相继赶到,显然他们也收到了消息。

    “段合肥用心当真歹毒,这是要挑拨我们和陆荣廷和谭延闿之间的关系。”熊克武一眼便看穿了中央的用意,不过这是彻头彻尾的阳谋,若蔡锷不想和这些人搞僵,便要放弃在湖南的大半利益。反之,自然是要被孤立起来了。

    “中央还请秉三兄再度出任财政总长,秉三兄你怎么看?”蔡锷没有首先发表意见,反而向熊希龄问道。

    “中央有什么好去的,段合肥和徐树铮用心不良,不鸟他们便是了,他们玩自己的小九九,难道我们便要怕了。”陈渠珍对中央观感很是一般,率先表态道。

    “中央财政现在是一团糟,我才不想去接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熊希龄笑着摇头道。

    “不得不承认,段合肥这一手玩得相当漂亮,不过秉三兄你们意见一致,事情就好办多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宴席,想要得到,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不怕敌人有多强,就怕内部出问题。”蔡锷笑道,“段合肥要跟我抬杠,我也发布一道电文,宣布湖南自主,再从四川调两个师入湘。这几年段合肥受了小徐的影响,政治是玩得越来越圆滑,但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他们敢来阴的,我就敢跟他们来硬的,骂一千句,不如打出一拳来得实在。”

    熊希龄对于蔡锷这种说法不可置否,但陈渠珍等武人却听得服气无比。

    “陆荣廷和谭延闿那边怎么办?”熊希龄问道,谭延闿也就罢了,蔡锷实力虽强,陆荣廷也不是纸老虎,两广的军队加起来,十多万总是有的,兵力比蔡锷还要雄厚。

    “由凤凰城那边出兵控制宝庆,衡阳及衡阳以南暂时就不要管了,让陆荣廷和谭延闿,赵恒锡他们去折腾,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控制整个湖南,”蔡锷想了一下道,“若他们还不满足,想率兵北上,跟他们实打实地做一场,分出上下也便是了。至于湘北的地方政务,还得麻烦秉三兄你操劳一点。”

    熊希龄点头,不再推辞。

    “北边的中央军又如何处理?”熊克武问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湖南这几年连连祸乱,也该休养生息了。”蔡锷一叹,“中央现在也只是嘴上叫得凶,他们打不动了,经陈文运一败,段合肥轻易不会舍得再派他的参战军过来。曹锟吃过一次亏,要不是脑子烧糊涂了,也不会让吴佩孚来跟我打个两败俱伤便宜了段合肥。暂时湘北是安全的。”

    “锦帆兄,第五师就驻扎在长沙,师长的位置廖月江你来继任,湘西第一师,和第五师成立一个军,锦帆兄你暂时来代理这个军长。渠珍,你这里有没有问题?”蔡锷如是吩咐,眼睛却看向陈渠珍。

    “卑职愿意服从大帅安排!”陈渠珍点头道,蔡锷入湘以来,连战连捷,自从陈文运惨败后,陈渠珍对蔡锷算是彻底服了气,此时湖南的处境极其复杂,他自问无法做到如同蔡锷般举重若轻。而且这次蔡锷控制湘北,除了蔡锷之外,就数湘西得到的好处最多。蔡锷恩威并施,陈渠珍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地方。

    “锦帆兄你卸了正师长的职务,任个代理军长不要胡思乱想,四川还有好几个师,他们的资历不比你低多少,尤其是罗佩金跟我的时间还要长一些,我给他们也要有个说法,等年底的军事演习之后,四川再成立一个军,你只要不犯什么事,你这个军长的位置就可以扶正了。”会议结束后,蔡锷把熊克武,廖月江单独留下来叙话。话虽如此,其实在罗佩金和熊克武之间,蔡锷更加看好熊克武。罗佩金也是一员猛将,但大局观上比熊克武要略微逊色了一筹。

    “卑职省得。”熊克武点头,到现在为止,熊克武还没见蔡锷什么时候说的不作数过。因此倒也不太担心。

    “缴获的那些火炮,编成一个独立炮兵团,同飞行中队直属统帅部,暂时给你的第一军用,震慑湖南周边势力,再过一个月,刘云峰那个军我也调到湖南来,到时候这边的局势就没什么波动了。”独立炮兵团在四川来说也是稀罕货,至于飞行中队暂时绝无仅有,蔡锷不会将这些技术兵种都给第一军,那显得太过偏心了些。

    “大帅打算什么时候回川?”廖月江问道。

    “下个月,这个月把这边的具体事务处理个差不多,刘云峰的第四师开过湘西我就动身。”蔡锷道,“到时候湘北的事务就要靠你们了。”

    “大帅将事情都安排妥贴,要是再出什么乱子,卑职也不好意思去当这个军长。”熊克武笑道,一旦刘云峰到湖南后,第一军便有两个嫡系的川军师,再加上陈渠珍,这样强横的实力,又有四川作为后盾,确实不用再畏惧来自北方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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