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轰!”相对轻便的37mm速射炮是最选被运到前线的,一炮下去,鄂军修建的简易工事顿时被炸得泥沙四溅,在炮声的掩盖下,惨叫声完全被淹没。

    “呯,呯,呯!”两军隔着战壕用步枪对射,不时的有士兵阵亡。

    “德树,快,机枪前移!大家并肩子上,把速射炮推到前面,干死他丫的!”阵线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吼声。炮弹不时落在两军阵地上,两军的师属炮兵此时打得难解难分,此时真正决定胜负的便成了营团一级的火力配制,和士兵的作战素质了。在这点上自然是川军占据上风,五十几挺机关枪数量超过鄂军一倍还多,更何况还有37mm平射炮这样的大杀器。近一点的还有手榴弹。

    “给我顶住,机关枪!”鄂军团长掏出手枪一连崩了几个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士兵,算是止住了一点颓势。

    川军的七九马克沁犀利,鄂军的重机枪也同样要命。突突突一串子弹打出去,顿时将前面几个川军扑倒。

    “机枪,卧倒!”甚至不用班长喊,朝鄂军阵线缓缓压来的川军便卧倒在地,顺势一滚,就近寻找掩体。

    “我草!”鄂军团长没想到川军如此难缠,重机枪一梭子扫下去,但川军士兵反应甚至比吴佩孚第三师的人看上去还要快,就连重机枪也没给对方带来多少伤亡。

    川军的进攻并不是十分猛烈,但异常犀利,整个阵线上都在交火,如果从天上往下看,便能发觉川军呈一道弧形逐渐地蚕食鄂军的阵线。

    “手榴弹!注意不要扔得太快了。”匍匐前进的川军在军官的呵斥下,一颗颗木柄炸弹雨点般地朝战壕内落去。

    手榴弹扔出的时候,身后川军的机关枪也骤然猛烈起来,咆哮的机枪打得意欲增援过来的鄂军狼狈鼠蹿。

    “上刺刀!”陈列端着步枪率先跃入战豪中!

    “杀!”雪亮的刺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把川军赶出去!”战壕内残存的鄂军此时也打红了眼,几个鄂军士兵向陈列蜂涌上来。

    “排长,我们来了!”陈列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过此时后面的川军也纷纷跃进了战壕,一场血腥的肉搏也就开始了。

    “孙师长,这川军可真能打啊,咱们还是退到宜昌城里面去吧,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士气都要打没了。”王都庆通过望远镜看到己方阵亡的士兵远超川军,不由心急如焚。

    “本想在守城之前试一试川军的虚实,没想到竟然这么难缠。”孙传芳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色。

    “也就是机关枪多一些,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川军第二师机关枪至少在四十挺以上,还有那些难缠的小口径火炮,威力也不小,咱们除了师属火炮,机关枪被压制了,就连步兵火力也差多了,他妈*的,劳资从军这么久,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王都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川军如果是猛打猛杀一通还好办,自己这边只要士气不坠,照样可以打死对方不少人,可眼下鄂军死掉好几个,对方才死掉个把人,这仗还怎么打。

    “盛名之下,必无虚实,川军第二师战力丝毫不逊于吴佩孚第三师,甚至尤有过之。”孙传芳也是吃军伍这行饭的。

    “孙师长,现在到底是撤还是不撤?”王都庆有些着急地道。

    “咱军一路从巴东打到宜昌外围,我们连一天都抵抗不了就撤到城内,下面的士兵会怎么看,怎么想?”孙传芳淡然道,“第一天,就算是损失大些,也要把川军给钉死在外面。”

    王都庆一听有些负气地道,“在外面打生打死的都是我的第二十一混成旅,我事先申明,真要是伤亡超过一千人,我立马撤到宜昌城里去。”孙传芳是王占元身前的红人不假,但在民国,一个将领手下的兵打光之后,也就失去了保全地位的本钱。孙传芳现在的驻地在荆州,他是宜昌镇守使,这片地区的土皇帝,从级别上看,未必便比孙传芳差了多少。

    “蔡锷来势汹汹,现在我们鄂军应该共渡难关才是。”孙传芳也知道不能让王都庆的兵力承担所有的防守,于是道,“我从暂编一师里面调一个团和一个炮兵营来,换下你的第四十二团去修整。”

    孙传芳如此说,王都庆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快看,那是什么?”在鄂军士兵的惊呼声中,一个巨大的热气球缓缓升腾而起。

    孙传芳通过望远镜显然也看到了对面战场上川军的变化,不由面色一变,“不好!”

    “孙师长,怎么了?”

    “川军对面升起了一个大家伙,上面有人,居高临下,我军阵地上的布置便可一目了然,川军攻打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孙传芳倒是没有想到川军竟然还有这一手。

    “火力猛也就算了,小手段竟然还这么多。”王都庆显然不如孙传芳那样对热气球那般重视,冷哼了一声道,“孙师长不必过于担心,一个热气球而已,未必能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

    孙传芳眉头紧皱,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又察觉不到是哪里不对。

    “师座,那是什么?”徐彬向赵又新这位赴任第二师师长问道。

    “这是从欧洲战场上过来的新玩意,可以俯瞰战场全局,另外对炮兵团炮击予以较正,炮兵团操训还不多久,这次是拿鄂军来试炮,看看威力。”赵又新端着警卫送上来的茶呷了口道。“咱们这位大帅,眼光真是没得说,这么发展下去,我看国内没有一支军队配当川军的对手。”

    “是啊,以前咱们穷成什么样,谁能想象就这三四年的功夫,川军竟然能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将川军从一只落后的队伍打造出今天的盛况,使得蔡锷在军中的声望上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德造火炮如同闷雷声音随着川军的炮击滚滚而来。

    “轰!”三发炮弹打偏了。

    不过数据得快被热气球上的士兵传达下去,又是一阵炮击,有两发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鄂军的炮兵阵地。正要填装炮弹的鄂军炮兵顿时死伤枕藉,几个被炸断了手脚的士兵惨叫着被巨大的热浪冲击开去,身上满是泥沙和血水。步兵死一个,炮兵死一窝,是眼下鄂军炮兵阵地的真实写照。

    鄂军炮兵一次被击中也就罢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川军炮兵有如神助一般,命中率越来越高。如此一来,鄂军一方火炮和炮兵的损失就大了。

    “快,转移阵地!”连续被炸毁了五门大炮,死伤数十个炮兵,让鄂军几个炮兵营长心疼得直打哆嗦,即便是有汉阳兵工厂,这么个损失法,他们也背不住。

    “喂,师座,炮兵扛不住了,川军的火炮太准,几乎每一轮炮击都有几发炮弹朝咱们的阵地打过来,这样打下去,不用多大功夫,咱们炮兵的老底子迟早得报消完。”野战电话里面,鄂军士兵几乎是带着哭腔给孙传芳汇报。

    “知道了,火炮不能撤下去,你们打完炮,转移地方动作快一点。”孙传芳黑着一张脸,电话里面的声音不时被川军的炮击所打断,可以想象此时战场上环境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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