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个梦一样,临上飞机之前秦振打电话来的时候,一边是蒋天送紧握住的手,一边是秦振电话里怒不可遏的声音。

    “林夕,你敢骗我!”秦振电话里的第一句话就是怒不可遏的怒吼,而我却心底好笑,这段情到底是谁骗了谁,又到底是谁负了谁,秦振他心里不能不清楚,可都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说的出我骗他这话来,这男人确实是没长大,人虽然是长得人高马大,手一抬就能把我扔出去,可他也就是能把我扔出去,空长了一身的力气,那点自以为是的心思幼稚的可笑要人心疼。

    我依旧很有耐心的跟他说话,最重要的是那是秦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当那是最后的告别式。

    “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陪着你继续复健了,以后你别总是动不动就朝着佣人发火,气大伤身,最后累及的是自己。”

    “你在哪里?为什么周围都是熙攘声?”电话里秦振忽略了我所有的话,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在那里,但是即便是我告诉了他,他又能怎么样呢?

    抬头我望着机场了熙熙攘攘的人们,跟他说:“你多保重,忘记那些曾经荒谬的誓言,找个干干净净的女人结婚,我会祝福你!”

    “该死的,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在哪里,我问你在哪里,你跟我说这些胡话干什么?”秦振的声音极其的暴躁,暴躁的都有些刺耳,所以我道了一声珍重就挂了电话,随手我将手机交给了三哥,三哥自然有办法解决打进来的骚扰电话,而且不影响我和其他任何人的联系。

    上飞机之前秦文打了电话过来,但电话是三哥接的,电话里同样是秦振的声音,只是三哥却说他打错了,随后将手机关了机,之后我和三哥以及蒋天送飞往日本的北海道。

    其实二哥最初定下给蒋天送养病的地方是二叔所在的乡下,但是中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地方改在了日本的北海道。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过来北海道这边了,但我还是很有兴致的低头看着,为了不影响蒋天送的情绪,也为了能让蒋天送好好的养病,二哥包了转机,所以飞机上除了我和三哥蒋天送三个人,就是四哥和那两个四哥找来的医生了。

    原本这一次二哥也要同行,但是我听说苏晴的身体出了一点状况,家里还有蒋老太爷和老管家,二哥出来不方便所以就我们兄弟三个人一起赴这趟日本。

    四哥这次是被三哥硬拉着过来的,说什么人生地不熟,日本是四哥的地盘,所以四哥被强拉来了。

    蒋天送的情况还不错,已经基本稳定了,起码他已经搞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了,这一点是三哥的功劳,要不是三哥一顿拳打脚踢,估计蒋天送还以为他是在梦中见的我。

    “我想喝点水。”正看着外面,蒋天送拉了一下被他都握出了汗的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给他,但他只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折腾人?”一旁的三哥嘴不饶人,看了一眼蒋天送立刻脸色阴沉了,但蒋天送反倒不在意的看了三哥一眼,其他什么都没说,之后就将我的手拉过去看向了飞机的外面,一边看一边声音无比平静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病好了就回去。”我回答蒋天送,蒋天送想了想说:“我们等到樱花开了回去,到时候我陪你去看樱花。”蒋天送他转过来说,我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蒋天送又转过去看着机窗的外面,一直到下飞机的时候。

    三哥带了几个专门的服务人员过来,一开始我都没看到,但下飞机的时候那些人才出来,帮忙把蒋天送弄到了飞机下面。

    飞机下没几个人在那里,只有一辆高级护理车三辆黑色的轿车和几个接机的人,下了飞机四哥先和对面的人握了握手,用日语交流了几句直接上了车,随后是我们这些人。

    车上给蒋天送睡着了,飞机上一直没有闭上眼睛,这会一下了飞机就没什么精神了,刚刚上了车就闭上了眼睛,但他却还是紧握着我的手。

    车子停下的时候蒋天送突然的打了一个激灵,我马上过去拍了他两下,四哥这是第一次看到蒋天送打激灵不由得看我,微微的蹙眉。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受了惊吓,这次病了之后就这样,我也是知道不久,苏晴说偶尔的还会突然醒来,而且一醒来就双眼望着窗户发呆,苏晴说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镜像。”我和四哥解释说,四哥看着我沉吟了一会看向三哥,三哥和四哥心照不宣的看了我一眼。

    “照理说不能。”三哥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偏巧蒋天送就睁开眼睛醒了,一醒来光洁的额头上就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珠,我马上拿了纸巾给他擦干净了。

    “什么照理说不能?”蒋天送一醒过来就问三哥,声音很平静一改从前的浮躁,更多了一抹少见也不寻常的平淡,可二哥说就是这一抹平淡才要他不安。

    记得临行的前夜二哥的话,二哥说蒋天送这时候病的不是时候,平静的也不寻常。

    三哥轻蔑的白了蒋天送一眼没说什么,但下车的时候蒋天送问我三哥和四哥在说什么,我说在说小时候的事情,蒋天送看了我半响,有些狐疑,但很快他就安静了。

    北海道这边在来之前四哥就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是一个质朴的院子,我们过来之前已经要人空了出来,打扫的也干干净净,因为是在郊外的关系,这边的院子有些像独立别墅,但实际上只是一处安静的房宅。

    房子外形很像是木质的木屋,但是那个四哥的朋友介绍说这里很暖和也很凉爽,不用担心会冷会热,可说是冬暖夏凉,而且这里的空气也很好,院子里栽种了两颗樱花树,每一棵都有一人那么粗壮,要抬起头仰望才能看到他的枝杈,轻易的我这种身高都够不到樱花树的枝叶,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是叶子却茂密的很。

    周遭很干净舒适,院子里有几口大缸,缸里养着睡莲和金鱼,进了院子我还去看了一眼,水清澈的一眼望到了下面的缸底,把睡莲的根茎都看的很清晰,颜色繁多的小鱼闲逸的游着水,你望它一眼它立刻一个摆尾快速的吓跑,躲到水底去了。

    三哥说院子弄的不错,还说不知道房子里什么样,跟着三哥我进了门,门里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干净整齐,是我最先有的感觉,房子里东西不多,但是又不缺任何一样生活用品,而且一点不显得拥挤,反而觉得很宽敞明亮。

    可能外面来的路上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和一汪宽阔的湖泊的原因,此刻一看到房间的舒适整洁,竟有些返璞归真的错觉。

    蒋天送把人抬进了房子里,身体有些慵懒的依靠在架床上,就如同刚睡醒的一个帝王一样,惺忪的眼眸在房间里打量,什么都看不进眼里,要人觉得他有些与世无争的闲逸,就像是外面那口缸里的睡莲们悠然自得的很,人来了它也不会如同小鱼那般惊慌逃窜,人走了也不会探头探脑的出来吐个气泡炫耀一番什么。

    放下了蒋天送那些人就出去了,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把给蒋天送准备的轮椅拿了进门,放倒了地上还不忘转了两圈,这才去蒋天送的身边弯腰将蒋天送扶了起来。

    蒋天送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小腿上留下了两道很明显清晰的疤痕,看着有些狰狞。

    坐到了轮椅上蒋天送的头上就见汗了,而且脸色苍白了没有一丝血色,我拿了纸巾过去给他擦了擦,又给他盖了盖被子,蒋天送这才将我的手拉过去跟我说:“我有些饿了。”

    “我带了点鲜奶过来,先喝点,这就去给你做饭。”我说着把包里带着的鲜牛奶拿了出来,蒋天送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不怎么爱喝这个。

    “二哥说你每天要喝一斤牛奶,你忘记了?”我的脸色不是很好,不希望蒋天送不喝,但也还是商量的口气,打心底是觉得蒋天送现在这样有些可怜,所以怕他以为我是嫌弃他什么。

    心理咨询师说蒋天送现在的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就是心理波动太大,他和正常人不一样,想什么事情容易走极端钻牛角尖,一味的走进死角不肯出来,要我们尽可能的要保证蒋天送的心情平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重拾以前的自信。

    还有就是,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牛奶对骨骼的恢复起着重要的作用。

    听我说蒋天送把装在纸盒里的鲜奶拆开喝了,一边喝一边看着我,喝完了我刚要转身去给他做饭,他又拉住了我。

    回头我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蒋天送,蒋天送的身体太虚弱了,有时候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喝饱了。”蒋天送他说,我这才想起来,一盒牛奶就一百五十克,一斤牛奶才多少克?蒋天送他这段时间吃的本来就少,这时候一起就喝了一百五十克的鲜奶,肚子还那里有地方装其他的东西了。

    “一会我给你做点粥。”我拿着纸盒去了厨房里,把纸盒扔掉又走了回来,回来三哥和四哥正在说话,蒋天送没人理他他就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显得很安静,我走过去他才朝着我看过来,话很少也没有多少的表情,但他习惯伸手将我的手拉过去。

    “住处已经给你们另作了安排,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会有人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的酬劳我会每月直接打到你们户头上,你们的家人我们也会妥善的保护,不会给你们一丝的后顾之忧,我希望你们明白,他的未来就是你们的保障。”三哥朝着刚进门的两个医生说道,四哥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口进来的两个男人看去。

    这两个男人就是蒋天送的医生,一个是资深的心理医生,一个是权威的骨科专家。

    来之前二哥安排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对方要保证绝对对得起他们的良心,二哥做事向来万无一失,绝不允许在蒋天送这里出一点的纰漏。

    蒋天送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向哪两个中年的男人,漆黑的眼眸只是随便的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子,之后便开始在房子里随处的看,看他看的专心我就推了他在房子里转悠,把其他的事情交给三哥和四哥去做。

    我来这边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蒋天送的起居饮食,负责蒋天送每日的三餐营养,以及保证他的休息质量,其他的事情是三哥负责。

    三哥事先已经调派了很多人在房子的附近,虽然我没有看到那些人,但我知道房子的周围布置了很多人,至于四哥,四哥是软件方面的专家,所以房子周围装了近百个摄像头,每天都会有许多的视频传达到四哥的房间里。

    趁着三哥和四哥安排房间的时候,我推着蒋天送在房子里已经转了一圈回来,正看到门口一个年轻的男人把一篮食材放下离开,三哥走过去提起了那些食材看了一眼,转身把东西送去了厨房里,原本我打算过去做晚上的饭菜,四哥却说他没事他去做。

    四哥进了厨房三哥走了过来,要我去收拾房间,说他带着蒋天送出去转转,还说总这么在房间里闷着,早晚的闷成个哑巴。

    听三哥说蒋天送很安静的把我的手放开了,虽然是有点舍不得,但蒋天送他还是放开了,而且只是抬头用他平静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跟吃了哑巴药一样,真是病的不轻。”三哥一看蒋天送那个有气无力的样子就不是很高兴,奚落着把蒋天送推了出去,到了门口还嘴上不饶人的说蒋天送,蒋天送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不管三哥怎么说怎么的用激将法他都保持着安静,一点都不像过去的那个蒋天送了。

    看着蒋天送被三哥推出去我才转身去了几个房间里,随后两个年轻的男人把三哥我们几个人的行李箱送进了门,我开始一个一个行李箱的放进三哥他们各自的房间里,最后把我和蒋天送的行李放到了一间房间里,目及房间里的床走过去坐了一会,起来打开了两个人的行李箱,拿出两个人的衣服挂在了衣柜里。

    虽然这里是日本,但是这栋房子是洋楼的样式,里面的虽然有着本土的设计理念,但是大部分还延续着洋式的房屋风格,房间里也都是床和一人高的立柜,而不是那种靠在墙壁上,在炕上的小木柜子。

    挂好的衣服我每个房间都进去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才出去,虽然是洋楼,但我们只住了楼下,楼上都空闲出来了,完全是为了蒋天送方便,也是为了好照应。

    出去四哥的晚饭做的差不多了,我过去帮了一会忙,很快四哥的饭菜就摆上了桌,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我伸手尝了一块鱼肉,对四哥的厨艺还是那么的有信心,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男人什么时候能找到有缘人。

    放下了手三哥推着蒋天送回来了,进门就把蒋天送放到了门口,蒋天送看了离开的三哥一眼,抬起手开始转动轮椅的轮子,因为蒋天送没有力气所以我才朝着蒋天送走过去,但是三哥却拉了我一把,要我去给他放点水,我看了三哥一眼看向了正朝着这边转动轮椅的蒋天送。

    蒋天送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是转动了轮椅,而且很平静的过来了,虽然有些脸红气喘,可比起他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却好了很多,让人觉得他总算是有了点活着的气息。

    转身我去了洗手间,进了门忙着投了一块热毛巾出来,拧干了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蒋天送已经坐在了餐桌前,三哥和四哥正朝着我这边走来,正准备洗手,三哥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毛巾,我随后去了蒋天送的面前,到了他面前开始给他擦脸上的汗,和一双微微冰凉的手。

    “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加一件衣服?”低头我看着蒋天送,一边给他擦手一边问他,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蒋天送从知道我不是林梦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不怎么和我说话,也不会主动的过来亲我,最亲密的动作就是过来拉着我的手,而且我越发的发现他对我的手比较依赖,却不是依赖我这个人。

    “我去拿一条被子给你,免得着凉,天气也不那么的热了。”放下了手里的毛巾我去了房间里,蒋天送就只是看着我默不作声,我回来他还坐在轮椅上默不作声,一句话不说一个字没有,只有那双眼睛能证明他还是有着感情的人。

    把被子打开蒋天送盖在了腿上,我把毛巾拿去了洗手间里,拧干晾好,三哥和四哥则是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正等着我过去吃饭。

    “你吃一点粥。”坐下了我就端起碗准备喂蒋天送,这几天我一直都是这么喂他,他也一直很安静的给我伺候,但是今天他却朝着我摇了摇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了,看了一旁坐着的三哥他们一眼,很显然他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来,你吃饭。”蒋天送他说,声音不是那么有底气,但平静中却多了一份温软,我微微的愣了一下,朝着他说:“我等一会吃。”

    蒋天送不说话,朝着我摇了摇头,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筷子,微凉的指尖划过手背让人有些无奈,但还是把筷子给了他。

    拿走了筷子蒋天送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把碗也端了过去,明显的手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是他把碗放在桌上低头过去吃了一点,之后又夹了一点菜给他自己,我看了他一会端了一碗粥才吃,但还是不断的去看他,只是他却一直很安静也很有毅力的吃着粥,但一碗粥吃完他却累的全身都出透了汗,身前身后的都是被汗水打湿的衬衫贴在上面,瘦的有些嶙峋的脊背也都印了出来,我马上起身去拿了一件外套给蒋天送。

    三哥吃完了擦了擦嘴扔下了餐巾就起来了,走过来直接把蒋天送给推进了他房间里,给蒋天送洗了个澡又推了出来,但澡是洗了,头发却擦得一点没干,我又起来给蒋天送擦了擦,吹干了才把蒋天送推进房间里去。

    进了门蒋天送说他有些累了,要我叫三哥进来把他弄到床上去,我看着穿着三哥衣服的蒋天送没说什么走过去把他的手臂搭到了肩上,也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就是这种命了,一个秦振一个蒋天送,难不成真要纠葛我这一生?

    蒋天送的身上没有力气,不像是秦振那般有力气,根本我就扶不动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又把他放了回去,出了门叫了三哥过来,三哥进门一个人把蒋天送扶到了床上,上了床三哥看了蒋天送一眼,说他和蒋天送一个房间,叫我到他的房间里睡,这样更方便。

    我看向蒋天送,蒋天送只是看了我一眼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不放心的看着三哥:“晚上他可能会做梦,万一他……”

    “打他个做梦的样子,他也就敢跟你做梦。”三哥那样子凶神恶煞的,我难免有些担心蒋天送会不会给三哥一气之下又像是在医院里那样的对待,但四哥进来看我们跟我说没事,有事的叫我。

    那天之后蒋天送就跟着三哥一个房间里住,我就负责每天照看他的吃饭,但后来我才发现,事实上我并没做什么事情,饭四哥做了,起居三哥做了,而我除了每天看着蒋天送似乎就是去给他送一条被子盖在腿上了。

    开始的一个星期蒋天送几乎不说话,除了会看看我就是拉着我的手,但他从不做其他过分的事情,潜意识他似乎是宁愿我是林梦而不是林夕。

    一个星期之后哪两个医生上门来给蒋天送检查,检查的结果出乎人的意料。

    “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接下来就可以做复健了,如果没有意外,这个秋天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还是要在饮食上注意一些,最好是多喝一点瓜子粉。”那个给蒋天送看腿的医生说,三哥问他什么瓜子粉。

    “就是我们平时吃的黄瓜子的种子,用瓜子粉碾成了粉给他每天冲一碗喝,对他的骨骼很有帮助,这在古代很有效果,我也是听一些老中医这么告诉我,而且近今年国内很多的中老年人早早的就开始为预防骨盖流失开始服用瓜子粉了。”听医生说三哥打电话给了二哥,要二哥在国内邮寄一些过来,还说日本这边不容易买,其实是他不想去买。

    “什么时候可以锻炼?”三哥挂掉了电话问那个医生,医生看了蒋天送一会有些为难。

    “以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锻炼,按照正常人的进度,这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离开轮椅锻炼了,但是他的身体太虚弱,根本就没办法承受住他这么多耗费力气的作业。”医生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我们,蒋天送的身体太虚弱,不适合他恢复。

    “你呢,怎么样?”这次换成了另外一个医生,三哥刚转过去就问那个人,因为三哥一直坚持不给蒋天送服用精神方面的药物,所以至今那个医生都觉得蒋天送这样恢复的可能很渺茫,但今天看那个医生有一些意外。

    医生拿出了几张已经画了画的纸给蒋天送,要蒋天送在上面看,并且找出他觉得可以作为问题的题目,再回答医生的问题,结果这些问题回答之后医生很神气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他是我见过惟一一个没有服用药物就有所好转的障碍性精神病的人,我很意外。”

    三哥看了一眼蒋天送,我也看了一眼,但蒋天送却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医生把笔拿走蒋天送才把手收回来,放下了开始安静的坐着。

    “精神病倒是好了,别再成了个傻子,那这病倒不如不治了。”医生走后三哥发牢骚的看着蒋天送,蒋天送却看了三哥一眼去了门口,双手推动着轮椅到了门口,三哥仰起头靠在了沙发上,蒋天送就那么在门口看了一个下午。

    但那天之后三哥开始给蒋天送进补,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进补的三哥就会弄两只进门给蒋天送吃,而且做法都很奇特,但最后蒋天送没吃几口,反倒是他和四哥都给吃了,我一般都不吃血粼粼的东西,我一想就浑身的颤栗,三哥也知道我不吃他也不为难我,多半都是他们吃那些在我看来血腥的东西,我一个人吃点粥就行了。

    但是没多久三哥竟然叫人买了三只梅花鹿过来,我一见高兴的不行,忙着就跑出去了,还问三哥怎么想到买了三只梅花鹿,毕竟是国家保护动物,而且听三哥说还是野生的,日本这边怎么这容易买到野生动物么?

    “不要和它们太亲近,我有用。”三哥说那话的时候我就很奇怪,随后就有几个人进了院子里,在偏僻的地方找了一个地方搭建了一个棚子,外面下了一圈的栅栏,把梅花鹿圈养在里面,还有专门的人给预备草料,每天收拾那个养鹿的棚子。起初我一直好奇三哥弄了三只梅花鹿回来的目的,但是昨天早上我知道了。

    三哥一早起来饭都没吃就去了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碗,直接就去了鹿棚里,我当时正在给蒋天送洗脸,看见三哥握着刀子出去就跟了出去,结果亲眼看见三哥纵身跳进了鹿棚里,把棚子里的梅花鹿都吓得四处乱窜,但这几天吃得饱梅花鹿都胖了不少,跑了没有多一会就扬着头看三哥,似乎也担心着什么,但最后三哥叫两个人进了棚子里,那两个人快速的追上了一只梅花鹿,一脚就撂倒在地了,膝盖下一顶就把梅花鹿给按住了,三哥上前毫不犹豫的在梅花鹿的耳后割了一条口子,血顺着那条口子流了出来,三哥接了一碗马上就离开了,随后那两个人马上给梅花鹿做了处理。

    回来三哥把那碗鹿血给蒋天送送到了眼前,蒋天送看着皱了皱眉,那样子再说他不想喝,但三哥说蒋天送要是不喝他就硬灌,最后蒋天送只能喝了,一碗梅花鹿的血蒋天送一口没剩下都喝了。

    鹿血蒋天送喝了半个月之后感觉确实不一样了,几乎看不到他身上会出虚汗了,就这么用那三只梅花鹿的血养了蒋天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蒋天送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但三哥又买了很多的乌龟到院子里养着,每天都去抓一只出来给蒋天送放血喝。

    乌龟的血很难闻,我每次一闻就会犯恶心,何况是蒋天送要喝,但蒋天送每次都被三哥逼着喝了龟血。

    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蒋天送的身体好转的常人难以理解,但我和四哥却不得不佩服三哥的这份执着,如果没有他,蒋天送绝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最后一次心理医生过来给蒋天送检查的时候,给蒋天送听了一下心跳,虽然那个心理医生对人体其他方便的知识不是很权威,但是那个医生说,他从来没有听过那个精神病患者有这么强而有力的心跳,这心跳绝对不是一个病人该有的心跳,而且蒋天送的体魄也着实的震惊了他的双眼。

    短短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蒋天送骨瘦如柴的身体竟然突飞猛进的有了变化,而且还没有出现一丝赘肉,这是谁都无法相信也十分不解的事情,而其中的原因想必也只有三哥和蒋天送两个人知道。

    三哥从蒋天送有了气色开始就每天都把蒋天送推出去,开始是半个小时,后来陆续的延长到两个小时,最近甚至中午出去晚上才回来,四哥从来不问三哥的事情,我问过蒋天送几次,但蒋天送总是看着我不言语,而且他也不再拉我的手了,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其实更要人担忧,但是四哥说人各有命,担心也是惘然。

    今天听见医生的一番话我总算是放心了,现在看就剩下蒋天送的一双腿了,等什么时候他站起来了,我就能功成身退了。

    医生说完拿走了听诊器,三哥没说什么坐到了一旁,悠然的交叠起双腿喝起来我刚刚泡的茶,四哥始终坐在那里,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如今我看三哥更觉得奇怪,喝起茶轻轻吹着杯子上的茶叶,狭长的丹凤眼垂着眼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我真以为他是看上蒋天送了。

    医生离开站起了身,宣告了蒋天送已经完全没有事了,如果不出意外蒋天送完全可以一个人生活。

    听见医生的话所有人都很平静,就好像这是一个一开始就该知道的结果,我弯腰把蒋天送胸口的扣子一颗颗的扣好,蒋天送只是撩起眼眸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反应,整个人安静的都不寻常,都来日本这么久了,我还是无法习惯蒋天送的安静与漠然,安静的好像天地间都是无声的,漠然的世界都是与他隔绝的。

    老实说就在刚刚医生宣布他没事的那一刻我还在想,从来强势如火的男人,突然间静默如水了,这也算是好了么,可看他强健的身体,深邃的双眼,谁又能说他不是好了呢?

    把蒋天送的扣子都扣好了,还不忘把他腿上的被子盖了盖,这才转身看着一旁的医生,没忘记还有另外的一位医生。

    “我看一下。”走上来那个医生坐在了蒋天送的面前,我又马上弯腰把被子掀开一点,医生把蒋天送腿上的裤管挽了起来,检查了很久才放下去检查另外的一只,检查完两只腿医生才说,基本是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如果愿意锻炼马上就可以。

    听见医生的消息我不禁笑了,低头看着蒋天送那张平静的脸却没有了笑容,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麻烦你了。”蒋天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转过去喝茶了,我送走了两位医生,回来看到的竟是在和三哥四哥喝茶的蒋天送,三哥人坐在那里泰然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病人,如果不是其中的一个坐在轮椅上,相信这时候没人相信蒋天送是个双腿残废的人。

    “晚上吃什么?”都在喝茶看上去就我一个人很闲,晚饭当然就只能我做了。

    “随便弄点吃就行。”三哥说的很轻松,我点了点头朝着厨房走去,四哥起身跟着我进了厨房,反倒要我出去说他做就行了,总要四哥做我都不好意思了,就留在厨房里和四哥一起做晚饭。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回去么?”晚饭做到一半的时候四哥问我,我低着头一直没回答,切了一块皮蛋放在了嘴里,四哥看着我不禁笑笑,问我:“怎么喜欢起吃皮蛋了?以前没看你喜欢吃?”

    “秦振他喜欢吃。”话一出口我就顿住了,很久才转过去看四哥,四哥站在一旁看着我,星亮的黑眸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许久才说:“秦振那个人底子不好,我不喜欢他,但你要是喜欢四哥不会反对。”

    四哥的样子就好像他要把我嫁出去了一样,虽然很担心但还是得放开我的手,让我在天空自由的飞翔,因为他知道那样才是他该做的。

    我摇摇头,笑了,又切了一块皮蛋给四哥送到嘴边上:“你尝尝,有点奇怪的味道。”

    四哥看着我微微的愣了一下,伸手拿了我的皮蛋又自己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一会问我:“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秦振对我就如同这块皮蛋,对你们都是没什么特别的,可他对我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就是这种奇怪的味道。”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把秦振忘记,但是我想快忘记了。

    “要是实在放不下就回去,他应该也在找你。”四哥说着过来看了一眼锅子里的粥,我摇了摇头看了四哥一眼说:“秦振没打算娶我,他想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我不能委屈了我自己,我上辈子为了蒋天送已经委屈自己一回了,不能还这么傻。

    我爱他,但是不证明我就能为了他不顾一切,有些东西经历过一次就够了,再多我就承受不来了。

    我或许可以忍受秦振和我朝朝暮暮的在一起,而不去娶我,不管他的借口诸多,但是我在那之前都没有想过要结婚的事情,毕竟我已经结过了一次,所以有些东西即便向往,却也不敢去想。

    但是我害怕我去知道一些事情,包括秦振有那么一天跟我说他要结婚了,跟我说将成为他新娘的人不是我,而那才是我无法承受也不能承受的!”

    其实我早就应该了解,秦振一早就相好了打算,他对我喜欢有加,第一次见面赌场里那么多的人,他偏偏挑中了我下手,他意欲何为我想是个路人都看清楚了,可那时候的我一心装着蒋天送,眼睛里什么人都看不见,所以才把他给忽略了。

    之后的那是见面里,每一次都奇怪的和我相遇,而每次的相遇看似那么的平凡,又都那么的不平凡。

    他故意将秦文的红绳要了去绑在他的手腕上,或许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条红绳的意义,但是后来他就一次次的开始频繁的在我眼前出现,而那条红绳也始终没离开过他的身边,之后来他得到了我的欢心,那条红绳就在他的手腕上消失了。

    秦振这个人我就是太了解了,了解到如今不用仔细的去想就能猜透他的心,他是想留住我的一生在他身边,但他又介怀着我的身份,介怀我曾经和蒋天送的那段过去,所以他想留下我,但是却另有打算。

    秦振他是觉得无非是一个女人,花言巧语的哄着我,海誓山盟的宠着我,这样我就不会离开他的身边,而他在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娶一个对他而言事业上,身份上都门当户对,佳偶天成的女人。

    三哥他说的对,一个人有良田千亩,却只能给我脚下的这一米地方,这种爱我要来也没有用,倒不如放开手来的清静。

    这是着清静的背后我想是附带着什么苛刻的条件的,想来我这一生再不会为谁而悲伤,为谁而心动了。

    我爱的已经够多了,前面一个蒋天送,后面一个他秦振,已经够叮咛我一辈子了。

    四哥被我的话完全的震惊了,半响才问我:“他想要你给他做情妇?”

    “或许是红颜知己什么的,总之不是妻子。”我转过了去,虽然有些难以形容的心情,但有些话说出来好多了,放在心里反倒很痛苦。

    四哥沉了一口气,走过来将我的头搂了过去,将我的身体搂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许久才说:“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这些。”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实现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去了,不怪你。”我说着离开了四哥,转身去做皮蛋瘦肉粥。

    四哥站在我身后不再说话,直到皮蛋瘦肉粥都做好了四哥才问我:“秦振知道你爱他么?”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摇了摇头,秦振的心思我怎么能看懂,要是看得懂也就不会走的这么惨淡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四哥问我我才转过去看着四哥想了很久说:“我想等蒋天送的腿没事了就离开,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那样或许不会想其他的事情。”

    “这样也好,免得你去胡思乱想,是时候停下来沉淀沉淀了。”四哥正说着三哥走来了,四哥转身看去,三哥便问:“沉淀什么?”

    “没什么。”我说着转身看向了皮蛋瘦肉粥,还盛了一点给三哥送过去,拿了双筷子给他。

    “尝尝。”我说着三哥抬起眼眸看了我一眼,很少的吃了一口,怕我下毒一样,吃了一口点了点头,对我的厨艺赞不绝口起来。

    “蒋天送你吃不吃,趁热吃好吃。”出门三哥去问蒋天送,蒋天送却一声不吭,三哥转身回来了,放下了碗说了一句:“跟个木头一样,不吃一会也不给他吃,饿着他!”

    三哥转身不大高兴的出去了,剩下了我和四哥四哥才说:“蒋天送一时半会的要是站不起来呢,你总不能就这么陪着一起耗下去,我跟二哥说要你先……”

    “不用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倒是你们都被我连累了,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到这边来。”三哥四哥都很忙,却为了我到这边来,而且这几天三哥一直在张罗我生日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傻丫头,就是没有你蒋天送出了事情林家也不能袖手旁观,难道你要林家背上不忠不义的名声么?”四哥说着反倒笑了,拍了拍我开始炒菜,没多久饭菜就都好了。

    晚饭是四菜一汤,汤就是三哥弄得那个乌龟,所以我一口都吃不下去,白天放了血给蒋天送喝,晚上就给我们喝乌龟汤,四哥说乌龟也是神兽,要三哥以后多多积德行善,不然这么多的性命够他受的了,可三哥却说这都要算在蒋天送的头上,他就是个过过手的。

    听三哥那话都好笑,但这汤蒋天送还是要喝。

    盛了一碗乌龟汤给蒋天送送到了面前,蒋天送喝了一碗就不喝了,之后吃了饭就去一旁去看书,日本这边都是日本新闻,蒋天送不喜欢日本的新闻,主要是也不关心,所以每天蒋天送最多的事情就是晚饭后看书了。

    吃过了饭三哥就先回去睡觉了,四哥收拾了碗筷,我没什么事就坐在一旁陪着蒋天送,打算陪他一会就去休息,但蒋天送却跟我说他想出去转转。

    “我陪你去。”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切身我拿了件衣服披上,又给蒋天送盖了盖腿上的被子推着他出去了,出了门绕着院子开始陪着蒋天送转悠,一边走一边的看着那些渐渐露出头的星星,今天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但是天空却晴朗无比。

    “林夕。”推着蒋天送走了一会意外的他叫了我一声,我微微的愣了一下,蒋天送他又多久没有叫过我这个名字了,有一个多月了该是。

    “什么事?”低头我看着蒋天送问,蒋天送迟疑了一会抬起手拉了我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手,他的手已经不再那么的冰凉了,而且很暖很暖。

    蒋天送拉了我一下,迈步我就走了过去,蒋天送坐在轮椅上拉了我一下,要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他说话,我回头看了一眼坐下了,随即抬头看着他,然后他放开了我的手。

    “有点事情我想问你。”蒋天送他说声音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从前的那个他了,即便他的眼眸还是那么的深邃,但是他的性情却还是完全的改变了,变得让人以为从前的那个他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一个人。

    “你问吧,我都告诉你。”我说着,朝着他笑了笑,蒋天送这才问我:“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是意外流产,是先天不足,所以你没有告诉我就打掉了是么?”

    蒋天送还是问了,所以他真的已经没事了,至于为什么情绪一直这么的低落,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许他是还有什么事情无法释怀,所以才是如今的这个样子,等到他都释怀了,或许就没事了。

    “嗯。”我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告诉了蒋天送。

    “为什么不告诉我?”蒋天送追着问我,我摇了摇头,牵强的笑了笑:“你根本不在乎我怎么告诉你?”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在乎,就算是我有过初恋,有过唐曼,你也还是我的唯一,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蒋天送眼睛里的波澜渐渐的浓了,但是他的脸还是那么的平静,或许他也在刻意的保持着平静。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他,蒋天送这才又说:“你接受秦振是不是因为秦振的腿因为你断了?”

    这一次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蒋天送闪回着忧伤的双眼一直朝着别处漫无目的的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像是牵动了他心上的痛,很久他才平息下来,转过来他问我:“你还爱我么?”

    看着蒋天送我摇了摇头,但蒋天送却没有露出难过或者是不难过的表情,他的样子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只是他的手动了动,之后就不再言语了。

    一阵冷风突兀的吹来,蒋天送将身上的外套给了我,转身朝着房子里去了,我起身想要跟着他,蒋天送突然的停下了,停下跟我说:“回去吧,我没事了。”

    蒋天送的一句话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可也就是这没有丝毫的情绪让我的心不是那么舒服,毕竟蒋天送是为了我几经风霜的男人,放下虽然容易,可想要扔下不管他却有些难。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我去了那三只梅花鹿的棚子外,站在那里看着它们,它们都有些害怕了,一有人过来就躲到角落里去,生怕谁又拿着刀子来放它们的血喝,特别是蒋天送经过这里的时候,它们总是怕的要命,就好似能够闻到蒋天送身上喝过它们血的那股气味一样,每每见到了蒋天送就会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可事实上上蒋天送并没有上伤害过它们,伤害了它们的人是三哥,然而它们还是很害怕蒋天送。

    看到这三只梅花鹿我就会想到如今的我自己,每每被放血,见了身上有气味的人会担心,见了手里握着刀子的人会担心,对所有的实物都失去了信心,以后这人生该如何的走下去,反倒成了一个无法预知的难题。

    十点钟的时候我才回去,竟发现蒋天送在和四哥下棋,竟然抬头温润的看了我一眼,还朝着我问:“这么晚,外面不冷么?”

    听见蒋天送他问我,我滞纳了一瞬并且不经意的摇了摇头,之后才走过去看他和四哥下棋。

    蒋天送棋艺精湛是林家出了名的,可却每次都输给二哥,四哥怎么有心情和他对弈了,看来真是闲得无聊了。

    “我不行,还是算了。”四哥起身就要离开,蒋天送也要走人,我这时候才发现四哥不是没棋可走,随手执子落了下去蒋天送微微一愣,抬头扫了我一眼,四哥也兴趣盎然的挪动了一下坐到了一旁,给我让了个地方,三哥洗了澡出来一边擦着头一边坐在蒋天送一边,低头看着专注看着我和蒋天送对弈。

    蒋天送第一次和我下围棋,他应该还没有和我对弈过,所以一时间有些意外我轻易的就突围了,但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只是漆黑的眸子在棋盘上扫过一眼,就落下了一子,他那一子在棋坛里哗啦啦的转抓了几下,随手就落在了棋盘上,结果他一子定乾坤结束了这一局,四哥定睛瞧着棋盘上的棋子,豁然抬头看着蒋天送,我不禁摇了摇头说:“一子落满盘皆输。”

    蒋天送看着我,似有深意的眼眸睨着我看着,一旁三哥忽然的说:“小夕和他对弈一局,我赌他赢,你四哥赌你赢,一局一千万。”

    三哥那话一出口蒋天送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无疑是再问:你很缺钱用么?但随即四哥的话到要人颇感意外,从来不和三哥一般见识的四哥竟然欣然的答应了。

    “一千万。”四哥这边淡然的样子就好像再说不就是一块钱么,我有些犹豫,倒不是四哥这几个钱的问题,而是万一三哥他输了会不会掀了桌子,虽然三哥很有钱,但三哥确实是个没什么牌品,输不起的人,这在我们林家是出了名的,在以前逢年过节奶奶都会把我们叫到一起赌钱,但每次赌输了的都是三哥,而且只要三哥在别人就输不了,林家玉叔都知道这些何况是我和四哥。

    关键是每次三哥输了他都脾气不好的发火,所以林家没人稀罕四哥的钱,谁都不和他玩。

    但今天……

    我看了一眼四哥,四哥随意的交叠起腿靠在了我的身边,看了我一眼朝着我勾唇那么一笑,我就知道四哥不会说不玩,转过去看向了蒋天送,蒋天送撩起眸子看了我一眼,随手开始捡棋盘上的棋子,那样子俨然是他已经答应了,那我要是再扭扭捏捏的不是显得我小家子气,索性就迎战了。

    很快棋盘上没了棋子,而按照黑先白后的规矩,蒋天送先下了一子,随手放在了天元上,我跟着也落下一子,蒋天送抬眼看了我一眼,随手又放下了一枚,就这么我们这一盘下了两个小时,结果这两个小时三哥都要睡着了,四哥也坐在一旁有些睡意了。

    “和棋。”我和蒋天送抬起头看着对方,蒋天送手里的棋子还没有落下,一旁的四哥便说,三哥马上就坐直了,双眼放光朝着棋盘上看去,起身就说不算,再来,可四哥说爱玩他自己玩吧,他要去休息了。

    “蒋天送你怎么回事,放水了?”三哥起身大呼小叫的,就因为没有赢来四哥那一千万,但蒋天送却手里把玩着棋子看着我。

    “我先去休息了,你也睡。”我说着站起来,三哥有些不大痛快,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放水了没有?”

    “没有。”蒋天送抬头淡淡的一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马上问我:“你二哥教的你?”

    “不是。”转身我回了房里,关上了门朝着床上走去,其实有些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而有些东西是怎想学都学不到的。

    上了床我睡了一夜的好觉,早上起来竟看到蒋天送坐在棋盘那里看着昨晚对弈过的棋局,三哥一看我出来就嘲讽了一句,说什么有个人一夜都没怎么睡,一大早就起来去看棋,我这才过去看蒋天送,蒋天送抬头看了我一眼,问我:“还有兴趣没?”

    “吃了饭到是可以玩会。”听我说蒋天送还不等说什么,三哥那眼睛又亮了,跟捡了一个大金元宝似得,好像四哥那一千万已经装进他腰包了一样,起来就朝着厨房里喊,问四哥什么时候饭好。

    “这么快就饿了,刚才你不是说还不饿吃不下么?”四哥出来问三哥,三哥脸一沉,拿出了三哥的身份压起四哥:“那么多废话呢,快点弄早餐,到底好了没?”

    三哥紧跟着进了厨房,回头我看了一眼,转过来朝着蒋天送笑了笑,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玩,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一会不许再放水了,再给我输了你就给我拿钱。”三哥有时候吝啬的就像是他是个穷苦出身的人一样,可事实上三哥有很多钱,几辈子都奢侈着花用不完的钱。

    蒋天送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四哥看了我一眼,贴过来在我耳边问我:“有把握么?”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四哥看了一眼三哥说:“我不是不跟你玩,你每次一输了就掀桌子,我怎么和你玩?”

    四哥那样子俨然是在说他不和没品的人玩,但三哥马上说:“你放心我绝不掀桌子,小夕和蒋天送都在呢。”

    明明是我和蒋天送对弈的事情,发展到了三哥四哥的豪赌,但四哥人难得都有兴致,而且总是在房间里闷着也实在是无聊,所以就玩了几把。

    吃了饭打算在房子里玩来着,但是三哥说外面阳光那么好出去玩,酒吧棋盘弄到了外面去,谁知道到了外面这一玩就是一天,而且这一天一直是‘和棋’。

    老实说,那是第一次我看到三哥没有把钱输出去把棋盘掀了,我和蒋天送都有些无奈,一旁四哥一脸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样子,起身回了房子里,三哥转身骂了蒋天送两句回去房子里了,我坐在外面看着蒋天送不由的好笑,真没想到他会和我对弈了一个下午都是和棋,着实的有些难以置信。

    “你饿不饿,要不饿我推你出去转转,估计回去了三哥也不会高兴。”三哥的脾气我最了解了,我和蒋天送要是不走他一会还得出来和我们发脾气,在三哥的眼里那一千万就是他赢定了的了,没有赢到那就是损失,可话说回来了,要是那一千万给三哥赢去了,那三哥以后也就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就每天都算计着赢四哥的钱了。

    蒋天送没有说话,就算是答应了,起身我推着他朝着院子外走,出了门推着他朝着不远的地方走着,一边走一边问他一些无聊的问题,最后才问到另外的一件事情上,一件我一直都记挂在心里的事情。

    “你恨秦振么?”我一边推着蒋天送一边问他,蒋天送乍一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手上轻轻的动了一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随后释然的笑了一下,而我不明白蒋天送他那么笑的意思,所以有问了他:“不恨了?”

    “说不上恨还是不恨,我这么说你信么?”蒋天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月下那双清透的眸子从未有过的平静从容,让我觉得他真的变了,变成了一个千帆过尽后的男人,什么在他心里都激不起浪了。

    “不是很相信。”我很诚实的说,毕竟一双腿对一个人而言是那么的重要,对一个男人而言更是意义非凡,不可能蒋天送他一点都不介意。

    “从秦振打断了我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恨过他,我只是介怀他一直没有出现过,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成全了你们,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来找过你,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对他的恨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多。

    医院里的那段时间我虽然病了,但是我断断续续的却想了很多事情,包括我们的哪两个孩子,我觉得如果我是个称职的丈夫,你不会隐瞒我两个孩子都没能保住的原因,你不说就一定是因为我做的不称职。

    还有就是你生病的事情,虽然你刻意的隐瞒了我,但是你二哥给你办葬礼的时候我听老头子说,你是因为知道唐曼回来了,知道我和唐曼经常的见面才会郁郁寡欢,才会久病成疾,试问一个合格的丈夫,怎么会连妻子病了都不知道,你瘦了那么多,我怎么会没有察觉,我还很幼稚的和你提出离婚,归根究底还是我太自负了。

    身为一个丈夫我不合格我知道,然而我一直以为,除了我再不会有人比我更懂得珍惜你,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更懂得得来的不容易,所以我想拥有你的未来,可在你消失的那段日子里,我听了许多许多的话,其中包括你二嫂的那番话。”我二嫂?苏晴?原来蒋天送眼里苏晴也是我嫂子了。

    “她说爱一个人不是得到,而是她是否幸福是否快乐,她问我是否想过这个问题,是否想过曾经的拥有。

    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想通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很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是自私也好,是野蛮也罢,那时候我一门心思的都是你。

    我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只是秦振这个人我实在是不能放心把你交给他,结果就出了事。

    情场如战场,男人之间的战争难免会有伤亡,我伤了我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秦振,我能怨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有此一劫也是天定的事情。

    医院里我以为你是林梦,所以知道了哪两个孩子的事情,才知道那两个孩子离开的那么可怜,如果你不让我醒来或许我会一直梦下去,那样还能和你痴缠今生,哪怕是我自欺欺人的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我醒了,什么就都懂了,我就像是在天堂和地狱里走了一次,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只是我很担心你,担心你会过的不好,秦振的身上我看不见他的诚意,总觉得他对你是一种占有后的炫耀,而不是真心的想要爱你。

    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说,可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没有找来,以他们秦家的本事他早该找来了,可他却没有出现。

    林夕,你很聪明,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这一点在你哥哥们的身上我都看的见,你一定察觉的出来秦振是不是在欺骗你的感情。”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看着蒋天送,蒋天送曾经不是这样的,难道他真的变了么?

    “我想看到你再一次穿上婚纱的样子,哪怕不是我亲手为你披上头纱。”蒋天送他说,还朝着我笑着:“更想看见你成为一个母亲,即便我不是你孩子的父亲,我也想看见你承欢膝下的样子。

    我可以没有你,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什么都没有的活着,我蒋天送已经毁了你上半辈子,没能好好的珍惜你的曾经是我这辈子最后悔最大的遗憾,我不想你的下半辈子还因为我得不到应得的幸福。”

    蒋天送他说着将手放到了我的脸上,迎着微凉的风轻轻的磨挲着,我抬起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搂住了,牵强的笑出来,而那笑却是那么的凄凉与悲哀。

    那一晚蒋天送说了很多的话,最记忆犹新的就是回去时候的那几句,他说:我不会找秦振去寻仇,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他还说:要是他对你实在是不好,你就回来找我,我随时都会等你回来,蒋家的门永远都给你留着;他还说:等你嫁了我一定娶,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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