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楠和乔梦萧一块儿进屋的时候,就傻掉了,因为她发现,顾长军居然就在屋里边儿。

    “老哥,你怎么会……”

    “你妈把你和她的事情告诉我了。”顾长军说着,就打量了一下乔梦萧。

    “她怎么会想到和你说呢?”顾恩楠拉过顾长军,小声询问。

    “因为我出柜了。”顾长军回答。

    “天。”顾恩楠不禁捂着嘴深吸了一口气。“那你爸妈说了什么没?”

    “就说如果我执意要喜欢男人,那么家族的一切,就都归哥哥所有,不会给我半分。”顾长军说完,然后笑了笑,继续说:“我反正是无所谓。”

    “那我妈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顾恩楠对此很是好奇。

    “她就问我喜欢同性究竟是个什么心理状况,还问我想没想好将来怎么办。”顾长军耸肩。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还在他那儿打听了许多关于乔梦萧的事情,让他帮忙瞅瞅那女人究竟靠不靠谱,值不值得自己女儿喜欢。

    顾长军和乔梦萧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唯一的一次交集呢,还让他觉得乔梦萧这人城府挺深,一般人容易被她折腾死。所以他就说了句“乔梦萧手段高明,但愿她不要把那种手段用在楠楠身上吧。”

    结果没想到的是,莫莉听完这话之后,就变得极端不安了。

    手段高明?那肯定是个情场老手跑不了!而且长得漂亮的女人肯定感情生活很复杂——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女儿也长得很漂亮,但是感情生活一点儿也不复杂。

    于是,莫莉就让顾长军留下来帮自己把把关。

    顾长军就答应了。

    毕竟,他也是为自己妹妹好,不管妹妹喜欢的究竟是同性还是异性,他都得把把关。

    “这样……”顾恩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是乔梦萧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她知道顾长军对自己的看法,虽说不至于讨厌,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好感。因为,顾长军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怎么友善。

    这时,顾云走了进来 ,顾恩楠便挽住了顾云的手臂。

    “爸,妈在楼上是吧?”

    “对。”顾云点头。

    “梦萧,过来啊。”顾恩楠回头叫她。

    “嗯,我等会儿过来。”乔梦萧微笑。

    随后,她又转头望着顾长军,说:“好久不见。”

    “我查过你。”顾长军开门见山地说。

    “查我什么?”乔梦萧转过头。

    “查你和乔奕的事情。”顾长军说。

    乔梦萧听完,略显诧异,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嗯?”乔梦萧只挑了下眉头。

    “我是看着楠楠长大的,她小时候对我是无话不说,自然也就包括乔奕的事情。”顾长军双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回答。

    乔梦萧不禁皱起了眉。不可否认,这个顾长军很注重细节。

    随即,乔梦萧笑了,说:“因为我们都姓乔,所以你才打听这些的么?那你打听出什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认识楠楠之前,和乔奕是好朋友。”顾长军回答。

    乔梦萧听完,只是缓缓地摸着自己的手指,却并未急着回话。

    “这些,是从你以前所念学校那儿找出来的。可是,既然你和乔奕是朋友,为什么你不告诉楠楠?你难道不知道楠楠很看重乔奕的么?”顾长军皱眉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所以才不敢告诉楠楠?”

    闻言,乔梦萧心里一怔。做了什么?不,她什么都没做。可是,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和乔奕的事情呢?因为,她走不出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尽管这几个月来,顾恩楠都没有再怎么提乔奕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却还是无法忽略。

    “其实,乔奕已经死了,对吧?”顾长军又问。

    乔梦萧这次再也无法淡定,她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其实,楠楠的父母一直都知道。我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听到过,她是来看望我们奶奶时不幸遇难的。但是,因为那时候楠楠还小,她爸爸妈妈怕说出来刺激到她,所以就一直瞒着。后来,瞒着瞒着就瞒成了习惯,就一直都没有说出真相。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对楠楠承认你是乔奕的朋友?这其中,到底是藏有什么原因?”顾长军的眼神变得很犀利。

    乔梦萧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她抬起头,嫣然一笑,说:“能有什么原因。就和顾爸爸顾妈妈一样,怕说出来引她伤心。如果我说我是乔奕的朋友,那她肯定就会缠着我问乔奕现在在哪儿。然后,我该怎么回答呢?还不如一开始我就说我不认识她。”

    顾长军听完,瞬间怔住。确实,乔梦萧说得有道理,但是又总让人感觉太有道理了,所以感觉有那么点刻意和生硬。只是,他除了质疑外,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我爱顾恩楠。”乔梦萧望了望顾长军,随后缓缓说出了五个字。

    “你也爱过人,你应该很清楚那种感觉。”乔梦萧说完,然后便转身向着顾恩楠走的方向去了。

    莫莉戴着耳机在一边听轻音乐,一边和一个心理医生聊天。

    直到卧室门被人推开,她才察觉到原来顾恩楠那丫头回来了。

    “妈,我把人带回来了。”顾恩楠牵着乔梦萧的手,就走到了莫莉跟前。

    “那什么,你们先聊,我下去陪长军。”顾云将车钥匙放到桌上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莫莉点头,随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乔梦萧身上。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乔梦萧了,话说,第一次见到乔梦萧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女儿和她有一腿儿。

    “那谁,你过来,咱们好好聊聊。”莫莉关掉qq对话框,冲乔梦萧招了下手。

    顾恩楠本想说“她的名字不叫那谁”的,但是想想,不能得罪母亲大人,于是就还是咽了回去。

    “你先出去。”莫莉想了想,又对顾恩楠说。

    “那好吧。”母上之话不可逆。于是,顾恩楠冲乔梦萧丢了个‘加油’的眼神儿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应该没问题的吧。

    虽说母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乔老大也不是什么小喽啰。

    顾恩楠关上门,呼出一口气,就重新下了楼。

    只见父亲此刻正在和顾长军下棋。

    顾恩楠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果汁,拧开瓶盖儿一边喝一边走了过去。

    “好奇怪啊,今天天气怎么这么热这么闷呢。”顾恩楠坐下后,拿手扇了扇。

    “热么?挺凉快的。”顾长军看着她那囧样儿笑了一下。

    “楠楠你是怕梦萧在你妈面前败下阵来,对吧?”顾云一语中的。

    顾恩楠托着瓶子,然后苦巴巴地点头,之后又一歪身子,倒在顾长军的肩膀上,说:“爸,哥,我要是吓出了心脏病,你们可要抓紧时间送我去医院啊!”

    “胡说……八道!”顾长军捏了下她粉嫩的小脸蛋儿,说:“你这么健康,我才不信你会有事儿。”

    “哥,不要没有爱心知不知道?”顾恩楠抬起头来,戳了一下顾长军的脑袋。

    之后,她又转过头望着顾云,说:“爸,说真的,你对我家乔老大满意不满意,喜欢不喜欢?”

    顾云听罢,眼睛转了一圈儿,而后又咳了咳。

    “说真的,我还是觉得你俩不要在一起比较好。”顾云一边从茶几底下拿出跳棋盒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可我看你不是挺喜欢和她说话的么?”顾恩楠皱了下眉头。

    “那是因为她人不错。”顾云揭开跳棋的盒子,然后对顾长军说:“来,来,咱俩下一盘儿。”

    “人不错不就更能证明她值得我托付终身么?”顾恩楠挽住顾长军的手臂,说:“不准下!”

    “楠楠!你是女孩儿,她也是女孩儿啊。如果你是男的,我绝对逼着你娶她!”顾云挠挠头,模样略显头疼。“两个女人谈恋爱,你想别人怎么说?”

    顾恩楠听完,抓着顾长军的手指越变越紧。

    “我出去买点儿东西。”之后,顾恩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嘿!你这孩子真是!”顾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着棋的手指了指顾恩楠的背影,随后又垂下叹气。

    “我去看看她。”顾长军见状,随即便也跟了出去。

    顾云望着棋盘摇摇头,之后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顾家一下子就出了俩同性恋。顾长军出柜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包括现在也是。现在顾恩楠是想步上他的路子么?顾云实在不希望自己女儿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楠楠,等等啊,你走这么快做什么?你要去哪儿买东西,我开车载你去!”顾长军迈开长腿冲出去,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大声喊她。

    “气死我了,气死了,感情我前期说的做的全部都是没用的啊?!什么如果我是男的就让我娶她?这摆明了就是严重的歧视啊!”顾恩楠听到了顾长军的声音,但仍旧没用回头,只是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脚下生风地往前冲着。

    顾长军把车减速开到她身边,刚想说“你上车来吧”,结果顾恩楠却是抱着肩膀继续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对顾长军抱怨。

    “你说这事儿有那么难以接受吗?凭什么我就得守着个男人过日子?凭什么啊?我有胳膊有腿儿有能力有思想的,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啊,我凭什么就不能抱着我喜欢的女人过日子啊?凭什么啊?!”顾恩楠满面杀气。

    “楠楠。那什么,你先上来……”

    “还有啊!”顾恩楠一拍巴掌,继续说:“我顾恩楠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坑蒙拐骗,三没偷鸡摸狗,不过是喜欢上的是个女人,凭什么要被人嚼舌根儿啊?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的么?贱不贱啊?!人家家里面的事儿,他们凭什么伸长了脑袋要瞅个结实呢?我们又凭什么要因为他们的眼光然后就放弃自己想做的呢?神经病,我去他祖宗的!”顾恩楠只觉得自己心里边儿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压根儿就控制不住了。

    “好口才。亲爱的妹子,你先上来吧,我看你走路都崴了两次了!”如乌龟般开着车的顾长军哭笑不得地再次唤她。

    “唉呀妈呀,气死我了真是!”顾恩楠终于骂累了,于是,在顾长军停下车的时候,她终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顾长军看着顾恩楠,温柔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捏了捏顾恩楠的手,说:“你啊,真的有那么喜欢乔梦萧么?”

    “当然了,她就是我手心里边儿的太阳,嘴巴里的宝!”顾恩楠很大声地回答。

    顾恩楠仍旧双手抱着肩,轻轻咬着涂油亮晶晶唇彩的下唇,乌黑柔顺的长发淌在胸前,白皙的肌肤因为心情的不稳定而微微发红。

    顾长军这才突然发现,旁边坐着的这个妹妹,果然是真的长大了。

    当然,脾气也跟着长了。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她?”顾长军又问。

    “错,是爱。”顾恩楠一本正经地纠正。“硬要我说的话,我也还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就是感觉对了。”

    “但是,哥,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清楚那种感觉的。”

    好吧,刚刚乔梦萧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对,爱上一个人时的那种感觉,他很清楚。

    “她对你好么?”顾长军又问。

    闻言,顾恩楠赶忙点头:“好,真的。那啥,你别看她在外面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在家里边儿却还是被我欺负。什么扫地啦,做饭啦,晾衣服啦,也都经常是她一手包办,虽然她好像很愤怒的样子,但也只能够瞪我几眼就作罢。而且,在工作方面,她也时不时会给我出一些主意,我目前能走得这么顺,她功不可没。甚至,应该说,我会变得优秀,也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她的成绩什么的就都很耀眼,让我羡慕嫉妒恨,所以我总是咬着牙朝她追赶。”

    说起来,顾恩楠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在乔梦萧面前说过这些好听的话。

    “她为我做了很多事。从以前到现在。”最后,顾恩楠安静地望着车窗外,然后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顾长军听完,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当事人的话,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利去干扰当时人的事情。

    “那,乔奕呢?”顾长军沉默片刻,终于重新开口。

    闻言,顾恩楠拨了拨头发,转过身来,垂眼想了想,然后说:“为什么会突然问到乔奕?”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好久都没听你提过她了。”顾长军摸了摸鼻子。

    “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乔奕?”顾恩楠说完,然后笑得浑身发颤。“哥,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啊。我认识乔奕那会儿,才多大点儿呢?我只是把她当成的好朋友而已。”

    “我没那么认为。”顾长军快晕掉了,好像脑补太多的,是她自己吧。

    “不过说真的,我好像是有点不厚道。这段时间,确实挺少想她的,连她送给我的那项链,也都被我放到了衣橱里,没有再随身携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友?不过,你一提起来,我却又发现,还是好想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真希望能够再见上一面。”顾恩楠说完,胸臆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顾长军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哥,我反正是下定决心了,如果不能和乔梦萧一块儿过一辈子,那我就光棍一辈子。看他们忍不忍心让我一人活到老。”顾恩楠继续说。

    顾长军听后,回头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说:“顺其自然吧。”

    顾恩楠则玩弄着头发,又转头往车窗外望过去了。

    “对了,你去哪儿?”顾长军问。

    “去我分店里,拿东西。”顾恩楠回答。

    而此刻,在顾家莫莉的卧室内,正展开着激烈的问答赛。

    莫:“你几岁了?”

    乔:“二十八。”

    莫:“那你觉得这个年龄了还能玩儿得起么?”

    乔:“所以这更能证明我不是在玩儿。”

    莫:“你没考虑过以后的人生?”

    乔:“我只知道我能控制我的人生。”

    莫:“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女儿。”

    乔:“非也,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不爱我,我就算吊死在她面前,她也能目不斜视地从我身上踩过去。”

    莫:“你什么星座的?”

    乔:“狮子座。”

    莫:“怪不得。”

    乔:“您什么星座的?”

    莫:“巨蟹座。”

    乔:“哦~怪不得。”

    莫:“你……”

    乔:“请问。”

    莫莉发现,自己真的是遇上对手了。她活这么大把年纪以来,还没见人能够这么淡定地和自己对话,而且是她上一秒问,她下一秒就会快速回答,那反应之灵敏,简直甩了自己几条街。

    厉害啊。

    莫莉眯起了双眼。

    两人之间,似乎有无数隐形的暗器在咻咻咻地发射来发射去。

    “我去趟卫生间,你等等。”莫莉说完,就起身走了。

    乔梦萧则走到阳台上,然后有些随意地倚着栏杆看风景。

    终于,她忍不住了,随后笑了出来。莫莉真可爱,顾恩楠于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过了会儿,莫莉重新走过来再战。

    “我问你,你喜欢她什么?”莫莉也倚到了栏杆上。

    “哪哪儿都喜欢,她和您挺像的,所以,说实话,我也挺喜欢您的。”乔梦萧笑得眉眼弯弯。

    莫莉一怔,听得心花怒放,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心得不是时候,于是就赶紧沉下了脸来。

    “你说你能控制自己的人生,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有她的人生?但是她的人生,是你控制不了的。而且她是她,你是你,你能承受下来的,不一定她就能承受。比如外界的眼光。”莫莉很担心。

    “阿姨,您有了解过现在的楠楠么?您知道楠楠和我一样,过不了几年就三十了么?楠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做什么,自然也是想清楚了再做的。何况,外界的眼光就真有那么重要?是外界的人和楠楠处一辈子呢,还是楠楠爱的人和她处一辈子?”乔梦萧一边说,一边拨弄着阳台上放着的一盆花草。

    乔梦萧看起来是从容淡定得不得了。莫莉发现,自己的威力真的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完全就镇不住啊!

    “这个不能这么说。爱情什么的,是你们年轻人爱挂在嘴边的玩意儿了。”莫莉摇头。“而且,爱情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取代。所以我更希望楠楠能遇上一个她爱的男人,然后在大家的祝福下结婚生子。”

    “可是,阿姨,一个喜欢女子的女子会移情别恋到另一个女子身上,有可能;但是,一个喜欢女子的女子会爱上一个男人,却是机会渺茫呢?”乔梦萧不再拨弄花草。“你真的能确定楠楠会对一个男人产生爱么?”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不会那么困难。”莫莉拉了拉衣领。

    “那么,在顾恩楠遇上我之前,她喜欢过男人么?”乔梦萧静静地注视着莫莉,看的莫莉都别过了头去。

    “阿姨,其实,所谓的外界眼光,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说实话,我俩的事儿呢,我们身边走得近的朋友都是知道的,而且是支持的。至于那些和我们不熟的人,他们的想法和眼光,我们为什么就要担心那么多呢?反正,也影响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是吧?”乔梦萧继续说。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一代人的思维。”莫莉突然间有点语塞了。

    “所以,每一代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们这一代人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不代表我们这一代的人也无法理解。时代有变,理解同性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不再像以前那般人人得而诛之。”乔梦萧微笑。

    “你怎么……怎么就那么能掰呢?”莫莉有些气呼呼地问。“要换成一般女孩子,早就被我吓跑了。”

    “没办法啊,因为我要保护楠楠的,所以,怎么能够遇到困难就撒丫子跑呢?要保护她,就不管面对什么都要冷静,不能慌。”乔梦萧见莫莉的态度终于软下来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瞎掰。”莫莉白了她一眼。

    “阿姨,您真的好可爱。”乔梦萧则抿着嘴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又笑了起来。

    不行了。受不了了。

    为什么这丫头……这么讨喜呢……莫莉轻咳了几声。

    这时,顾恩楠和顾长军俩人回来了。

    “我们先下去吧。”莫莉瞥见他们的车后,就转身回房,并走出了门去。

    乔梦萧低头抚了抚自己额头,然后笑了一下,也懒懒地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上哪儿去了啊?”莫莉下楼便问。

    “哦,我去买点儿东西,然后看见了这些,就买回来了。”顾恩楠将几个大包搁到茶几上后,开始从中取东西出来。

    “买的什么啊?”顾云站起身 ,弯着腰看了看。

    “好东西。”顾恩楠冲他眨了下眼睛。

    顾云有些愣住。这丫头刚才扭头便走,他还以为她生气了,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又半点儿怒气都没有呢?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妈,这些是给你的!”顾恩楠将一个袋子放到了莫莉手中。

    “这是?”

    “你打开看看啊。还有,爸,这是给你的!”顾恩楠又拎起另一个袋子,送到了顾云手中。

    于是,莫莉和顾云相视了一下后,就各自打开了袋子。

    之后,莫莉讶异地呼出了一声。

    “婚纱?!”莫莉将手中的白色婚纱抖开,双眼都瞪圆了。

    “西装?!”顾云也瞪圆了双眼。

    “对,我专门给你们订做的。”顾恩楠微笑。

    乔梦萧则走到他们面前,说:“下个月有个活动,就是老夫妻的集体新婚礼。楠楠一直跟我说,阿姨你很后悔的就是当年结婚的时候手里头紧,而且当时大着肚子,所以没有穿上喜欢的婚纱。所以啊,我想,你们一定不能错过这次这个机会,就帮你们报了名。”

    莫莉和顾云一边看着手中崭新的衣物,一边相视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年轻时代一样。

    “这两套,可是梦萧亲自设计的呢。”顾恩楠走到莫莉旁边,牵起婚纱的裙摆,继续说:“全球独一无二的哦。”

    “真的?”莫莉不禁望向乔梦萧然后问出了口。

    “对,第一次设计这个,也不知道二位喜不喜欢。不管怎样,你们先去试穿一下吧,要是不合适或者不满意,再改。”乔梦萧说。

    “那,我们去试试吧。”莫莉满心欢喜地拉了拉顾云。

    “嗯,好。”于是,顾云便一头雾水地跟着莫莉上楼了。

    之后,乔梦萧坐了下来。

    “啪,啪,啪。”顾长军则站在一边拍着手说:“果然厉害。”

    “谢了。”乔梦萧微笑。

    顾恩楠则急忙问:“你和我妈谈得怎样了?”

    “嗯,算是比较ok吧。”乔梦萧慵懒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顾恩楠说着,拿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哦对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顾长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顿了顿,又说:“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那么,就加油吧。”

    乔梦萧没有料到顾长军会突然说出加油这种话,但是,听着还是满开心的,于是她点了下头。

    “不留下来一块儿吃饭啊?”顾恩楠问。

    “不了,我现在得回家一趟。”顾长军答。

    “那好吧,有机会再一块儿吃饭。”顾恩楠笑容灿烂地说。

    顾长军无语。那样子,哪儿像是诚心留自己吃饭的?分明就是客套话,那眼中,真是有了女友忘了哥。

    而此刻,楼上卧室里,顾云正在帮莫莉拉着拉链。

    莫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止不住地笑。

    “没想到这孩子那么有心。”莫莉的拉链拉好后,在镜子前照了许久。

    “她是挺有心的。”顾云呵呵笑着。

    “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浪漫的事儿。”莫莉突然脸色一变,然后白了他一眼。

    顾云则没有反驳。

    “哎哟,这婚纱真好看。”莫莉抚着腰际的白色小花儿感叹着。

    这件婚纱设计得很符合她的喜好。嗯,很奢侈,很华贵,又不失优雅,她就好这一口。

    “这领子会不会露太多了?”顾云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哪儿多了啊?我要是再老些,全身干得只剩皮儿,就想露都没得地方露了。怎么,你吃醋啦?”莫莉提着裙摆问。

    “算了算了,都依你。”顾云笑着摇头。之后,他又说:“老婆,你看起来真漂亮。”

    顾云鲜少说这样的话,所以偶尔说出口后,莫莉听了只觉得欢喜无比。

    “我还以为在你眼中,我就是个老妖怪呢。”莫莉娇嗔道。

    “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平时我生气什么的你都不管我,难道不就是嫌我老么?”莫莉想着就觉得一肚子气。

    “我……哎呀,对不起嘛,我还不是因为以为你烦我,你要是烦我,那我说多了你岂不是就更烦我了?”顾云觉得,他有时候确实挺不懂女人的心的。尽管他也活了那么大把年纪了。

    不过,说真的,他和莫莉刚好上的时候,莫莉简直就是个女汉子啊。那时候自己偶尔浪漫一把,还会被莫莉说矫情。谁知道后来他不矫情了,莫莉却又觉得他不浪漫不爱她了呢?

    “不说这个了。顾云,说真的,你觉得,乔梦萧这孩子,可靠么?”莫莉问。

    “其实,说真的,感觉挺可靠的,只可惜她是个女的。”顾云说着又摇了摇头。

    “女的又怎么了?我觉得她倒是比不少男人要靠谱得多。”莫莉突然抬高了声音。

    顾云听完,整个人就傻了。他好不容易追上莫莉的步伐,认为女的确实该嫁男的。可这一回头吧,莫莉却又突然为乔梦萧啪啪啪地鼓起掌来了。

    真的,好难理解。所以,他还是安安静静地保持他的中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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