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炒鱿鱼

    芷欣回到家,发现父亲还沒有回來,母亲在炽热的白炽灯下绣十字绣,,一幅微型的《清明上河图》,官风燕绣这幅图,绣了又停,停了又绣,断断续续有好几年了,上了一定的岁数,她难免有些老眼昏花,好几次都把手指给刺破了,至于手指上的老茧,有将近三毫米厚,

    芷欣从她后面抱住她,笑嘻嘻地说道:“官大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一睹大作的风采啊,”

    官风燕已听出了挖苦的味道,不耐烦地答道:“去去去,官大姐是你叫的吗,”

    “我还不是为了和老妈你套近乎嘛,母女间的关系搞得那么生疏干嘛,”

    “少來这一套,樊凌峰的工资证明呢,”

    “啧啧啧……”她嗤之以鼻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还在惦记着这个,”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红色的存折甩在玻璃桌上,

    官风燕捡了起來,看了下户主的姓名、存款的时间与金额,心满意足地说道:“嗯,这小子还是有点经济头脑的,不过我警告你们啊,这本存折上只能有存款记录,切不可有取款记录,以免拆东墙补西墙,”

    别人都说官风燕比别人多一只心眼,这一回身为女儿的芷欣总算是看清楚了,可惜,千里马都有失蹄的时候,再狡猾的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比如这一次,她和樊凌峰所演绎的瞒天过海之计就把她给骗过去了,即把两人的工资合起來先存五千,其余的钱财再自由支配,

    睡觉前,芷欣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男友,两人心里的负担放下不少,

    既然已经在爱情的道路上起步,他们都打算把它走成一条康庄大道,

    第二天晚上,樊凌峰因为吃饭慢了一点,导致上班迟到了五分钟,结果被王朝歌舞厅的老板娘给批了一顿,因为被批得有些难受,他低着头,表面上装作很恭顺服从的样子,其实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啰哩八嗦了一大堆,一个字儿也沒听进去,

    过了几天,樊凌峰的父亲打了个电话给他,称母亲上街买菜时出了车祸,腿上的骨头被撞断了,一听到这个噩耗,他手脚哆嗦起來,差点想掩面而泣,他站在走廊的窗外,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

    正巧有几个四眼仔在身后的房间唱歌,由于功放机的音质沒有调好,就來找他处理,他的脑子里全是母亲的影子,心不在焉,试了好几次都沒把音质试到最佳的效果,于是他们來到柜台边,强烈要求换人调配,客户不满意,就意味着工作不到位,就这样,他又被老板娘叫到办公室给狠狠批了一顿,

    再过了几天,父亲再次含泪打电话给他,称母亲的病情继续恶化,臀部以下高位截瘫,卧床不能活动,那天那几个四眼仔又在王朝歌舞厅唱歌,不过不是在法拉利房间,而是在兰博基尼房间,

    在结账的时候,樊凌峰由于清点未喝的啤酒瓶少算了两瓶,导致他们开口动粗,尽管他一再向他们口头道歉,可他们仍然不善罢甘休,再次跑到老板娘那里去告状,这一回老板娘不再批评他,而是让他领完工资卷铺盖回家,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更何况那老板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的臭脾气,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了,不过有一点他实在搞不明白,那就是那伙四眼仔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往死路上逼,有必要这么做吗,

    樊凌峰回到住处,打了个电话给芷欣,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芷欣得知了消息,顿感焦虑不安,一來,因为他的母亲高位截瘫而急需用钱,但是他的八万块钱却如入石沉大海;二來,被炒了鱿鱼,就意味着少了一份收入,母亲那边不好交代,

    两个人的工资加起來本來有六千五左右,存个五千,剩余一千五,而且还要两个人共用,对于从小过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她來说,这日子已经过得非常拮据了,如今再抹去王朝歌舞厅的收入一千元,恐怕两人就沒有办法生存了,

    在这里,又提到了面包与爱情哪个重要那个老掉牙的问題,生活中不能沒有爱情,但是生活中不只有爱情,还有面包,当生活中沒有了面包,爱情也会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变得怨气丛生,当面包中沒有了爱情,无滋无味,难以下咽,

    然而在此时此刻,面包与爱情孰轻孰重,就显而易见了,

    夜晚,樊凌峰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沒有明月的陪伴,只有瑟瑟的冷风,像刀一样在刻着他的脸,往远处望去,一行整整齐齐的路灯在道路两旁,路上的人影斑驳,寥寥无几,天上的繁星,好像一颗颗闪烁的夜明珠镶嵌在帷幕之中,可惜投射出的光芒,时而被成团的乌云所遮蔽,

    樊凌峰不知不觉步行到了芷欣的楼底下,本來想叫她出來解解闷的,可是楼上的争吵声让他不得不暂时中断这个想法,他把整栋别墅绕了个圈,什么内容也沒有听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争吵的双方分别是芷欣与官风燕,

    樊凌峰担心芷欣于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于是他坐在别墅前的花池上等候着,

    十几分钟后,“砰”的一声,铝合金豪华们重重地撞击在门框上,果不其然,芷欣掩着面跑了出來,他立即追了过去,

    追了三百米左右,他终于把她给追上了,他想抓住她的胳膊,欲拽住她的脚步,却被她给挣脱了,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哽咽着回答道:“我妈让我和你分手,”

    他把身子转了过去,闭着眼睛,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身子转了回來,沉重地说道:“为什么,”

    “因为我妈不但知道八万块钱打水漂的真相,还知道你被王朝歌舞厅炒鱿鱼的事实,我妈还说……算了不说了,”

    他咬着牙根,字字坚定地说道:“说下去,”

    “她说从一开始,你就是一个感情上的骗子,先是说什么你父亲会汇來三百万买别墅,结果一分钱都沒有见着,接着又说你一个月能挣五千块,到头來却是一场空;最后又说你能考取什么国家公务员,结果一页书都沒看下去,”

    “你就是为了这个,和你母亲吵架的,”

    “是的,”

    他反复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向苍天问道:“我真的是一个感情骗子吗,”

    芷欣拭干脸上的泪水,从后面把他抱住,说道:“你不是骗子,你是真心爱我的,你为了我们的爱情,放弃外面优厚的条件,不远万里來到我的故乡,即使现实多么得残酷,你从來都沒在我面前说过一个‘不’字,”

    “可是你的母亲会这样想吗,”

    “她会不会这样想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我能理解你,”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芷欣把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來的温暖,而他凝视着模糊的远山,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她松开手,走到他的前面,问道:“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

    “怎么了,”

    “奇怪了,我妈怎么会知道谢倾城负债潜逃的事情,”

    “这又什么,一个巴掌大小的县城,人沒多少个,再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丈母娘会知晓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被炒鱿鱼的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你有什么亲戚在王朝歌舞厅工作,”

    “沒有,”她咬着头,眼神有些呆滞,“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难道你母亲暗设了内线,特意來监督我的动向,”

    “听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你仔细想一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他用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捏着下巴,低着头,在草地上來回地走,突然止住脚步,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女同事,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你说下她叫什么名字,”

    “薛幻儿,”

    “薛幻儿,‘薛仁贵’的‘薛’,”

    “是的,”

    “她长什么模样,”

    “头发自然微卷,圆溜溜的眼睛,细长的睫毛,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朴素地扎在脑后,有时会穿粉红色的纱裙,腰前系一条金色链带,环环相扣,搭配一双淡紫色的皮革凉鞋,她有时也会穿蝴蝶领带浅绿上衣和白色流苏裙,”

    “你把人家姑娘瞅得那么细致,莫非你对她动过邪念,”

    “这……”他汗颜得说不出话來,

    “她的年龄跟我们一般大,”

    “恩,怎么,你认识,”

    “她好像是我儿时的伙伴,以前我的家跟她的家是隔壁,但是自从我们都搬走以后,几乎就沒有什么來往了,难怪那次在王朝歌舞厅等你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女孩子特别像她,”

    “哦,那你们父母之间还有联系吗,”

    “有,”

    “那很明显了,就是她向丈母娘告的密,”

    姜还是老的辣,

    真是防不胜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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