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正,秦明兰便整装完毕,率着人打马往城外军营去。

    然后,太阳缓缓爬上地平线,将一缕一缕金黄的光线射向神州大地。

    辰时到了,李潇然还没起床。

    然后巳时,午时……

    一直到午时二刻,院子里还静悄悄的,只能间或听到低低的走动声音。

    哐哐哐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敲门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满院子的丫头小厮们都回过头来,便见到一张和李潇然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当然了,这张脸的主人如今穿着女装,梳着漂亮的发髻,头上点缀着几只精致的金玉饰品,乖巧漂亮的令人心动。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亮灿灿的眸子,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为之加速跳跃。

    但是,满院子的人却不是因为惊艳。他们是被吓得!

    正在指点小丫头们扫撒的青竹第一个跳了过来:“表小姐,世子还没起呢!您要不过一会再来?”

    “不用了,我就现在想看看表哥。”阿容小表妹摆摆手,毫不客气的迈步进入。

    青竹无奈:“表小姐,世子床气极重,这一点您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呀!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就看看他,我保证绝对不吵醒他。”阿容小表妹笑嘻嘻的道。

    这话青竹打死都不信。

    这对表兄妹,人前相亲相爱,人后你死我活,互相算计互相冒充互相败坏对方的名声的事干得还少吗?

    可是,想拦却是拦不住了。只要这位小姐要进去,就凭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绝然是拦不住的。

    只得快步跟上,眼看着阿容小表妹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直守在床头的青葱忙不迭起身行礼:“表小姐。”

    阿容小表妹点点头:“表哥还在睡?”

    青葱点头。正欲提醒她小点声,便听到背后一声低哑的吼声传来:“吵死了!”

    “世子您醒了!”青葱青竹闻言大喜。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李潇然已经睁开眼,只是脸上满是不悦。

    阿容小表妹也早走上前来,一眼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便大笑起来。“表哥啊表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李潇然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先别急着幸灾乐祸。她昨晚上没罚你,就不代表她真的放过你了。”

    那女人算后账的本事强着呢!他昨晚上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而现在,他也十成十的确定——那个女人果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坏女人!人前装的镇定大方,其实每一件事,每一个点滴都被她记在心里,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只等着到了一个爆发点便一股脑的全都给抛出来。

    会叫的狗不咬人,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货真价实的幽怨,阿容小表妹笑得尖牙不见眼。“不放过我才好呢!她要是真这么大方,我可才要哭鼻子了!”

    李潇然顿时又开始牙痒痒。“你要点脸行不?一个姑娘家,一天到晚缠着别人的媳妇像什么样?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赶紧回家跟着你娘多出去走走,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给嫁了。”

    “我就缠着她怎么了?我就喜欢她怎么了?别的男人我都看不上,我就喜欢她这样的!”阿容小表妹小巧的下巴一抬,大大方方的承认。

    李潇然冷冷瞧着她。“不怎么样。就算你再纠缠于她,你也是个女人。而她,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妻。”

    阿容小表妹登时气得几乎跳起来。“李潇然,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无耻之尤的家伙,一把年纪了还不干点好事,就知道欺负我,你还敢强夺我的心上人!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表嫂去!”

    闻言,李潇然眼神一闪,蜷缩在被子下的身体微微一颤。

    但面上,他依然只是淡淡的撇了撇唇。“随你。”

    阿容小表妹见状,忽的怒意一收,嘴角又泛起一抹浅浅的笑。

    “表哥,听说你和表嫂昨晚上闹得很厉害啊!”在床沿落座,她细细打量着李潇然的状况。虽然身体其他部位都藏在被子底下看不到,但只有看看这张脸,就知道秦明兰下手有多狠了。

    这家伙最招人的就这张脸,秦明兰也一度被迷得七晕八素的。可是现在,这张漂亮白嫩的小脸蛋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两颊上肉多的地方都肿起来了。就像是一个小型猪头,看起来别提多滑稽了。

    而且——她可没有看错,从她进来开始,这家伙就是侧卧着的!

    侧卧啊!

    可见昨晚上秦明兰揍他屁股下手也必定不轻。还有……

    眼中浮现一抹促狭。“你们房里的灯到了天快亮时才熄了?表嫂昨晚上是不是都没来得及睡觉?”

    李潇然被子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但是也只是握了一小会就因为力竭而松开。

    “看来你是真的开始思春了,明日我就禀报母妃,让她尽快找个男人把你给嫁了,省得你一天到晚的盯着别人房里的事情看。”

    “明天?也就是说,今天一天你都下不来床了?”阿容小表妹抚掌大笑。

    李潇然怒火中烧。

    “滚!”

    “哈哈哈!”

    阿容小表妹乐不可支,纤腰都快笑断了。

    青葱几个见状,忙不迭上前来将人给往外拽。“表小姐,世子今天身子不适,不方便给人探望。您既然已经看过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世子也要休息了。”

    “好好好,我走,我现在就走。哈哈哈……下不来床……哈哈哈,嫂嫂下手好狠,好狠啊!哈哈哈!”

    即便已经走出院子了,那狂放的笑声依然清晰可闻,令房中的李潇然怒不可遏,一举将手头的碗碗碟碟全都掀到地下,叮叮当当好一通响。

    不过,他这里阴云密布,平王妃那头却是阳光灿烂。

    “真的吗?他承认了?”

    多少年了,平王妃终于露出一抹真实的笑。轻轻浅浅,比起她平日的要清淡了许多,却妍丽至极,柔和至极。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人的心都忍不住要化成了一滩水。

    阿容小表妹连连点头。“我问过他了,他都恼羞成怒了!哈哈哈,难得啊,他居然也知道要恼羞成怒!这辈子他算是栽在表嫂手里了,哈哈哈!”

    平王妃也笑眯眯的点头。“如此看来,我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阿容小表妹闻言笑脸突然一收。“姑姑,表哥只怕现在身子亏损得厉害呢!你就不让厨房给他炖点东西补补身子?”

    “补什么呀,反正这两天他媳妇又不在,补了也是白补。这些天就让他好好歇着吧,等兰儿回来的时候再补不迟。”平王妃浑不在意的摆摆手,眼角眉梢满满的都是喜悦。

    阿容小表妹连连点头。“说得正是这个道理。表嫂不在,他补了也是白补。”顿一顿,又不由双手托腮,放空了思绪道,“也不知表嫂现在在做什么?肯定已经在练兵了吧!好想亲眼看看她练兵的英姿呢!”

    “你暂时先消停点吧!昨晚上她的怒气还不够吗?”平王妃摇头。

    说起这个,阿容小表妹立马又目光闪闪。“威武霸气!那才是将帅之风!”

    平王妃失笑。摸摸她的头:“那你也想让她将昨天对妞表哥做的事情也对你做一遍?”

    阿容小表妹一个哆嗦。“那还是算了。”

    “所以,要注意分寸。尤其是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捋虎须。”平王妃柔声道。

    阿容小表妹乖巧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撅起小嘴儿:“可是我真的想去军营看看呢!”

    和她一样幽怨的还有李潇然。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再可怜不过了!

    自从秦明兰走后,平王府里这些天又来了几拨客人,有静王世子,也有太微服出宫的太子,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人。一个个打着过来探病的旗号,其实却是来看好戏的。而他,就是那只耍戏法的猴子!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现眼过!

    直到第三天,消失了好几天的田青才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原来你没跟着去军营?”发现这个人的存在,李潇然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对,应该说这些天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但看到这个大胆推波助澜的人,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田青撇嘴。“去军营?你当我傻啊!将军她发怒了!而且一半的怒气是宠着我来的!我要是傻乎乎的自己跑过去了,那不是美味的小羔羊自己把自己送进了饿狼的嘴里吗?她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

    “原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这可是李潇然这些天以来听说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田青翻个白眼。“世子爷您多虑了。俗话说最恩爱的夫妻还有一百次想将对方活活掐死的冲动呢,更何况在下和将军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而已。而且吧,将军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不怒则已,一怒惊人。在下这人没什么大的本事,但遇到这种情况能躲必定要躲起来。你可是不知道,将军下手狠着呢!”

    “我不知道?”李潇然冷笑。

    那晚上她可是直接拿箭对准他了!虽然只是震慑性的一箭,后面更多的箭都喂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但每每想起当初的情形,他的小心肝还不由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更别说秦明兰之后的五箭连发,那气势,那效果……好吧,他必须承认,自己那点小心思,只怕人家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过。

    她是粗枝大叶,她是不懂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那也是因为她不需要懂。懂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呢?遇到了便无视,无视不了就直接用武力震慑。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她的这般震慑?

    以前他还觉得自己见多识广,再大的场面都不惧。那天晚上,他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且,看看田青,这个和秦明兰一向称兄道弟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了,可想而知那个人生气起来有多恐怖。

    终究,自己还是坐井观天太过自以为是了啊!

    见他一脸阴沉笑得冰冷,田青忍不住摸摸鼻子。“好吧,我说错了。不过,将军其实也没有发太大的脾气。你是没见过她大怒的时候,那才叫将军一怒,罗刹染血呢!”

    “我是没见过,也不想再见到了。”李潇然撇唇道。

    田青失笑。“其实吧,那天晚上,世子您和表小姐的表现也的确太过分了点。将军这人脾气就是这样,人后你怎么闹都没关系,但人前你若是非要这样一再的下她的面子,她一定不会轻饶。”

    “你这是想把责任都往我们头上推?”李潇然冷声问。

    田青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当时我也的确做错了不少事。我最最不应当做的就是推波助澜。不然,也不至于好几天都有家归不得,哎!”

    叹得那叫一个一波三折,余韵悠长。

    李潇然根本不信。“你就是故意的。而且,你也根本就不后悔。”

    “没错,我是故意的,我也没有后悔过。所以我只是说我做错了,但我没说我错了要改呀!”田青摊手道。

    李潇然立马眉心一拧。“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呢!或许是想看看将军对世子你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

    “只怕不止吧!”李潇然笑道。

    田青眨眨眼。“除此之外,世子您觉得在下还应当有什么目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你那天晚上那么做,目的绝非探查她的底线那么简单。”李潇然道,双眼直视他的眼睛,“田青,姓田名青,这是你的本名本姓吗?”

    “当然是啊!”田青笑眯眯点头。

    “江州人士,父母双亡,天启八年一路乞讨来京,偶遇秦家大小姐,被捡回家充作秦家儿郎教养。随秦家儿女一道读书习字,于兵法论策之道有独到见解,见微知著,举一反三,为秦家人所喜。后随秦家人前往边关,即秦明兰为帅,你自请为军师,二人通力合作,几乎战无不胜,一时传为佳话。”

    “世子您原来已经将我的家底打探得这么清楚了?”田青瞪大眼,“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对我这么上心!”

    李潇然轻笑。“我只是对她上心罢了。”

    田青微微笑着。“对我上心也好,对她上心也罢,反正这都说明将军在你心里地位不低,这是好事。”

    “你也觉得是好事吗?”李潇然问。

    田青连忙点头。“那是自然!虽然你身子差了点,脾气娇惯了点,出身又太尊贵了点,但既然将军都已经嫁给你了,你能将她以及她的事情都放在心上,这些当然是好事。”

    李潇然的脸都黑了。“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吗?”

    “不,不是我瞧不起你。”田青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跟前摆了摆手,“是我们兄弟们都瞧不起你。”

    “田、青!”李潇然将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田青大笑着跳起来。“世子您别生气呀!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您何必如此气愤?现在开始在下不是已经开始慢慢了解到你的好处了吗?你放心吧,只要你好好表现,以后我们都会慢慢接纳你的。”

    “我才不需要你们的接纳!”李潇然咬牙大叫。

    “哦,这样啊!可是我觉得将军需要呢!”田青笑道。

    李潇然冷冷看着他。

    田青便冲他没心没肺的笑着:“好了,既然已经来看过你了,我也该走了。这些天不在王府,我还不到堆了多少事情给我呢,我忙去了!”

    便整整衣裳往外走。

    “田青!”

    背后传来一声低唤。田青回头:“世子爷,您还有何吩咐?”

    “这三天,你果真只是在外面躲清静吗?”李潇然沉声问。

    “不然呢?”田青笑问。

    李潇然抿唇不语。

    田青便再对他点点头:“世子爷,在下告退。”

    从容转身退出,面色并无任何不妥。

    快步走出李潇然的院子,又往前走了数百步,他紧绷的肩膀才突然垮了下来。一手揉揉抽疼的太阳穴,他仰头长叹口气,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果真是个聪明人,被他发现了呢!”

    与此同时,远在城郊军营里的秦明兰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

    自从离开平王府,她的脸色就一直都很不好看。

    原因无他,军营里来客人了。

    来的还是这个京城乃至天下都异常尊贵的客人——当今太子殿下以及圣上最为疼爱的九皇子。

    一个现在已然和她不对盘的太子,还有一个她刚刚深深得罪过的郑贵妃的亲生儿子。哦对了,那位阿娇小姐还是九皇子未过门的妻子呢!自己一脚差点将人家未婚妻的腿都给踢断了,和九皇子的梁子也结大了。

    所以,从一开始九皇子就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是可以理解的。

    太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有说有笑,春风和煦,只是这笑面虎的模样实在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更不省心的就是下面这群人了。

    回京之后,她的旧部便被打散了。其中大半的人都已经被皇帝令封了官职调离军营,譬如李汤等人。现在的下属们中一半是皇帝新塞进来的,一小半是她的旧部,还有剩下的一小半乃是最近才从下头提拔上来的。

    原本人心就不齐,现在又遇到这两位身份不凡的主,那更是心思各异,人心浮动得厉害。

    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她真不该回来的。

    “听说,那天晚上秦将军大发神威,差点用箭将您的军师给射成了筛子?”正在校场上行走检阅,九皇子突然开口问道。

    秦明兰身形一顿。“九皇子说笑了。那不过是微臣和兄弟们一直在玩儿的一个小游戏罢了。玩过这么多次,从未出现过问题,以后自然也都不会。”

    虽然身在军营,但她也知道那晚上的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毕竟酒池肉林里客人并不少。秦大将军震怒,当众大展射箭绝技的故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下去?甚至还有两个平王世子一道出现,纷纷拉着她撒娇卖乖,这等艳福更是被人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

    当然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日皇帝御案上满满的一堆奏折,都是攻讦她恃宠而骄目无法纪的。

    “说起来秦将军你还真是深得父皇喜爱呢!自从你们回京之后,京城里几乎是风起云涌,多了不知多少谈资。那天晚上你们在酒池肉林大闹一场,不知耗费了多少钱财,父皇竟也只道了一句年轻气盛兄弟情深,便将折子都扣下了,反而还将那些一再提起此事的人痛骂了一顿。”

    果然,平静的表象坚持不了多久,这位深得帝心的九皇子便开始发难了。

    秦明兰淡笑:“多谢九皇子夸奖。末将轻狂惯了。在边关时便是如此,回京了也不曾改过脾气。皇上乃是千古明君,他疼惜末将,末将也必定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圣上知遇之恩。”

    闻言,九皇子脸上笑意微僵。“秦将军说的真好,难怪父皇对你如此爱重。”

    “九皇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秦将军哪里只是说得好?她八年征战,打下胜仗无数,甚至还将我天凤王朝的疆域向外扩张了二百余里。她做的可比说的还要好得多。如此战功显赫的臣子,父皇不爱重她,又该爱重谁?”太子淡然笑道。

    九皇子便笑。“太子哥哥说得对,是臣弟浅薄了。”

    顿一顿,他目光又在秦明兰和太子之间游移一阵。“早听说太子哥哥当初代替父皇前往边关御驾亲征之时便和秦将军结识,甚至因为知己,臣弟真是羡慕之极。若是臣弟此生能有以为这般文韬武略的知己,臣弟此生便是死也无憾了!”

    太子含笑。“九皇弟你说得对。秦将军文韬武略,世人难及,孤也万分庆幸当初是孤代替父皇前往边关。不然,只怕这辈子都无法见识到秦将军的非凡能力。不过你年纪还小,天下人才济济,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结识更多文韬武略的人。”

    这得意洋洋的姿态就仿佛在说——是又怎么样?老子就是认识她了,和她结交了,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嫉妒?那就尽管嫉妒着吧!我无所谓!

    九皇子的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

    这兄弟俩,当着外人的面都能闹得这么僵,可见在皇宫里已经明争暗斗成什么样了。

    秦明兰别开头,不觉又想到了李潇然。

    突然发现,他和太子之间的斗争可比九皇子要薄弱多了。皇宫里有这么一个挡箭牌在,难怪平王在南边能如鱼得水。

    对了,这些天了,也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那天晚上自己可是将他折腾的不轻,离开时他都疲乏得睡着了,大体上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这事只怕将他打击得不轻呢!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会怎么发脾气。

    “对了,孤昨天去探望过堂兄了。”三言两语将九皇子的人头给按了下去,太子便不再理会这个人,又笑眯眯的和秦明兰聊起家常。

    秦明兰的心不由往上狠狠一提。“是吗?世子和王妃身体可还好?”

    “好。堂兄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就是腿还有些软,不能行走太长时间。皇伯母倒是精神不错,还有陈家表小姐陪在身边,两人胜似母女,亲热得紧。”

    “哦,那我就放心了。”秦明兰颔首。

    见状目光一闪。“秦将军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陈家表小姐。”太子道,“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道理你应该明白的吧!”

    “明白,可那又如何?”秦明兰反问。

    太子闻言哈哈大笑。“果然是孤想多了。秦将军你心胸豁达,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耿耿于怀?还是孤心胸狭隘了啊!”

    眼看两个人有说有笑,九皇子急得握紧拳头。

    正巧路过靶场,看到那一众拉弓射箭的将士,他突然眼前一亮!

    “都说秦将军箭术非凡,不知小王能否一饱眼福?”

    秦明兰顿时停下脚步。“既然九皇子吩咐,末将不敢不从。”

    “那好!”九皇子闻言便笑了,忙命人让出一张弓给她。秦明兰对准远处的靶子正欲射,九皇子却打断道,“慢着!”

    便对旁道。“你们去取一只梨子来。”

    秦明兰一听,心里便咯噔一下!

    侍从迅速取来一只喷香的梨子,九皇子便将梨子顶在头上,笑眯眯的看向她:“秦将军箭术出众,那等寻常的射法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来玩玩这个。你只要能将这只梨从本王头上射落,本王便给你一道大赏,你敢不敢和本王玩玩?”

    “殿下不可!”此言一出,两旁的侍从全都脸色大变。九皇子却不听,只盯着秦明兰看,“秦将军,你不是箭术非凡的么?你敢不敢和本王赌一赌?”

    “好。”心知躲不过去,秦明兰便答应了。

    “不过,末将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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