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饭?!

    老实说,锦瑟确实被刑少鸿冷不丁吐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如果说之前刑少鸿在生活方面的细腻心思让锦瑟对他这个花花大少有了些许的改观,那么,此时刑少鸿说出的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在锦瑟的脑子里炸开,彻底刷新了她的三观!

    不不不!根本就不是刷新!而是将她原本的三观彻底的摧毁成粉末,然后又重新给她树立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三观!

    三观彻底被炸飞的锦瑟还在风中凌乱,就这么愣愣的站在洗手间门口。

    他竟然会做饭?!

    虽然现在大部分的男人都会做饭,但是锦瑟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像是刑少鸿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做饭,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

    他要是想吃饭,多少个女人都会争着抢着给他做?还不得争个头破血流?有必要自己学着做饭么?

    其实,这也不是重点。锦瑟在乎的重点是,既然他会做饭,为什么从来都是她做饭给他吃?!

    太不公平了!

    一想到这里,锦瑟出鞘的元神立马归了位,恨恨的往沙发的方向走着,脚下的用力程度听起来一点儿也不怕楼下的邻居找上来,恨不得在地板上跺出个窟窿来似的。

    看着已经黑掉的电视机屏幕,锦瑟正要往沙发上坐的身子一顿,晶亮的大眼睛中快速闪过一抹失落,然后就一屁股歪在了沙发上,随手抄起一个抱枕牢牢的抱在怀里,像是寻找着什么寄托似的,一直流转着的目光突然定格,愣愣的盯着某一处出神。

    自然,愣愣的盯着已经被关掉的电视机屏幕出神的锦瑟也没有听见洗手间里冲水的动静儿。

    关上洗手间的门之后,刑少鸿几步走到马桶跟前儿,站了几秒直接按下了冲水的按钮,然后就转身往外走。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刑少鸿,一眼就搭上了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出神的锦瑟。哪怕是只看到了锦瑟背影,并没有看到正脸,刑少鸿想也能想到此刻锦瑟痴呆一般的表情。

    这一个月以来,刑少鸿对于锦瑟那精致的小脸儿偶尔展现出来的痴呆表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每次他一来,一天之中锦瑟至少有三次是处于这个状态的。

    她切着切着菜会这样,写着写着稿子会这样,就连吃饭的时候有时候都会愣神儿几秒。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沉,刑少鸿关上洗手间的门儿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力道,那声音听得他自己都是眉心一皱,有点儿大了。

    然而,他料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如期发生,锦瑟还依然在愣着神儿,对于他的此番举动根本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那纤瘦的小身子一动都没有动,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听见他这一声不小的动静儿。

    “哟,又想什么呢?”

    几步走到沙发旁边儿坐下,刑少鸿顺势将锦瑟轻揽在了怀里。由于锦瑟毫无防备,一颗小脑袋直接就毫无预兆的靠在了刑少鸿结实的肩膀上,始作俑者的妖孽俊脸上却是呈现出了得逞之后的笑容。

    刹那间,锦瑟就像是全身被通了电一般,狠狠抖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照着刑少鸿结实的胸膛狠狠推了一把,下一秒她就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远离了刑少鸿。

    虽然锦瑟和刑少鸿相处下来也有一个月了,但是锦瑟一直都有自己的分寸,没有丝毫的过分。如今刑少鸿这样,立马勾起了她的反感。

    “你做什么?”

    阴沉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锦瑟的声音带着未曾有过的冷意,显然是对刑少鸿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很不满。

    顶着一脸很受伤的表情,刑少鸿的唇角却是一直噙着那抹未曾淡下去的笑容,薄唇轻启,“都说最毒妇人心,啧啧,果然不假。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你的反应至于这么大么?不是好歹!”

    刑少鸿一句话说的倒是轻松,但是那张妖孽的俊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儿——声讨!

    “关心归关心,别动手动脚!再说,谁要你的假好心!”

    又是一句冷言冷语外加冷眼神儿,锦瑟当真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刑少鸿留下,说的也是无所顾忌,很是随意。

    她不知道,换了第二个人要是这么和刑少鸿说话,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狗咬吕洞宾。看你伤心的不行,好心借个肩膀给你而已。多少女人想要靠靠本少的肩膀,还没有那个福分呢。”刑少鸿似笑非笑的说着,妖孽俊脸上受伤的表情已经快消失殆尽了,表情有点儿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

    “谁伤心了?我伤什么心?”

    刑少鸿漫不经心的话一入耳,锦瑟精致的小脸儿比刚才明显更加阴沉了几分,声音中的冷意颇有某个男人的神韵。

    然而,她现在的这副表情和语气无疑都是在告诉刑少鸿:你说对了。

    一个人的情绪憋久了,总会有爆发的时候。积累的时间越是久,一旦找到个突破口,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越是大。

    琥珀色的眸子微闪,刑少鸿的眼中快速掠过一抹阴沉,转瞬即逝,随即迅速改口,“是我,我伤心。”

    顿了顿,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刑少鸿继续开口,“你总是对我这么冷言冷语,我能不伤心么?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嗖”的一下,锦瑟随手将自己怀中的抱枕对准了刑少鸿妖孽的俊脸,手下狠狠一使劲儿,就冲着刑少鸿扔了过去。

    “伤心还不快滚!”

    又是一声几近愤怒的低吼,锦瑟两条精致的小眉毛已经紧紧拧在了一起。

    这样玩笑似的话,刑少鸿已经说过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遍了,所以,锦瑟压根儿也不会当真,早就免疫了。

    只当他的话是一个屁,放了,就没了,连个味儿都没有。

    “舍不得你。”

    轻笑两声儿,刑少鸿这句话说得无比自在。

    就在锦瑟丢过来的那个抱枕稳准狠的对着他的俊脸扔过来,距离他的俊脸紧紧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刑少鸿大手轻轻松松一伸,一抓,就牢牢的抓住了那个如有神力相助的抱枕。

    果然是情场上举足轻重的浪子,说起话来一套儿一套儿的,每个字儿都像是抹了蜜似的,甜的锦瑟直犯恶心。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可怜的女人被他这些骗鬼的话给骗上了床。

    冷冷的哼了一声,锦瑟已经处于懒得搭理刑少鸿的状态了。然而,当她那晶亮的黑眸无意间落在茶几上的遥控上之时,面色微微一顿,下意识的又瞟了一眼已经被关上的电视机。

    这会儿,电视上还是播报着关于庄易的新闻么?是不是还有更劲爆的新闻她没听到?

    越是想,锦瑟的一颗心就越是乱,就像是瞬间长满了草,一片繁芜,带着荒凉。

    顺着锦瑟逐渐变得出神儿的目光望过去,刑少鸿准确无误的看见了那被他随手丢在茶几上的遥控器。

    嘴角微挑,刑少鸿的上半身微微一倾,胳膊长了是有好处,一点儿费劲儿的迹象都没有,他轻轻松松的就够到了遥控器。

    眉心一跳,眼中的东西突然消失,锦瑟微微抬头,下一秒就看见了刑少鸿修长的指尖已经按下了遥控器上红色的开关按钮。

    看看遥控器,再看看那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餐,锦瑟眉目一闪,精致的小脸儿上闪过挣扎,随即就站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经过这一大早的折腾,她哪里还有吃早餐的心思,只觉得胃里堵得难受,随时都有吐出来的可能。

    胆小鬼就胆小鬼吧,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掩耳盗铃也罢,她就是不想看见关于庄易和别的女人的新闻,不行么?

    惹不起,还躲不起?

    无视刑少鸿那跟随着她的不明目光,锦瑟将一切都抛在了身后,进了卧室,又将一切都关在了门外。

    “喂,你不吃早餐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挺浪费的!”

    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刑少鸿的声音。

    索性,锦瑟就堵上了耳朵,心情极其不爽的往床边走去,往后一躺,娇小的身躯就陷入了柔软的床内,顺手拉过被子蒙至头顶。这张床自然是不如帝豪府邸的床大,但是她一个睡却也是足够了。

    不仅如此,她反而是觉得还有些空荡荡的。

    心里烦躁的不行,就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心口一样,怎么也不能舒服,甚至堵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门外的刑少鸿就像是中了邪似的,那张嘴怎么也闲不下来,一直在叨叨的说着,吃都堵不上他的嘴,时不时的就扯着嗓子和她说句话,烦的她不行,就算她缩在被子里,也躲不开他的声音对她耳朵及心灵的荼毒。

    当然,对于这样犯了病似的刑少鸿,就算是放在平时,锦瑟也是不屑于理他的,更不要说是她在最烦躁的时候了,更是不会理了。

    虽然还有一点点的困,可是她肯定也是睡不着了。

    使劲儿的在床上来回翻了几个身儿,最终,锦瑟还是顶着一头再次被她弄得乱蓬蓬的鸡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外的刑少鸿的声音还在间歇性的轰炸着,锦瑟烦的要死,真是恨不得拿着胶水出去就抹在他的嘴上,抹上一管儿,看他还怎么说话。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是她不敢这么做,只是家里没有胶水,而已。

    既然不能堵上他的嘴,锦瑟就只好堵上自己的耳朵。

    迅速翻身坐起来,锦瑟身段儿极其灵活的跳下床,抱起床下小桌子上的笔记本就三两步又跳上了床,盘腿坐下,把笔记本放到了腿上,然后开机。

    开了机,锦瑟直接点开了音乐播放器,然后插上耳机,随手就将耳塞堵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一瞬间,世界就清净了。

    不得不说,这耳机的隔音效果真是好的不得了,用来阻挡刑少鸿的声音,当真是极好的。门外刑少鸿制造的噪音,她丁点儿也听不见了。

    听着舒缓的音乐,锦瑟烦躁的情绪也渐渐的被抚平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多写点稿子,也好多赚点钱。她才工作一个月,根本也没什么积蓄,房租是刑少鸿垫付的,生活用品是刑少鸿给买的,就连她怀里抱着的这台笔记本,也是她问刑少鸿借钱买的。

    虽然买的时候,锦瑟还刻意挑了便宜的,可是像是这种电子产品,就算便宜,也得有个几千块。

    这得是她写多少稿子才能写回来的啊?

    还是赶紧工作吧!

    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浪费金钱就是浪费生命!浪费时间还是浪费生命!

    然而,对于锦瑟来说,钱才是她的命!

    逼着自己不再去想电视机屏幕上的照片,锦瑟试图赶走脑海中一切令她不愉快的东西。

    老实说,从那天订婚宴上的决然离去开始,锦瑟就再也没有奢望过和庄易还能有再见的一天。或许关于他的新闻还是会时常跃入她的眼帘,但是她这个人却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庄易的面前。

    不是不想,是不敢。

    再见的时候,她狠心的不像一个人。那么,再次相见的时候,她又应该持一种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这么一想,锦瑟又觉得自己刚才那些烦乱的想法有些多此一举了。既然早已看透结局,又何必还要纠结是怎样的过程?早晚都要面对的,不是么?

    既然他身边的人不再会是她,那么是谁,又能怎样呢?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谁都好,只要他觉得好,就好。

    不断的为自己排解着烦乱的心情,锦瑟已经渐渐开始投入了一天的工作当中。

    不可否认,锦瑟虽然不能被称为工作狂,但她一旦投入工作中,都是超乎常人的认真,哪怕她耳边那轻缓的音乐还在回荡着,但却丝毫没有纷扰到她的思路。

    因为,她有一颗极度负责任的心。

    这一晃,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她的稿子也已经写了一大半。慢慢的伸直了胳膊,锦瑟一脸的舒缓,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精致的小脸儿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成就感。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多些一个字儿,她的收入也会相应的增加。之于锦瑟而言,现下没有什么比努力赚钱更加重要的事儿了,讨生活的道路上,注定不会是那么平坦的。

    “嗯……”

    懒懒的一声儿,几乎是从锦瑟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然而——

    “砰”的一声巨响,锦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卧室的门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道冲撞开了。

    “啊——”

    锦瑟懒懒的声音还有些许的尾音没有散去,就立马转变成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卧室的门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被撞开,还撞的这么惊天动地,锦瑟一惊,精致的小脸儿大惊失色,煞白煞白的,她甚至感觉有一股子凉风扑面而来。

    伴随着自己的尖叫声,锦瑟下意识的把手里还在工作着的笔记本一扔,扔到了床上,娇小的身子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床上跳了起来,立马退后了一步,身体紧紧的贴在墙上。

    这一瞬间,锦瑟的小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随时都有跳出来的可能,心头那股子不好的预感突然爆发,难道有歹徒入室抢劫?她可是把门反锁了的啊!

    刑少鸿干嘛吃的?

    也得亏锦瑟在这个看似紧要的关头还能想到客厅的刑少鸿。不过,她想的绝对不是刑少鸿的安危,而是刑少鸿对抗歹徒的能力。

    然而,待锦瑟定睛一看,冲进的男人不是刑少鸿这个祸害,还能是谁?

    霎时,锦瑟大惊失色的小脸儿上闪过了劫后余生的欣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她鬓角的头发都湿了。

    可见,刚才的锦瑟究竟是多么恐惧,恐惧到了极点。

    不过,劫后余生的喜悦也不过只在锦瑟还泛着苍白的小脸儿上停留了片刻。下一秒,锦瑟已经迅速换上了一张怒容,精致的小脸儿上有着无法形容的恼怒,已经怒到极点了!

    大爷的!

    杀千刀!

    他吃饱了撑的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儿?存心吓唬她玩儿呢?无不无聊啊?要不要脸啊?

    那门肯定是给撞坏了,她还要负责赔偿!

    来不及想太多,锦瑟弯下腰抄起了枕头,稳准狠的丢向了那站在门口儿有一瞬间失神的刑少鸿,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撕了站在门口儿的男人。

    吓死她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要是只猫,非得被吓得全身的毛儿都竖起来不可,尾巴肯定都得被吓直了!

    再这么下去,她早晚被吓出心脏病不可。

    直到现在,锦瑟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高频率的“砰砰”跳着。

    “你要死啊!”

    失声怒吼,这会儿,锦瑟的耳朵上还半挂着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耳机,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吓过后的嘶哑。毫不夸张的说,这动静儿要是再夸张点儿,她完全有可能被吓得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她的胆子在这方面本来就不大,冷不丁的被这么一吓,就更是小了。

    锦瑟一句话吼出去的时候,被她使劲儿丢出的那个枕头准准狠狠的砸在了刑少鸿妖孽的俊脸上,刑少鸿根本也没有反应过来,像是丧失了意识,也压根儿没有像是刚才一样伸手去接。

    然而,锦瑟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的是,撞开门的那一刻,刑少鸿满脸的担忧与紧张瞬间被安心所取代,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明的情绪,喉结轻轻的滑动着,额角同样是有冷汗渗出。

    这会儿,被锦瑟丢过来的枕头挡住了脸,锦瑟更是看不见刑少鸿的表情了。

    枕头砸过来的下一秒,就孤零零的掉在了地上。

    这枕头软软的,哪怕是锦瑟使了劲儿的砸了过来,刑少鸿倒也不觉得有多疼。只是,在这个枕头砸到脸上的时候,刑少鸿却是明显感觉到心口一窒,甚至还有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情绪——委屈。

    刑少鸿没有说,在锦瑟待在卧室的时候,他时常和她说话,却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无论他说什么,激怒她的,逗笑她的,她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想到锦瑟在看见新闻时异常的表现,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瞬间从刑少鸿心底升腾起来,同样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惊慌失措。

    他从来也没有过这般的担心过谁。

    脑袋里那个极其不好的想法儿刚一冒出个尖尖,刑少鸿就想也没想的用身体撞开了被锦瑟繁琐上的门。

    呃——

    我以为今天能写到见面,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

    明天一定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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