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晶看望秦小恒

    一个多星期后,秦小恒可以下地行走了。他拄着棍子来到工地,看到新教室已经盖上了机瓦,心里无比高兴。这时,那天从墙上摔下来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他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马上又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是老天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带着这种安慰感,他走进教室内,看见几个瓦工师傅在粉刷墙面,赵校长和文柏、左贵廷、左新华、何桐伟等老师也站在下面。他喊了一声:

    “大家在忙啊!”

    赵校长回头一看,见秦小恒拄着棍子站在面前,连忙关心地问道:

    “秦主任,好些了吗?”

    老师们也随着问候他。

    “好些了,好些了,真是拖你们的福,我大难没死,还可以教书。”

    “秦主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郑师傅叼着半支烟,在跳板上边粉刷边笑着说。

    “那天那惊险的一刻,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毛骨悚然。”肖师傅心有余悸地说。

    “现在要好好休息啊,不久就要开学了。”赵校长笑着说。

    “您放心,保证开学按时上班。”秦小恒似乎有把握地说。他退出教室,拄着棍子,向邹万海主任的寝室走去。这时,邹主任也拄着棍子,一走一瘸地向他走来。二人碰见了,相互一笑,倒是邹主任先笑着说:

    “秦主任,咱们都是阎王留下的一条命,你现在还好吧?”

    “我还好,你也还好吧?”秦小恒也关心地问他。

    “应该说没大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丢拐棍了。”

    “没大碍就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摔下时把你擦下来,你也不会这样子呢。”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难道你是把命不要,有意擦我吗?”邹主任笑了笑。

    “是啊!谁也没有那么傻。”

    “咱们是难兄难弟呢!”邹主任感慨地说。

    “好好治疗吧,邹主任。”

    “咱们都一样!”秦小恒说着,向自己寝室走去。

    晚上,李佳晶带着儿子小龙来看望他,还带来了两瓶钙片。倒是小龙嘴乖:

    “秦伯伯,你不疼了吧?”

    “不疼了,小龙真乖!”秦小恒靠在床头,笑着说。

    对于佳晶的来访,陈爱琳心里并不高兴,她真希望佳晶把丈夫忘掉,但出于亲戚,又碍于面子,她不得不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但还是话中带话地说:

    “晶妹呀,又劳你拖步,还花钱买钙片。”又对侄儿说,“小龙真乖,长得也漂亮,这长相还真像他爸爸那样漂亮。”

    说到小龙的爸爸陈永旺,佳晶和秦小恒心里都十分厌恶。尤其是佳晶,她与陈永旺已经离婚六、七年,真不想提到他,一提到他,心里就发恨,但又不好在爱琳的面前发泄,只咬着牙,皱着眉,低头不语,只是在心里暗暗骂道:你那坏弟弟陈永旺害了我,你又占有了我的心上人秦小恒,你还不满足,你明知我厌恶陈永旺,你还有意在我面前提到他,你这不是故意在我伤口上撒盐?你这不是故意在我面前得意?你这不是间接地赶我走?……不!我偏不走,看你把我怎么办?

    陈爱琳也似乎看出了佳晶的心事,不再提弟弟永旺了,而是说到丈夫秦小恒:

    “小恒这个人,也是太忠厚直耿,那么危险的事,每次都是他上墙头,难道就不能换一下人?他摔下来了,负了伤,后续药费也没找公家报销,你说他是不是‘憨’呢?简直是‘憨’死了!连我都被别人说‘憨’。”

    这时,小龙吵着要姑妈买糖吃:

    “姑妈,我要吃棒棒糖,我来时看到一个小朋友在吃,好甜好香呢!”

    “等一会姑妈给你买。”爱琳笑着,喜爱地看着小龙。

    “小龙,不要这样吵姑妈!”佳晶制止着。

    “不!我就要姑妈买,我就要姑妈买!”小龙带着哭腔哀求着。

    看着舅侄儿那可怜相,又想到弟弟永旺服刑还没回来,这父子俩还不认识,爱琳心软了。又想到小恒那摔伤的身体,虚弱无力的病态,他还能干什么?就让他们在屋里坐一会儿吧。于是,他牵起舅侄儿的小手说:

    “龙龙,走,姑妈给你买棒棒糖去!”

    “姑妈真好!”小龙蹦蹦跳跳地随姑妈出去了。

    佳晶探身门外,看到爱琳确实牵着小龙往校外走去,这才又坐到小恒身边,静静地瞅着他,一会儿,亲切地问道:

    “哥——,爱琳平时对你怎样?”

    “她……对我……对我很好。”

    她长叹一声,没说什么,眼角似乎沁出了泪水。

    “你没想过成立一个新家?……有没有人介绍过?”他关切地问。

    “有人介绍过,但……我没答应。”她开始抽泣起来,说,“哥——,我那时瞎了眼,对不起你,你心里还怨我吗?”

    “唉!那时,只怪陈永旺太狡猾,你身在迷雾中……我即使怨你,又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对你只是无尽的牵挂,你永远在我的心中。”

    “哥——,我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前几天,爱琳说,永旺快刑满回来,问我还能不能与他复婚,我坚定地说,不能! 我想,与其同他复婚,倒不如……倒不如……要是在旧社会,我情愿做个小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因为,因为你原本就是我的……我好苦啊,哥——!”她掉下了眼泪。

    “我也曾糊里糊涂地这样想过,但这是不现实的,爱琳虽没什么文化,但对我很好,对母亲很孝顺,他是一位好女子。要是她也像陈永旺那样坏,我可以提出离婚,再与你重温旧梦,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但,这已是不可能。……我想,这也许是苍天给我的惩罚吧。……苍天虽救了我,但也给了我无边的苦恋!”秦小恒说着,眼眶也噙满泪水。一会儿,他告诉她,“爱琳已经怀孕了。”

    “多长时间啦?”佳晶一震。

    “三个多月了。”

    “那……我为你祝贺!”佳晶停止了抽泣,嘴上礼节性地现出了一点微笑。

    ……

    门外一阵脚步声,小龙喜笑颜开地同姑妈回来了。李佳晶也知道该走了,连忙与爱琳道了别,牵着小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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