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小七与冷寐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军府,小七决定去上次半夜陈亦环进去的那个房间里看个究竟。(小说文学网)

    他们闪身进屋,这里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不过,看这摆设,应该是一个女人家的房间,那下人所说这间是绪祖将军妻子所住应该是真的。

    两人同时低下身,有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再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冷寐的面红耳赤火烧心,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小七紧挨着他,她身上的馨香一阵阵的传进他的鼻息之间,双拳用力的握着,最后,他起身走到一边,有棱有角的双唇紧紧的抿着。

    小七忍不住轻笑一声,可是,后来一想,那陈亦环经常晚上睡不着,便是来听这个声音的么?不会这么变态吧?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女子的性感叫声引来男子声声的低吼,最后,声音渐渐的小了,再恢复至平静,小七转头看着冷寐,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很是可爱。

    小七抿唇轻笑,这时,两人的眼神一变,立刻闪身于黑暗之中,没多久,就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小七身子一紧,居然是她?

    等到女子走了之后,两人飞身上了屋顶,小七看着那个男人,眼神越发的冷冽,冷寐看着她,“小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七转头看着冷寐,嘴带嘲讽轻轻一笑,“那女的是陈亦环,也就是绪祖将军要嫁给皇上的四小姐,而那男的,是绪祖的大儿子,陈耀阑。怪不得陈亦环经常会以拜祭她娘为由来到这里,原来这间屋子内有机关。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会是怎么样?”

    “小七,这件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冷寐看着小七紧绷的脸,以他对小七的了解,她现在必定是气到了头,赶紧轻声劝道,“我们要想办法拿到证据,但是,就算让我们知道这兄妹二人之间不伦的关系,对这个案子也没有任何的帮助啊。”

    “那可不一定。明天,我要光明正大的来会一会这个陈亦环。”小七扬唇一笑,冷寐脸上的红晕已经渐渐消褪,小七凑上前去,“大师兄,原来你很害羞的。”

    可就在这个晚上回去,小七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就连玉语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检查了半天,小七的一切脉象都很正常,可是,她的高烧连着两日不退。冷寐着急的看着玉语尘,“玉神医,你的医术了得,小七经常在我面前称赞,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真的没办法啊。”玉语尘急得直抓脑袋,“这样,我回去查查医书,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的中气十足,如果她醒了,连老虎都能打死几只,可是,居然会连续两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我已经给她施过针,喂过药,居然也毫无起色,你们等我一下。”说完,玉语尘转身跑了。

    北辰流轩看着冷寐,“前天夜里你们二人一起回来,之后他就一病不起,会不会是之前你们去吃过什么东西?”

    “回皇上,当晚卑职与七弟一起前去将军府打探消息,当时,七弟因为一件事情很生气,便决定第二天再光明正大的前去,晚上还与卑职商量了一些细节,后来就突然晕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卑职才知道七弟原来发着高烧,所以,才赶紧去请了玉神医过来。”冷寐低头补充了一句,“永南王的伤势才刚刚结痂,所以,属下没有打扰到永南王,只说皇上找玉神医有事。”

    北辰流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他平时身体了得,怎么会突然就病得这么重呢?”

    *

    冷寐坐在小七的床边,细心的替她擦去额角的汗,她的汗就没有断过,打湿了几条毛巾,冷寐见小七的嘴角似乎微微在动,立刻俯下身,“小七,大师兄在这,别怕。”小七的手一下子就将冷寐的手紧紧握住,冷寐抽了一下,却纹丝不动。

    小七像是孩子似的,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冷寐一个字也没听懂,小七的手越来越冷,他将所有的被子都给小七捂上,她仍然冷得直发抖,冷寐眼神轻轻一闪,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酷热的夏夜,冷寐如同躲在火房里。

    而小七的身子烫得冷寐脸色一变,伸手,额头滚烫,但是四肢冰凉,身体烫得像是被火烧过的烙铁。小七转身抱着他,小七在他的身上寻找着冰凉的地方,而身体,则紧紧挨着冷寐的肌肤。

    她的热,像是传遍了冷寐的五脏六腑。

    冷寐赶紧回手抱着她,小七像是一只猴子,趁势而上,重重的压在冷寐的身上,她粗重而火热的呼吸声,就在冷寐的耳边重重的响起,而玉语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立刻关好房门,交小七从冷寐的身上取下来,扫了一脸冷漠的冷寐,他的脸上有些异样的潮红。

    小七整个人在玉语尘的身上像野兽一样的嘶咬,玉语尘痛苦的皱着眉头,冷寐伸手将小七打晕之后,小心的放在床上。

    他转头紧盯着玉语尘,“神医,你可有查到什么?小七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玉语尘说道,“其实我一直怀疑,小七可能是受到某种药物的侵蚀,才会导致她出现这种情况,至于是什么药,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他低头看了一眼小七,小七的小脸上一片通红,眉头皱得紧紧的,眼角似乎带着泪痕,看着很是痛苦。“冷侍卫,你好好看着小七,我再去想想办法。”

    第二天,冷寐刚一睁开眼,就见小七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对了,我还说今天要去见陈亦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冷寐眸色微微一变,“好,我跟你一起去。”一路上,他都走在小七的身后,紧紧看着她的动静,连续三天的昏迷又高烧不退,突然一下子就醒了,而且,像是完全失去了这三天的记忆,冷寐的双唇紧紧的绷着。

    *

    两人落落大方的走到大厅里坐下,没多久,陈耀阑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拱手施礼,“不知两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敢问两位大人,可是有何要事?”

    “这次我们来是有事要求见四小姐,在绪祖将军走之前,曾经亲口向皇上提过有关四小姐和皇上的婚事,事关将来的皇后之位,皇上让我等前来与四小姐说点事。”

    “这样啊?”陈耀阑却是一脸的为难,“两位大人来得很不巧,舍妹身体抱恙,在屋内休息,实在不便出来见客。若是大人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可以告诉在下,在下必然会代为转告。”

    小七冷然一笑,“若是这种事都能转告的话,我们也不必专门跑这一趟,精英卫做事,岂能马虎?如果四小姐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就只有回宫如实向皇上交待,到时候如果绪祖将军有什么不满意的话,还请大公子你多多担待。”

    说完,小七与冷寐转身就走,陈耀阑脸色一变,“两位大人请留步,如果两位大人坚持要见舍妹的话,并不是不行,在下只不过是怕会将寒病传给两位大人。”陈耀阑像是终于忍不住说出实话。

    寒病,在这个时代,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而且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连命也没了,小七听了这话,嘴角轻轻一扬,给冷寐使了个眼色,“大师兄,请你回宫转告皇上,四小姐身子抱恙,我留在这里,将话带给四小姐。”

    冷寐转身就走,陈耀阑将冷寐拦下,冷寐的眼神一冷,陈耀阑立刻将手放下,一脸的无奈,“若是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舍妹进宫怕是无望了,能不能请两位大人多担待些,暂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在下已经找了江湖中最有名的大夫前来替舍妹看症,相信很快就会痊愈的。”

    “这点你尽管放心,寒症并非不治之症,在下也不想这么早就惊动皇上,不过是去向皇上汇报而已,大公子不必如此紧张。”小七轻轻一笑,冷寐便大步离开了将军府。

    *

    “四小姐,在下与你曾经见过面了,不知四小姐可还记得?”

    躺在床上的陈亦环隔着纱帐,紧紧的盯着小七,最后,轻叹一声,“原来当天混进府里的下人便是大人你啊。”

    “还请四小姐见谅,皇上对于这次的立后之事极为看重,特命在下前来观察四小姐的本性,并无恶意,希望四小姐不要记在心上。”

    陈亦环轻轻的咳了咳,“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的意思是,后位之争并非一朝一夕,相信四小姐也应该听过莫那兰儿,莫那姑娘是先皇亲点的皇后人选,可如今,绪祖将军说四小姐才德兼备,应当是最佳后位人选,为了不违背先皇旨意,又为了给绪祖将军一个交待,所以,希望四小姐能够尽早入宫,与莫那姑娘一起接受宫中礼仪,和皇上也有机会能多见见面,这样一来,皇上方能在两位之间挑选出一个来。”

    “可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在这个时候居然患了寒症,如何敢进宫去?”

    小七笑了笑,“我们自有办法。”

    没多久,冷寐带着玉语尘返回,冷寐沉声说道,“四小姐,这位是神医,来自另一个国家,曾经多次得到皇上的赞赏,皇上得知四小姐病了,立刻派了神医前来。”

    玉语尘笑道,“区区一个寒症,说得像是要死人似的,四小姐,就让在下替你看看,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恐怕只需两服药便可痊愈。”

    说完,玉语尘就要上前把脉,陈亦环缩着手,“不用了,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四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陈耀阑在门外听到,赶紧走了进来,“两位大人,舍妹向来胆小,怕见陌生人,而且,她的病在大夫的照顾下,确实已经快要痊愈,所以,两位大人有心了。”

    小七转头看着他,“有心的不是我们,是皇上。”

    陈耀阑不敢再说话,最后,小七示意所有人都出去,仅留下玉语尘一人在内,小七能够敏感的看到陈耀阑整个人都紧绷着,最后,玉语尘背着药箱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四小姐的脉象很奇怪,在下暂时没有看出她是什么病,不像是寒毒。不过,四小姐的身子偏弱,在下稍后会给她开几服药,调理一下身子。”

    “神医,你现在就去抓药,我们在此候着,这种事不能假手于人,如果四小姐的身子真的没什么问题,近日就要进宫,在这个时候,我们身为精英卫的人,有责任保护四小姐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小七冷声命玉语尘将药方写好,冷寐出去抓药。

    整个过程都由小七自己掌控,陈耀阑根本就不敢插一句嘴。

    冷寐将药抓回来之后,玉语尘带着药走进屋内,陈耀阑惊问道,“何事?”

    “神医不过是进去问问四小姐,有哪些药不能吃,仅此而已,我们只不过一切都从安全出发。”

    最后,玉语尘走了出来,“原来四小姐对白须子过敏,大人,在下得回宫一趟,找齐药材,可能只有明日再来了。”

    最后,小七和冷寐随着玉语尘一起走了出去,“大公子,我等明日再来,请你务必照顾好四小姐的安全。”

    “这个一定,这个一定。”

    小七轻轻一扫,见陈耀阑暗中松了口气。

    夜里

    一道黑影闪进陈亦环的房间,刀光一现,直直的朝着陈亦环刺去,只听一声闷响,两团影子纠缠在一起,最后,灯火通明,小七笑笑的将双手环于胸前,冷寐的剑直指陈耀阑的脖子。

    ……

    “皇上,卑职查出这对兄妹居然出现不正当的关系,两人暗生情愫,而且经常会在一起鸳鸯戏水,导致四小姐珠胎暗结。玉语尘在替四小姐把脉的时候便已经清楚知道,只不过,我们之前有商量好,不可走漏风声,所以,兄妹两人都以为玉语尘不过是一个庸医。再后来,玉语尘将大师兄抓来的药其中一味摆在四小姐面前时,她的脸色一变,立刻说她对明须子过敏,这种白须子,其实认识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四小姐不过是个大门不出的大家闺秀。

    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四小姐与大公子之间的不伦关系,并非一朝一夕,大公子更是与绪祖将军之妻,德妃娘娘的妹妹之间关系暧昧,所以,在那间房里才会有道机关。后来,知道将军之妻怀了身孕,便趁机要挟大公子,为腹中骨肉负责,大公子无奈之下,只得向四小姐如实相告。

    兄妹二人合谋,利用前去照顾夫人的欧阳佩当替死鬼,暗中除去将军之妻和腹中骨肉,将自己的所做的丑事,也一并埋藏了下去。”

    “你胡说。”陈耀阑大声的尖叫道,“你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莫非,精英卫的人查案都只靠自己凭空瞎想,没有证据就信口雌黄,污蔑好人?”

    小七冷冷一笑,“你错了,我们精英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没有证据的事,我又怎么敢惊动绪祖将军府上的公子和千金呢?我们早就已经查到,大公子你曾经命人四处打听,可以杀人于无形有法子,而且,还曾经于东城镇买过白烟萝和明须子。现在那个药店的单据已经在我手上,上面,有大公子你的亲笔签名,可算是证据?你与夫人房间的隔室相通,这也是证据,如果大公子还要抵赖,可等到绪祖将军回来一问便知。

    身为将军府的当家,连自己的房里有道暗门都不知道,真是可怜。而欧阳佩不到十五岁,聪明可人,更是欧阳大人的掌上明珠,最后,却沦落为妓籍,当天便自尽身亡。如果她泉下有知,知道是自己视为好友的陈四小姐杀了她,必定会死不瞑目的。”

    陈亦环终于受不了的大声哭了出来,小七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的,她确实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他们和欧阳佩的死有关,但通过上次暗中进入将军府,知道陈亦环很怕黑,想必,她的本性不坏。只不过,一心想要帮助陈耀阑脱罪,才会合谋杀人。

    她等的,就是现在。

    陈亦环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

    “没想到这件案子这么快就破了,小七你真是厉害啊。”玉语尘是真心的赞道。

    小七扬唇,“这件事你也居功不小,要不是你说谎说得面不改色,哪有这么容易骗了那兄妹二人。”

    玉语尘得意的挑了挑眉,又觉小七这话里另有深意,俊眉不由得微微一皱。

    他看向小七,“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比如说大补药之类的?”

    “我吃没吃你不知道啊?你就差没跟我同睡了。”小七鄙视的白了玉语尘一眼,“再说了姑奶奶破案是用智谋,不会伤到大脑的。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回去精英卫一趟,跟大师兄商量点事,你赶紧把百里垣给我治好了。”

    玉语尘撇了撇嘴,怎么他就像是欠了她的银子没还似的?处处被她压制住。

    *

    小七到了精英卫的时候,冷寐不在,而众师兄看着小七回来,面上很开心,可是,小七总是觉得他们好像有事隐瞒,最后,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橇开了六哥罗誉飞的嘴,才知道大师兄家里出事了,他违背皇命,私自回家见自己的家人去了。

    小七一惊,他们在未经皇上许可的情况下,私自见家人,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这是在他们卖身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而大师兄做事向来规矩,这次居然敢甘冒杀头重罪回家,必然是出了大事。

    “几位师兄,这件事你们一定要替大师兄瞒住,我现在跟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徐磊伸手拉住小七,“大师兄一个人走了,我们都已经够担心了,要是你再跟着去,皇上知道了,你们必然会受到重刑。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赶紧离开这里,我们自会替大师兄担待。”

    小七挑眉,转身便飞走了。

    冷寐的家远在京城之外十里,家境贫寒,这些年冷寐的银子大都派人送回家里,当年他们卖身所换来的五百两黄金,听说早就已经用光了。其实小七也不是很明白,那么多钱,够一家人用上几辈子了,他们是怎么把钱给花光的。

    当她找到冷寐时,冷寐跪在他娘的床头,红着眼睛,俊脸紧紧的绷着。

    “大师兄……”小七轻唤一声。

    冷寐一惊,抬头,“你干嘛跟来了?”

    小七看着床上躺着的冷寐娘,气若游丝,神情恍惚,就算她不懂医,也知道冷寐娘活不了多久了。

    他们家还是破破烂烂,根本就不像是曾经有过五百两黄金的大富之家。

    冷寐带着小七走了出来,“我真是不孝,原来,我娘他们拿着黄金,第二天便被这里的恶霸抢走了,还将我爹打成重伤,我爹后来没多久,就过世了,这些事,我娘全都瞒着我,直到这次娘也不行了,邻居才想办法带了口信给我。”

    冷寐说这话时,几度哽咽,“若不然,怕是我连见我娘最后一面,都不能。”

    “大师兄……”小七心里一痛,上前拉着他的手。

    “我娘做梦都想看着我成亲,可是我……”

    “这个简单,我有办法。”小七立刻轻声说道,她转身走进屋内,没多久,再出来时,已经换上女儿装,身上穿的,应该是冷寐娘的衣服。虽然是打扮朴素,可是,仍然掩饰不住小七日渐长开的五官,秀美倾城的面貌。

    “小七,这样做太危险了,这里四处都有人住,万一被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冷寐急声阻止。

    “你是不是怕我长得太美了,被人看上你就多了一个情敌?”小七挑眉轻笑,“放心吧,既然是你娘的心愿,再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怕。”

    她走到冷寐娘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娘,我是小七,是你的儿媳妇,我来看你了。娘。”

    她轻轻的唤着,冷寐娘已经骨瘦如柴,像是说话大声点都会把她吹走似的,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来,曾经带了很多东西给冷寐,却从来没开口说过半句家里面原来出了这么多事。

    冷寐的娘在小七的呼唤之下,居然真的缓缓张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小七,嘴角,渐渐的扯出一丝笑意,“儿媳妇……寐儿……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娘,我怎么敢骗你?我和相公是皇上赐婚,可是相公的公务繁重,所以一直都没时间回来看你,娘,你不要怪他。”

    “不怪不怪。”她的精神好像好了很多,连脸色都要红润了一些,小七眼睛微微一红,看这样子,恐怕撑不过多久了。她拉着小七的手,小七能够感觉,她几次想要用点力,可是都有些力不从心,她赶紧上前坐在她的旁边。

    冷寐娘尽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冷寐,又看了看小七,“好,真好,娘放心了,寐儿,要好生照顾我的儿媳妇……”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无意识的说了很多话,情节很错乱,声音很沉闷,最后,没多久,小七感觉到自己掌心里的手松了,一惊,大喊道,“娘,娘。”

    冷寐跪在床边,低着头一语不发,最后,他双拳重重的砸向地面。

    小七从来没见过冷寐像今天这么失常,以前,遇到任何的事,他都能平静的替所有师兄弟们承担,不管是在精英卫,还是皇宫,他永远都是他们的顶梁柱,可是,他现在脆弱得像个孩子。

    小七走上前去,将他的头轻轻的抱在怀里。

    暗处,一道黑影轻轻一闪而过,快得连两人都没有发现。

    *

    等到两人处理完冷寐娘的身后事,再返回宫里时,他们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所有宫人和侍卫看他们的眼光,都带着一种审视,两人对视一眼,可能是他们这次擅自离京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但是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皇上有没有降罪精英卫里的兄弟。

    一个宫人上前,“两位大人,皇上有命,两位大人进宫之后,立刻去大殿上,有要事。”

    等到小七他们走进大殿,文武百官齐集,他们看着两人的表情,或冷漠,或嘲讽,更多的是在等着看热闹。百里垣,北辰兰峻,两人站在一旁,表情如常,这个小七知道,以这两人的老谋深算,就算现在心急如焚,也不会表现出来。

    北辰流轩抿着唇,脸上的酒窝隐隐若现的跑了出来,两人走上前施礼。

    北辰流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朕听到一个很好笑的事,有人说,车宝与冷寐,其实早就已经暗中结为夫妻。车宝是以女子装扮混入宫中,而冷寐依仗朕对他的信任,居然擅自离京。这……”北辰流轩一挑眉,“朕一下子听到这么两个好笑的事,所以急着等你们回来,给朕一个交待。”

    两人立刻跪在地上,冷寐沉声说道,“皇上,这次是事是卑职的主意,与七弟无关。卑职听到有人带信,说我娘……”他紧咬着下唇,“快不行了,也在这个时候,卑职才知道,原来早在十一年前,我爹就已经过世,这么多年来,家里仅剩我娘一人,如果她真的走了,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而且事出突然,卑职来不及向皇上请示,皇上,请赐卑职死罪。”

    小七冷笑一声,“有意思,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专门来向皇上说这种事呢?我们精英卫的人做事向来有规矩,这次事出突然,以我们的身手,要离开京城,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易发现,除非,是有心为之……”

    “车宝,够了。”

    北辰流轩暗中给小七使了个眼色。

    有大臣上前,笑道,“车侍卫,有关你与冷侍卫早已结成夫妻,这件事确实是有人亲眼所见,不愿意再有人败坏我们朝堂上的声誉,才忍不住出声。你们二人所犯的都是死罪。枉皇上对你们一片信任,你们当真是辜负圣意。”

    众百官立刻纷纷附合。

    “当初我们五岁进宫,经过重重筛选,七弟是男是女,需要你们这些人在此胡言乱语么?只是因为我娘病得糊涂,非要亲眼看到儿媳妇,当时只有小七在,小七说他模样清秀,而我娘已经病得眼花,可以骗过去,还我娘一个心愿。皇上,七弟当真只是因为一心想要帮我娘完成一个心愿,并非像外面所说的那样。”冷寐沉声说道。“而属下私自离宫,愿接受任何处罚。”

    “大师兄……”

    “住嘴。”冷寐冷喝一声。

    “既然如此,你们是不是应该让我们当众检验,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是清白的,便不会再有闲言闲语出来。”

    “没想到你们对男人的身体这么有兴趣啊?”小七起身,冷冷的扫视着众人,“好,我脱。”

    场内有几人身体一僵,紧紧的盯着小七。

    “我车宝不敢说功高盖主,但是万绫国上下人都说,我车宝是皇上最得利的左右手,车宝自问从五岁开始进精英卫,尽心尽力,吃尽苦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进宫辅佐皇上。现在,你们要我当众脱衣服,不是不行,但如果脱掉衣服之后,我确实是男儿身,你们,便是和我们精英卫做对。居然有人敢暗中监视我们精英卫的人,其心可泯。”

    小七转头看着北辰流轩,眸子里一片清明,“皇上,卑职受到任何的屈辱都不要紧,但是请皇上记住,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和我们精英卫是一脉相连。今日卑职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脱衣服,受尽屈辱,希望在证明正身之后,你能够替属下还一个公道。”

    北辰流轩立刻沉声说道,“这是自然,精英卫是替朕做事的,所做的全都是秘密任务,如今居然有人心生不轨,暗中监视,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至于他二人私自出宫,权当是为了孝义,朕可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等到你们验明正身之后,朕必定会重罚。同样,也绝不会放过那些敢在背后打朕主意的人。”

    众百官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我等尽心辅助皇上,自然绝不允许有人做出伤害到皇上和朝廷的事,如果车宝当真是一个女子,混入宫中,扰乱朝政,必受凌迟之刑。向来,连后宫的妃嫔都不可议政,更何况,一个女扮男装混入宫里的人。这个车宝的爹娘在卖了她之后,就消失无踪,他们有什么机心,臣等不敢猜测。”

    几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小七。

    小七将手里的破云仗一扔,粉唇紧抿着,这下死定了,这些人怎么都不怕的?

    正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一个人飞身而入,小七惊喜的转头,大声唤道,“老头。”

    冷寐一喜,“师父。”

    夏凌秋大步的走到北辰流轩面前,“皇上,草民夏凌秋参见皇上。”

    北辰流轩暗中松了口气,“夏师父,你怎么会进宫来了?”

    夏凌秋有先皇御赐的令牌,可随意在任何一个宫里进出,甚至是后宫,他的地位在先帝的眼里,可重过任何一个大臣。

    这件事朝中上下无人不知。

    “草民在这些弟子离开之后,便快意江湖,四处游玩。前些日子刚刚回京,就听说有关某个不孝弟子处处闯祸,但也立功无数,草民还在想,到底应该找机会来夸他还是来骂他,结果,就这么不小心进了宫。”

    夏凌秋的话,当然没人相信,可是,也没人敢说个字。

    夏凌秋转头看着小七,眼睛一瞪,“喂,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破云仗,可是,这确实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兵器,为师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你居然这么不孝顺把它扔在地上。对了,还忘了给你说,这个破云仗的来历。”夏凌秋的眼神在众人面前一扫,“这个破云仗是当初草民奉先帝旨,成功毁了南都三江密道,收复失地,且让南都三江归顺我朝时,先帝知道草民对这个玩意很是喜欢,便将这东西赐给了草民。

    见草民不要任何的赏赐,先皇只说了一句,见此物如见先皇。这根棍子里面还有一个机关,有先皇留下此言的证据。我这个弟子向来不听话,喜欢惹事生非,草民比较有先见之明,将这玩意送给了他。小七,拿起你的打狗棍,随便众臣想要干啥,记住先帝的话。”

    “是。”小七点头眯眼一笑,快速的将破云仗捡了起来,还真的在上面乱找了一阵机关,夏凌秋无奈的摇头叹息,“一段日子不见,你倒是蠢了。”夏凌秋动手将机关里的密旨拿了出来,“这是先皇对草民的奖赏,皇上,不知道先皇的密旨,算不算数呢?”

    “自然是算数的。”北辰流轩赶紧走下台来,兰峻王和百里垣赶紧带头跪下,众臣相互看了一眼,也赶紧跟着跪下。

    小七朝着夏凌秋一阵挑眉,桃花四射,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老头居然可以成这样。

    ……

    “皇上,卑职受罚不要紧,但请皇上一定要命人务必捉拿跟踪七弟的人,此事关系体大,谁是谣言起始者,便是嫌疑犯。”冷寐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而小七的衣服自然是没人再敢脱了,但众百官认为,小七擅自离京,更何况,冷寐娘的生死与她根本就毫无关系,意指,莫非皇上的命不如一个民妇?她居然可以弃皇上的安危于不顾,擅自出京,应该是死罪。

    虽然有先皇的破云仗保命,但是活罪一定难逃。

    “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的弟子?行,只要谁还敢再说一句,便是和我夏凌秋做对,我不是宫里的人,不用受任何宫规,想怎么欺负你们都行。”

    “夏师父,你这不是明摆着偏私么?在宫里办事可不能像你一个江湖中人,可以这么随意。”

    “我不偏私难道偏你啊?我图你长得好看么?真是说些废话。”夏凌秋看着北辰流轩,眸色微微一变,他第一次与北辰流轩见面时,应该是在先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先皇再三嘱咐。让他一定要全力辅佐北辰流轩,但他向来随意惯了,并未答应,但他也向先皇保证,精英卫的人已经青出于蓝,绝对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只是,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就出了这么多事。精英卫里已经死了两个弟子,而北辰流轩,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惊慌失措的初生牛犊。

    “我的徒弟们,身先士卒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皇上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又要哪儿?这个时候跳出来演猴戏的时候,一来就是一大把。”夏凌秋叹了口气,一阵无奈。

    小七突然好想跳起脚来使劲的在他脸上捏上一把,师父越看越可爱。

    “皇上,请恕草民无礼,草民认为,他们二人确实有错,但罪不至死,而朝中大臣们在这个时候一片倒的想要致他们于死地,其心机,草民也不便明说,还有,那个跟踪得到小七的人,武功必定不弱,而这件事,在他们尚未回京,就已经在朝中传开,或许,皇上应该好好问问,这些消息灵通的大臣们。或许,他们能够预测到,我朝的敌国,多久会兴兵作乱,我们又应该如何布防。”夏凌秋眼带嘲讽的看着一众大臣。

    北辰流轩微微一惊,他怎么就觉得夏凌秋和蓝小七是同一种人,像是老谋深算的狐狸,而且说话绝对不用负任何的责任。怪不得,夏凌秋一知道小七出事,就什么也不管的跑进宫来。随即,北辰流轩轻笑道,“与他们作对,便是与朕作对,朕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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