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人已经到了,等他醒了自然随他们去,医馆之事别说漏了嘴横生枝节。 ”

    “是。”

    好半晌,墙外之人都没再说话,苏通靠在墙上,歪头望着院门口,他今日在医馆究竟看漏了什么令人震骇又忌惮的危险

    他也与大哥他们一样,什么事都窝在心里,瞒着自己。

    苏通微觉苦涩,为什么他们都想替他去承担本该自己面对承担的一切?暗地里所做的所背负承受的,甚至都不与他提及只言片语。

    他们将他看得这般重要,却为何总会稍稍遇到点有危险有麻烦的情况就丢下他,独自去披荆斩棘,留他心中自责内疚,留他担心彷徨,留他记恨又不敢恨。

    总是矛盾,总是不安,总是犹豫,就像此刻既气王景不说明‘医馆之事’,却又想站在那儿听到他说些别的什么。但即便他竖起耳朵注意去听也没点声响,那两人或许已经离开了。

    他缓缓将目光抬起瞥着老旧黄土色的墙垣,兀自出神,神那一刹,目光震动,他讷讷自问,“我在期待什么”

    就在他出声的同时,墙外传来了细微的草叶摩擦之声,苏通脊背顿时绷紧,慌忙闪身到花渠一畔,歪头作迷醉于晚霞之景。

    但院门处却迟迟没响起该有的脚步声,苏通心头一嘘,一瞬间的紧张感有些落寞的散开。

    又过了一阵子,还是没有人进来,苏通眉心生结,不知道王景到底想做什么,等久了仍是没有个人影出现,暗暗有些气自己做什么枯站在这儿乖乖的等他安排的人出现,任他瞒着他,然后毫无所觉地与苏家的人去?

    不可以这样!不能够再这样!懦弱与委屈在苏通身上乱窜,唯一能让心平静一些的地方最近的便只有那一个。

    苏通不见了,陈渊随单笑到了院中,又进了屋子才发现。

    单笑不慌不忙地吩咐人去找,陈渊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不用找了,二公子定是心有不悦躲起来了。”

    单笑一震,好奇的盯着陈渊,一说话脸上又是一派谦恭温和的笑,“陈兄多虑了,小弟这儿虽然简陋,但拨来伺候苏公子的人聪明伶俐,再说那一个小姑娘还能在这短短半日里将苏公子给气走了,实在不合情理。”

    陈渊也说不上苏通为了什么事而避而不见,但这院子里什么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除了苏通自己离开,别的原因还真没有头绪。但他如何与一个生平第一次接触的人说这二十年里,这样的事情每每如此,已经见惯不怪。

    陈渊沉默着,单笑移开目光,落在院中青藤架旁的软榻上,眼神幽暗之处有微光闪烁不停,随即转身离开,“还是先将人找到再说。”

    单笑的人立刻便前往望河村远近之地无一遗漏地找人,陈渊是一个人来的,便留在单笑一旁等消息。虽然他觉得此事略显兴师动众,且按照以往的经验,二公子要出现的时候便会出现,这样做又显得多余,但他却不能驳了单笑的好意,私心里也希望多年来的这被大公子和镇南王惯出来的毛病能改一改。

    陈渊一点也不着急,倒是见着一旁的单笑紧张不安地时而站起来望望门外,时而又坐下去喝喝茶定定神,脸上的笑容只在与陈渊目光相接时,才硬是挤出来,陈渊看着有点过意不去,正想着如何劝劝单笑此事作罢。

    单笑似乎觉察到陈渊有话要说却不好说的为难,坐立不安的从椅子上起身,快速地步出前厅,将不明所以的陈渊丢在厅里,“我出去找找。”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一片灰蒙,陈渊心头着实过意不去,跑着追上单笑说真的不用去找,单笑却异常的坚持,并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二公子在我这里养伤,我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我而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陈渊再不好阻拦,只是明知单笑白忙活一场却又不能改变他的心意,让陈渊跟着也坐立不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花厅前直叹气。但很快他便定下主意,又去追单笑想告诉他多年的经验里,二公子气消了就会去,真的不用去找。

    但长街空空,哪里还有单笑的影儿。

    当听到单笑带来的消息后,王景才拧着眉又从云城赶到望河村,他落在医馆时那笃定的眼神,让单笑迷惑,一路跟着到了后院前头,单笑忍不住说,“这里我们已经找了不下十次。”

    王景却没答案,坚定地迈着步子,推开草屋的门,单笑立即便吹然火舌,为他照亮脚下。

    单笑又匆匆看了一眼这藏不住人的屋子,确实是没有人,眼角余光却看见王景直奔一处,停在那儿又没在动作,好一会儿他蹲下身,头刚刚高过木桶,“起来吧,伤口不疼吗?”

    单笑一怔,难道那个人蹲在木桶里,这可真胡来,伤口那么深却这样别着,不自己害自己吗!

    “我没来见你,是因为忙着”王景像哄宝贝似的语气软软。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木桶里传出来的声音将王景的声音打断,充满了质疑与不满。

    单笑这才信了陈渊的话,苏通的确是心头不悦才躲起来不想让人找到的。而自己为此竟去禀报了刚到云城的人,实在有欠考虑。

    王景一时没了音,木桶里传来的声音犹如寒风凛凛,“为什么要骗我,你不能见我,却让单笑拿着面具来见我,你忙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在这里?”

    单笑脸上精彩纷呈,他从未见过王景低声下气之态,从未见过王景为了哄人而撒谎骗人,从未见过有人能逼问得王景答不上话还那般静静地守着他。

    反正人是已经找到了,劝不劝得去还得看主子的本事,他将火舌卡别在门栓上,默默退了出去。

    “虽然是小伤,但受了凉又别着伤口,恢复起来会很慢。”王景的声音很轻很轻,近乎耳语,唯恐恼到了里头的人,“先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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