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的仿佛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御医话音落下,屋内便响起了吸冷气的声音,顾熙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御医,到底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这是在场除了沐云杉外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欧阳锦也冷声道:“快说,到底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被这么多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御医哆哆嗦嗦着,颤声答道:“这是在……在……”话却说不利索。()

    见状,郑忠海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老御医是怕得罪宫中的某一势力不敢开口,他走上前代替老御医答道:“皇上,各位娘娘,这依兰香精油是从飞柳殿搜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柔婕妤身体瘫在当场,幸好身后的宫女扶住了她的身体才使她没有倒下去:“皇上,臣妾冤枉!”

    推开宫女的身体跪到地上,柔婕妤眼泪“唰唰”掉落下来,打湿了她精致的面庞:“臣妾久病卧床,身体刚好了没几天,怎么有时间安排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意图栽赃臣妾啊!”

    事已至此,顾熙媛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不禁上前附和道:“臣妾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皇上,此事定要好好彻查一番才行,若是任由幕后黑手在身手兴风作浪,宫中永无宁日。”

    “熙妃说的是。”

    欧阳锦面无表情地瞥一眼顾熙媛平静的娃娃脸,眸底的质疑细微的几乎看不出来,可不管沐云杉还是顾熙媛都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冷冽光芒:“将飞柳殿的宫人都抓起来严刑拷问,朕倒要看看这宫中的藏污纳垢之事究竟能不能止住!”

    被他眸中的冰冷看的心底一颤,顾熙媛明白,今日之事若是处置不好,自己在皇上心中的温柔善良的形象就完了!

    垂下头斜睨脸色苍白的柔婕妤一眼,顾熙媛眸中冷光闪烁,暗藏警告之色。

    柔婕妤娇弱小脸儿上的血色瞬间全部褪去,她闭上眼睛咬着下唇,似在犹豫不定。

    见状不妙,沐云杉面色变了变,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抿抿唇没有开腔。凡是都要把握一个度,她相信今日之事已经让欧阳锦看清了顾熙媛一党的真面目,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至于彻底除去这两人则还需要一些时日。

    想到这里,她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弱了!

    郑忠海似有犹豫,见状,李婉儿黛眉微挑,冷哼道:“李公公,刚刚去搜安姐姐的思惠轩的时候你可是很积极,怎么如今换了人你却不动了?难道是折腾了半夜,累的走不动了?”

    欧阳锦眸光一寒,怀疑的目光在郑忠海身上扫过,吓得郑忠海心肝儿剧烈颤抖着,赶忙应道:“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

    沐云杉感激地看李婉儿一眼,这种事情她确实不方便出面,否则欧阳锦便要怀疑她的动机了,有人帮忙催促也好。

    郑忠海弯着腰退到了门口,眼见便要到门口时,却突然有一个小宫女冲了过来,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认罪道:“皇上,各位娘娘,那依兰香精油是奴婢的,是奴婢看不过嫣芳媛近来目中无人,屡次仗着身怀龙子羞辱柔婕妤,这才出此下策想要帮助柔婕妤报仇!”

    小丫头将头磕的“嘭嘭”作响,不一会儿额上便流出了刺目的鲜血。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低着头继续道:“奴婢买通了云悦阁的粗使丫头红红,让她在嫣芳媛房中的火盆里滴入了依兰香精油,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柔婕妤并不知道此事!”

    那小宫女正是柔婕妤的大宫女金蝉,她痛哭流涕的模样悲伤极了。说出这番话便代表她死定了,她的身体抖成了筛子,头死死抵在地上哭泣。

    冷眼旁观顾熙媛,柔婕妤,金蝉三人的表情,沐云杉了然了其中的猫腻,别看眼去心中微微叹息。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变化,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事关生死之时便找人顶罪,这是顾熙媛等人惯用的伎俩,比自己更熟悉自己的是敌人,没有人比沐云杉更了解顾熙媛。

    “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贱婢拖出去凌迟!沈梦柔监管宫人不利,褫夺封号,贬为从五品修媛!”

    欧阳锦脸色阴沉地最终拍板,金蝉全身瘫软地被拖了出去,听到“凌迟”两字时吓得彻底失去了意识,任由侍卫们将她拖出去而没有反抗。

    柔婕妤则是呆呆地目送金蝉被拖出去的身影,美目中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往下掉,很快便浸湿了衣衫。

    顾熙媛脸色也很难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本该稳赢的局面会演变成这幅模样,损失一个金蝉不要紧,柔婕妤却被贬成了沈修媛,这对她来说绝对是很大的打击!

    事情已告一段落,众人也嘱咐嫣芳媛要好好休息后便纷纷离去。

    沐云杉暗暗松了口气,双腿软的险些站不住。

    面色凄然地向欧阳锦告别后,她由着沐言搀扶一路走出了云悦阁。

    欧阳锦想要起身去送,嫣芳媛又扑到他怀里低低哭了起来,他只能嘱咐郑忠海找人护送沐云杉平安回到思惠轩,而后满脸无奈地目送她虚弱的身体离开。

    出了云悦阁,郑忠海躬身问道:“修媛,需不需要叫轿子?”

    沐云杉身体本就处于最虚弱的阶段,又被半夜折腾起来,此时实在是虚弱到了极点,若是让她走回思惠轩,怕是非得晕过去不可。

    思及此,她点点头,微笑道:“有牢公公了。”

    郑忠海一甩拂尘,低垂的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沐云杉只能听到他尖细的声音恭敬道:“修媛严重了,此乃老奴分内之事。”

    黛眉微挑,听出他言语之中变化,沐云杉呵呵一笑,感叹道:“看来,公公终于明白我所言非虚了。”

    冷风起,吹拂着众人的衣摆飞扬。郑忠海微微泛白的头发飞扬,他抬起头来定定看着沐云杉坦荡的苍白小脸儿,老脸之上皱纹舒展开来:“修媛向来敢作敢当,老奴从前当真是误会修媛了。”

    两人说话间,一顶浅绿色帘子的轿子停在了云悦阁前的台阶下,沐云杉红唇勾起,眸中波光流转:“公公能看清是非曲折便好,云杉别无所求,只求公公莫要因为前尘旧事而针对云杉。”

    郑忠海面带惶恐:“修媛言重了,老奴不敢。”

    回到思惠轩后,沐言仔细给沐云杉诊治过后,又煎了一副安胎药让她喝下,这才放她去睡觉。

    看沐云杉疲惫的模样,蓝衣心有戚戚焉:“沐言姐姐,从前我只羡慕你们这些呆在主子身边的大宫女光鲜亮丽,五指不沾阳春水,却不知原来你们这般辛苦。”

    沐言不置可否道:“慢慢适应吧,迟早有一天,你会习惯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

    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年关,前线传来的捷报也越发频繁,伟大的朱紫帝王一开始面上总是掩不住喜悦之色,可渐渐的,群臣突然发现他们的皇帝陛下闷闷不乐起来。

    消息传到沐云杉耳中的时候,沐云杉正一针一线地绣一件红色的小肚兜,巴掌大的肚兜明显是婴儿的尺寸,上绣一朵祥云。唇角噙着淡淡笑意,沐云杉维持低头的姿势很久却感觉不到累。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心才能静下来,没有悲伤,没有算计,平静的心湖中点点暖意升腾,融化了她心中的寒冰。

    沐语几次抿唇欲言又止,沐言见状,对她使了个颜色,摇摇头低声道:“由着小姐去吧,时间不多了,这是小姐能为肚子里的孩子所做的唯一的事情。”

    蓝衣突然推门而入,禀报道:“修媛,李宝林来了。”

    李婉儿人未到声先至,清脆的声音传达着主人纯澈的心灵:“姐姐,梅园的白梅全都开了,雪白的颜色好看的紧呢,今日天气不错,姐姐要不要出去看看?”

    沐云杉放下手中的小肚兜,眉眼一弯,笑道:“白梅吗?正好近日不曾下雪,这白梅开的正是时候。”

    说着,她下了小榻,沐言见状便拿来了披风为她披上。

    沐云杉和李婉儿在前面走着,沐言、蓝衣以及李婉儿的贴身宫女戴儿在后面跟随。李婉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永远看不到阴霾,明亮如同春日暖阳。

    一面欣赏着路边点缀用的盆栽植物,她一面无心道:“姐姐,近日来逍遥王连连挫败突厥的进攻,保住了我国的多座城池,百姓都夸赞他的丰功伟绩呢。不过依我看来,最厉害的人是姐姐,要不是姐姐举荐他,他现在还只是京中的一个闲散王爷呢。”

    沐云杉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淡淡问道:“如此说来,皇上近日心情应该不错才是。”

    李婉儿撇撇嘴,水灵灵的双眸中漾起疑惑:“说来也奇怪,我听闻前几日皇上心情还是好好的,可近日却茶饭不思,不知是何缘故。”

    沐云杉别过头去看向路旁开的正盛的一丛迎春花,瞥见有一小从花叶繁茂异常,在发展下去应该很快便会将其它修剪整齐的花叶落下一截,她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讥讽笑意,口中却不在意地回答着李婉儿的问题:“圣心难测,身为宫中女子,我们只要顺着圣意生活便好, 其他的,还是不管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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