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支精致的美人琉璃宫灯狠狠摔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身着淡黄色描金孔雀长裙的女子却由自不解气,丹凤眼扫过身旁的摆设,她随手拿起一个汉白玉酒壶用力地砸到地上。()

    可怜的酒壶瞬间片片碎裂开来,莹白细腻的碎片在明亮的宫殿中闪烁着可怜兮兮的动人光彩。

    “贱人!贱人!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安分的贱人!”

    红唇愤怒溢出一串怒骂,她颓然地倒在身后的小榻上,妆容精致的娃娃脸上满是怒气与挫败。

    看她停止了肆虐,檀香这才敢上前收拾一地的“残骸”。

    “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您看,这汉白玉酒壶还是前两天南国进贡的呢,奴婢听说这样的酒壶可值钱了,贡品一到皇上就命人给娘娘送来了,可见您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高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熙媛冷冷打断了:“那有什么用,自从那耶律纱涵进宫,他便整日整日地留宿尚漠阁,今日好不容易离开耶律纱涵那个妖精了,不但没有来找本宫,反而去了沐贱人那里!为什么要是她?!”

    檀香一时语滞,片刻后才赔笑道:“娘娘莫要生气,那个贱人得意不了多久了,此番瑁州出事,蒋大人功劳不小,再等上一阵子,那安德怀被逼得没有办法了除非辞官,否则也就只有一死已谢瑁县百姓。

    还有那李家人,瑁州有他们大量的货物,连日来暴雨之下,货物的滞销定然让李家大受打击。等安家和李家都倒了,那安芳媛和李宝林还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顾熙媛的怒气这才稍稍得到了舒缓,丹凤眼中冷光微转,她冷声道:“传信给爹爹,让那蒋崇文加大对安德怀的压力,本宫就不信强大如沐家都灭了,这小小的安家本宫会没办法!”

    清早,天色还没有大亮,欧阳锦便起身穿戴衣服准备上朝。沐云杉比他起的还早,当他穿戴整齐时,便看到她推开房门袅袅婷婷走进,手中还端着一碗稀肉粥。

    “杉儿起了个大清早,就是为了做这碗粥么?”

    接过滚烫的粥碗,感受着瓷碗灼人的温度,欧阳锦的心也跟着滚烫起来。

    沐云杉从他手中接过粥碗,牵起他的手走到桌边放下碗,淡笑道:“皇上每日都起这么早为国事操劳,臣妾又不能在别的方面帮上忙,就只能留心皇上的身体了。”

    拿起碗里的汤匙在碗中搅动着,稀粥的清香混合着肉末的浓郁香味儿飘进欧阳锦鼻尖,他深深吸了口气,一脸享受的模样,而后食指大动,很快便将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

    “这些事情交给宫人们来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起来?不过说起来,杉儿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

    沐云杉素手执起锦帕轻轻为他擦拭着嘴角,口中不忘答道:“宫人们每日工作那么长时间也着实辛苦,臣妾不忍心将他们叫起来。何况,为皇上好的事情,别说只是早起,就是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愿意。”

    欧阳锦目光奇异地在她脸上扫视片刻,最终薄唇在她额上印下了一吻:“下了朝朕再来看你。”

    起身走向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住身形蓦地转身,犹豫片刻,他淡淡道:“瑁州之事朕自会查明,若是安德怀所言属实,朕定然会秉公办理。”

    身体一震,沐云杉的心蓦地跳动了几下,待到彻底消化了他所说的话,她面上笑颜如花:“臣妾代替瑁州百姓谢过皇上。”

    她代替的是瑁州百姓而不是安家,这让欧阳锦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朕要去上朝了,你几乎没怎么睡,再补会儿觉吧。”

    他走后,沐云杉呆呆坐在桌子旁半晌,回想着这一夜的屈辱,她蓦地觉得自己又脏又可怜。心中百般思绪无法平静,烦躁的让人几近疯狂。

    什么时候起,她也成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身体的女人了?

    “这一切,我都会讨回来的。”沐云杉心中暗自坚定,迟疑了半晌,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要加任何香料。”

    坐在温热的水中,她手捧清水,看着里面那个容貌精致的倒影,她唇角勾起讽刺笑意。

    玫瑰花瓣能刺激人的神经,让人情绪激动,换句话说便是可以催、情,从前这样下三滥的事情她是不屑做的,可如今根基浅薄之下,她不得不学着那些女人献媚争宠。

    沐浴过后,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先前的一幕幕,烦躁的让沐云杉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想砸掉。

    许久过后,沐云杉心情也平静了不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在这样纠结也无济于事,计划还得进行,她不能在做出这样事情之后前功尽弃。

    不知不觉,沐云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清早给顾熙媛请安时,满屋子的女人瞧着她困倦的神情,无不脸色暗沉,那难看的模样竟是比她更甚。

    “看起来安芳媛劳累过度了啊,看看这一脸憔悴的模样,指不定昨晚激烈成了什么模样。”

    谢修媛手执帕子轻擦了擦琼鼻,说出的话酸溜溜的如同喝了一壶百年陈醋,手里一直揉捏着手帕,好似这样能够泄掉她心中的愤怒一般。

    其她人也顺势看了过去,大家伙都没表什么态,显然和谢修媛持类似态度的人不少,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角色。

    沐云杉款款走了过来,还来不及说话,却听沈修媛柔柔的声音响起:“是啊,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姐妹都无缘得见皇上的面儿,只有安芳媛荣获圣宠,如此看来,芳媛果然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她的声音虽然柔且温顺,却也透着股子酸气儿,相比之下,比谢修媛的话更加让人身上一酸。

    “姐姐们说笑了,妹妹资质平庸,怎么敢跟姐姐们比?”

    沐云杉起身说的一脸惶恐,心下却厌恶极了这种拈酸吃醋冷嘲热讽。特别是说道昨晚的事情,她心中就一阵恶寒。

    “行了行了,你们若是有本事也让皇上去你们那里,别一个个酸溜溜的,没得让人笑话!”

    看不惯沐云杉成为话题的中心,顾熙媛冷冷打断了众人的话。涂着大红色丹蔻的手轻抚光洁额头,她沉声道:“本宫今日身体不适,都散了吧。”

    一众妃子面面相觑着,无不噤声告退。

    沐云杉临走前回身望了一眼,分明看到顾熙媛眸中冰冷的光芒。

    出了熙文宫,李婉儿小跑两下追上了沐云杉,看着她没什么精神的小脸儿,李婉儿担忧道:“姐姐,你脸色很不好看,要不要叫个御医来看看?”

    沐云杉摇摇头:“无妨,言儿便是现成的大夫,哪里还需要御医?”

    想到昨日欧阳锦与太后谈话的内容,沐云杉抿抿唇,道:“来思惠轩坐坐吧,我有事要和妹妹商量一下。”

    李婉儿见她说的郑重,没有多言,和她一路去了思惠轩。

    坐在窗子前的小榻上,沐云杉斜倚小几,轻呷一口茶水,犹豫着问道:“妹妹,我只知李大人是朱紫首富,却不知这首富究竟是富到了什么地步?”

    李婉儿一怔,不明所以道:“姐姐为何要问这些?”

    沐云杉幽幽一叹,将昨日在御花园听到的话告诉了她,而后道:“妹妹若要复宠,太后的寿宴便是最好的机会。”

    “太后寿宴,国库空虚……莫非姐姐是想要让我父亲捐献银子么?”

    李婉儿喃喃重复了两遍关键词,瞬间便明白过来沐云杉的意思。

    紧张地盯着她的神色,沐云杉不确定道:“这主意也是在大把银子不被你李家人放在眼里的情况下,若是这一条行不通的话我们就另想法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沐云杉心中也没底,因为她吃不准这第一首富究竟富到了什么地步,从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都有人负责,她对钱财从来就没有概念。

    李婉儿敛眸沉思,并不回话,见她如此,沐云杉心中更没底了:“若不行的话,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却见李婉儿展颜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我这就回去给父亲休书一封,一百万辆银子我想父亲还不放在眼中,更何况这钱是给皇上的,一旦皇上高兴了,这钱还是可以赚回来的,是吗姐姐?”

    她定定看着沐云杉,虽然眸子依旧清亮,可沐云杉却从中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深沉。

    叹息一声,她从那双不再纯洁的眸子中移开目光,幽幽道:“妹妹,委屈你了。”

    再过数十天便是太后生辰,今年欧阳锦不顾太后的反对准备大办一下,一来为了博太后欢心,二来,近日朝中之人都被瑁州水灾的事弄得心烦,他也想借太后寿宴冲淡一下惆怅的氛围。

    在消息传出的第二天,李婉儿的父亲李嘉德便向国库捐献了一百万两白银,欧阳锦大喜过望,直接将他调到了户部,当了从五品司郎中。

    这样的互动在外人看来和买官没有差别,只不过一个是私底下进行的阴暗勾当,另一个却是光明正大的。

    不管外人怎么艳羡或是褒贬,宫中的李婉儿和沐云杉都置若罔闻,近来她们正在练习一支舞曲《绿腰舞》,因为都不擅长跳舞,所以两人忙人不可开交,压根儿没有时间听外面的风言风语。

    这次的献舞是李婉儿的复宠舞,所以两人做出了明确的分工,沐云杉负责弹奏,李婉儿则练习舞蹈。

    沐云杉原以为,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毕竟李婉儿也算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舞都是要学习的最基本的东西,应该难不倒她,可等到练习开始她才明白她这样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李婉儿根本不会跳舞!

    她生性活泼,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平日里只要嚷一句累了就会有大把的人心疼的舍不得让她受苦,所以在练习基本功的时候没受住筋骨的疼痛,舞蹈也没有学成。

    这可难坏了沐云杉,《绿腰舞》的节奏时快时慢,对跳舞者的基本功要求很高,可太后寿宴还有十来天就要开始,现在重新练习基本功显然不可能,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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