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姐。()”华霜试探地叫了一声。

    其实她也知道,付如兰现在的情况,可能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

    没有人应答。

    于是华霜拿起药箱,一步步走向她。

    “如兰。”她再叫了一句。

    听到这句,付如兰突然抬起头,只不过眼神中都是迷茫和无措。

    华霜默叹了一声,然后蹲到她面前,拿出药箱里的针灸包。

    付如兰一看一指多长的细针,吓得立马向后面缩了缩。

    华霜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只是太累了,姐姐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付如兰一双大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考睡觉这件事的可行性。

    许久之后,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把付如兰带回床上之后,华霜便开始替她扎针。说实话,要只好付如兰的病,光靠扎那么几针是完全不够的,可起码,这能够缓解她的紧张和焦虑,让她能安然睡个好觉。

    付如兰这次倒是很乖。

    就在她即将睡去的时候,她突然说:“你喜欢三哥吗?”

    华霜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三哥是谁。她笑了笑,回答:“我和他没有缘分。”

    “你喜不喜欢他?”付如兰又问了一句。

    这次华霜把手中的针收起来,把药箱也给整理好,然后说:“你的病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王……妃,我可以叫你姐姐吗?”付如兰有些可怜地抓住她的手。

    华霜面色稍顿了一下,道:“当然可以。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付如兰像是很满足的样子,开心地说:“那我要和姐姐还有三个永远在一起。”

    华霜离开的时候,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睡得正安然的女子,似乎还带着不知世事的笑意。

    打开门的时候,墨昀壑第一时间上前来问:“怎么样,情况如何?”

    华霜似乎觉得有些疲累,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把房门轻轻关上。

    “七叔。”她唤道。

    七叔连忙上前,躬身道:“老奴在。”

    “你拿着我的药方去厨房,让妈子们把药煎出来。半个时辰后端来给付小姐服下。”

    “老奴明白。”

    七叔拿着药方退下之后,华霜这才对墨昀壑道:“她的状况好像更严重了些。”

    墨昀壑面色沉郁:“难道没有法子能治好她?”

    华霜把药箱交给旁边的丫头,捏捏有些绷紧的额角,道:“具体的方子我还在研究,况且这样的病本来就是个顽症,想要治愈,还不能急。”

    随着她的动作,墨昀壑这也才发现她脖子上的红印。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她的颈项:“刚才……发生了什么?”

    华霜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领,也顺便把他的手拨开:“没什么,只是个小伤。大夫也是会常常受伤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墨昀壑不再追问,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华霜抬步要离开的时候,墨昀壑也准备跟上,结果华霜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对他说:“付小姐的情绪可能还会出现起伏,你先在这里照看着,如果有什么情况,再来通知我。”

    墨昀壑停下步子,凝着着她。

    华霜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去何大夫那里商量研究一下病症,你跟着去总归不太好。若真的出现什么不妥,第一时间告知我。”

    然后她走了。

    墨昀壑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许久。

    直到屋里传出低低的呜咽声。

    他推开门进去。

    “如兰?”他轻唤。

    付如兰正缩在被子里抽泣,这时候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惊喜地抬头,挣开被子就投入他的怀抱:“三哥,三哥……有人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墨昀壑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必定是你梦魇着了,别怕,三哥在这里,谁也不会伤害到你。”

    付如兰却像是不相信,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企图得到更多的温暖。

    墨昀壑知道她的病情,这时候也更不可能推开她,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静抱着。

    ——

    华霜没有说谎,她确实是来到了何大夫的住所。

    何大夫早闻王妃医术超群,只不过从来没有机会切磋一番,这次华霜到访,可让他这个老头子高兴坏了。

    “何大夫。”华霜对他也很是恭敬。

    “王妃请进。”何大夫性格使然,对人可不会太过客套,但脸上轻快的神情还是显示出了他的好心情。

    华霜进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后院付小姐的病情,何大夫可都知晓?”

    听闻此处,何大夫轻叹了一声。付如兰这几次的伤都是由他来治的,自然这癫狂的毛病也了解一二。

    “这病情我以前倒是见过一两例,但也有些许的不同。不知王妃查探后可有何发现?”

    华霜如实答:“这种病通常称为癔症或是癫症,发病之时人的神智处在极度混乱的状态,大部分人都有伤人的倾向,但付小姐这病,却只会伤害自己。但这样没什么好奇怪,天下之大,病症之多,自然也不是你我一人全都掌握的。不过还有一处奇怪的,我一直想不透,因此想来请教一下何大夫。”

    “王妃尽管直说。”

    “我看过前几次你给付小姐治疗的伤口,手法没什么问题,都是治疗外伤的常用之法,但上次伤在胸口的那处刀伤,为何你给付小姐缝合了两次?”

    何大夫一怔,随即神色严肃回答:“王妃此言差矣。老夫行医几十年,虽称不上什么神医,但也绝不是坑蒙拐骗的庸医!伤在胸口那样凶险的位置,治疗的时候差错了一点都会出现大问题,老夫又怎么会拿病人的安危开玩笑,做出所谓的二次缝合呢?”

    华霜神色更肃厉:“何大夫此言当真?”

    何大夫语气更不善:“若王妃不相信,老夫自然无话可说。还请王妃告诉王爷,老夫难以胜任王府大夫这样的重位,还请王爷另请高明。”

    华霜的神情却倏地缓和下来,对何大夫也表示出歉意:“何大夫,咱们行医救人的,自然是医德为上,医术为中,你说的话,我都相信。还请何大夫莫要介意方才的冒犯,实在是事实所逼。”

    何大夫见她诚心道歉,心里的火自然也消了不少,问道:“王妃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华霜轻轻一笑:“倒也无甚大事。今日算叨扰何大夫了,改日必定郑重登门造访,今日本妃先行告退。”

    何大夫虽奇怪,但也躬身一揖:“王妃慢走。”

    走出何大夫的住所,华霜的眼里蒙上一层暗影,快步走在王府的小路之上。

    有件事情,她想,她已经找出答案了。

    但路还没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想了想,转身对身后的浣纱说道:“浣纱,你去后院告诉王爷,今晚无论多晚,都请回房一叙。”

    浣纱领命去办。

    抬头望见一轮明月,那么闪耀地挂在半空中。但不管月色多么美丽,月亮的光辉,总是冷的。

    这晚等了一夜,墨昀壑并没有回来。

    清晨,当华霜抬抬有些麻木的手臂时,心,一下子抽痛起来。

    原来感情这回事,真的是套不牢,也放不下。

    不过墨昀壑虽没来,但却让七叔传来句话:明日未时大军出征,望王妃今夜早作准备。

    七叔走后,浣纱进来替华霜梳洗打扮。

    华霜却是挥退了她,道是自己想安静一会儿。

    浣纱心里纵然奇怪,也还是乖乖退下,替华霜关上了房门。

    她走之后,华霜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只卜签。上面的字符很乱,寻常人根本看不懂,但华霜却是晓得。

    师父交给她的技艺中,属医术和卜术两样最精。而月余前卜的那一挂,不仅让她这段日子以来有些心神不宁,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她预见不到的,将改变所有人命运。

    这晚,墨昀壑还是在忙中抽空,来到了华霜的房间。

    华霜正在收拾明天要带走的衣装,听见响动,便走出来探望。

    墨昀壑的眉宇间有些许的疲累,但看向她的眼瞳却是清亮的。

    “收拾的怎样?”他问。

    华霜给他倒了杯清茶,回答:“都差不多了。咱们是去打仗,用不了太多东西。”

    墨昀壑点点头,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是很欣赏的。能够吃得战场上苦的女子,本身就令人敬重。

    而且他发现,和华霜相处的时间越久,发现的惊喜和讶异也就越大。

    “听下人说你派人找过我,但那时如兰醒了,我怕她再伤害自己,所以就没赶来。”

    他可以起誓,从小到大,他向别人细心解释的次数真的是寥寥无几。而自从遇到华霜,他也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破过多少次这样的先例了。

    华霜朝他笑笑:“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向你说一下付小姐的病情,现在一切都妥当了,你不必介怀。”

    其实她也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那真相真的太残酷,那么就让她一个人去承受,一个人去解决。

    但接下来墨昀壑说的另外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再次一抽。

    “这次,如兰会跟我们一同去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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