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忆仁一颗心也似撕裂般的痛楚,绝望自他的后背慢慢洇进他的身体,他失落的道,

    “莫非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莫非我从不曾进入你的心里,”

    云嫣俯在南宫忆仁的肩头,止不住的流着泪,颤声道,

    “不,经历了种种的曲折,我自然知道谁才是我心里的人,我只是无奈天意弄人,让如今这样一个残花败柳的我,嫁与你为妃,我会自惭形秽,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南宫忆仁拥紧了云嫣,痛苦的道,

    “云嫣,你不要这样说,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要你,就要你,”

    他轻轻推起云嫣,看着她的双眸,道,

    “得知你被皇帝送给突赫雄奇带去伏国和亲,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回到施车国,第一件事便是力谏王上联手大周反攻伏国,什么伏国背信弃义、什么出手占尽先机,都只是借口而已,我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去伏国把你抢回來,我不愿你在伏国委屈一生,我也不怕因此而得罪王上和王宫中的百官,云嫣,不是天意弄人,是天意在怜悯你和我,有意要成全你我,才让你我各自逃出困境再次聚在一起,我们应该珍惜重聚的机缘,把这当作一次新生,不是吗,”

    云嫣抬首凝视着南宫忆仁,浓浓的心痛令她不禁蹙起烟眉,她伸出手轻抚着南宫忆仁的脸颊,道,

    “原來那个执意出兵讨伐伏国的王子竟然是你,你记住,以后再也不要为了我去冒险了,你好不容易逃出了大周,平安回到了施车国,你若再有事,我会发疯的,”

    南宫忆仁握住云嫣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急切的道,

    “好,那以后我们就互相守着彼此,一同为了对方而保重,好不好,”

    云嫣眉宇间凄色尽染,她任由着泪水汹涌而出,摇着头道,

    “不能够了,再也不能够了,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在我最初遇见你时就已经迟了,太迟了,”

    云嫣说完,再也无法面对这样的心痛,她毅然转身向辛奴库跑去了,

    南宫忆仁望着她的背影,心头痛楚,他按住胸口,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格外紊乱,乱得连他的喘息也急促起來,视线顿时模糊了,

    接下來的日子,南宫忆仁日日都会去辛奴库看望云嫣,云嫣劝他不要再來看她,以免招人言语,可南宫忆仁不听,仍然固执的天天來看她,

    因为南宫忆仁与南宫忆英的关系较为紧张,因此王宫中的官员们也各有各的派系,虽然大多还是偏于南宫忆英,但南宫忆仁毕竟也是施车国的王子,因此,辛奴库的主事官也渐渐发现了云嫣的与众不同,再也不让她做什么活计了,每日只是象征性的扫扫街便罢了,

    云嫣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想进王宫找宇文晨风,可守门的侍卫一听到南宫忆仁的名字就将她拖去一边,原來是因为南宫忆仁为了她而与王上南宫忆英闹了矛盾,云嫣心中颇为愧疚,她担心自己再留在施车国,会再次为南宫忆仁带來麻烦,

    何况,她也应该回到大周去了,去开始一场新的战争__复仇的战争,

    这一日,素心又來到了辛奴库叫云嫣去流水木阁,说是宇文师父要见她,云嫣想了想竟同意了,虽然她还不能接受宇文晨风,但她倒是也有事要见宇文晨风,

    云嫣和素心并肩向流水木阁而去,路上,素心悄向云嫣抱怨道,

    “云嫣,我有好多日都沒有见到你了,这些日子你在做什么,怎么也不见你去找我了,”

    云嫣这些日子天天忙着应付南宫忆仁,自是沒有工夫去找素心,此时听她这样问,便抱歉的道,

    “这几日我不得闲,才沒有去找你,你还好吧,”

    素心点了点头,道,

    “我还好,因为宇文师父这几日忽然变得好忙,几乎日日出宫去山上采药,很晚才回來,回來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煎药,又熬又煮,不知要做什么,因此,这些日子宇文师父的艺奴们也都悄悄偷懒去了,也沒人來欺负我了,我自也乐得消停清静,”

    自入宫见到南宫忆仁那日之后,云嫣便再也沒有见过宇文晨风,此刻听素心说他日日采药煎药,云嫣竟忽然沒來由的心里一悸,脱口问道,

    “宇文师父日日煎药,是因为他病了吗,”

    话一出口,云嫣才觉有些后悔,连忙解释道,

    “我只是奇怪,难道王宫中沒有御医给艺师看病吗,为何还要他自己亲自采药煎药,”

    素心摇了摇头,道,

    “宇文师父并沒有生病,也沒瞧出他身子不适,我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为何忽然开始专心研药,连曲谱也放下不写了呢,”

    云嫣听了沉吟了半晌,又问素心道,

    “你知道宇文师父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素心摇了摇头,道,

    “师父并沒说,我想你去了便知道了,”

    两个人到了流水木阁,素心将云嫣送进宇文晨风的房间便退了出去,

    房内,宇文晨风一袭素袍,比前几日明显清瘦了许多,更添了几分风霜落寞之意,他向云嫣笑了笑,招呼云嫣进内去坐,

    云嫣面无表情,依言在桌边的黄杨椅上坐了,宇文晨风在云嫣对面的椅上坐下,随后伸手递给了云嫣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云嫣只瞄了一眼,心中便猛的跳了一下,这个白瓷瓶她并不陌生,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在很早以前就见过这个,

    这是慕容予桓曾经赐给过她的__润颜珍珠膏,

    云嫣记得当时慕容予桓曾说,这润颜珍珠膏是施车国的国宝,是用罕见的上等珍珠研制而成,可令肌肤肤光胜雪、细致融滑,青春永驻,

    然而,如今云嫣的面容布满伤痕,这润颜珍珠膏对于她已经沒有意义了,

    因此,云嫣并沒有去接宇文晨风递过來的白瓷瓶,她微微侧身,面色冷冷的道,

    “多谢宇文师父美意,世上女子皆爱好颜色,只是我已经沒有好颜色了,还是莫要辜负了宝物才是,”

    宇文晨风微微笑了笑,道,

    “你说的不错,世上女子皆爱好颜色,而且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仍在,女容又怎可缺失呢,”

    云嫣自然知道他说的“悦己者”是指南宫忆仁,可就在她决定复仇的时候,就与南宫忆仁缘份已尽了,悦己者终究是辜负了,那有沒有女容又有什么分别,

    云嫣默然不语,宇文晨风将白瓷瓶放在云嫣面前道,

    “自那日看到你面容上的伤痕,便令我很是揪心,我想你母亲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这副面容,于是,这几日我去采了些草药,按照施车国古法的方子配了,兑在这润颜珍珠膏中,你不妨试试,说不定可以令你的容颜焕然一新,”

    闻得此言,云嫣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看宇文晨风,这时才知原來这段日子,他弃置了曲谱创作,日日上山采药煎药,竟都是为了她,云嫣有些怔怔,仍然沒有去拿那瓷瓶,

    宇文晨风见云嫣拒绝,不禁收敛了笑容,歉疚的道,

    “其实我也知你不会收我的东西,只是每每想到我亏欠你母亲的实在太多,便想对你尽尽心,希望你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慰些,”

    说完,他抬目又向云嫣轻声道,

    “云嫣,我这一生为情所困,蹉跎至今除了忆仁王子与我师徒情深之外,这个世上我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如今竟知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我也很欣慰,云嫣,你就让我为你做些事吧,”

    云嫣今日想找宇文晨风,原本是想让他带她出宫的,可看到这润颜珍珠膏,云嫣心中忽然令有了打算,复仇谈何容易,这绝非仅凭一时的意气便可成就的事,若非有一番精心谋划,又如何能够一举成功呢,

    想到这儿,她伸手拿起面前的白瓷瓶,淡淡的道,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宇文晨风闻言大喜,喜悦的容色竟冲淡了他原本的风霜落寞,令云嫣也有些动容,她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向宇文晨风道,

    “我还有件事想求你帮我,”

    宇文晨风一听更喜,连忙道,

    “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做,”

    云嫣和缓了声音,道,

    “我想离开辛奴库,到流水木阁來做你的艺奴,”

    宇文晨风听了有些不解,试探着道,

    “云嫣,其实你不必做艺奴,你若是同意,我可以立时回禀王上,说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时你就不再是奴仆,而是艺师的千金,”

    云嫣转过脸去,淡淡的道,

    “不,我……我只想做你的艺奴,”

    宇文晨风不禁万分失落,她终究还是不肯认他,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

    “也好,做艺奴也好,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云嫣道,

    “我要做你的艺奴,跟你学技艺,然后我就离开施车国回大周去,”

    宇文晨风听了,迟疑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知道我不能束缚你,只是,我想告诉你,人生苦短,聚日无多,趁着还能在一起要珍惜眼前的人,不要像我一般,错过了方知悔恨,”

    云嫣抬眼看了看宇文晨风,见他目光迷离的望着窗外的微光,仿佛仍是那个天涯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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