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没料到墨沉突然出现,吃了一惊,上官紫音顿时回头,俊美的脸上红意微褪,略略的微有些不好意思道:“他发烧了,我想帮他把湿衣服换下来。”

    “不劳你费心了,交给我吧。”

    脚步上前,走了进来,对上已然昏迷中的容浅,那敞开的衣襟锁骨尽露,春光极致,墨沉的瞳孔不由间的猛的一缩,心顿时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浑身一颤!

    好美!

    可是这种美……

    想起容浅的性别,心不禁往下沉,纵然如今眼前的风光再撩人,可是--男男有别,这断袖龙阳之事……他都干不来。

    没有说什么,脸只是更冷了,一言不发的上前,墨沉一把打横抱起容浅,眉一蹙,竟是有些意外,好似他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她……竟是这般的轻!轻的简直没有什么分量,就跟个女子……没什么两样……

    转身,毫不犹豫的而出。身后,看着人儿那远去的身影,上官紫音连即回神,穿上那已经烘干了的衣裳,快步跟出,往山下而去。

    *

    当墨沉抱着腿上受伤,全身衣裳有些不整的容浅回到容亲王府时,那情景,惊诧了府里的所有人。

    “小浅浅!”

    玉甜是第一个冲上前的,只见着急之下,看着容浅这般狼狈模样,心疼的她仿佛都快要哭了,整个人不住的有些微微发抖:“怎么样?她没事吧!”

    “不知道,快去叫玄夜雪。”

    墨沉的第一句话是对玉甜说的,第二句则是吩咐凝香!只见点头中,凝香快速应道,接着整人飞奔着往沐雪园而去,没有半丝停留。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同样也是焦急,但不同于玉甜的真情流露,玉咸需要稍加掩饰一下自己的感情,不能让心底太多的真切表露出来,从而给别人发现什么。

    沉默,并不做回答,墨沉向来是个寡言少语,冷情冷性之人,除了容浅,他谁的命令都不听,更何况是回答玉咸的问题了。

    不予理睬,径自往浅畅轩而去,推开门,将人儿放在床上,然这时候,玄夜雪的身影竟也是出现了,从他那微喘的气息,和苍白的脸色来看,这一路,他走的匆忙!

    玄夜雪的身体本就不好,前一晚那般痛苦的折磨,按道理说他此时应该休息,任何人都不该理会!可是刚才,就在他听说容浅出事之时,莫名的,他心头一惊,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连忙的赶了过来,就算感到气息不畅快,中间也没任何停留,一口作气!

    “我来看看。”

    微站在门口,调整了下气息,平缓的说着,走上前去,只见凝神中,玄夜雪用手搭脉,目光观察,在诊断了片刻之后随即提笔开了张药单,递交给凝香:“照这上面煎药,一日三次,连续三天。”

    “哦,好!玄公子,我们世子他……没友什么事吧?”

    伸手接过药单,不放心的问了一声。闻言,摇了摇头,玄夜雪话语平淡,表情宁静的将目光移下,对上人儿那受伤的腿,“身子倒是没什么大事,受了些风寒,开些药服就行,可是这腿……”

    “腿怎么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神情紧张,顿时间脸色有些苍白!然而不止是凝香,就是在场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问题,生怕容浅她真有个什么意外,造成……

    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深然,动手去看人儿的腿伤,在对上人儿那光洁匀称的修长腿时,玄夜雪静默,停顿了好一会儿,“她这伤,是被潭下利石虽伤,而那些利石,因为长年浸没在水里,都有一定的腐蚀性,一旦划破人肌肤,就容易造成肌肤的感染,溃烂。”

    “本来她这伤,若是处理得当,兴许还没有这么严重,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又没有得到有效处理,也许……”

    “也许是怎样?!”

    心有些往下沉,站在面前,玉咸连即追问出声: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容浅那个王八蛋,虽然人嚣张了点,但是--

    不住的在心里默念,一双眼紧紧盯着玄夜雪不放!见此,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玄夜雪只摇了摇头,并未正面回复:“总之我会尽力的,争取不让她留下任何伤疤……”

    一双洁白光滑的腿,纤美的简直比女人还要漂亮!如果说就这般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那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总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世人皆爱美,尤其是如容浅这般倾城绝色!不要说她本人在不在意,就算是作为旁观者,如今只要一想到她那般修美的腿上以后伤结痂盘绕,大家的心里就一阵惋叹,不免的遗憾痛惜。

    “留疤……”

    那么大个伤口,要是结痂,那该有多丑?微愣着,玉咸只要想想就觉得惊恐,于是不由的出声,担忧相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尽量吧,但不确定,被利石划开的伤口很难处理,搞不好会留小碎石子……要是,有墨月雪珠就好了,磨成粉,敷在伤口上,一定伤到疤除。”

    “墨月雪珠!”

    一听到玄夜雪这般讲,玉咸明显整个人一愣,然后不由的低下头去,整个脸上好似一片复杂,“墨月雪珠……”

    “嗯,墨月雪珠,曾是墨月皇池中供养的一种极品珍珠,是一味很好的药材。以前存世很多,可后来随着墨月的覆灭,墨月雪珠也稀少了,如今就算有,一时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沉默的看着容浅,微微的叹了口气,毕竟玄夜雪也不忍心,暗暗决定会尽全力!

    房中,一时气氛沉静,大家彼此的都不出声音。可只有玉咸,在那沉默的表面背后,眼中复杂挣扎,手紧紧握起,浑然不觉:墨月雪珠……墨月雪珠……难道除了它,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心中,纠结着,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望着容浅,玉咸目光复杂,便是久久的,未能收回……

    *

    天,亮了,缓缓的睁开眼睛,当窗外第一丝的阳光映入眼帘之时,容浅便知道,她得救了。

    “唔……”

    起身,支起身子,慢靠在床头,对上房中静立的身影,容浅沉思,微停了一会,接着便开口说道:“那些人,你怎么处理的?”

    嗯?!

    神情,明显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知道!本来墨沉还想着隐瞒,可是细细一听,眼下容浅话已到这份上了,他便是再不说,也无济于事。

    “送回墨族,族规处置。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浅不认识祁大他们,而祁大他们也未露出过什么破绽,那究竟是为什么,容浅眼下会知道祁大他们的来历,并且一开口,便毫无犹豫的相问呢?

    表情有些疑惑,眼神中也带着探究。见此,好似知道对方的想法,容浅平静的脸上微微一笑,那笑容,从容自若,怡然镇定:“如果换成是别人,你既救的回我,肯定也能查的出来历,所以自然在我醒后就第一时间汇报了。可是刚才,我故意等了会儿,你却一脸犹豫的故作沉默,所以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那几个人,肯定是来自你墨族,想要了我的命而好帮你解除血蛊吧。”

    疑问的语气,却说的肯定,她容浅何其聪明,又怎么猜不透这其中缘由?

    轻轻的笑着,不说一句,那镇定的神情和明亮的眼眸,一时间竟是绚了墨沉的眼睛,叫他心头一窒,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墨沉,你也想解血蛊吧?可是,还是那句话,当初这血誓,是你自己要立的,没有人逼人,所以……今次的事,我不想再出现第二次!否则的话……”

    眼神,有些冰冷,是介于霜于寒之间!敛着眸,淡淡的低头,墨沉一言不发。只是对于容浅,他一直都有些想不通,为何从前那般玩纵放肆,不学无术的一个人,如今正经起来,却是那般的聪明,洞悉,看透世事!

    “好,我保证。”

    默默的点了点头,临走之际看了一眼,强压着心头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躁动和异样,墨沉抬步,起脚迈了出去。

    房中,顿时空空的,只有容浅一人静静坐着,闭上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许久之后复睁开,容浅笑了,笑了灿烂:慕容元画,你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嫁给我吗?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该如你所愿呢?呵。

    眼中,有一抹精光,似是算计,又在玩味,定定的看向窗外,望着那天上的云卷云舒,容浅心中似有什么在形成,慢慢的,缓缓的……

    *

    “容浅哥哥。”

    “里玉。”

    一个小的身影,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但就是犹豫的不敢进入。见此,放下手中的书,容浅笑容明媚的对上人儿,招了招手道:“进来啊。”

    “哥哥,他们说你受伤了,让我不要打扰你……”有些迟疑,看着容浅那包扎好的腿伤,里玉紧抿着唇,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有一丝担忧。

    “没事,进来吧,我很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容浅指了指自己的腿,一脸和气的说道。

    “嗯……”

    快速的四下探看,在确定没有人发现之后,里玉飞快的进入,跑到容浅身边,看着她的腿,忧心忡忡,“哥哥,很疼吧……里玉听他们说了,哥哥这伤可能会留疤,要用‘墨月雪珠’方可以去除。不过哥哥你不用担心,如今虽说墨月雪珠并不多见,但是里玉知道在父皇的寝宫中,便正好有一颗!待里玉这次回去了,一定会去向父皇要来给哥哥的。”

    一脸的真诚,话说的十分认真。

    “好!”

    闻言,微微的笑了,抚了抚里玉的头,容浅一口应下了,可是心中,却什么都明白。墨月雪珠存世不多,既然傲云帝视如珍宝的将之供在寝宫中,便又怎会随便轻易的拿出给她--给一个对他来说完全称得上是陌生之人的别国世子!

    里玉天真,不会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容浅是明白人,又怎会真的对他的话信以为真。

    笑,有些虚无,不过是应付。可是闻言却似乎看出了容浅的心思,里玉一把抓住她的手,郑重其事的握着掌心看着她,对她说道:“哥哥,你不信里玉?放心吧,虽然父皇是很喜欢那颗雪珠,但是相比较起来,父皇更看重里玉!里玉喜欢哥哥,所以父皇也一定会喜欢哥哥,里玉想要雪珠治哥哥的伤,父皇他是一定会同意的!”

    斩钉截铁,说的肯定,不是天真可爱,而是非常笃定!看着这样的里玉,容浅突然间有一股好奇,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支撑着眼前的小人儿,有着这样有绝对的信心!

    “里玉,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父皇疼爱你?是,他是疼爱你不假,可是他也同时疼爱别人啊,就比如你元画皇姐,你们都是他的孩子。”

    故意有些逗他,容浅笑着莞尔。可是憋了好久,沉默的有一阵子不说话,终于,摇了摇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里玉面色正然的对上容浅,一一字一句,那话中的信任,绝不似平常,“不是的,父皇不喜欢元画皇姐,甚至不喜欢太子皇兄,因为他们都是皇后的孩子,皇后曾经……害死了我母妃。”

    “嗯?”

    后宫争斗,必不可少,不是今日你被打倒,就是明日我被整死,容浅她对于里玉说他母妃的遭遇并不见怪,可是她诧异的是,这件事--里玉居然也知道,甚至还能这般平静的跟她讲诉。

    “你母妃……”

    “是的,我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因为据说当年她是我父皇最为疼爱的妃子,所以皇后感到了威胁,便对我母妃痛下杀手……”

    咬着唇,情绪有些低落,望着容浅,虽触及伤痛,但里玉还是清晰的,将所有都表达清楚了。

    “里玉,你怎么知道这些?会不会是……”

    里玉未开蒙,对什么事都保持着天真无邪,可却每每谈到傲云皇后,却是一脸的深凝,话语低沉。容浅担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刚想要去说些什么,可是正色中,里玉却慢慢的摇了摇头,口中缓道:“不会。因为……是我亲眼所见。”

    “什么?你亲眼所见!”

    “嗯。我亲眼看见我母妃当时被皇后命人压在地上,然后她用力的撬开我母妃的嘴,将一壶毒酒灌了进去。然后,她还要杀我,在我的身上绑了块大石头,将我推入御花园的湖中。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觉得我脑子不开窍,其实我也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叫我小傻子,可是父皇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两岁能识字,三岁能作诗,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和父皇谈道论证了……”

    里玉一双眼睛明亮,丝毫不掺杂志,他这些话,除了容浅,这辈子再没对其他人说过!

    “你父皇说……?”

    认真的听着里玉的话,可终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疑惑的出声,容浅诧异,而见此,里玉腼腆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哥哥,我其实……是没有记忆的。上天保佑我当时沉入湖中不死,可自我醒来后,我便再也记不得从前的一切了,可是,就算我不记得所有,但当时母妃被害的那一段,我却记忆犹新,清晰难忘。”

    “我十岁失忆,脑中除了那一个画面,便一片空白,那些父皇所谓的聪明,机智统统没有了,只有慢慢的,一点一点重新学起。”

    “我知道我如今很傻,也很笨,但是不管怎样,我记得我的仇人。皇后以为我失忆,忘了所有的一切,便觉得我不再会跟她的儿子抢皇位,所以这几年也未曾动我,只一个劲的扶植她的势力。可是她不知道,父皇其实已知道了一切,对于她们,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里玉说这么多,其实就是希望容浅信任他,信任他可以为她拿到墨月雪珠!闻言不语,有些沉默,望着里玉,心头之间忽然有一种难有的动容,满满的,充斥着她的心。

    一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因为后宫争斗,而无辜的失去了他十年的记忆。如今,他虽条理清楚,目的明确的向她讲述着他内心的世界,可是,那谁又知这不是他父皇一遍一遍的教嘱作用?其实对于他本身来说,恨是什么?该要怎么去洗雪?他……没有想法。

    说到底,逝去的记忆是关键,如果他今生没有办法找回他那丢失的十年,那这一辈子,他都可能将会是个心智不全,未开蒙教化的……无知小孩。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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