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头顶划过几条黑线,她这到底是在损他还是夸她啊。

    “而且,我现在发现也不迟啊。”夏以沫悻悻地答道。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一落下,就遭来一计爆栗。夏以沫摸了摸额头,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敢说。”张佳佳没好气的瞪她,“要是真的不迟,那你现在干嘛每天愁眉苦脸,一副我很伤心的妒妇样啊。”

    夏以沫:“……”

    她哪里有每天愁眉苦脸,哪里像妒妇了啊。

    而且,有那么明显吗?

    “好了啦,我知道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夏以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只要一说到这里,她就没办法反驳了。

    只是,凌穆阳,你真的有其他目的吗?

    又或者说,在未来的不久,你会成为第三种情况吗?

    ……

    翌日早上,夏以沫依旧早早的就起来准备早餐。

    昨天下午下班后上32楼,原本也是想要将昨天的保温瓶拿回来的,但被孙莉的事一耽误都怪给忘记了,所以,做好之后,她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楼下买了个新的。

    为了避免早上见到孙莉时的尴尬,夏以沫今天也学乖了。

    早上,她同样很早就赶到了公司,然后用凌穆阳给的钥匙总裁办公室的门,将早餐房子办公室的小厨房,然后给凌穆阳发短信过去,提醒他,今天早餐已经有了。

    同时,她也在小厨房里找到昨天保温瓶。虽然不确定凌穆阳到底吃了没有,可是,保温瓶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放在流理台上。

    见此,夏以沫乐呵呵的收起来,不管怎么怎么样,他能有这份心就好了。最起码,他没有直接将她的保温瓶扔掉。这样,她就满足了。

    见还有些时间,她便找来扫把,哼着小曲儿开始打扫办公室,又是整理桌面的。

    待一切做完之后,离上班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然而,发给凌穆阳的短信,一如昨天一样,没有回复,夏以沫想了想,便从他的办公桌上找来一张便利纸,写上早餐在厨房,然后贴在电脑上。

    哼,她就不信这样凌穆阳还看不到。

    刚一出办公室,夏以沫发现红色的外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点黑色的污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某些时候有强迫症的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于是便折回先去洗手间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有动静了,夏以沫一喜,刚要打开门,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以及背对着她站着的身影。

    是胡茜。

    “穆阳,你不是最讨厌公私不分吗?可为什么突然安排一个私人秘书?”胡茜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仔细一听,便听得出温和中,有那么些许颤音。

    夏以沫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下,慢慢地将门阖上,留下一条细缝,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凌穆阳脱下外套随意的打在老板椅背上,坐下时,眼神正好落在电脑上的那张便利纸,他微顿了下。眼神不经意的往小房间扫了眼,而后很快便收回目光,随手拿过文件翻阅。

    “阿茜,你逾越了。”他淡淡的说。

    胡茜面色一僵,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对不起。”想了片刻,她最终还是低声道歉。

    “可是穆阳,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胡茜还是不死心。

    之前是夏以沫,现在夏以沫还不容易不再接近了,可又突然出现一个孙莉来。

    而且,这一次,他还这么大张旗鼓的直接将那个女人安排到他身边做他的私人秘书,甚至是连上下班都是他亲自接送。

    不管是哪一样,都比当初的夏以沫还要上心。

    原本,她也曾安慰自己说,他或许是故意的,是为了气夏以沫,或做给他们看的。

    然而,今天早上,再次看到他与孙莉两人一起来上班时,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心。那种痛,就好像当年那样。

    昨天,在第一时间得知凌穆阳带了这么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那个女人所住的地方,完全跟凌穆阳住处相反。可他竟然还每天早晚接送。

    “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吗?”想到这些,胡茜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了。

    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啪的一声响,凌穆阳将文件扔在了桌上。

    “阿茜。”他抬眼睨着他,眼里是胡茜经常见到的,却从未看过她的冷峻的眼神。

    他的声音很清淡,但却警告十足,令胡茜浑身都是一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很担心你。”胡茜上前走到他办公桌前。“穆阳,你也知道凌氏的情况,我只是不想你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啊。”

    她也只是真的担心他而已,是真的担心啊。

    凌穆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再次将目光收回到文件上,“我知道。”

    胡茜在想些什么,他其实都知道,他从来不怀疑她对他的好,所以,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她。

    只是,感情的事,他实在无法给她承诺。

    特别是在那件事之后,他更加无法给她承诺什么。

    “谢谢你,但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要的,会亲手得到,是我的,绝对跑不了的。谁也阻止不了!”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

    胡茜心头一颤,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双手紧紧的攥紧着。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她,想要让她放心。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话音,告诉她,不是的,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在告诫,在警告,是对她的。亦或者是想要通过她警告凌家的人,告诉他们,他的态度。

    他在告诉他们,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他的决心,告诉他们,该是他的,他绝对会拿回来的。不管是谁,用什么手段!

    “我知道了。”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胡茜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她勉强的笑了笑,“是我太担心过头了。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尊重的,以后如果你们真的……”

    她顿了顿,“你可以先告诉我吗,我不想从别人口里知道你的事。”

    凌穆阳再次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同学,到时结婚了,自然是不会忘了她的。

    “嗯。我会的。”

    胡茜点了点头,然后故作放松的笑了笑,看了看手表,“那我先下去工作了。”

    待胡茜离开之后,夏以沫才打开门从里面出来。

    他们刚刚的对话,以及各自的表情,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虽然她很高兴凌穆阳会拒绝胡茜,证明了他和胡茜之间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胡茜问了他和孙莉之间的真真假假,这也是她想要知道的,可是, 他没有回答。

    真是个狡猾的凌穆阳。

    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此刻的夏以沫,心里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很是不舒服。很不爽。

    所以,原本想要多跟凌穆阳扯上几句的意愿也放弃了,但还是很细心的嘱咐 了一句。

    “我带来早餐来,在小厨房里,你要是没吃的早餐的话,就先吃了再开始工作吧。”

    说完之后,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什么要是没吃的话?干嘛要说这么不确定的话啊。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很霸气的说,我准备了早餐,你记得要吃了,中午我来收拾!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果然,他什么变化都没有,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

    夏以沫咬唇,这家伙。

    还想说些什么的,可上班时间又快要到了,无奈之下,夏以沫只好住嘴,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凌穆阳的声音。

    “以后,不要再给我做早餐了,我不需要。”

    夏以沫的脚步一僵,原本就忐忑的心,此刻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凉透了,甚至是全身冰冷的。

    他说什么,不要继续做早餐了?他竟然在拒绝 她?

    在她庆幸胡茜和他没有感情的时候,他再一次的拒绝了她,还是那么多干脆利落。

    凌穆阳,不是你自己说过要我讨好你,追你,直到你满意为止的吗?

    现在却突然又不允许我做这些了,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给我机会?

    “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将刚刚凌穆阳应付胡茜的话,原封不动的用到他的身上来了。

    凌穆阳皱了皱眉,有些压抑的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没想到她会这样回驳他。而且很显然,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目的都是一样。

    “我说了,以后你不用……”他沉声继续说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夏以沫再次打断了。

    “凌穆阳,既然你给了我这个承诺,那就不要再企图来阻止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夏以沫依旧是背对着他,没有转身,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淌下脸颊,颈脖。

    “以前我虽然也爱过,但也从来都没有努力过,没有追求过,所以,才会一直默默的在背后喜欢哥,最后导致两人越走越远。而现在,我好不容易才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起努力,一起面对困难,一起面对未来。可是,你却不要我了,你对我冷淡不说,还一再回避我对你的好,看不到我的行动。”

    想要努力的压抑着,压抑着哭声,不想让他看到,不想在他的面前出丑。可是,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沙哑了,鼻音浓重。

    “凌穆阳,你知道吗。现在,我看不到你的心,在你拒绝我的时候,好几次,我都想要放弃了。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告诉我,这是我应得的,毕竟,在不久前,我伤害了你,所以,现在我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而且,我还要更加努力,加倍的补偿你,补偿你的付出,你的幸福,你的未来。”

    凌穆阳,你知不知道,当听到你的那些经历之后,我的心很痛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过,没有亲身体验过,可是,胡茜没说一件事,我却都能感觉到。

    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的无助,当你被人带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的恐慌,你的害怕,当你受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种利器刺入肉体的,当你的亲人那样对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心底的恨,你的徘徊。

    这些,我都能感觉到啊。

    那个时候,我好后悔没有 及时陪在你的身边,没能为你分担痛苦,让你一个人在孤零零受苦。

    我恨不得代替你受那些罪。甚至是,恨不得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统统都杀死。

    可是,我却也害怕。我害怕会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成果都付之东流,害怕凌家的人再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所以,我依旧是选择了退缩。

    礼拜六那天,当着哥的面与你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伤心的话。其实不然,我的心也很痛啊。

    我一直在后悔,一直在心底责怪自己,恨自己。

    好多次,我都想打电话给你,跟你道歉,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也想告诉你,凌穆阳,我也爱你。

    在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你了。很爱很爱。

    却因为我的懦弱,胆小,一直没有承认,一直不敢承认我的心的变化。

    那天,当你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当时,屋子里没有开灯,很黑。而我,却在黑暗中恐慌,我的心在黑暗中嘶吼,想要大声的叫住你,求你不要离开。

    然而后来,你真的没有直接将我拒绝。还好你没有拒绝我。

    你说看我表现。

    我以为你是在生那天的气,所以很欣然的接受了。

    可是,当我兴致勃勃的为你做好早餐,想要和你一起共进早餐时,你却另外带了一个人来。

    我不敢自恋的说你找孙莉来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可是,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很不高新看到你和一个和我长得那么像的女人在一起。

    以前,我很希望我和你的关系被公司的人知道。

    可是,当看到你和孙莉一起出现在公司食堂的时候,我真的妒忌了,恨不得上去将他推开,然后挽住你的手,大声的告诉公司的所有同事,我才是你凌穆阳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人。

    然而,我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我选择了遵循你的意思,好好表现自己,直到你满意。

    “凌穆阳,你对我如此冷淡,给你的电话你不接,短信也不回。而我们平时又都需要上班,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你。为你做早餐,是我唯一能光明正大的走进你的办公室,进入有属于你的气息的地方。虽然我知道你或许不会吃。可是,你现在却要拒绝我,让我不要再做早餐了。”

    夏以沫哽咽着。“如果,我不做早餐了,不用给你送早餐上来了。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接近你。”

    如果不能接近了,还谈什么表现,还谈什么追求,所有的一切都要泡汤了。

    可是,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话 ……

    “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打击我,然后在我体无完肤的时候再狠心的将我推开……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的话,那么,请你,能不能现在告诉我答案。我会主动离开。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么,她会成全。也会潇洒的离开,绝对不会有任何干扰的。

    说完之后,屋子里再一次的静谧了下来。夏以沫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重。

    也察觉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

    她竟然说了这么多,而且,还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夏以沫挺着背,依旧是没有转身。

    她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等于是和凌穆阳摊牌了。等会,只要他随便回复一句,那么,他们之间,或许就真的断了。

    想到这里,夏以沫的心慢慢地恐慌起来了,有些害怕他接下来说出的话。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珠,然后不等凌穆阳的回答,快速拉开门,冲了出去,“快上班了,我先走了。”

    因为她的力气大,随意,门在她的手松开之后,便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

    一声闷响之后,偌大的办公室,再次恢复到了静谧。

    凌穆阳漆黑深邃的眼,紧紧的锁在被关上的门。

    不知是否因为刚刚她的话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他那放在办公桌上和扶手上的手,竟在不住的颤抖着。

    像是察觉到了这个失态,他的双手快速攥紧,一次掩饰自己的尴尬。

    然而,即便他能掩饰住表面的,却怎么也无法掩饰他的心,此刻,正在砰砰的跳个不停。

    此刻的心跳,很快,快的有些吓人。

    若不是他还能感觉到,凌穆阳甚至都怀疑要跳出来了似的,那心跳的频率,仿佛不属于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平息下来。伸出手,将贴在电脑上的便利纸撕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过来,嘴角凑近,缓缓地,吻了上去。

    小小的便利纸,是她柔软的双手碰触过的,纸浆和笔墨的芬香之下,隐约有属于她的清香。

    沫沫,沫沫……

    他的沫沫……

    他的沫沫今天终于肯说出这番话了。

    终于肯承认对他的感情了。

    这是他曾今多么期待的事。

    曾今,他多么希望能在睁开的瞬间,听到他的沫沫跟他说一声,凌穆阳,我爱你。

    曾今,他多么希望啊,多么希望他的默默能跟他一起,跟他一样爱她一样爱他。

    不,他要求不高,不需要像他爱她那样深,他只要她爱他就好了。一点点也没关系。

    如果说爱是100%的话。那么,她只需要爱他1%就好,剩下的99%都由他来爱她。

    然而,这样简单的三个字,他却等了很久,很久……

    这么久啊……

    对他来说,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般……

    沫沫,你让我等得实在太久了呢!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蓦地,男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呢。

    单是你爱我 ,我还是觉得不够啊……

    ……

    夏以沫匆匆忙忙的赶到设计部的时候,正好赶上上班最后的时间。

    虽然是这样,但是,她那红肿的双眼,还是引起了办公室其他人的注目。

    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沫沫,你没事吧,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吗?”王乐乐将椅子划过来,关心问道。

    夏以沫愣了下,这才想起刚刚直接从楼上下来,所以都忘记这回事了。

    “是吗?”不过,好在这个人是王乐乐。于是,她故作镇定的拿过镜子,左右看了下,果然是红的很呢。

    “昨晚看了一部动漫,被虐到了,所以起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她很表示很无奈的指了指眼睛。

    虽然觉得她的话很奇怪,但王乐乐也没再怀疑什么。只是将自己早餐剩下的鸡蛋悄悄塞给她,让她等会去茶水间敷一敷 。

    夏以沫感动不已,抱住她一顿狂亲。

    过了一会儿,设计部的组长出来通知大家,说经过公司同事几天的努力,原创大赛的初赛结果已经出来了。下午将进行公开投票,决定得奖的作品。

    “哇,太好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呢,我还以为要等上几个星期呢。”

    王乐乐欢呼着。

    不止是她,就连夏以沫也是愣住了,虽然有听到风声说,可能会加快进度,所以才会临时更改了截稿日,但没想到,出结果也这么快?

    凌氏是大公司,按理说,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改变计划的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以沫,我觉得你这次作品实在太棒了,肯定能拿到大奖的。”交稿之前,王乐乐正好过来,所以是看过夏以沫作品的人。

    “你夸奖了啦,办公室里还有很多厉害的前辈,而且,还有总监和组长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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