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的心突地一下沉了下来,暗道:莫非今日我要死在朱大哥的剑下?他这个念头还没有回转过来,就看到一支长箭呼啸而至,而靶心正是自己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那支蓄着强大劲力的长箭在距离张翠山胸前三寸之处定格了,当然,它不是主动停下来的,而是被朱向天掷出的剑给震落于地。

    “小兄弟,事发突然,提醒已是来不及,朱某适才无礼了!”朱向天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略带歉意地道。

    若非他这一剑,张翠山纵是不死也难逃长箭穿胸之祸,后者惊出一身冷汗,勉强笑道:“多谢朱大哥救命之恩。”

    他话音未落,脸色忽地一变,惊声叫道:“朱大哥小心!”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数十支弩箭瞬间而至,连天空都给遮住了,朱向天连闪避都做不到。

    饶是如此,朱向天拖着病体勉强展开身法,强行运掌拍开长箭,但数十支弩箭力道非同小可,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 他的身形就变得迟缓,

    体内的寒气压之不住,已然影响到他的行动,此时又有数支长箭朝他射来,这一次虽是尽力避开要害。但小腹上还是中了三箭。

    待得华三少下令再放箭时,张翠山已是横身拦在朱向天的身前,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轮回枪过处,数十支弩箭尽数被拨开。

    “兄弟,快退,这些弩箭非人力可抵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到朱向天的声音之后,张翠山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原来朱向天本就苍白的脸色竟是转成了绿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华三少丑事败露之后,自知难以幸免,开始为自己谋划活路。

    有朱向天这个重情义的汉子强行为自己出头,他自然是乐意接受,可是对张翠山的厌恶之意亦是大增,人都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凭自己的一厢情愿发展事态。

    待得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本少再给他们加一把火,必置小道士于死地不可。想到这里,华三少的眼中闪过一丝凶戾的恨意。

    见华三少的嘴角的那一丝狰狞的笑意,周若水心中的不祥之感慨愈发的强烈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华雄不是个易与之辈,相反还是个相当有魄力之人,若是这一战朱向天胜不过小道士的话,怕是这个混蛋还有着后招。

    虽说自己以近乎偷袭的方式制住了华三少,可偏偏只图一时之快用脚底板子跟他的脸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竟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握,想再抓住他,凭自己的实力可就难上加难了。

    果然,周若水的感觉没错,可错就错在她低估了华三少的魄力,这厮是个急性子,凡事讲究一个快字,说干就干,行动之速超出了她的预料,也不知道华三少和手下低声说了些什么,不过片刻功夫,场中竟是多了数十名身着统一制服的黑衣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持有一把强弓弩。

    张翠山和朱向天对决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胜负只在一瞬间,变故发生了。

    那一记强劲的长箭正是华三少射出,目标是张翠山。

    不过这一箭并没有得逞,而是被朱向天掷剑斩落,并未伤到张翠山。华三少对前者的恨意更重,竟是不再顾及朱向天的传艺之恩,下达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命令。

    之前朱向天不服其号令,只是将自己救出,还装模作样地跟张翠山和周若水过了几招,华三少已是暗恨在心,今天又救了自己的仇家,他的心里越想越气,一怒之下,竟是不顾及昔年朱向天对他的传功之义。

    朱向天虽是准宗师级的高手,但自走火入魔之后实力已是大损,和张翠山一番交手又耗去他不小的心神,尤其是最后轮回式的倾力一击,他已是竭尽全力相抗,内力大损。

    如今箭矢一多,他又无兵刃在手,抵挡起来竟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片刻功夫,身中三箭,竟是危在旦夕。

    张翠山也忙着拨开射来的箭支,他的轮回枪本就适合群战,又身负般若功这等刀枪不入的外门功夫,哪怕是有一两支箭没挡住,也伤不了他,倒是应付自如。

    见华三少竟然下令射杀大管事,这些黑衣人顿时起了不小的哗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听令行事。因为华雄的一众手下对其所下的命令不敢不听,这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惹恼了他自己的小命多半不保。

    朱向天的气息越来越弱,盘膝坐在地上,强行运劲抵御寒气,脸色变得愈发惨绿。张翠山拨挡箭支,却也用余光关注着他,知道情势危急,大喝一声,屈指成抓,将其一把抄起,腾空而去。

    “给本少去追!不割下两个人的人头,就不要回来了!”见二人逃走,抱着斩草除根的想法,华雄再次对黑衣人下令。

    “果然是两个笨蛋,你们拼死拼活的斗个半死,最后却是由本少来收网,功夫好有什么用,能挡得住本少的强弩么?”见二人逃走,华三少的脸上露出嘲讽之意,嘴里对周若水又不三不四起来:“姑娘,本少对你可是再三容忍了,这片真心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么?”

    周若水怒极反笑:“是吗?那让本姑娘看看你的诚意。”

    华三少不知是计,还以为自己年少多金,足智多谋,打败了两名远强于自己的对手,正是竟气风发之际,周若水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慑,竟是动心了呢。

    他毫无防备地朝前几步,离周若水更近了,笑吟吟地正等着人家姑娘来投怀送抱,却冷不防一阵寒意袭来,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又故技重施,想要偷袭自己。

    本来他的身手就高过周若水,在关键时刻竟是反应过来,身形一弓,猛地一低头,这才堪堪躲过周若水必杀的一记剑招,半空中飘下几咎断发,端得是惊险之极。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华三少的脸顿时板了起来:“既然姑娘你不识本少的真心,那也就只好委屈你了,得不到你的心,逮回去废了功夫当花瓶养也不错!”说罢亮出了长剑。

    “且慢!”却是华无道的声音传了过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家主终于还是再次出面了。

    “朱兄弟呢?”以他对朱向天的了解,凭后者的实力,十有七八能胜过张翠山,可为什么两人都不见了,而地上却留着一滩血,又是谁的呢?华无道的心里有着带着疑问。

    “爹,那朱向天和小道士蛇鼠一窝,串通一气对付孩儿,被孩儿用计识破,已然逃走了。”华三少脸皮够厚,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胡说八道!”一旁的周若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华老先生,华雄派人暗算了朱大管事和小道士,那朱大管事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这两个人正在被你的宝贝儿子追杀着呢!”

    “是真的吗?”华无道的脸色沉了下来,开口问华雄道。

    “不错,朱向天一向对孩儿不敬,这一次更是和外人联手,孩儿不得己之下才出手清理门户,又有什么错?”知道老爹向来没主意,华三少的口气竟是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听完华三少的回答,华无道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这个儿子太自以为是了,简直就是无底线的卑鄙,连自己的授业老师都敢去杀,还有什么不敢做出来的,也许以往自己真的看走眼了,那么,就在今日做个了断吧。

    “姑娘,敢问百里无名是你什么人?”华无道的独眼转了转,突兀地问周若水道。

    “他是我大师兄!”虽然不知道华无道为什么会问这个,小姑娘还是如实答道。

    原来华无道在周若水的功夫上看出其出身来历,顿时吓得直发抖,他在二十年前曾和百里无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已是一流巅峰之境,而不到二十岁的百里无名刚刚晋升到一流之境,二人交手不过三十招,华无道便遭惨败,被寒气击伤了眼睛,事后胆气尽失,后来听说百里无名武功进境飞速,号称五尊之下第一高手,更是绝了报仇的念头。

    “冲百里兄的金面,老夫今日要做一个决定,就是与华雄断绝父子关系!”

    “老爹,你说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老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华三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畜生,老夫参佛一生,可最后还是无法坦然面对骨肉亲情,普通人的好恶,老夫一样着相,真是罪过,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善恶到头终有报,朱兄弟为了你不顾病体强行出手,你反而恩将仇报,老夫将你逐出华家,你可有怨言?”

    “孩儿不服,老爹,我可是你的骨血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而抛弃孩儿呢?”华三少知道老父是动真格的了,这才傻了眼。

    “你平日里作恶多端,还为华家引来强敌,更害得大管事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这些难道还不够么?”华大少生怕老父心软,在一旁添油加醋,夹带私货,却也是句句属实。

    “我意已决,无须多言,你去吧!”华无道说完这句话,神色黯然,蹒跚离去,其背影更加萧索,也愈发的老态龙钟,显是对这个儿子无比的失望。

    家主之命不可违,华雄听到这句话颓然坐在地上,他感觉到周围的人,甚至包括华家的下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古怪,之前的羡慕和敬畏尽皆化为乌有,代之而来的则是不耻与己为伍的蔑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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