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程峰的是,唐文超和黑水寨的兄弟对张翠山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年前的雨夜杀神摇身变成黑水寨的友好人士,张翠山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大年夜不能没有娱乐节目,张翠山有意交好这帮混入土匪群中的农夫,借着半醉掷起了骰子,这位曾经狂扫赌坊的大高手运气不怎么滴,大字不识几个的山贼反而手气颇顺,个个赢了几两银子,直呼张大当家的义气。

    借着大家赢钱高兴的空当,张翠山又动了挖墙角的心思,不过这次的对象不是程峰,而是唐二当家的。

    “唐兄弟,咱们这帮弟兄多是因为吃不上饭才落草为寇,张某想让大家以后过上好日子,有没有兴趣?”

    “大当家,可能你不知道这帮兄弟以前跟我混的时候没啥出息,直到大哥训练了一番之后才有了一些战力。坦白说吧,兄弟我呢,倒是愿意跟你走,谁想在这荒山野岭受罪啊?可是大哥不点头,我也不敢啊!”

    原来还是程峰作主,拿不下这个大块头,想收服黑水寨,没戏。

    从黑水寨过完年之后,张翠山病了,好在此时镖局和商会的生意都已步入了正轨,于洋当即担起临时大当家的责任,处理日常事务,还给张翠山找了最好的大夫诊治。

    本来练武之人不怎么容易生病,而且即使是生病了也会很快痊愈,但张翠山的情况有些特殊,两只耳朵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脸se也是异常的难看,大夫看过之后说是大当家的这是长期劳累过度,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而心火过盛,这才垮下来的。

    “昨天从黑水寨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周若水的脸se很难看,一边抱怨着,一边将熬好的药一勺一勺地朝张翠山的跟里喂着。

    她虽然和张翠山关系不同,可在济南商会的运营上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一个不懂经商和管理的人又哪里能明白张翠山的痛苦。

    “没事,趁着这个机会在床上躺几天,很快就好的了。”张翠山这几天练成了一项本事,看着别人的口型就能猜出个**不离十,丝毫不影响交流。

    “你就是做事太认真才成这样的,听我的话,等这次病好了,找几个能做事又可靠的伙计,分给他们,哪能事事亲为呢?”周若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

    张翠山笑了,他知道她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自从顺风镖局重建之后,张翠山事无巨细,皆一一过问,顺风镖局和济南商行的几千口人每一张嘴都要吃饭,生意做得大了,人手自然也增添了不少,在管理上也就更累人了,既要打理生意,又得给他们发福利,哪怕是守着金山也得精打细算。

    而且张翠山做事认真,他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一件事能不劳而获,为了打造好未来的这个大本营,他可是耗尽了心力,单是为了能贷到修桥铺路的钱张翠山说服汇通票号的郭掌柜用了一个多月。

    数次对程峰伸出橄榄枝,可这个家伙油盐不进,饭照吃,好处也接着,就是不表态,张翠山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憋了一股气,下山后又去商会开设的学堂转了一圈,想散给孩子压岁钱的时候才发现手里已经没有了分文,伤了面子,这才一病不起。

    “要我说,你就是个小心眼,那帮土匪有什么好,何必对他们这么上心?”辛苦赚来的钱全买了物资,巴巴地送上山也没得到程峰的首肯,周若水对黑水寨没有一点好感。

    被女人说成是小心眼,张翠山也不生气,仔细一想,可不是,当初第一眼看到刘福通的时候就不舒服,还做了一场,不就是因为小刘和周若水自小相熟么?她也没说错。

    “这个你不懂,等以后你就明白了。”张翠山苦笑一声,也不解释。

    好在周若水悉心照顾,张翠山虽然生病,却也是痛并快乐着。

    最难消受美人恩,张翠山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有大麻烦找上门了。

    苏知府的病好了,这个老头子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也只不过是个四品官,虽然是个汉人,却也没拿包拯做榜样,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朝里又没什么过硬的关系,仕途上升的空间基本上是没有了,当官久了,歪心思多,既然不打算再往上爬,倒不如多搞点实惠,等日后致仕了也能当个富家翁。

    跟师爷江皓一商量,这个狗头军师眼珠一转,坏水就冒出来了:“老爷,眼下倒是有个现成的,要不就拿他开刀?”

    “啥现成的?”张翠山的崛起是在苏知府生病之后的事,老头子还不知情。

    江皓就把张翠山的事说了一遍,他说的很是仔细,从救援于府到大闹华家,重组顺风镖局又建立济南商行,还差点灭了黑水寨,期间做过什么大事一项不漏地跟知府老爷汇报了一遍。

    “此人虽然年轻,却做事稳重,来济南不过一年光景,却也落了个贤名,影响力不小,想要拿他,必须师出有名。”苏知府捋着稀疏的胡子开始斟酌。

    “而且他每个月都送上孝敬,比亨通镖局可是多了一倍不止啊~”张翠山的供也不是白上的,至少让这个师爷略感为难,毕竟吃了人家不少好处,贸然翻脸去对付人家,不厚道。

    “这个好办,华家和亨通镖局都在他的手里吃了蔫,单是这几条人命案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咱们找几个苦主做人证,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苏哈托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满满。

    “他能打败华家的那个败家子,又差点灭了黑水寨,功夫应该不错吧?”苏知府忽地想起张翠山的身手,又有点担心了。

    “功夫强有啥用? 我调查过顺风镖局和商会的产业,至少得有一百万两银子,难道他能舍弃辛辛苦苦挣下的偌大产业,敢跟咱们官府作对?”

    “你定个罪名,召集两班衙役,准备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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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逮捕令?你没有走错门吧?”镖局守门的盯着江皓扬起的一纸文书,毫不客气。

    “官府办事,无关人等一边去,否则我告你妨碍公务。”捕头办这事最是熟练,一把推开门卫,带着如狼似虎的衙役闯了进去。

    “镖局的大当家张翠山在哪里?”江皓的声音阴冷尖利,听上去极为刺耳。

    “什么事?”周若水被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差役吓了一跳,怕打扰了病人,赶紧出来阻止。

    “是知府衙门的,有人报案说张翠山犯事了,把他叫出来跟我们走一趟,这是逮捕令!”领头的捕头倨傲地道。

    “我就是张翠山,看来苏知府真是深不住气啊。”他这两天精神刚好点,就有人来找茬,还真会挑时候。

    “张翠山,顺风镖局大当家,一年前杀华府三少爷;伙同刘福通打残亨通镖局的两名镖师;和黑水寨等恶势力勾结;还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强卖崔家的部分产业,证据确凿,大当家,牢饭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江皓面无表情地罗列出张翠山的几条罪名,一声令下,就要拿人。

    张翠山闻言心下一跳,这个苏知府大张旗鼓来抓自己,莫不是老崔反水了?还有就是华家与顺风的生意越来越密切,华大少没有必要阴自己一把呀?这是谁搞出的么蛾子?他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浑没在意别人的举动。

    “他有病在身,你们不能动他。”那捕头刚取出锁链想精铐人,却见周若水抽出短剑,挡在张翠山身前,凤目圆瞪:“谁敢过来?”

    “官差拿人,谁敢阻拦?”捕头单手反握朴刀,作势yu砍,气势凌人。

    “若水,民不与官斗,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动手。”事出突然,张翠山的心里却是冷静无比,他快速地判断了一下形势,阻止了要大开杀戒的周若水。

    这几个衙役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渣,要是动手的话绝对可以秒杀,可是这样做的话,一年多来顺风镖局和济南商会所付出的心血就算白费了。

    现在自己的势力还不够,就算是造反也形不成气候,只能忍着。

    张翠山深呼一口气,压制住想要痛扁这帮畜生的冲动,轻轻将周若水推开,回头笑着道:“好男不与女斗,江师爷就是一个干大事的人,难道你非要为难一个女人一不成?我跟你们回去便是。”

    “不行,把药喝了再走。”周若水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张翠山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将碗递给周若水,轻声道:“放心,苏知府只不过想和我交个朋友,过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不会有事的。”又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身跟着一帮衙役出了镖局的大门。

    于洋急急忙忙赶到,却见大哥被一帮衙役铐了,不由大怒,虽是一介书生,却是不惧:“江师爷,你这是干什么?每月三千两银子收着是让你干这个的?”

    江皓难得的脸红了一下,面带难se地道:“于家主,如今苏知府主事,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不要让我为难。”

    “二弟,我跟苏知府只不过是有点事要谈罢了,这几天不在,家里的事就靠你了。”说罢轻轻握了握于洋的手,后者不动声se, 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杀华三少只不过是江湖仇杀而已,凭什么官府过来岔上一脚呢?”周若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于洋没有回答她的话,扬了扬手掌,轻笑道:“大哥给我留了几个字,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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